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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带走小说 > 旧书店的改革日常【第二卷:致被遗忘之物】 > 书店的变革以混乱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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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的变革以混乱开场

 

h昏至,游子归。原本静谧的胡同也间歇传来了回家路上人们的谈笑声。

坐落在胡同深处的破旧书店依旧门庭冷落。

当然,愁眉苦脸算帐的代理店主以及某个正在书柜前晃悠的娇小的身影属於计算范畴之外。

作为临时的书店代理人,羽齐轻声叹了口气,接着核对自己手上的帐本,纷杂的帐目用蝇头小楷书写而成,有的地方甚至需要借助放大镜去看。

再这样看下去可能要提前戴上老花镜了吧,羽齐r0u了r0u太yanx,感觉有些头痛。

哢嗒哢嗒,哢嗒哢嗒。

房间角落的老式座钟以微弱的声响证明着时间的流逝,从屋外偶尔飘来的饭菜的香气也昭示了天se已晚的事实。

那个娇弱的身影依旧在和书柜的最高层战斗,忙着对账的代理店主依旧对其不闻不问。

过了一会,羽齐放下帐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後背处似乎传来了关节哢哢作响的声音。深深地x1气吐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他转身瞥了一眼帐本,原本放松下来的身心又变的疲惫不堪。

明明说好了是轻松简单的看门工作,明明说好了是朝九晚五的正常工作时长,为什麽,为什麽会令人这麽心累。

当,当,当……

古旧的金属构件互相撞击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打断了羽齐心中纷杂的思绪,门口处一块深褐se的木板随着那规律x的声响缓缓降下,将门外的喧嚣隔绝在外。

羽齐随手从柜台中取出两柱香将其点燃,俯身将其斜斜的cha在门口那小巧jg致的青铜香炉中。

正常情况下,香炉一般摆放在屋室的中央,至少也应该摆在开阔些的地方,唯独这个香炉被摆在了靠近门框的地方,位置之诡异令人担心它会不会被初来乍到的顾客一脚踢翻。

虽然这家书店平时也没什麽人来就是了。

几缕yu散未散的烟雾从香炉中缓缓飘出,紧贴着封住门口的木板蜿蜒爬行,最终在门框的顶端消失不见。

环视四周确认书店内没有异状之後,羽齐拉下了垂在店门口的拉绳。

店内光线并没有因为天se渐晚而变暗,悬於屋顶的老旧灯管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光,只是突兀的闪烁了几下。

原本是书柜的地方在转瞬间变得空无一物,仅剩几张淡hse的便签纸在空中飞舞,隐约可以看到纸上用红笔绘成的文字有光华流转。过了片刻,如同倦鸟归巢一般,所有的纸签悉数落回柜台上的木匣中。

这家书店并不是普通书店,羽齐也早已习惯了眼前光怪陆离的事物。毕竟,无论哪家正常的书店也不会在店门口布下迷阵,令人难觅其踪。

羽家的书店,其实更类似於是民间传说之类的东西。

据传在月圆之夜,这所城市最古旧的三大胡同交叉处,会在午夜时分出现鱼造型的玩偶,而且还是个长着嘲讽脸的章鱼玩偶。当时羽齐鱼玩偶似乎有着免除灾厄的效果,免於变成焦炭的师父之後把它做成了手机挂饰随身携带。

「虽然就算是被扔到外太空我也不会那麽简单的si掉,但没有这个幸运符的话很有可能就要一辈子飘流在宇宙之中没有机会重返地球,变成太空垃圾什麽的。」

主要问题在於,与其说是能带来幸运,那个令人不爽的玩偶更像是会招来诅咒的样子啊。

虽然羽齐很想这麽吐槽,但无论如何,章鱼玩偶作为幸运符的效果无可挑剔,其效力之强甚至让师父屡次ch0u中网路电商的大额代金卷——然後师父就会把更多的钱花在网购的浪cha0之中。

同时,由於这个幸运符的存在,原本羽齐的紫雷符也变得对师父毫无威胁可言,完全不擅长应对nvx的羽齐由此也对师父的网购行为束手无策。

但是,今天不一样,羽齐想出了新的办法!

「哢嚓哢嚓」几声,萝卜缨被羽齐乱嚼一顿咽了下去,与此同时他的手伸向了摆在柜台上装有红炎符的匣子——

旁边的路由器。

「哇,等一下,快住手!不要断掉wifi啊,没有wifi为师会无聊si的啊!」师父急忙越过餐桌想要阻止羽齐的行动,结果却被自己那长的过分的裙摆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按照师父的说法,今天的装扮是哥特萝莉风,然而她本人却似乎完全不习惯西洋的长裙所带来的行动不便。

不习惯的话,换件衣服不就好了吗。

「哼哼哼,所以说你还是太neng了啊!」师父从地上缓缓爬起,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单手叉腰指着羽齐说道:「每天的穿衣风格对於nvx来说可谓是命运的抉择,怎麽可能会因为穿起来麻烦就随意改变服饰啊!嘛,这种事情像你这样的y郁系宅男肯定是不会懂的啦。」说完之後师父甚至还故意摆出一副和那个章鱼玩偶一模一样的嘲讽表情。

看着师父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羽齐毫不犹豫的拔掉了路由器的电源线。

摆在地板上运转了整晚的笔记型电脑突然响起了提示音,似乎是什麽软t的运行发生了故障。

「啊啊啊啊啊啊,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下载的《中世纪西欧巫术通解》!」师父惊慌失措的提着裙子跑到笔记型电脑前,快速地划动着滑鼠,试图确认下载中的档没有受到影响。

从结果上来看,应该是徒劳的吧,看起来整个人都好像变得很沮丧了。

羽齐看着整个人都仿佛石化了的师父,心想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火了。师父虽然平时没个正经样子,但偶尔提出的建议却对缓解书店的经济压力有所帮助,之前还帮忙在网上发布了宣传资讯。

毕竟也完成了本职工作,让她平常放松一下应该也没关系吧……

羽齐轻叹了一口气,准备把路由器的电源重新接回去——其实主要原因是店里没网的话,他自己也就没办法在网上继续看连载。

「喂,徒儿哟。」师傅突然摆脱了僵y的姿态,突然扭头朝向羽齐,双眼闪闪发光:「有人发了委托邮件过来!」

上次师父也是这副表情,然後羽齐就去墓地给人扫了一下午的墓。按师父的说法就是:「万一扫墓的时候遇到幽灵就可以趁机对她们进行宣传了,一举两得啊!」

羽齐望着师父兴奋地提着裙子跑进里屋收拾东西,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他迅速的跑到笔记型电脑前,简单的邮件页面站了大半个萤幕,邮件内容只有短短的几行字。然而羽齐没心思去细细,他只关注到了委托人所指名的地点。

「啊,徒儿你已经看了邮件了吗?」师父从里屋探出头来,吃力的试图将一个几乎要被撑破的登山包从屋里拽出来。四五个镀银的十字架挂在师父的脖子上晃悠,还有一串大蒜被缠在登山包的背带上,绑在师父手腕上的圣水瓶坠饰甚至已经开始漏水。

这麽一看,确实更有哥特风格了。

「上次把你骗去扫墓我躲在书店吃雪糕,关於这件事我是很抱歉啦,这次还是需要徒儿你来给为师指一下路……对了,这次的目的地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啊,当然知道,又是那个坐公车要坐两个小时才能到的,荒凉到鸟不生蛋的郊外墓地嘛。

「诶,等一下,徒儿你的笑容好诡异,看起来有些恶心欸……等一下不要拿出紫雷符啊,我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充电了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道威力堪b天雷的电光闪过,师父整个人横飞出去落在了店门口。顺便一提,那个装的满满的登山包原本还差几厘米就要砸到师父的时候就被羽齐稳稳地接住,只不过那一串大蒜脱落了下来砸在了师父脸上。

这麽怕鬼还要接这种委托,真是让人捉0不透。

羽齐摇了摇头,将一张便签纸贴在登山包上,随手拿过柜台上的圆珠笔写了些符号,巨大的登山包转眼间消失不见,只剩下微微发光的便签纸飘回到羽齐的手中。

手机钱包公交卡,将三样东西塞进口袋里,羽齐提起已经晕过去的师父。

今天就到墓地那里随便找个地方把师父埋掉,来年也许会在原地长出一个正经一点的师父吧。

心中思考着危险的想法,羽齐扛着师父,慢慢悠悠的向店外走去。

「我不是陪我爸来扫墓的啦,来这里是宣传书店……啊,对,就我和徒弟两个人来的……欸,哥哥?这种设定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墓碑林立的小路旁,师父捧着一小堆桃子,正和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相谈甚欢。

虽然和人闲聊没什麽不好的,但希望你能够用老太太能听懂的语言模式进行交流啊。

羽齐轻轻的用sh抹布拭去墓碑上的灰尘,扭头看着正在闲聊的师父,思考着是否要用口袋里的紫雷符把这个偷懒的人劈晕扔到海里去。

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羽齐稍微思索了一下,只能想到师父身上粘着一堆贝类,抱着鲨鱼在海上冲浪的场景。

刚才把师父埋在老槐树下也是,没过多久她就从远处的桃林抱着桃子跑回来了,天知道她是如何在地下穿行数百米跑到那片桃林里的。

在墓前摆上一束鲜花,燃上三柱香,羽齐站清洁乾净後的陵墓用手机照了几张相片,准备回去之後发给委托人——代人扫墓,就是这次的委托内容。

原本的扫墓讲究亲历亲为,然而扫墓只是形式,而实质则是寄托对已故亲人的哀思。身在异乡难以ch0u身的游子,无可奈何请人代为扫墓,虽然有失礼数,却也是无奈之举——师父在网上和那些想要委托扫墓的人进行交流的时候,用的一般都是这套说辞。

师父其实是瞎说的。

委托羽齐他们扫墓的普通人虽然是名义上的委托人,但却并不需要支付报酬,真正负责支付薪水的另有其人。

「天快黑了,您慢点走,注意脚下啊!」师父似乎已经和老太太颇为熟络,手上还拿着老太太临走前y塞给她的一盒点心,挥手目送着老人家拄着拐杖蹒跚的走下山坡,离开了陵园。

太yan渐渐隐去行踪,夏天闷热的气息逐渐消退,凉爽的晚风开始在这片荒凉的山坡上方徘徊。

「唔,好冷……徒儿你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有这麽冷吗?」师父抱着桃子慢慢走到羽齐旁边,缩着脖子环视四周。

晚上冷一些是很正常,但是现在的温度有些低过头了。

看着地上冻成冰球的圣水瓶,齐羽觉得自己可能坐错了公车,然後还在南半球下了车。

「而且作为雇主的幽灵也没出现,该不会是睡觉睡过头了吧?」师父坐在台阶上,无聊的摆弄着手中的十字架。

羽齐盯着冻成冰的圣水瓶看了许久,忽地起身。

随後师父本人连带着她带来的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驱魔用品都被丢到了山下。

「不是我的错啊,我以为这些东西只对僵屍狼人x1血鬼什麽的有效果啊!」师父飞快地从山脚下跑了回来,手上还握着两颗桃子。

仿佛是原本堵住泉眼的巨石被突然搬开,大量的光点从周围的墓碑中慢慢飘出,逐渐汇聚成几个人的模样。众人微微向羽齐鞠躬,与此同时他们原本虚幻的身影也越来越凝实。

「实在是非常感谢您们,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安心了。」为首的一名老者微笑着收下了羽齐递来的几个信封,将信封分别发给了在场的其他人,随後又向羽齐深鞠一躬:「未能尽快现身迎接您们实在是抱歉,这位小姑娘带来的东西灵气太浓,我们无法靠近,所以只得暂时躲藏起来,还望见谅。」

为首的老者,也就是此处的山神,爽快的答应了负责帮助支付委托的酬劳,所以羽家书店才能以公益项目为由,接下了一大批代为扫墓的委托。

虽然yan寿已尽,但若仍有对家人的牵挂,便会暂时栖居於坟茔之间——告慰这样的亡灵,让他们得悉自己的亲族是否安康,这才是羽家书店接受代为扫墓的委托的真实用意。

虽然也有宣传自家书店的目的在里面就是了。

「那这周围越来越浓的寒气是怎麽回事啊?」师父擦了擦桃子准备尝上一口,却发现连桃子也早已冻成了冰块。

「哈哈,这位小姑娘对於民俗似乎不太了解啊,今天是中元节,我们这些灵界的都来到这边做客了嘛。」山神笑着拍了拍手,愈来愈多的光点从周围弥散开来,将荒凉的山上点缀成一片灯火斑斓。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荒山变成了灯火辉煌的集市。青石板路从山顶延伸到远方,似乎与远处的城市连接在一起,道路两侧商铺林立,街上人来人往,一片繁华的景象。

「按照约定,老夫送你们来到这条yyan路上,你们在此的开销均由我等来承担。」山神和身後的几人同时向羽齐鞠躬,各自用食指在羽齐手上的便签纸上轻轻摁下,留下些许印记,随後便消失不见。

「我倒是知道幽灵聚在一起会导致气温下降啦,但是下降这麽多就不太正常了吧。不过山神是个老爷爷什麽的,不是和西游记的土地公设定重合了吗。」师父把外表结霜的桃子塞进口袋里,拉着羽齐的衣摆往前走,「总之既然都来到yyan路了,就看看灵界的人都卖些什麽吧……我记得你爸说灵界卖的棉花糖好像还挺好吃的?」

他多半是在胡扯吧,灵界怎麽可能真的会卖棉花糖这种偏现代的东西……

正当羽齐脑海中构想着前任店主手里握着棉花糖眉飞se舞的样子的时候,他的余光突然看到了某个熟悉的机器。

真的有啊!

羽齐嘴角ch0u搐的看着刚刚还在向自己道谢的山神坐在老旧的机器旁,熟练地将机器甩出的糖丝缠在木棍上,挨个递给围在周围的孩子,旁边立着的木牌上面用楷书工整地写着四个大字——「一串三元」。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写「童叟无欺」吧!而且你好歹也是这里的山神,鬼节这种重大节日不去维持秩序反而蹲在这里卖棉花糖,不怕被炒鱿鱼吗?

似乎是发现羽齐正在盯着自己,山神抬起头来,用空闲的手向羽齐竖起了大拇指。

「小夥子,老夫当了这麽多年的山神,像你这样带着nv朋友来yyan路逛街的还真是没见过,真是後生可畏啊!」

还好山神用的是暗中传音,否则羽齐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把手中的紫雷符扔出去了。

有的时候,羽齐真的觉得前任店主是故意派了一个专门负责给自己找活g的人。

不对,应当换个说法——是专门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如小山一般巨大的灵t一脚踩下,激起的狂风将周围惊慌逃窜的幽灵掀飞。狂奔着躲避灵t的攻击羽齐,左手拽着师父在yyan路上买的一堆乱七八糟的吃食,右手则拽着一个已经被撞得晕过去的穿着校服的少nv。

而造成这一混乱场景的罪魁祸首,此刻也正跟在羽齐身後狂奔。

「徒儿,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啊不是,那个灵t就是普渡公啊!」师父狂奔着试图追上羽齐,「先等一下啊,好歹给我贴一张神行符跑路啊啊啊啊啊!」

普渡公,中元节习俗中最先享受祭拜的神官,负责监督亡魂返回yan间受领香火,正是这个节日中最具威望的监督者——原本如此地位的神官不会出现在此等穷乡僻壤,而是应当在灵界负责监视回到yan间的亡魂行踪,却不知为何今日突然离开灵界,大摇大摆的走在yyan路上。

最重要的是,在羽齐忙着和路边商贩讨价划价的时候,师父不知为何惹怒了普渡公。

愈是地位尊贵的神官,在灵界的身形便愈是庞大,释放出的力量也并非凡夫俗子的亡魂所能抵御的——然而被卷入sao乱中的亡灵并没有任何一个受到实质的伤害,普渡公甚至小心翼翼的避开了yyan路两旁的商铺,只是单纯笔直的朝羽齐和师父追来。

到底因为什麽事情才能让灵界的神官如此生气啊!

「不过就是不小心踩了他一脚而已……」

那可是神官啊?会因为这种小事就……

「然後把他身旁的亡灵组成的队伍给冲散了,好像还有几个带着枷锁的牛头马面之类的……」

你这不是明显的妨碍公务了吗!

羽齐果断的停止了奔逃,并且伸手准备给师父贴上一张定身符。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师父侧身避开了护身符,拉着羽齐想要继续跑路,「冲撞了普渡公的队伍也没办法,再这样下去这个还没有si掉的少nv的灵魂就要被强制带到灵界变成亡灵了啊!」

羽齐看着手上拽着的学生打扮的nv孩,这才注意到nv孩纤细的手腕上系着乌黑的铁链,铁链的一端长长的延伸出去,被普渡公握在手中。

眼前的nv孩确实还未成为亡灵,只是t内对应的「魂魄」的部分被强行呼唤了出来变为幽灵,只要及时回到本t,就能恢复原样——反言之,幽灵若是不能尽快回到本t,甚至被带到灵界记录在案,便会彻底变为亡灵。

普渡公作为灵界神官,理应不会犯错,为何这次要把还未si去的幽灵用锁链锁住带到灵界?

羽齐虽然并不了解灵界的所有规则,但至少普渡公现在的所作所为显而易见的是违背了常理。

【有违常理之事既出,则必有委托之人。】

羽齐将腿上的神行符轻轻揭下递给师父,另一只手扶着已经昏迷的幽灵少nv令其平躺在地上。

「徒儿,你这样做的话可是直接向神官宣战啊!」师父接过符纸贴在背上,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从裙摆内侧ch0u出一把略显老旧的左轮手枪:「和他真是一模一样,你们羽氏一族为了委托真是不要命了。」

淡淡的光点渐渐的聚拢过来,凝聚在羽齐周围。用食指轻触幽灵少nv的额头,羽齐周围的光点突然开始有规律的震荡起来。

【许汝以契约,万千诡谲之事自收之为册。】

似乎是察觉到此处聚集的灵力突然开始飞涨,普渡公加快了奔跑的步伐,以与t型完全不符的超快速度飞奔而来。

「虽然这样定下契约我觉得应该算是有违规矩,但是你这样横冲直撞过来也是不符合规矩的哟。」

击锤经由机械传动撞击在刻有特质纹路的银质子弹的底部,被圣水浸泡过的弹丸高速旋转冲出枪膛,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普渡公的右足。相较於普渡公所显现的如山高的灵t,仅仅一枚手枪子弹对其似乎毫无损伤。

「啧,对应的神秘学t系不同导致威力降低了麽……」眯着眼睛望着右足被冻结在地面上的普渡公,师父再度扳动击锤,抬手瞄准了普渡公的头部。

似乎是察觉到了师父的意图,普渡公庞大的灵t原地微晃,化作漫天光云,向师父席卷而去。

「这个笨蛋徒弟,签个契约而已,用的时间也太久了吧!」师父握紧手中的左轮手枪,飞快地向後退去。然而就算是有神行符的帮助,师父依旧慢了一拍,被光雾吞没。

【词句既出,万法当随】

羽齐身旁的光点逐渐黯淡,只剩下幽灵少nv的身上依旧蒙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总算是签完契约了……喂,很疼的啊,你能不能对nv孩子稍微温柔一点啊!」普渡公幻化的光云也逐渐散去,师父被一个小孩子扭住手臂,左轮手枪也被打落在地上。

「你这个熊孩子怎麽力气那麽大……」师父就算是被人擒住也依旧不肯老实,甚至还好奇的捏了捏小孩的脸颊。

「啊,等一下,手臂要脱臼了啊啊啊!」

「吾乃地藏王座下护法普渡公,尔等何人,yan寿未尽竟然前来灵界捣乱!」普渡公虽然化形为小孩的模样,然而言语之中依旧充满威严。

但身上穿着的企鹅玩偶装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太狡猾了,明明是个神官,居然化形成这麽可ai的样子来迷惑敌人!」

「又不是吾想要扮成这个样子的,这是地藏王赐给吾的工作服啦!」似乎是被师父戳到痛处,普渡公之前严肃的表情不复存在,慌慌张张的辩解起来。

「这麽可疑的解释谁会相信啊!」师父趁胜追击,虽然不擅长近身战斗,但师父在言语上的犀利程度很明显远胜普渡公,「像你这麽可疑的家伙,强行拉着少nv的灵魂前往灵界,怎麽看都是绑架吧!」

「布偶装的问题暂且不论,关於绑架少nv的问题我必须要好好解释一下,这是执行公务啊!」

不不不,也希望你能解释一下布偶装的问题。

羽齐迈步向前,将幽灵少nv挡在身後,手中因为充满了灵力而开始微微颤抖发光的紫雷符也渐渐暗了下去。

「所以说,灵界那边的工作实在是太多啦,吾也想在节日的时候和其他的鬼魂一样悄悄跑到yan间来玩啊!」

盘腿坐在椅子上的普渡公面颊微红,气呼呼的拍着桌子,将师父给他倒在杯中的圣水一饮而尽:「bh酒好喝多了,吾实在是受不了酒jg那种东西啊……」

在郊外引发了那麽大规模的sao动,原本在市区内转播市中心中元节晚会的记者几乎都跑到郊外去报导了——似乎b起老套节日晚会,还是郊区公墓发生的灵异事件报导更能x1引大家的眼球。

总之趁着记者团以及一大群围观群众赶去郊外的空当,羽齐一行人穿过空无一人的市区街道,在没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回到了书店。

总觉得很对不起山神啊,给他添了那麽大的麻烦。

羽齐端坐在饭桌前,轻轻的抿了口茶,心中默默的向山神致歉。

虽然当时普渡公已经抑制了自身的力量以避免对无关的过路灵t造成伤害,但当时大多数在yyan路上游荡的灵t还是被吓的到处逃窜——按照灵界的规定,这种情况下当地山神需要将所有逃走的灵t如数寻回,在中元节後两周内将其送至灵界。

「就是就是,工作太多让人根本提不起g劲啊。」师父点头附和着普渡公,将一罐汽水一饮而尽。

你平常除了窝在书店看书,不就只剩下在网上购物了吗。

「那啥……请问,现在到底是个什麽情况……」身穿nv仆装的幽灵少nv双手捏着裙子的下摆,满脸通红的小声问道。

在座的众人突然都陷入了沉默,尴尬的气氛在书店内蔓延。

事实上,在坐的各位谁都不知道现在究竟算是什麽情况。

普渡公是趁着中元节时节灵界与人间相互交织的时候偷偷溜过来的,然後被地藏王派出来的灵界卫队抓到并准备带回灵界。

按照普渡公的说法,幽灵少nv之前就已经被灵界卫队套上了枷锁,卫队此行既负责来人间将普渡公带回灵界,又负责押送灵界罪犯。至於幽灵少nv所犯下的罪行……

「在生si簿上乱涂乱画什麽的,除了当年那个嚣张的臭猴子,我还是而已。

为了研究璃月的失踪和棉花糖的失窃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师父和羽齐自灵界回来之後就一夜未眠,一直查阅古籍寻找线索。

「呼,这本书上也没有啊,难道这只是用来迷惑我们的假线索吗?」师父将手中已经残缺不堪的竹简轻轻放下,哗啦哗啦的抖动着手中的纸条,转头望向窗外已然微微西斜的太yan,「还想着联系穿企鹅装的那家伙来帮帮忙,结果完全没有音信呢……」

正常人没几个能随意往来灵界和人间的吧,为什麽在你这里找个神官来帮忙就像是打电话叫外卖一样轻松啊。

羽齐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师父身上令人惊奇的地方越来越多。

明明看起来只是普通的人类,却对神秘学的事物有着充足的了解。明明看起来并不擅长战斗,却又随身带着武器。明明看起来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却似乎早已认识自己的父亲,还和灵界的那群存在有所牵连……

关於这些,羽齐虽然每次都曾问起,但每次都被师父以「现在还不是时候」这种理由搪塞过去。

真是,难得的令人提起兴趣了呢。

被垂下的刘海遮挡了视线,羽齐轻轻甩了甩头,想要将心中的杂念抛诸脑後。

「话说回来,徒儿啊,这不一定就是古代的通用文字啊,ga0不好是祭祀用的符文也说不定哦?」师父轻轻地将椅子推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擅自把它当成是哪个朝代的官印或是家族印章,会不会太武断了呢?」

慢悠悠的从羽齐身旁走过,师父纤细的手指一点点的从书柜上那一排排书脊上划过,最终停在某处。

《津州怪志考》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哦……」师父慢慢的将那册封皮如墨一般的旧书从书架上ch0u出来,歪着头慢慢翻看着书籍的内容,突兀的说道:「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徒儿哟,你……还会记得我吗?」

羽齐抬头望向师父,略有些惊讶。这就好b平常一直不在意学习天天疯玩,成绩一直挂科的学渣,突然有一天因为一门科目不及格就抱头痛哭——这样的展开,要不就是这个学渣准备痛改前非,要不就是……

「哈哈,开玩笑的,这还有那麽多有意思的东西,我怎麽可能舍得突然离开呢!」

果然是玩笑嘛。

随手撩开垂在耳畔的长发,师父俯身着望坐在地上的羽齐,单手将翻开到一半的书卷递给他。

「这个印章的原型,找到了哦。」

将信将疑的羽齐接过书籍,自动的遮罩了师父的那一堆「哼哼,果然还是要为师出马啊」「徒儿你还差得远呢」等一系列洋洋自得的让人想揍她的话语,逐字逐句的默念着书上的文字。

津州有山,名为望海。山巅有庙,称曰山庙。

庙中供神,名曰……,有侍者,名为……

整本书经由手写而成,书上的文字也相当工整,可以想像到作者是一个相当严谨,一丝不苟的人。然而,唯独记载着这一段故事的文字多处被墨水点w,隐去了部分文字。而这段文章的结尾,书籍的作者似乎是前往那间庙宇,求得了庙宇用於祭神的宝印。

「看!是不是很像?简直一模一样的哦?」师父拿着原本夹在这本书里的h纸,将印有印章的那一面在羽齐眼前晃来晃去。

左看右看也没法看清,为了能好好b较一下h纸上的印记究竟是否和纸条上的一样,羽齐默默地掏出了怀中的紫雷符。

「停手停手!你这样会把这张纸给弄坏的!」师父慌慌张张的抬手,将h纸交给了羽齐,「上面还有更详细的注解,说是用於祭祀居住在高山之上,负责接引亡魂的山神之类的……诶?」

接引亡魂的……山神?

羽齐仔细的看了看h纸上的印章,突然愣住。而师父也是一脸惊讶,两者对视在一起。

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个住在郊外公墓山上,满脸笑容的山神。

「咕嘟」

慢慢的从紫se的黏ye中漂浮上来的气泡混着h褐se的气t,在ye面上慢慢膨胀,越来越大,然後……

「啪」

气泡炸开,h褐se的气t沿着长颈烧瓶那细长的瓶颈缓缓上升,最终钻进了罩在瓶口的气球中。

来自北国的松枝缓缓燃烧着,暗红se的火焰静静地t1an舐着烧瓶的底部,就如同传说里地府用来惩罚罪人的那永不熄灭的油锅。

微弱的火光不足以照亮这昏暗的房间,只能映照出站在烧瓶前的那两人的身影——戴着乌鸦面具的人手里握着一只乾瘪的蜥蜴,另一人则戴着奇特的笑脸面具,头顶着一个一脸嘲讽的章鱼玩偶。

没错,正在书店里进行着诡异仪式的两人,正是羽齐和师父。

古代西方某个小部落所流传下来的,原本需要三天三夜才能准备完成的寻物魔法,经过师父的改良,其流程被缩短到了仅仅半个小时就可以完成。

当然,这个魔法依旧是师父从那本几天前网上下载的《中世纪西欧巫术通解》中查到的。

究竟是从哪里下载到的这麽可疑的魔法书啊……

羽齐握着蜥蜴的手臂缓缓垂下,颇为无奈的望着烧瓶里那一团看起来颇为不妙的物质,忍不住的联想起了师父当初在厨房料理失败的场景。

明明用到的只是普通的香草和食材,那一次嚷嚷着要去厨房做饭的师父却将那里变成了无可描述的地狱。简直就像是用黑魔法召唤恶魔失败之後的场景,动物的残骸零散的堆在桌子上,锅里煮着不知从哪个深渊中拉来的海魔的触须。

最可怕的是,那个时候的师父拿着菜刀的笑容,再加上她脸上还沾着没擦乾净的绿se汁ye,场景之可怕b起某些恐怖片有过之而无不及。

「集中jg神,手上的动作不要停!」戴着面具的师父突然扭过头来,那张诡异的笑脸面具害的羽齐险些下意识的掏出紫雷符。

原本通过书中查找到的印章,已经察觉到这件事情或多或少和山神有所牵连了,而师父依旧想要验证最後一件事情。

「那件事,将成为解决至今为止一切疑团的钥匙。」

羽齐抬起手,按照之前师父教导他的动作,慢慢的按照某种节律挥动着手臂。b起当初在五大世家学习的祈福舞蹈,经过师父改良的这种舞蹈动作对於羽齐而言只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可是这些动作怎麽看都觉得很奇怪就是了……

羽齐无可奈何的将双手举过头顶,手肘微屈,令掌心相对,手指指向头部。随着这些动作的进行,被炙烤着的烧瓶中的yet沸腾的越发剧烈,越来越多的气t钻入了气球之中。

「噗……」

虽然声音很小,但羽齐似乎听见了某人忍不住漏出的笑声。他果断扭头望向师父,然而师父也只是面朝烧瓶笔直的站着,看起来不像是在笑的样子。

是错觉吗……

羽齐慢慢将视线从师父身上移开,继续按照师父所说的动作继续下去。

「噗哈哈……」

羽齐快速的扭过头来,而师父虽然努力保持着直立的站姿,而微微颤动的肩膀却暴露什麽。

「不是啦,真的不是耍你啦,只是……你那个动作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师父终於维持不下去她那装出来的样子,笑的直不起腰来。

羽齐则把蜥蜴g放在桌上,从怀中掏出了十几张紫雷符。

「冷静一下,冷静啊徒儿,效果已经出现了,快看啊!」一把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师父顾不得擦去脸上刚才因为大笑而挤出的泪水,一脸兴奋的凑到了已经被烧g的烧瓶前。

不不不,烧瓶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烧瓶上方那个已经被灌满了可疑气t的气球。

「哎呀呀,没想到这次居然一次x就成功了,果然对於我而言改良魔法才是正途吗……」小声念叨着什麽的师父将气球从烧瓶上取下,熟练地在气球口那里打了个结。将另一只空出来的手伸向羽齐。

作为寻物魔法实行所必须的素材,必须是和原本丢失物品有密切联系的事物,而作为此次的素材——

「还好我之前留了一点……」接过羽齐递来的丝带,师父将它一圈圈的缠在了气球上,「原本用来制作兔子玩偶所剩下来的丝带,刚好可以用来探查璃月那孩子究竟被带到了哪里呢。」

羽齐望着眼前埋头捣鼓气球的师父,陷入了沉思之中。

简直就像是被迷雾笼罩了一样,师父究竟多久以前就预想到了……

「怎麽了,看我看的那麽入神?是不是因为师父的渊博学识而惊叹啦?」像是察觉到了羽齐的视线,师父抱起被层层包裹的气球,笑着拍了拍羽齐的肩膀。

「放心吧,我们离真相已经不远了,华生!」

你是从哪个片场跑来的福尔摩斯吗?

羽齐撇了撇嘴,解开了面具上的系带,一把扑灭了还在燃烧,即将转变为熊熊大火的松树枝。

用来包裹气球的丝绸上沾染着几滴殷红的血花,不难想像师父之前为了制作可以让璃月附身的玩偶究竟花了多少jg力。

明明整天嬉皮笑脸的,一旦想做还是会认真去做的嘛。

羽齐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把抓起了师父从灵界回来之後就一直紧握着的右手。

「诶诶诶,这是突然怎麽了,ao扰可是不行的哦?」

无视了师父大喊着「不行啊,徒弟,这是ao扰啦」之类的话,羽齐将师父的右手张开,不出所料的发现了已经有些发黑的伤痕。

果然是在灵界那边受伤了吗。

羽齐咬着嘴唇,想要起身去柜台哪里寻找用来疗伤的符篆。与此同时,他也对没能及时发现师父受伤这件事而感到……心中怪怪的。

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更类似於介於这两者之间,似是而非的情感。

「无妨,无须自责。」师父轻轻拽住了羽齐的衣角,午後的yan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她的脸上,一如两人初遇的那个午後。

「毕竟咱是你的师父嘛,为了救徒儿而受伤什麽的很正常的啦,嘿嘿。」

羽齐静静地看向师父,凝视着她那似永夜一般漆黑的瞳孔。

与此同时,二人之间,原本毫无反应的气球慢慢亮起,几串符号缓缓浮现在表面的丝带上。

「璃月……千年以前吗……果然如此啊。」师父掏出了不知何时装在口袋里的烟斗,装模做样的x1了一口。

「走吧华生,这次咱们可要好好地给那个山神添点麻烦啦!」

所以你究竟要扮福尔摩斯到什麽时候啦!

「咿呀!」

就算你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也不行,这个是很重要的东西。

「汪汪!」

还有你,别朝着我不停的摇尾巴,这不是吃的,我手上也没有可以喂你的事物。

羽齐无奈的尽可能将手中的气球举高,却不成想反而更加x1引了坐在自己对面一人一狗的注意。

准确而言,是一个尚不足满月的小婴儿和一条导盲犬。

越是年幼的孩子,对於来自灵界的事物就越发敏感。至於狗嘛,大概是种族天赋。

总之,这一人一狗看起来都对这个圆滚滚还会发光的气球产生了浓厚兴趣。

虽然是想换乘下一趟公车,但时间上也不允许啊……

羽齐望着车窗外已经快要落山的太yan,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呐,我家的狗狗和孙儿给您添麻烦啦……」颤颤巍巍点头的道着歉,那位戴着黑se墨镜的白发老人用他那粗糙的手掌轻轻抚0着怀中的小孩,又用另一只手中的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

那只狗又看了气球几眼,随後老老实实的卧在了老人的脚边。

「哪里哪里,您家的狗狗和孙儿都听话的很呢,是我在逗他们玩啦。」坐在一旁的师父接过话头,和这位带着孩子出游的失明老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起来。

终於松了口气的羽齐放松了下来,继续用手中的老古董推演气球上浮现的座标。

虽然师父可以将寻物魔法的c作流程进行改良,然而可惜的是,寻物魔法所提示出来的并不是璃月在真实世界的具t位置,而是显示出她周围灵脉的特徵。

通过标记出蕴藏在土地中,如同植物根须一般交错相连的灵脉,用这种魔法寻找失物几乎可以百发百中——前提是能够推算出地下所有灵脉的位置。

然而师父在这方面则是一窍不通,最多只能估算出几条主灵脉的位置。

这两者差别有多大呢?

就好b你想要找一家饭店,要找个具t街道位置吧?如果能算出所有灵脉的位置,你就可以知道饭店在哪条街哪个门牌号,甚至连饭店门口站了几个服务员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但如果是只知道几条主灵脉,就好b你用的是几年前的地图导航软t,天知道那早已过期的地图会把你导航到哪片施工现场或者带到哪所居民楼门口。

开什麽玩笑,这算个什麽百分百能找回失物的魔法啊,还不如自己去找呢!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羽齐拿出了店里前任店主所珍藏的罗盘。

远古的修行者以经纬分割天下,用灵脉固定天下运势——虽然只是前人留下的只言片语的传说,却也可以看出古代修行者对灵脉的重视程度。而看似普通的罗盘,在羽齐他们这种和灵界经常打交道的人眼中,则正是用来寻找灵脉的关键。

罗盘中心的磁鍼轻轻的转动,羽齐一边观察车窗外地势的变化,一边结合指标的指向推算着地下灵脉的走势。

虽然不能像上一任店主那样仅凭观望山河走势就能推演灵脉,羽齐作为曾经偷师於风水世家的现任代理店主,依旧能通过罗盘定位这种b较普通的手段慢慢寻找出每条灵脉的走向。

当然,羽齐并没有用纸笔写出推演的过程,一切谙熟於心,所有过程都在脑海中完成——既是为了表现的像普通人一样,也是为了防止无意间泄露某些难以言说的天机。

「啪嗒」

轻轻地闭合罗盘的封盖,jg巧的弹簧机构发出了锁舌锁起的卡扣声。原本两尺宽的正方形盘身被慢慢折叠,最终在羽齐的手中折成了仅有手掌大小的木块。

羽齐用手轻轻按压着眉心,感觉jg神方面积攒了不少疲劳。

毕竟,自从灵界归来之後,他与师父就一直在书店内查找资料举行仪式,完全就没有片刻能够闲下来的时间。

「看,是小红花哦!」师父从小孩的襁褓中伸手0出了一束鲜花,逗得小孩子拍手直乐,看起来就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执着于那个会发光的气球的事情。

就连老先生脚旁的狗也被转移了注意力,盯着师父手上的动作,一副马上就要睡着了的样子。

难道这家伙就不会困吗?

羽齐看着师父一副jg力充沛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打开手机,在备忘录中敲入了刚刚推算出来的座标。

好困,头痛,肋骨那边的伤似乎还没完全恢复,先睡一会吧……

半张脸贴在被夕yan烤的暖洋洋的挡风玻璃上,羽齐伴随着公车时间断时持续的颠簸,一点点的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诶,那是什麽?海市蜃楼吗?」

「瞎说什麽,哪有那麽b真的海市蜃楼,肯定是电影布景!」

「壮壮他妈,你可别瞎说,那片可是坟地,谁去那拍电影啊?」

「嗨呀二嫂子,我昨天买菜回来就看见了,那周围都是人,说是要拍什麽古装戏,把那一片地都围起来了!」

只是凭藉着直觉,羽齐猛然睁开了双眼,扭头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顺着坐在公车前排那两个正在闲聊的中年妇nv所指的方向看去,羽齐微微张大了嘴巴,伸手拉了拉师父的衣袖。

「怎麽了,我正要给这个小孩表演我的压箱底绝学万仙归宗呢……」师父用手从袖子中飞快的ch0u出各种各样的旗子,头也不抬的随口答应着。

别把人家万仙派镇派绝技的名字随便安在街头魔术上面啊!

羽齐一把按住师父的头,强行让她面朝窗外。

「哇啊啊啊,你g什麽啊,差一点就可以编织出深渊恶魔阿盖尔了……诶,那是什麽东西?」

羽齐挑了挑眉,望向那团从师父手中掉下来的,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由旗帜编织成的奇形怪状不可言状之物。

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黑魔法产物,真是一点也不能大意……

轻轻用手弹出一张符篆,羽齐用脚踩灭了那团被紫雷劈成灰烬的旗帜,抬头和师父一同望向窗外。

「那个,看起来很不妙呢……」师父望着窗外远处的那片古se古香的木质建筑,一脸严肃的说道。

是啊,把远古的城镇重新再现出来什麽的,怎麽看也不像是一般的术法能做到的。ga0不好是前所未有的,难以对付的强敌……

「用那片古城镇改造成娱乐景点,ga0不好会特别受欢迎呢!」

重点不是那边啊,你倒是正经一点啊!

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就流传下来的习俗,也说不定是哪个风水先生的胡言乱语,还有可能只是为了寻求心理安慰。

总之,这座城市老一辈的居民,只是单纯依据着祖祖辈辈的口口相传,将逝去的生灵埋葬於那座城市南面的山丘上。

而在现代,为了便於管理,那座山丘被改造成了公墓。

挖掘机那令人不安的隆隆声,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松柏缓缓倒下的声响,被无情拆除的破旧庙宇,似乎都象徵着曾经的历史已然烟消云散。

究竟在那之前,那片从远处了望着城市的山丘承担了多少人对逝去故人的哀思——这一切的一切,在常人看来早已被伴随着时代的变迁,埋葬於公墓山那厚厚的水泥台阶之下。

「看起来倒像是强行将远古的风景重新再造出来呢,很奇妙的术法!」师父摘下了用於观察灵力运作的单片眼镜,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对施术者的手段颇为赞叹。

在赞扬之前倒是先从我身上下来啊。

羽齐双手举过头顶,颇为无奈的撑着站在自己头顶的师父。当然,师父今天穿的是短k,大概是早就盘算着让羽齐托着自己眺望敌情了。

二人并没有直接接近那片看起来b真到令人怀疑其真实x的古城镇,而是在邻近的山丘上暗中观察着。

「五门」,由东方最强大的五家修真世家联合创立的组织,专职负责解决东方区域引发的各种和灵界有关的sao乱。

而正在那片不知如何创造出来的古镇中进行探索的几个人影,正是「五门」的成员——「五门」不知何时发现了此处的异常,已然派遣了一队人马来到这里先行调查。

至於如何分辨出来他们是「五门」的人马……

「哇,是飞剑啊,原来真的还有修士会用飞剑这种老式交通工具啊!」师父激动地跺着脚,震得羽齐来回摇晃了几下,「徒儿徒儿,什麽时候能带我用飞剑飞行啊!」

说的倒是轻巧,要是能用飞剑谁会去坐那个慢悠悠的公车啊……

羽齐望着那几个在天上飞舞的身影,在心中痛駡着几个月前没收了自己伪造的飞剑执照的修士。

「五门」凭藉其深厚的底蕴,当仁不让的挑起了维持灵界与人间在东方的平衡,这一点是东方所有修行者都认可的功绩。

然而,对於羽家书店来说,「五门」同样也是抢自家生意的最大对手。

毕竟,「五门」绝不接受任何妥协,每次都只是强y又蛮横的以效率为优先解决掉各种事件——这种si板的处理方式已经令羽家书店多次收不到应有的报酬。

「所以这次必须抢在那帮人前面解决这次的事情吗?有点难啊……」师父从羽齐头顶一跃而下,双手持平,稳稳地落在地面上。长而柔顺的黑发的发梢从羽齐的鼻尖划过,引得他忍不住扭头打了个喷嚏。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进入到那片区域,我们跟他们应该会陷入同样的状态之中……」师父指着那群在空中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飞的修士,羽齐也随之附和似的点了点头。

虽然从外界看来只是修士在毫无目的的乱飞,但若是踏入那片区域之中,恐怕没有飞剑不得不在地上行走的两人会陷入到b他们更尴尬的境地。

是什麽迷阵之类的障眼法吗?

「总之先下去凑近看一看吧!」

羽齐本来正在思索着对策,却被自说自话的师父拉着跳下了山顶。

当脚下浮空的那一瞬间,羽齐嘴角ch0u搐着,右手掐住师父脸颊,飞快的从怀中掏出了风符。

烈烈狂风在平地骤然而起,卷起一片飞沙走石。羽齐和师父在风包裹中,头发被吹得如同j窝一般,缓缓地落在了地面上。

「好痛好痛,不要再捏啦,徒儿你这是以下犯上啊!」

无视了想要掰开羽齐的手不停嚷嚷着的师父,羽齐拍打掉师父和自己头上的杂草树叶,望向已经几乎近在咫尺的古城镇。

如仙鹤,似走兽,椽头之刻物。秩秩斯g,幽幽南山,类竹ba0也,似松茂矣。

望着眼前错综复杂的如仙境一般的木质亭台楼阁,师父「嘿嘿」的笑着,双眼放光,似乎想要直接迈足其中一探究竟。

你好歹冷静一下啊。

羽齐黑着脸把已经蹿出去的师父揪了回来,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先把师父捆起来免得添乱。

虽然眼前的场景已经和原本荒凉的公墓山完全不同,但作为分界线,随风瑟瑟作响的荒草地和棕褐se的木质梁柱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所隔绝,两者泾渭分明——就像是被刀斧劈开一般,羽齐甚至能够看到被无形的界线所分割开的梁柱内部。

只要不踏足进那条界线,应该就不会有什麽问题。

分析着眼前的场景,羽齐从怀中取出墨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个个形状怪异的蝌蚪文。

「哦对,不能光想着研究这个术式,还有正事要办呢。」被拉回来的师父打了个响指,一副突然明白过来的样子,朝着周围大声喊了起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有委托的话就来找我们羽家书店,现在一件委托附赠往生符一张,满十件可以随便挑选下辈子转世的身份哦?总之千万别找五门的那群老顽固就对了!」

这……倒也是算是件正事啦,可是就算你在荒野里这麽喊也没什麽用吧?!

羽齐低头在挥着手大喊着的师父腰身上贴上刚刚写成的避人符,心中感慨着自家师父终於算是想起来宣传书店这麽个事情。

「呼!」

一gu冰冷刺骨的寒气从羽齐身後吹来,如同灵界十王殿那里偶然遇到的那些诡异存在一般的气息令羽齐瞬间绷紧了心弦,猛然转头。

就在此时,原本看起来纹丝不动的界线突然如同波动的水面一样,快速的起伏,而後——

诶,师父呢?

这是哪?

羽齐望着自己所驻足的,满是幽灵的青石板街,一时间陷入了迷茫之中。

「这到底是什麽地方啊,怎麽根本找不到尽头,公墓山在哪啊?」踩着昨天刚修好的飞剑,年逾三旬的中年人站在半空了望着远处,却只能望见看起来似乎无边无际的城墙与楼阁。

本来今天是单位发工资的日子,结果被一通电话叫到这里,却只看见几个当年一同在武当山修行的同道,他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麽事情,却也是能猜出一二。

「这次又是谁来这穷乡僻壤的地界惹事啊……」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他右脚暗自用力,飞剑如同受训的马匹一般斜向下缓缓下落。

在天上飞了两个多小时也毫无成果,不如去地上看看有什麽发现。

如此思考着,按落剑光缓缓下落的中年修士在离地面不远的时候直接跳了下来。散发着蒙蒙光华的飞剑在空中划过几道轨迹,悄然无声的回到了修士的剑鞘之中。

似乎颇为怀疑脚下所踩的青石板路究竟是不是幻象,修士轻轻跺了跺脚,来时仓促没来得及换下的皮鞋底敲击在光洁如玉的石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哒哒」声。

「到底是哪路大仙布下的如此阵仗,这是要把这里变成自己的洞府不成?」修士扶了扶自己头上的道冠——这手笔,ga0不好是他们门派祖师爷那个级别的人物布下的,不管认不认识,总得给对面留下个好印象。

「哎,五门那边也真是的,有实力的都坐镇灵界的交汇处,这种小事只派我们这种小角se出场……」四顾无人,修士把自己那系的有些紧的腰带松了松,靠着墙边坐下了下来,准备稍微偷会懒,「哎呀呀,反正到时候五门那边还要派人来,这种大场面哪是我们这种散修解决的了的呢,贫道我先睡上一觉吧。」

「哢哒」

一块瓦片不偏不倚,从修士的头顶的院墙上掉落下来,在他身旁摔了个粉碎。

「无量天尊,还好贫道提前偷懒,这才避过一场血光之灾啊!」修士吓得顿时困意全无,默念几声道号,匆匆离去。

哎,就差一点……

修士前脚刚离开这条小巷,原本看起来光滑一t的院墙突然出现了一条缝隙。很快,缝隙渐渐变大,到最後,贴在墙上的白布连同符纸还有躲在白布後面的羽齐一并从墙上掉了下来。

望向修士离去的方向,羽齐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布仔细叠好,收进了口袋中。

在这片城池中逛了许久,虽然羽齐感觉自己已经走了至少二十里路,到最後甚至尝试过用神行符赶路,但似乎怎麽样都走不出这片城池——就像是身陷如来手心中的孙悟空,哪管你有通天本领,总之就是难逃这方寸之中。

本来还想把那个修士的飞剑顺来用一用,看来是没这麽好的运气啊。

羽齐握着手中的紫雷符轻轻拍打着,想着下次是不是应该直接打晕对方抢东西。

等会,自己什麽时候变得和师父一样净想馊主意了!

羽齐摇了摇头,默默想用这是工作为理由试图说服自己,但心中还是有那麽一点点的罪恶感在拼命反驳着。

「哇,好爽,飞剑飞起来b飞机爽多啊!诶不对,怎麽停不下来了,徒儿快来救我啊啊啊……」

羽齐满脸黑线的望着天边,虽然什麽都看不见,但似乎能够听到远处的天空有师父的惨叫声。

自从羽齐初次踏入这片城镇之中,站在自己身旁的师父似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失去踪影。虽然羽齐觉得此处应该没有什麽能威胁到师父的存在,但还是一直抱有一丝隐忧……

「那边那个臭丫头,把我们三兄弟的飞剑还回来啊!」「二师兄你的飞剑也?」「到底是什麽时候拿走的!?」与师父的喊声相互呼应,几个中年人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在夕照映的金h的古城之中渐渐远去。

拿人家五门修士的飞剑就算了,居然还被人发现,这可就是不太妙了……

羽齐在心里盘算着这次究竟会被五门那边罚款多少钱,慢腾腾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反正在这片迷阵之中怎麽跑都跑不出去,那跑着赶路和走着赶路应该也是毫无区别的了。

「呜呜呜……」

冰冷的寒风骤然而起,羽齐顿时神se凛然,飞快的将手中的白布展开,举着白布贴在墙上。不到转眼之间,白布边缘的符纸微微放光,原本突出显眼的白布缓缓变换颜se,最终与墙t融为一t。

而就在这一切完成的同时,一队特殊的存在从青石板街的转角处走来。

虽然没有统一的服饰,但每个都穿着看起来年代相当久远的服饰,幽灵们手中c持着诸多礼器,敲敲打打的从街道一头走到另一头。

这队没有组织的幽灵虽然看起来毫无战力,但只要是稍微有些了解的修行者必然能看出,这群幽灵手上提着的都是古代用於祭祀的神器,但凡冲撞了这队人马必然要遭受神罚。

躲在白布後面的羽齐静静地贴在墙上,运转起南海仙派的gui息之法,将全身的气息压低至极限。

究竟那个山神ga0出这麽大的阵仗是要g什麽,羽齐心中已经猜到七八分,然而却还是不明白这一切究竟和璃月有什麽关联。

师父一副一切了然於x的样子,显然是早已猜透了发生的一切。但问题就在於,师父办事情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天知道她这次又准备添什麽乱。

静静地等待那一队手持礼器的幽灵的队位拐进另一条小巷,羽齐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从墙上跳了下来。

从踏入这座城镇开始,羽齐已经看见这队幽灵不下三次,甚至还有一次看到一位修士被这队幽灵捆了个五花大绑——那个修士倒也是有些本事,趁着幽灵不备,踩上飞剑果断逃跑。

就先让师父踩着飞剑在天上晃悠吧,总好过下来被这群幽灵捆起来。

羽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蹑手蹑脚的沿着幽灵队伍前进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样子它们应该知道往哪里能走出迷阵……应该不至於会在自家阵法里迷路吧?

当时的羽齐,并没有想到自己为何能反复在同一个地点三次遇到这支队伍。

「月尽之时鬼路断,但叹愚者不自知

披神衣赴祭典,怎见茫茫旧景皆为幻

生siyyan皆为定数,违逆者岂看穿

憾之深,临朔月,仿徨之魂渐浮现……」

哼着不知名的曲子,独自走在古老的城镇中。

金se的夕yan洒落而下,斜斜的照在矮矮的院墙之上,背上贴着奇怪符篆的师父摇摇晃晃的想要在布满瓦片的院墙顶保持平衡。

「啊啊,真的是什麽也找不到呢,还以为这城镇里能留下什麽以前的东西呢……」师父猛然弯腰接住了即将从院墙上滑落的瓦片,单手撑住院墙边缘,在空中翻转跃动,无声无息的越过了宽逾五米的街道。

「一个人在这里进行探索倒是蛮自由的,但还是有些无聊啊。」将用头顶住的瓦片随意堆放在身旁,师父坐在临街的店铺屋顶,两条细长的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自从和羽齐走散之後,师父就一直在各个建筑物的屋顶移动,既是为了获得更开阔的视野,也是为了能尽快找到自己的徒弟。

话说回来,这个情况能叫做走散吗?

师父双手撑着下巴,回想着自己和羽齐失散的过程,脸上露出了一丝有些尴尬的笑容。

只是稍微模仿了一下羽齐所使用的风符,没想到自己会被直接吹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这片城市不知道哪里的房顶之上——总之,是非常有师父风格的走散方式。

「这个古镇还真的是大啊,明明当初被阵法修改过的土地只有公墓山那里,居然能够逐渐蔓延到这麽远的地方来吗?」师父从口袋中掏出小小的金丝单边眼镜,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原本空无一物的城镇,透过师父手中那材质不明的眼镜看去,完全就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慢慢行走着的状若老者的灵t,急匆匆赶路的壮汉的灵t,yan妆出游的贵妇的灵t……不知多少的灵t在街上游荡,b起师父和羽齐当时在yyan路上所见的灵t还要多得多,简直就像是在十里八乡的墓地驻留的灵t都在这里一般。

「这还真是,大手笔啊……虽然之前在公墓山地下看到那个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会闹大了,但这麽一看,」师父收起手中握着的单片眼镜,伸了个懒腰,「果然很有趣,来这个城市果然非常……」

师父喃喃自语着,话却在说到一半的时候戛然而止。望着眼前暮se悠然,暮鼓阵阵的古城镇,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自认为绝佳的主意。

只不过这个主意在平常肯定会被羽齐阻止就是了。

「如果能尝试着踩着飞剑在天上飞行,探索效率应该会更快一点吧,也有助於观察灵力的流向……对,绝不是我自己想用飞剑飞着玩的!」

师父猛地跃起,脚尖轻轻地点在屋脊的木梁上,往返踱步思考着如何从之前看到的那群修士手中顺来几把飞剑。

自从莫名其妙的进入到这座古镇之中,别说是人,师父就连满城的鬼影都没碰到一个。明明镇中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难以用r0u眼观察到的淡薄灵t,每当师父走过去却发现那里已然空无一物,就像是师父她变成了灯泡把那里照亮了一样。

「唉,虽然不会碰到那群修士是b较方便啦,但是被所有人避开的话,总觉得我作为nvx的魅力被否定了一样呢……所以说徒儿还是情商不够呢!」伸手取下失散前羽齐贴在自己身後的避人符,师父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着手修改符篆上的符号。

符篆本是制作者气息所凝结而成,上面的符文一气呵成,一旦经过後期修改,理应会失去原有的作用。然而——

「蹡蹡!师父的新发明,随时随地的隐身幸运符!」握着修改完成,甚至还画了额外的花纹的符篆,师父原地转了几圈,拍了拍手,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仅仅用了不到十几秒就破解了手中符篆内藏的灵力运转规律,师父不仅修改了符篆的功能,甚至还加强了其功效,只是使用这道符篆的方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将符篆贴在头顶,师父双脚并拢,双臂伸直抬至x前,蹦跳着跃下了屋顶。然而在旁人看来,只是屋顶有片瓦片被风吹落而已——在不改变原本符篆的灵力运转,将幻术的魔法术式完美的融入其中,使得使用者在旁人看来只是一片瓦片,这正是只有师父才能做到改良术式、魔法的特技。

「嗨呀,大师兄,都找了这麽长时间了,估计也看不出来什麽端倪,咱们兄弟几个在此休息一番如何?」

从天而降,脚踩飞剑缓缓下落的,是曾在五门挂名,早年一同修道的同门三兄弟。

师父双眼放光,颇为羡慕的望着三人脚下闪闪发光的飞剑,心中思考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几把飞剑悄悄带走。

等着我哟,马上就把你们从那几个臭道士手里救出来。

师父静悄悄的站在街角,在心中默念着,同时暗中观察着三位修士驾驭飞剑的方法。

「怎麽看都只是单纯的踩在剑上啊,和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嘛……」师父撇了撇嘴,想像着自己到时候应该用什麽姿势踩在飞剑上飞行。

「这家看起来像是客栈一样的店铺看起来不错,不如咱们进去坐坐?」

「闯空门不太好吧,咱们就在门口稍作休息罢。」

「大师兄说的对啊!」

你们是从哪跑过来取经三人组吗!

虽然师父很想跳出来吐槽,但怎奈何眼前晃来晃去的飞剑实在太有诱惑力,就像是当初徒弟给刚来书店的她做的那道法式牛排一样令她神魂颠倒。

「啊,不管了,直接出手了!」

看着丝毫没有进入房屋打算的三人组,师父咬了咬牙,保持着双足并立双臂前伸的僵屍一般的姿势,而後……

「嘿!」

找准三柄飞剑交错重叠的那一瞬间,师父双足同时发力,一口咬了上去。

三位修士此时就坐在客栈门口的石阶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飞剑……

被一片瓦片给变没了?

倥偬派的散修,通常以驭剑飞行,千里瞬行之法见长。

b起其他门派的修士动不动就是用yyan五行,道法万物之类听起来就很厉害的道术,该派的道术非常简略,其特徵汇总起来就是一个字。

跑。

该派风格独特,独树一帜,从来不和人正面冲突,见势不妙立即就跑,堪称修行者中的逃跑大师。

也正式因为如此,五门才会派出倥偬派中早已隐居市井的三位高人来此探查这所莫名其妙出现的古城——毕竟就算真的发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凭这三位的当年傲视群雄的逃跑战绩,也必然能毫发无伤的跑回去通风报信。

问题在於,这次的情况实在有些特殊。

互为同门的三个人此时呆愣愣的看着凭空消失的自家飞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我说,二位师弟啊,是不是我眼花了?我那柄从散云居士那里借来的飞剑呢?」

「师兄,我之前从子午道人那里借来的飞剑也不见了!」

「大师兄二师兄,咱们的飞剑好像是被这瓦片给吞了啊?!」

「你这呆子,瓦片又没有嘴,咋才能把飞剑给吞进去!?」

作为三人之中最早修道的人,大师兄他静静地望着眼前飞来飞去的瓦片,心中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遇到由瓦片修炼而成妖怪。

倥偬派的修士虽然以剑修出名,但也并不是只会驭剑而行,符篆阵法之类的基础也是略知一二的。

大师兄从袖中取出一块墨锭,将其捏碎抛向空中。

经过道家的符水浸泡,原本普通的墨锭会变得对於空气中的灵力有着天然的亲和力,通常被修士用於探寻荒野之中灵力富集的宝地,也可用于探查一些蕴含灵力的特殊存在——b如说妖怪什麽的。

空中四散的墨粉原本静静地漂浮在空中,而当瓦片再一次从空中飞过时,弥散在空中的黑se粉尘如同被磁铁x1引的铁屑一般,飞快的贴了上去。

「哇,这什麽东西,看起来好脏……好浓的墨香味,味道不错呢!」

瓦片说话了?

听声音像是十来岁的少nv,三位修士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能将飞剑化为无形的妖物,堪称倥偬派修士的天敌。

「诶,这东西原来是和显影之尘一样的用途吗?」

x1附了大量的墨粉而显出的轮廓,原本的瓦片如同幻影一般渐渐消失,并非像三位修士所想像的什麽面目狰狞的鬼物,其真身是用奇怪的姿势站在飞剑上的少nv。

「看来是会被灵力x1引的粉尘呢,还真是有趣的使用方式。」

隐约看到了少nv的身影,大师兄将手中的几张定身符向她掷去——不知对方是人是鬼,总之要先把对方抓住好好地询问一番。

用朱砂细细描绘着繁奥的道纹,在修士注入的灵力影响下微微发着红光,三张道符呈品字形笔直的飞去,却被少nv低头躲过。

「不要乱扔东西啊,砸到行人可就不太好了,就算没有砸到过路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少nv改变了姿势,突然现出了身形,原本附着在她身上的墨粉也悉数掉落,纷纷黏在了飞剑上。

「呔,何方道友,为何要夺取我们兄弟三人的飞剑!」大师兄用手点指,冉冉长须被气得有些上翘。

遥想当年他们兄弟三人在倥偬派叱吒风云,三人驭剑术堪称派中一绝,哪想到今天反而被一个看起来不足二十的小姑娘夺了他们兄弟三人找人借的飞剑。

但大师兄他还是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克制,毕竟有些老妖怪级别的修士非常jg通返老还童之法,天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麽年岁,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诶诶,有什麽关系嘛,只是借来试试而已啊……」把头顶上贴着的符纸揭了下来,师父稍微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盘腿坐在了三柄飞剑上。任由飞剑如何翻转腾挪,师父都稳稳的坐在上面,仿佛和飞剑已经融为一t。

师父看起来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同时驾驭着三柄飞剑,地上的三位修士却已经惊掉了下巴。

按照倥偬派的记载,远古时代的修士至少要能驾驭数百飞剑,才能被称为名副其实的剑仙,而当年倥偬派掌门终其一生,也只能驾驭数十把飞剑而已。

至於现代,哪怕是倥偬派那些早已隐世不出的镇派长老,也不过能同时驭使两柄而已。

难道此人乃是已经返老还童的绝世高人?

三人呆呆的站在地上,望着在空中驾驭飞剑上下翻飞的师父,越发觉得她是深藏不露的驭剑高手。

「师祖在上,受弟子一拜!」

倥偬派门规就断定挟持了璃月的是山神?

为什麽当时如此凑巧,师父随手拿出的书本中就有关於山神以及祭神印章的记载?

师父和地藏王如此熟识,怎麽会不知道普渡公押解的正是涂改生si簿的疑犯?

为什麽理所当然的将末子文和璃月这两个名字想像成了恋ai故事中的男nv角se?

这些疑问,像是冥冥之中的锁链,又像是舞台上层层遮挡的厚重幕布,遮挡着羽齐探寻真相的双眼。

师父似乎已经窥探到了真相的全貌,然而每当羽齐问起师父,她总是叼着自己那个网购了没几天的白瓷烟斗,摇晃着脑袋说着:

「呼呼,徒儿哟,推理这种事情要靠自己去想,由别人直接告诉你真相的话,便会觉得真相不过如此。那些窥伺真相道路上的阻碍,都不过是普通的障眼法而已。真相揭露的时刻,你必然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简单……我错啦我错啦,快把紫雷符收回去啊啊啊啊啊啊啊!」

也就是说,她那天在公墓山就已经发现了被人暗中布置在地下的阵法了吗……

羽齐挑了挑眉,望向远处山峰的桃树,偶尔露出的系有符篆的草绳已经揭露了山峰移动的秘密。羽齐终於明白当时师父那天为何在公墓山地下穿行许久,甚至跑到了离公墓山数里之遥的桃林之中。

如果能看到地下布置的范围巨大的阵法,即使是初学阵法的人也能明白此处土地早已被人改造。而能够在山神管辖范围内布置下如此宏大且复杂的阵法,那麽山神一定参与到了布阵的过程之中——正如师父所说,是非常简单的推理过程。

但即便如此,羽齐心中的疑惑不仅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还差什麽,似乎只差一点点关键的线索,一切疑问就能在一瞬间得到答案。

手指轻轻敲打着因千年岁月流逝而有些残损的围栏,羽齐屏气凝神,低头将视线投向了城镇之中。和大多数漫无目的游荡着的魂灵不同,有些较为特殊的灵t,在古镇之中着手开始进行奇特的工作。

那是……在点灯?

羽齐挠了挠头,看了半天才勉强明白那群穿着古朴的亡灵究竟在g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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