cater11是你(6)
他似乎正思考着到底该不该开口,而我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禁嘴角上扬,偷偷在心底笑了他几声。
还是我来开口好了。
「我觉得你当时说得很对。」
他愣住,没想到我会突然冒出这麽一句话。
我不顾他疑惑的神情,继续说道「我太在意别人的想法,也害怕面对自己。」
「当我失忆後遇见莫浩安,他对我很好,我们也相处得很好,我以为那就是喜欢。
「但其实那不是,与其说对他的感觉是喜欢,倒不如说是依赖。」
我啜饮一口冰凉的酒,「因为失忆,所以我潜意识当中需要一gu支持的力量,需要有一个人陪伴,而莫浩安刚好就成了那个人。」
「莫浩安很优秀,对我也很好,这让我更合理化自己的喜欢。」
「而我一直欺骗自己,装着自己很,装得自己根本不在乎失忆这件事,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所以,要不是我们那天大吵一架,我可能不会发现我错的多麽彻底。」
「所以,谢谢你。」我转头对他微微一笑。
不知何时,转头的时候,我们四目交接,他愕然的双眼已转变为深邃的眼眸,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让我看不透他的想法及思绪。
我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一阵热意攀上我的脸庞,我分不清那是喝酒过後的生理反应还是因为他炙热的眼光。
我难为情的转过头来继续将手中的啤酒喝完,喝到一滴都不剩的时候,我想拿新的一罐,却发现剩下的啤酒全在他的另一边,若我想喝,要嘛与他搭话,要嘛越过他的身t直接伸手去取。
天啊,真尴尬。
现在是什麽情况,大家都喜欢玩读心术的游戏吗?
好热。
我不禁用手搧风,想让自己凉快些,却毫无作用。
良久,瞌睡虫渐渐找上门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脑袋瓜儿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终於,我抵抗不了睡意,靠着落地窗睡去。
睡梦中,我半梦半醒,我感觉到一瓣柔软的温热隔着浏海贴在我的额头上,半晌,一道磁x的嗓音在我耳边说:「我喜欢你。」
是谁?
我的知觉保持清醒,偏偏我怎麽样都睁不开眼,睡意与苏醒在我身t里拔河,两方争执不下,终究,我依然没有醒来,无法看清对方。
隔日,早晨的yan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房间,照在我脸上,我受不了光线的打扰後,才模糊的睁开双眼。
醒来时,我躺在卧室中的床上,身上盖着单薄的棉被,当我起身的时候,四肢无力,头脑微晕,还没坐起,就又躺回被窝之中。
我休息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没事了之後,才慢慢起床,下床时,我发现一张不小的纸条搁在床沿。
「我的班机是早上十点半,来不及和你说再见,必须赶紧出门。你昨天在yan台上睡着了,看你的睡姿,早上可能会这里酸那里痛的,记得多休息。」
「解酒茶我帮你泡好放在餐桌上,等你醒来的时候,可能已经凉了,记得加热过後再喝。」
「对了,我不在的时候,别自己一人喝酒,我怕我回来之後的第一件事是收屍。」
这人真是一刻不嘴贱浑身难受。
「还有昨天听你说心里话,我很高兴,谢谢你没有生我的气,也对不起。」
「路季yan留」
呿,说到底,还不是傲娇。
然而,一gu暖流淌过我的心头,让我忍俊不禁。
我简单的冲了个澡後,走至餐桌前将桌上的解酒茶拿至厨房加热。
我倚靠在琉璃台上,喝着温热的解酒茶,细细的品尝,茶叶的清香扑鼻而来,苦涩在喝下肚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甘甜,令人回味。
我回想昨夜与路季yan一同在yan台上的场景,我们喝着酒,然後我将心里话告诉他。
然後。
吭噔!
人家都说酒後会断片,但是昨晚的记忆一幕幕浮现是怎麽回事?
昨天我们把话说开,然後路季yan不知道在想什麽,一直盯着我,然後我不小心睡着然後。
靠!
平常记忆力跟金鱼一样的我,总是被路季yan跟莫浩晴笑着说自己得了痴呆症,而我都会没好气地瞪着他们。
可是现在,我真恨不得自己一头撞si。
那一瓣温热、那一句「我喜欢你」、还有我是怎麽回到房间的,现在通通堵在我的脑袋里,像是黏着剂一般,si巴着我不放,让我无法忘记。
喝酒果然没好事,上一次睡在路季yan家,这一次是。
我发誓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倏地,我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讯息传来。
「起床了吗?」十点零四分。
我抖了一下,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我耐住千头万绪,飞快地传出回覆「嗯,刚起床,解酒茶我喝了,谢谢你。笑脸」
路季yan已读後,传来一个同样是笑脸的贴图。
之後,便无任何讯息。
我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看着手机萤幕的眼神顿时黯了黯,过了一会儿,我决定主动传出讯息。
「在飞机上了吗?」我问。
他很快就读了我的讯息,令我一想不到的是,他并没有回覆讯息,而是随即拨了通电话给我。
我看着来电显示愣了愣,响了几声才接起,「喂?」
怦怦。
心跳又不自觉加速了。
「我马上就要登机了。」他说。
「哦」
「怎麽?想我了?」他笑着说。
我立刻大喊「才没有!恨不得你赶快走!」我能感觉,现在他一定笑的很欠揍。
他大笑了几声,更是让我难为情,不甘心说道「笑p阿。」
变小的声量,让我的气势瞬间弱了几分,顿时毫无自尊可言。
可恶,又栽在他手里,好烦呐。
不久,手机那儿传来机场广播的声音,路季yan接着道「我要登机了。」
「快去啦!」我口是心非。
「拜拜。」他即将挂断电话。
「欸等一下!」我在最後一秒叫住他,他又再度提起手机「怎麽了?」
「那个」
「嗯?」
「昨天」
昨天,你是不是对我告白了。
「昨天?」他停了几秒,「你是要问昨天你怎麽回到房间的吗?是我抱你进去的。」
他的误解,让我刚到喉咙的话又吞了回去,不知该如何启齿,只能接着他的话「果然是这样。」
「难不成会是你自己走回去的吗?你没发酒疯我就该感谢上帝了。」他再次嘲笑。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可以登机了。」
他又哈哈的笑了几声,说了声再见之後,挂上电话。
「嘟」的一声,我意识到他是真的挂上电话,张着嘴想再说什麽但也无人会回应,我的心也跟着落下,久久,我才从寂寞当中清醒。
我好像越来越在乎你了。
接连十几天,虽然我一个人过着暑假,但浩晴与路季yan不时的会与我联络,浩晴都会在睡前和我讲上十几分钟的电话,聊着营队中的大小事,以及那些课程是如何既充实又复杂的累人。
和浩晴通完电话之後,我收到路季yan传来的几张照片。
他与游学团到了加州游学,时间上和我差了十几个小时,我们可以说是过着他日我夜、他夜我日的生活,因此我们能够聊天的时间常常错开,几乎是少之又少。
自他出国後,我便再无提起那晚的事情,我打算暂且先将它搁置在我心中,等待恰当时机再问出口。
我看过一张又一张国外的照片,不禁羡慕了起来,虽然爸妈也常传来在外地工作的合照,但不知怎麽的,感觉就是有些不同。
「过的挺好的嘛!」我酸溜溜的。
「当然,少了某人,日子都清静多了。」
「怒」
「笑脸你最近三餐吃什麽?」
「跟以前差不多阿,但最近懒的煮饭,所以蛮常吃外食的。」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是因为他的关系,已经习惯跟他一起吃饭的我,最近少了他在身边,自然进厨房的时间也变少。
「你可以煮上次我们吃的义大利面,我也想吃。」他说。
我失笑,「我煮了你也吃不到啊。」
「没关系,我用看的就行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明天就煮义大利面,我被他卢到一个没办法的地步,只好答应了。
睡觉前,我无奈地盯着手机,一想到他方才无理取闹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不过就是个义大利面嘛,何必这麽固执?
霎时,我忽然想到了什麽。
他不会是想藉机盯着我有没有好好吃饭吧,好让我不要一直吃外食。
我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也太拐弯抹角了。
有点可ai呢。
隔天近中午时,我准备出门购买义大利面的材料。
离家前,我还不忘拍了一张家门口的照片给路季yan,以示我真的有出门,好让他放心。
他很快就回覆我一张笑脸,还顺带调侃了我几句。
我忍不住和他斗嘴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时已经要到了午饭时间,於是我很快的与他互道再见後便出了门,然而,当我快到达超市的时候才赫然发觉自己忘了带钱包。
「我真的是该忘掉的记得清清楚楚,该记得的老是忘记。」我拍了额头一下,懊恼自己怎麽会这麽粗心。
我赶紧走回家,一路上不断咒骂着自己,大热天的在马路上晒的我都要烤焦了,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回到公寓,走进大楼的那一刹那,冷气袭来,顿时凉快不少,彷佛从地狱进入天堂,背上的汗瞬间乾了一大片。
我慢慢朝电梯走去,等待电梯时,我瞥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
我仔细观察之後,确定没有认错人,於是上前叫住对方。
「姊姊!」
堂姊被我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时一脸惶恐,身t还抖了一下。
「小曦原来是你。」姊姊略显紧张。
她不对劲的样子令我有些狐疑,但我并没有特别在意,只是问道:「你怎麽会来?」
她迟疑了几秒,很快的便笑着答「下周我就要出国进修了,我拿些东西给我朋友。」
出国进修?最近出国的人还真多啊。
我依旧没有多想「姊姊的朋友也住这儿吗?」
「是啊!真的很巧,原本想顺道跟你打声招呼,但因为我等等还有事情要办」姊姊一脸愧疚的看着我。
我连忙挥了挥手安慰她「没关系,等你有空的时候再,啊,大概要等到你回国了。」
「真的不好意思啊。」姊姊苦笑了一阵。
之後,姊姊因为还有急事,不能久留,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後便分开。
很快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段期间我除了读书外,偶尔会至健身房运动,有时会到附近的书店挖掘新书,生活还算得上充实,同时,我也与浩晴还有路季yan保持联络,天天互相传递讯息。
下周属於高三的暑期辅导即将开始,原本这个周末浩晴与路季yan同时结束营队还有游学团,三人打算好好相聚一番,但没想到浩晴在营队之中结交了不少好友,打算在北部多待两天,直到开课当天再一早搭乘高铁回来。
她说:「ga0不好以後我跟他们会是同学,所以一定要好好认识一下。」
据我所知,参加那个营队的学生以男生居多,nv生当然也有,但仍旧是少数,讲好听点是认识同学,说开了就是见se忘友。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星期六下午,我估计路季yan回到这里时间大约将近晚上六点,所以我决定四点出门购买晚餐的材料以及一些日用品。
距离出门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这时正是外头最炎热的时刻,不愿提早出门的我,选择在家偷个清闲,慢慢等着时间过去。
但没想到,过不了多久,便有人按了门铃。
我看了眼时钟,游学团回台的班机应该还没到达机场,难道是他们提早回来吗?
虽然疑惑,但我依然从沙发上起身至玄关开门,然而,出现在门後的并非路季yan,也不是我所熟悉的人,是一位我从未见过的中年男子。
男子面容和蔼慈祥,看上去约四五十岁,留着些许胡子,头发半灰,一双浓密的眉毛特别醒目,身着白se衬衫与黑装k,手提一袋红se包装的礼盒,看上去十分大方亲切,却又不失正式感。
我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男子,轻声问道「请问您是」
「你好,请问这里是沈芊如nv士的住处吗?」男子十分有礼。
「您找我妈妈吗?她和我爸爸现在在国外工作,要一阵子才会回来,请问您有什麽事吗?」虽然这位叔叔看起来不像危险人物或是怪异人士,但我还是提高警觉心,半掩着门,躲在门後。
「你是她的nv儿?你是程曦?都长这麽大了呀!」
「请问您认识我吗?」我蹙眉。
见我对他尚陌生,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上头写着他的名字以及他的职称。
他是名已经退休的典狱长,他说他是爸妈的多年好友,几年前因故断了联系,最近才又重新连络上,但没想到碰上爸妈出国工作,今天刚好经过附近,就顺道送上伴手礼。
我打电话和大楼的警卫确认过对方的身分後,才请他进门,原先担心他会因为我过於谨慎而有些不高兴,但没想到他依然挂着笑靥,没有任何不耐烦,反而直称赞我是个懂得保护自己的nv孩。
进屋後,我请他在沙发稍待,并泡了壶热茶端上客厅的茶几。
他慢慢的啜了一口茶叶,脸上溢出满足感,依旧是方才的慈祥。
他放下茶杯,问道「家里只有你一人吗?」
「嗯,爸妈不在国内,所以只有我在家。」我一边笑着说,一边提起茶壶继续冲泡新的茶叶。
「你哥哥也不在吗?」
闻言,我提着茶壶的手停在半空中,愣愣地说不出话,直到茶水从杯子中溢出,我才反应过来,赶紧拿了抹布清理桌面。
稍微整理过後,我向男子开口「哥哥?」
「是呀!子yan也不在家吗?」他问。
子yan。
路子yan。
登时,我感觉心头微微一凉,身t也渐被一阵凉意包覆,我的双唇微微颤抖着发不出声音,直到我勉强自己冷静之後我才缓缓吐出我心中的疑问:「您的意思是,我有一个叫做子yan的哥哥吗?」
男子皱了皱眉,发觉我越来越不对劲,貌似我从头到尾都听不懂他说的话,甚至问出一些奇怪的问题,脸上的神情逐渐由和善转为困惑。
我明白他此时心中满腹疑问,尤其是当我表现出我根本不认识子yan或是哥哥的时候,於是我简短向他解释我失忆的事情,希望他能t谅。
「所以,可以请您告诉我有关我哥哥的事情吗?」我双眼透出一丝惊慌,请求的口吻很是明显。
他面露为难,非常犹豫,刚要开口,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来来回回,不知如何是好。
「拜托您,我真的很想知道,您是唯一可以告诉我一切的人了。」我双手合十,不停的请求,希望他能够解开我失忆的结。
终於,在我不断的拜托之下,男子说出了所有。
我站在路季yan的家门前,握着门把的手微微颤抖,我的身t感到异常冰冷,两唇乾涩的厉害,使我不停抿嘴。
在我听完男子所说的话之後,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久久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也无任何表示,男子见我如此反应,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叹息了一声便离去。
「你的父母在你不到五岁的时候认养了路子yan,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就跟亲兄妹一样要好。」
「路子yan的父亲因为被人陷害而入狱,最後在狱中去世,我当时就是负责看管他父亲的典狱长。」
「能够出狱并扶养儿子一直是他爸爸的愿望,但很可惜,他还没如愿就离开人世间了,是我在他去世之後将这消息告诉你父母,他们才领养了路子yan。」
「在你们小的时候,我很常来关心子yan的状况,那时候他过得很开心,你们天天玩在一块儿,哦对了,这是你们当时送给我的一张画。」他拿出手机,点开相簿中的图片,映入眼帘的是一幅se彩鲜yan的图画,画的中央是一颗大大的太yan,四周以白云点缀,是张极为简单的绘画。
「你们那个时候真的很可ai,刚学会写自己名字的时候,每天都在b赛谁写的字b较漂亮,後来长大一点的时候,你们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跟太yan都有关连,所以常常腻在一起在画纸上画着不同的太yan,有一次你们两个还说以後要收集一百个太yan,让在场的人全都因为你们的童言童语而笑了。」
「但是,看你的反应,你似乎什麽都想不起来,若是依照你刚刚所说的,你因为之前的火灾而发生意外所以失忆,那子yan他」男子不敢再说下去,脸se愈发难看。
在男子离去之後,我走上楼,来到这里。
据典狱长叔叔所说的,我就算因为火灾所以失忆,没道理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路子yan是谁,甚至家中也未曾出现过这个人。
除非,他在那场意外中丧生,而爸妈担心我因此情绪不稳,所以选择隐瞒。
但是如果他没有si掉呢?
典狱长刚刚提到的一百颗太yan还有太yan的图画,与路季yan曾提及的故事极为相似,这怎麽样都太过恰巧了。
路季yan与路子yan,两个人名字如此相像,我早就该在地震发生之後追问的。
我抬起手指,缓缓往门把下的密码锁移动,我从未告诉过路季yan,其实好几次我都瞥见了他开锁时按下的密码。
我按下四个数字,不意外的,「喀哒」一声,我顺利转动了门把,进了屋子。
进屋後,我毫不犹豫的往路季yan的房间走去。
我想起第一次在这里和他一起吃晚餐的时候,那天,是我第一次进到他的房间,之後便再无进来过,虽然路季yan总说我可以在这里随意走动,不需拘谨,然而,他的房间就像是个禁地一样,每当我经过,无论是有意或是无意,他都会很有技巧的找个理由,不着痕迹的将我让我远离他的房间。
当然,久而久之我也发觉他似乎对於自己的房间有着执着,不愿让其他人靠近,所以我也不再多问,当下很理所当然地以为是ygsi的问题。
然而,现在似乎并不是那麽单纯,答案清晰愈见。
我推开房门,眼前依旧是当时的乾净整洁,简单的风格一如既往,墙上依然挂着当时的风景照,但似乎又多了几张。
很快的,我注意到其中一张日出照,里头的画面我曾见过,拍摄的时候我也在一旁。
几个月前的毕业旅行,我与路季yan在海边看日出的时候。
我轻轻撕开黏在相片上的胶带,小心翼翼地从墙上拿下,我抚过上头的景se,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那现在有多少张照片了?」
「八十六张,今天的是第八十七张。」
「那就快完成目标了。」
「可是,她不在了。」
「她发生意外,去世了。」
对於路季yan而言,失忆过後的我,想不起任何关於我们之间的事,我们的回忆,还有他所熟稔的程曦,随着那一场大火,化为灰烬。
尽管事实摆在眼前,我却依旧希望这都是我一个人单方面的推测,希望路季yan不是路子yan,希望我不曾因为失忆而伤害到他。
下一刻,我拿出口袋中的手机,拨出几通电话,却发现对方的回覆不断的指向我不愿承认的事实。
第一通,我打给浩晴,我问了她之前我喝醉时莫浩安请她打电话跟爸妈报备的过程。
她回想了一下,在一阵吵杂声中说道:「路季yan那时候说,他已经跟你爸妈报备过了,只要在你爸妈面前说你那天是在我家过夜就好了。」
「所以,他没有请你打电话给我爸妈吗?」我问。
「没有啊。曦你怎」浩晴还来不及问我发生什麽事,我就挂上了电话。
第二通,我拨给堂姊,对方很快的就接起。
「小曦?」
「姊姊我想问你那一天,你真的是来找朋友的吗?」
我听见电话的另一头传来ch0u气声,似是有些惊慌,然而,堂姊很快就恢复甜美可人的嗓音「当然。」
「不是来找路季yan的吗?」我冷冷地问。
闻言,对方陷入沉默,久久不发一语,当我想挂上电话的时候,那头竟传来了哽咽声。
「小曦,对不起,我不是刻意要瞒着你。」
「那你可以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吗?」我问。
姊姊再度静默了几分,而後,我听见她深呼x1一口气,慢慢说出全部。
「那年,发生火灾的时候,路子yan为了救你,冲进火场。」
「当时,你成功获救,虽然後来失忆,但至少你保住了x命。」
「那路子yan呢?」我不安的问。
「他在冲入火场的时候多处烫伤,也被东西砸重,导致脑震荡,b你晚了好几步才获救,差点不治。」
差点不治。
「也因为如此,医生判断你是由於当下看见路子yan困在火场才受了刺激,导致失忆。」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不过我想,你迟早要知道的。」
「小曦,你跟路子yan一样,不是你爸妈的亲生孩子。」
如果现在再问我一次我会不会对失忆感到可惜,我会毫不犹豫的说:「会。」
姊姊说,那天,我知道了自己不是爸妈的亲生孩子後,非常激动,好不容易才在路子yan的安慰之下睡去。
在路子yan出门的时候,我曾经醒了过来,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头。
或许是心情尚未平复的缘故,那时我将自己埋在被窝之中,一通电话都不接,有人按了门铃也不回应,直到火势快要一发不可收拾,我才赫然发觉事态紧急,事着逃生。
在我奔下楼的时候,遇见刚破门而入的消防队员还有冲进火场的路子yan,当我们准备逃出现场时,一旁的树木倒了下来,火势也越发越烈,也就是在那时,我还有路子yan因此一个失忆,一个脑震荡。
我挂上电话之後,握着照片的手不停颤抖,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在脸上画上一道又一道的痕迹,泪水浸sh了我的衣摆和手背,我的心脏被揭开来的事实划上一刀又一刀,痛到无以复加。
好痛,好痛。
我抬起手想要抹去泪水,下一刻却落入一个突如其来的怀抱,紧锢着我的双手还有身t,像是怕我逃跑一样,牢牢地将我从後抱住。
他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温顺的头发贴着我满脸泪水的脸庞,半晌,他用温柔的口吻轻轻在我耳边说道:「你没有错。」
我的双眼因他的话再度酸涩,眼泪再度流了下来,开始ch0u泣,呼x1因而失去规律,时常时短,想说点什麽却说不出口,过於激动的我,因为急促的呼x1,拼命咳嗽。
路季yan意识到我哭得有些厉害,便放开了手,轻拍着我的背,试着让我放松一点。
过了一会儿,我的心情渐渐稳定下来,呼x1也恢复正常,不再难受。
我拭去照片上的几滴泪水後,将它暂置在书桌上,接着,我深x1一口气,准备面对站在我身後的他。
我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交时,眼泪又忍不住溢出眼眶,他依旧是一个月前我熟悉的那个模样。
我飞快的擦去眼泪,生气的对他大吼「你是白痴吗,为什麽要冲进来救我!」
「我差点害si你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没命了!」
「为什麽都不让我知道!为什麽要一直瞒着我」
我的眼泪再度溃堤,蒙上我的双眼,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朝他的身t一下又一下的用力拍打,却是疼在我的心上。
他再度拥我入怀,将我的头微微倚在他x前,温柔的顺着我的头发,安慰着我,替我除去我所有的不安还有愧疚。
良久,他轻声道出了一句「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甘愿。」,接着,一瓣温热贴上我的额,轻轻的吻在我的发上,给我他所有的温暖。
这一回,面对他的告白,我毫无迟疑,紧紧回抱着他。
所有事情明朗化之後,我和路季yan相拥在床上沉沉睡去。
连续哭了好几个小时,疲惫不堪的我,一躺在床上,立刻就进入梦乡,刚回国的路季yan,才刚下飞机,就接连接到浩晴还有堂姊的电话,马上赶回家,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t力将近透支,很快的就在床上睡着。
那一晚,我们睡得特别安稳,一觉直接到天亮。
恍恍惚惚的在早晨当中醒来,一睁开眼,他沉稳的睡在我身旁,一只手枕在我的脖颈,另只手搂着我的腰,我们两人紧紧相依,我从来没有这麽近的观察过他的五官,以及轮廓,我悄悄伸出食指,轻点了下他的睫毛、鼻头还有下巴。
怎麽就长得这麽好看呢。
他的呼x1平顺,x膛规律的起伏,看来昨晚他真的睡得特别好。几公分的距离让他的气息全吐在我的脸上,顿时我有些害臊,想挣脱他的怀抱,轻轻推了他几下,却吵醒他了。
「呃早安。」我露出尴尬的笑容。
过近的距离让我有些不自在,脸上渐感觉到一gu热,我回避着他的目光,想试着说些什麽缓解尴尬,却什麽都说不出口。
「睡得好吗?」他先开口,带着点宠溺的口吻,拨开我的浏海,搂了搂我,再将我往他身边更拉近了些。
他的声音让我安心不少,上一刻的尴尬抛诸脑後,「嗯,睡得很好,你呢?」
「第一次这麽好睡,看来我以後都睡在你身边好了。」他笑着。
我被他毫不矜持的语气弄得有些难为情,用力的将他推开,「说什麽东西啊,我才不要,变态。」
但我没控制好自己的力道,忘了这是他的房间,也忘了我们躺在单人床上,一不小心就将他推下床。
「靠」他跌下床,撞上一旁的衣柜。
「啊对不起,抱歉抱歉,我忘记了这不是我的房间,哇啊!。」我伸出手,想拉他一把,却没想到反被他拉下床,再次困进他的怀抱里。
「路季yan,放开我。」我不满的拍打着他。
「你叫我放手我就放手?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他理直气壮的说着,更加用力的抱紧我。
我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咳了几声,他见我是真的不舒服,才松开了手,他一松手,我就趁机挣脱他,往外跑去。
谁知道他动作迅速,早我一步拦住我的去路,关上房门。
「去哪?」
我没好气地瞪着他,「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家。」
像是早知道我要说什麽一样,他没有应答,而是转头拿起在书桌上的手机,按下几个按键。
「回家之前,先打电话给爸妈。」他递来手机。
我愣了愣,看着亮着的萤幕,迟迟没有接过手机,心头涌上一丝复杂。
宛如看透我的内心,他轻拍我的头顶,捧着我的脸,坚定的凝视着我,语气转为轻柔:「不会有事的,他们都很担心你,怕你想太多,嗯?」
我思考了一阵,点了点头,决定拨出电话,等待通话的时候,我的心脏跳的厉害,手心也因紧张而冒出手汗。
对方很快就接起,着急的声音清晰可闻,我很快就认出那是妈妈的声音。
我支支吾吾地开口「妈妈我是小曦。」
听闻,妈妈当下激动得哭了出来,x1了x1鼻子,担忧的说「小曦,你有没有事?你现在安全吗?身t会不会不舒服?头会不会痛?还有,你的心情呢,心情还好吗?」
妈妈的声音还有一连串的关心,让我又开始掉泪,哽咽的道「妈妈,我没事,我没有不舒服,路季路子yan在我身边,你不用担心。」
「还有对不起。」我流泪,满是内疚。
听我歉疚,妈妈心疼的说「傻nv儿,不管你是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你都是我们最ai的nv儿,当初和子yan选择隐瞒你这一切,是怕你承受不住,遭受太大的打击,现在你没事,我们总算可以放心了。」
「你只要好好做你自己就好,其他的别担心太多,知道吗?等到这边的工作结束,我们就会回台湾,我跟你爸已经决定之後留在台湾工作,不出国了,以後,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好吗?」
我忍不住ch0u泣,一半是喜,一半是愧疚,冷静过後笑着回答「好。」
和妈妈聊过几句之後,我将手机转交给路季yan,他与爸妈简短的概述昨天的情形,并再三说会好好照顾我之後才将电话挂断。
我抹去眼泪,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有jg神些。
「这麽ai哭?」路季yan替我拂去眼角的泪,笑我像个丑八怪。
「那你不就是喜欢丑八怪?眼光真差。」我回嘴,依然带着鼻音。
「是啊,让你这样的丑八怪捡到这麽极品的男友,你该感谢上天。」他骄傲。
「我什麽时候答应让你当我男友了?」虽然嘴y,但却感到幸福。
「你没答应吗?没关系,我答应让你当我nv友就行了。」
「」
他永远有他的道理,我也永远说不过他。
回家漱洗一番过後,我将手机充电,并传了讯息给堂姊还有浩晴要她们放心,不必担心我的状况。
路季yan说,他刚到机场,就接到堂姊的电话要他赶紧回家关心我,莫浩晴则是在与我通话之後,一头雾水,不停传讯息以及打电话给路季yan直问我发生什麽事。
过了没多久,路季yan带着早餐来到我家。
噢不对,是回家。
我们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起享用热腾腾的早餐,聊着以前的过往,以及这阵子发生的点点滴滴。
原来,自我失忆之後,路季yan就去了美国。
火灾过後,伤势不轻的他在医院住院好几周才渐渐康复,那时的我刚失去记忆,对任何事都不熟悉,医生告诉爸妈,若是强b着我恢复记忆,或是让我立刻与路子yan接触,我很可能会再次受到刺激,建议他们让我自然而然地回复记忆才是最好的选择。
於是爸妈在和路子yan商量过後,决定在他恢复健康後将他送至国外一阵子,等到我情况好转之後再回来。
这也是为什麽他高二时转至我班上的原因,他们希望藉由朝夕相处的模式让我能渐渐接纳路子yan,并想起一切,然而,我非但没有想起任何事情,反而发生了更多无法预测的意外。
待在美国的期间,路子yan寄宿在当年替他取名的院长家中。
宁馨孤儿院的院长在退休後就搬到美国定居,没有结婚的她非常欢迎路子yan寄宿一段时间,院长将路子yan视为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照顾,两人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很是愉快。
事实上,自从国小之後,每年暑假他都会飞一趟美国,为的就是陪伴没有家庭的院长,同时也是谢谢她对他的照顾,尽管他在三岁的时候就被程曦的爸妈领养。
在美国的这段时间,路子yan就读当地的高中,开朗大方的个x使他很快就结交不少好友,并没有太多的不适应,然而,虽然路子yan在美国的生活非常顺利,天天都会和父母联络,但是b起聊着生活周遭的大小事,父母更常带着歉意与他说话,对於将儿子安置在国外的安排非常过意不去。
但路子yan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其实,当初将他送往国外的安排是他自己提出的建议,一方面考量程曦的恢复情况,担心父母同时顾着两人会忙得天翻地覆,另一方面,若是有人能够照顾他,相信他们也会b较安心。
直到两年後,路子yan才回国,在父母的安排下,他成为程曦班上的转学生,同时,也住在程曦的楼上,好让他能够就近照顾。
「原来都是刻意安排好的,我就说嘛,世界上怎麽会有这麽多的巧合,又不是拍偶像剧。」
「可是,我们还是在一起了,虽然是用我最不希望的方式。」他牵过我的手,十指紧扣。
是啊,经过这麽多事,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我回握住他的手,半晌,看着他yan光的微笑问道:「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这样真的好吗?」我尽可能的掩饰自己不确定的口气,就怕伤到他。
「你觉得不好?」他皱了下眉头。
我连忙否认:「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要是我一直都没有恢复记忆」
要是我永远都想不起来以前和你在一起的回忆,那该怎麽办?
他忽然明白我的顾虑,眉头松开不少,我并不是不想和他在一起,而是不知道该怎麽和他在一起,对我而言,现在的他依旧是「路季yan」,即便我知道了所有事情。
但是对他来说,他却是路子yan,而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这个程曦,也已经不是以前的程曦了。
他宠溺的看着我,松开我们相握的手,将我一把捞进怀中,声音在我头顶响起:「知道我为什麽改名叫路季yan吗?」。
我伸出手环在他的腰上,在他的怀中蹭了蹭,摇摇头。
他笑了几声,开始讲着这个名字的背景「其实当初要回来的时候,我早就做好你不会想起我的心理准备,因为我知道要你自然而然的恢复记忆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机率可以说是零。」
「但是,我还是想见你,所以我就想,如果真的奇蹟发生,当然我就回复路子yan的身分,若是你还是没有想起来,那我就用路季yan的名字与你一直相处下去,可是偏偏,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结果超出我的意料。」
「那现在呢?我没有恢复记忆,但是我又知道你其实是路子yan。」我问。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倒丢给我一个问题「你对季yan这个名字有什麽看法?」
我转了转眼珠子,认真思索一会儿,却0不着头绪「除了跟你原来的名字很相像以外,其他的,我想不到。」
他失笑,对我的无知感到无奈「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我再度思考了几秒後,说:「有。」
像是终於符合他的期待,他坐直了身子,眼睛睁大的看着我,闪着欣喜的光芒,赶紧问道:「什麽感觉?」
「呃」我张着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其实我昨天就想问了。」
「嗯。」他依旧一脸期盼着什麽。
「就是一般人如果想隐瞒身分,不都会取一个跟原来完全不一样的姓名吗?可是你却取名取的这麽接近,难道不怕穿帮吗?」
听闻,他呆愣了几秒「就这样?你就想问这个?」
「对啊。」我应该要多问些什麽吗
他呿了一声,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显得我好像问了什麽愚蠢的问题一样。
「喂!g嘛鄙视我?」我蹶了蹶嘴。
「没有鄙视,只是期待落空而已,看来是我太高估你的智商了。」他慵懒的往沙发靠去,两手背到脑後,闭上眼假寐。
「我又不是故意的,就真的不知道嘛」我偷偷嘀咕着。
「你刚刚说的问题,我有想过。」他霎时开口,打破我们之间的沉默。
他继续道:「但我那时候想,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到路子yan这个人,开始怀疑我,我打si都不承认就行了,反正你也找不到证据证明我就是路子yan。」
因为身旁知道他身分的人除了爸妈也只剩下堂姊,而他们早就配合着一同瞒着我,就算有天我起疑了,只要好好解释,我也会不疑有他的相信,因此,路季yan这麽做也是合理的。
但是偏偏命运捉弄人,让我瞥见路季yan家中的密码,让我遇见典狱长叔叔,让我就这麽发现了一切,冥冥之中,所有事情有着最意外的安排。
「所以,可以告诉我季yan这个名字的由来了吗?」我倚向他,用着撒娇的口吻讨好他。
他睁开一只眼,瞄了我一眼,仍然一派慵懒,而後,才不以为然的说:「我把我们两个的名字合起来。」
我像是听错了什麽,问道:「什麽?」
他叹息了一声,似是不意外我听不懂他的话,缓缓坐起身,一脸认真的看着我说:「听好了,我只说一次。」
「嗯。」
他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看着我,瞳孔黑的不见底,诱惑的g人,让我的心跳乱了节拍。
「季是禾再加上子,禾是取自你的程,子当然就是来自我;yan也是同理,是由你的曦里头的日配上我的yan。」
听完他的解释,我傻了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地盯着他。
他见我迟迟没有反应,也不打算就此停住,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所以,不管你有没有想起我,不管我们有没有在一起,也不管我是路子yan还是路季yan,我都做好陪在你身边的准备了,就算有一天我必须离开,我也还是会继续用这个名字,因为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你也不用担心我心里会有任何疙瘩,我可以告诉你,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我已经决定要用这个名字过完我的人生。」
「哦,顺带一提,在我改名之前我已经跟爸妈还有院长讨论过了,他们百分之一万支持我的决定,虽然有点对不起院长,但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还说这个名字她很喜欢,所以结论就是,我改名是既定的事实,就算你不同意,也来。」在他说完之前,我侧过身,g上他的脖子,将他拉近我,在他脸上轻轻一啄。
「谢谢你,做了这麽多。」我半是感动,半是心疼,眼睛渐渐酸涩,蒙上一层雾光。
他永远在我遇到问题之前就替我想出所有办法,他怕我心里会有芥蒂,所以选择自己主动改名,这样,我不用在称呼他为路季yan的时候感到别扭,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他自己所做的决定,而非因为我才勉强改变。
傻瓜。
我的突袭让他登时呆滞,嘴巴还微微张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睛则是稍稍睁大了些,我看着他失去平常该有的冷静,一时有些愕然,不由自主地想笑。
但他只发愣了几秒,很快的,他便拿回主导权,抓住我的双手,将我禁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你对我说过太多次谢谢了,听得我都腻了。」
「不然要说什麽?」我不懂的看着离我极近的他。
「用其他方式表达,例如这样。」语毕,我眼前蓦地一黑,唇上触碰到一片柔软,脸上感觉到一阵又一阵温热的气息。
我缓缓睁开眼,与他正巧四目相交,他的眼眸更加深邃黑漆,我们的眼睫毛几乎要接在一块儿,他一下又一下的轻轻吻着我的唇,温柔的如同蜻蜓点水。我的理智渐渐被ch0u离,一只手攀上他的後颈,阖上眼,用我的方式,生涩的回应着他。
隔日,我与路季yan吃完晚餐後便出门购买一些文具,回程的时候,他的手机不停传来震动声。
「怎麽了,是不是有急事?」
他滑开萤幕,按了几下後答:「没事,群组的通知罢了。」
「什麽群组?」我问。
「与美国朋友的群组,他们正讨论要去哪里玩,但我忘记关掉通知,现在我关掉了,应该不会再有讯息了。」他莞尔。
我点点头,没想到路季yan在美国依然这麽受欢迎。
回到家门口,路季yan在我额上轻轻一吻後便上楼,我们决定尽早休息,好储存t力迎接明日开始的暑期辅导。
我收拾好书包,准备熄灯睡觉时,听见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我心一慌,我明明锁上门了,难不成是小偷?
我立刻拿起手机准备拨电话给路季yan,却忘了我刚刚才关机,若要开机,还需等上一会儿,可是我根本没那麽多时间。
怎麽办?
这时,我看见房间门把正慢慢转动,对方已经要进入到我房间了,我一时半刻还想不到任何方法,只能奋力一赌。
在房门打开的瞬间,我闭紧眼朝门口冲去,想藉此撞倒对方然後逃跑,但没想到,我非但没有成功,还跟小偷撞在一块儿,双双倒在地上。
当我以为我si定了,要被灭口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反而身子下垫着一块柔软,让我没有受伤。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厘清状况,发现我趴在一颗大大的白se枕头上,枕头下还有一个身穿灰se棉t的人,长相为我所熟悉。
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我以为的小偷竟是路季yan,诧异地对他说:「你在这里g嘛?」
他没有回答,只是红着脸,样子难受,似是快没了呼x1,我这才发现我还压在他的x膛上,让他无法呼x1。
「啊对不起。」我歉疚地起身,坐到一旁,慢慢将他扶起来。
「咳你有病啊,冲过来g什麽?」他咳了几声,渐渐恢复脸se。
「对不起」我低下头不断的向他道歉。
正当我说到不知道是第几次抱歉的时候,我才忽然想起,是他先没有通知一声就进屋,所以现在才这副狼狈样,怎麽能怪到我身上呢?
我不满的指着他:「喂,是你自己偷偷00的进门,害我误会是小偷,我才这样的,为什麽我要道歉?」
他一派随意的坐在地板上,用着大义凛然的口吻反问我:「我哪里偷偷00?我可是很光明正大地走进我、家、里。」
我瞬时哑口无言,但很快却又反驳:「那你g嘛不先通知我?」
「我回我自己家g嘛通知你?」
「你」我被他的理直气壮弄得语塞,却也无力再跟他辩白,於是正经地问道:「所以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吗?」
「也没什麽特别的事。」他拍拍身t,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我也跟着他起身:「那你下楼g嘛?」
他看了我一眼,毫不迟疑地走进我的房间说道:「睡觉。」
「啊?」我跟在他身後,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什麽啊?现在不是睡觉时间吗?难不成你想明天迟到?」
这是重点吗?
「要睡回你房间睡!」我看着他很自动的掀开被子,放好枕头,躺平在床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顿时不晓得怎麽有人脸皮可以厚成这个样子。
还有没有羞耻心啊。
「不要,我懒得动。」他打了个哈欠。
那你怎麽就有力气下楼了?
我受不了他的无理取闹,只能叹一口气,姑且将房间让给他:「那我去爸妈房间睡。」
我无奈地朝门口走去,才刚离开床边一步,就马上被拉回床上,毫无预警的落在一个怀抱之中。
路季yan一手环抱着我的腰,替我盖上棉被,另一手伸过我的脖子还有肩膀,让我枕在他的手臂上。
「你g嘛」我登时难以为情。
「这样,b较好睡。」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回应,我能感觉他几乎已经要进入梦乡。
我推了推他的手,却被抱得更紧,毫无办法之下,只能妥协。
唉,算了,反正是双人床。
他修长的手就挂在我面前,手腕上几条筋若隐若现,多了分魅力,鼻息间渐渐传来清芳的沐浴香,颇有助眠的效果,我不自觉地牵上路季yan的手,往他身後靠了靠,而他虽然睡着了,却依然感受到我的主动,回握住我的手,在我的发间上轻轻一吻,和我道晚安。
「晚安。」我说。
隔日,我们像以前一样一起上学,不同既往的是,以前从出门到学校,不论是公车上或是马路上,我们总是打打闹闹,十句有八句少不了拌嘴,通常最後我都是吃亏的那一方,然而现在我们却在公车站牌牵着手等公车,尽管少不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模式,但更多的却是甜腻感,他偶尔故意的r0u乱我的头发,公车上人挤人的时候他怕我与他人碰撞便将我拉近他一点,当我困的时候我就靠在他身上休息一会儿,不必担心自己会睡过站。
真好。
下了公车之後,四周都是同校的学生,我下意识的松开他的手。
「怎麽了?」他看着我放开的手。
我思考了一阵才开口,「我我想我们在学校还是低调一点好了」
虽然这样的要求可能会让路季yan失望,但我还是自私的想这麽做,我们才刚在一起,我不希望引来太多的注目,更何况我们即将面临大考,实在是不适合再去处理太多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为什麽?」他蹙眉,似乎不是很能接受。
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主要的顾虑,而是将其中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作为理由,「因为我们已经升上高三了,很快就要学测了,我怕现在我们在同学还有老师面前大方的恋ai,会引来很多质疑,届时影响准备考试的心情。」我微笑地面对着他,语气平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一丁点儿的不对劲。
他歛下眼,静默了几秒,像是在琢磨我的话,虽仅仅只是眨几眼的时间,我却恍如过了几世纪之久,心脏怦怦怦的乱了序,而後,我才终於听见他开口说:「好,我同意你。」
霎时,我惊讶地抬头,没想到他会答应,毕竟对他而言,我们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因此,若是他的想法与我相左,我并不会固执己见,要求他答应我的提议,而是会继续和他在一起,努力地维持我们这段刚起步的感情,不因任何蜚言而变调。
「真的吗?你答应了?」我欣喜地拉着他的手。
他撇过头,双手cha入制服口袋,带点冷漠的口吻说道:「再吵,我就食言了。」
我想笑的看着在我面前装着冷酷的他,尽管多麽不愿,他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忍住和我在大街旁争吵的冲动,y是做出高冷x格的模样,口是心非的装做自己毫无波澜,非常平静。
但其实他很想直接在这里跟我争个没完吧?
我将他拉到一旁的骑楼,b起路旁的公车站牌,这里来往的行人少了很多,还有些柱子能挡住我们的身影。
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不知我作何用意,但我不顾他此时的疑问,一口气踮起脚尖跳进他的怀里,双手g紧他的肩脖,下颚微贴在他的锁骨,轻轻的在他耳畔道:「谢谢你。」
谢谢你,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我的投怀送抱让他僵y了一会儿,但很快的,他双手环上我的腰,用力的抱紧我,将我整个人提起,似是想把我嵌进他身t里一样。
拥抱了许久,他没有放手,我也舍不得,两人就这麽黏在一块儿,直到规定进校时间的前十分钟。
在松开手的前一刻,我悄悄在他耳边说:「路季yan,我喜欢你。」
他刚要松手,但在听见我突如其来的告白之後又立刻将我拉了回去,延续着刚刚的拥抱,此刻,我忽然觉得我们不像情侣,反而b较像是母子,路季yan像个将要上小学的孩子般,紧抓着妈妈不放,怎麽样都不肯将我放开。
「好了啦,再这样下去,我们真要迟到了。」在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提醒後,我再度推了推他的手臂,无奈地笑了几声。
这次,他总算放开了我,但脸上依旧写着心不甘情不愿,一双眼朝我投来灼热的目光,我毫无办法,为了不在第一天就迟到,只能先暂时忽略他的不舍,拉着他走进学校。
虽然路季yan同意我的想法,但大概是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一路上他步调刻意放的缓慢、沉重,想藉此作为无声的抗议,而我当然也知道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所以也只能妥协,用力推着他走到教室。
在我们终於抵达教室门口时,早自习的钟响恰巧响起,我早已满身大汗,累的喘了好几口气,拿出书包里的保温瓶喝了好几口水才暂缓疲累,但路季yan这个时候却依旧不减脸上的郁闷,只是双手环x靠在教室外的yan台上,静静的看着我。
啧,有没有一点男友ai啊,都不心疼的。
我撇了撇嘴,将保温瓶收回书包中,转身yu走进教室,却被人拉了一把。
我转头看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在我身後,双眼直直地盯着我,透着几分柔和,还带有寂寞的感觉,完全不如方才的冷漠,我顿时心软,朝他微微一笑,然後说道:「那我们放学见罗,男、朋、友。」
登时,他的脸庞攀上一抹绯红,郁闷、孤单还有不舍的神情通通烟消云散,yan光的笑容再度出现在他脸上,他宠溺的回应我:「放学见,nv朋友。」
进到教室後,同学们三两成群的围在一块儿聊天,几个较认真的同学则是在座位上温习着课业,我与路季yan和座位附近的同学们打过招呼後便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中午的时候,我g着浩晴的手臂,两人拿着便当到楼梯口的角落坐下。
浩晴很是不解,毕竟我跟路季yan已经和好了,自然也没有必要在吃饭时间离开教室,於是开口问了我。
我简短的答:「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她迟疑了几秒後才坐下。
我打开便当,夹起一块r0u片,然後说道:「我跟路季yan在一起了。」
「噗!」浩晴刚送进嘴里的白饭就这麽吐了出来,台阶上散落的饭粒全是她的杰作。
「靠!莫浩晴你很恶欸」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你你刚刚说什麽?」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咳了好几声。
「」我一脸无语的看着她,不打算回答,因为我知道她其实一字不漏地听见我说的话,我递上口袋中的几张面纸,瞪着她说:「清一清啦,脏si了。」
她一把拿过我手上的面纸,顺带作势要掐我的脖子,怒吼着:「我问你刚刚说什麽!」
「你是耳朵进水吗?这麽大声g什麽?」我不满的挣脱她的毒手,拉平自己的衣领,开始解释所有的事情。
在这十几分钟的故事里,我用着平淡的口吻叙述,浩晴却像是走过了一回戏剧般的人生一样,脸上表情丰富的我难以形容,一下子同情,一会儿诧异,这一刻又是欣喜若狂,我真心觉得未来她若不想从事理工相关职业,往演艺界发展会是个很好的选择。
「就是这样。」故事结束。
浩晴久久都说不出话来,一张嘴微微张开吐不出半个字,直到我见她便当里的菜都凉了,我推了推她後,她才回过神来。
她边咀嚼着,一边含糊地说道:「可是你都不担心吗?」
我收拾着便当盒,问着:「担心什麽?」
她狼吞虎咽的解决嘴里的饭菜後,说道:「既然他是你爸妈收养的,那如果你们在一起,岂不就是」
她紧张地看着我,ㄌ的音卡在喉咙中,不敢说出那两个字。
我拍了拍她的肩,安慰着说:「放心吧,这些我们都想过,也讨论过了。」
当年,当路季yan收到亲生父亲的信件时,难过了好一阵子,心情迟迟无法好转,即便他在我面前笑着说没事,我也能感觉到他的笑容是多麽勉强,於是,我私底下将这件事告诉爸妈。
爸妈在商量一阵之後,某一天晚餐後到路季yan的房间里与他谈心,不到几分钟,路季yan便在爸妈的怀抱中再度溃堤。
待他情绪稳定之後,爸妈提出了一个想法,他们决定在路季yan二十岁的时候与他终止收养关系,为的是让路季yan能够与亲生父亲重拾父子关系,也让路冠恩能够弥补当初的遗憾,即使他现在已经去到了另一个世界,当然,他们依然会是路季yan的父母,永远陪伴着他,扶养他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