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珩托起她半侧的脸,靠近了又吻一下。
赵瑾依然没有躲开,秦惜珩试探这一回,看出了她的让步。
落日下的光与影是草原上最斑斓的画,她们置身其中,这样相持而望静默了许久,还是秦惜珩先开口:“那你最初是怎么遇到羌和公主的?”
“臣……”赵瑾谦称惯了,这个字一出来,秦惜珩就瞪了过来,她只好改口,“我从来只拿格兰丽当妹妹,第一次见她,是在互市的玩意铺子上。她那时候才六岁,头发是微蜷的栗色,眼睛比天空还蓝,像个精致的泥人娃娃。我没有兄弟姐妹,当时见了她就很喜欢,心想如果真有个这样的妹妹就好了。我那时懂的不多,以为她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便买了个玩意逗她玩。后来才知她是羌和的小公主。自那以后,她便经常闹着要找我玩,这一玩,就是十二年。”
“这些年下来,我约莫也能觉察到她对我的心意,所以自前年起,我便经常绕着她走。可是越发这样,她就越发寻我寻得紧。圣上赐婚的敕令传遍九州,今日看她这模样,应当也是想开了。”
秦惜珩则道:“万幸。”
赵瑾不明所以,“万幸什么?”
秦惜珩笑着,眼中露着一丝狐狸般的狡黠,“万幸有父皇的敕令,不然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你,你自然也就成了别家的夫婿。”
说到这个,她又记起一事来,问道:“那你现在还想着崔心荷吗?”
赵瑾这次真要给自己好好地伸个冤,说道:“天地明鉴,我对崔家姑娘真的没有那份心思。”
秦惜珩却要翻旧账,“那你那天晚上又是为了谁?”
赵瑾如今再想从前,已经感受不到当时的心酸了,她淡淡道:“没谁。不可能的事情,早就让它翻章了。”
秦惜珩看出她不想多说,便也没再穷追续问,只是谈及过往,她想到了很多。
“师父有一次对我说,人与人的相遇其实是命中注定。就像在外人看来,程新禾是由他提拔才有了今日,可是仔细来想,何尝又不是程新禾勇猛上进才入了师父的眼?这些都是上苍藏在命运中的谜题,总能有人将它解开。你看我们相隔万里还能走到一处,也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
“方才,你同羌和公主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也是生长在邑京的世家子,我是不是就能时常看到你,不至于错失你这么多年。可是想完之后我又发现,如果你仅仅只是邑京万千世家子中的一个,那么父皇根本不会注意到你,我们依然只是两个见过面的陌生人。”
秦惜珩说到这里顿了顿,面露苦笑,“所以我真羡慕羌和公主,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一起看过大漠的春夏秋冬和满天星辰,你们甚至共同抵御过外敌,互相知晓对方的喜好。你们走在一起的时候是没有任何隔阂的家人,她还叫你阿瑾,我嫉妒得要命。”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只剩满满的委屈,“我都没有这样叫过你。”
赵瑾看着她渐显灰暗的眼眸,心中有些不忍,遂道:“你也可以这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