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枝顺着石阶滚进湿冷的土里,风一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客
谢昕坐于灯下,手上翻看着一本账簿,门在这时从外叩响,他看了一眼,道:“进来。”
沈盏推门直入,反手又闭上了门。
“主上,”他揖了个礼,说道:“圣上今日召见了樊予影。”
“樊予影?”谢昕静想了片刻,问道:“知道为什么见他吗?”
沈盏摇头,“还未打探出来,这事要再去探探吗?”
谢昕道:“看着点也好,有备无患。”
沈盏道:“还有一件事,圣上给鞑合送去了年礼,说是挂念宜国公主。”
谢昕眼中疑点更甚,沈盏问:“主上是不是也觉得,圣上这两件事做得另有深意?”
“但总不至于是要开战。”谢昕又想了片刻,吩咐他道:“不论如何,还是加急给怀玉去一封信,把这两件事都告诉梁州。尤其是鞑合这事,让他先有个准备。”
“是。”沈盏应下,又说起一事来,“今日还有新的消息,屈十九和南衙一营的一个人走得挺近。属下派人观察好几天了,也查了一营那人,还亲自盯了他几日,今日可巧,还真发现了点东西。”
谢昕问:“什么东西?”
沈盏道:“他去了允嘉公主府。”
谢昕难得竟然露出些讶然,有些不信,“你说谁?允嘉?”
沈盏道:“是。这人名叫越九修,是傅玄柄之前的得力好手。傅玄柄死后,他就受了同僚排挤,被冷落了好长一阵子,正是允嘉公主暗暗搭手,想着法子将他送去了一营。”
谢昕听完这层因果,咂舌慨叹道:“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好生精彩。”
沈盏笑道:“亏得有屈十九这条线。主上说的不错,留着他,还真能钓出大鱼。”
谢昕道:“再多加看紧他,指不定还能再见着点意外之事。”
沈盏道:“是,属下稍后就去办。只是,属下没想通,允嘉公主搭上屈十九是要做什么?”
“枢密院。”谢昕道,“枢密院这么一建,倒是让那些内臣们先捞着了好处。羽林军的一小部分兵权,现在正落在屈十九手里。”
“原来如此。”沈盏还真要将这一茬给忘了,此时这么一提醒,全然明白了过来。
谢昕摇头一笑,他现在闭眼可知秦照瑜的如意算盘,“皇家果然不养闲人啊,个个都是卧龙凤雏,这里,当真是天底下最浑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