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传听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李琳琅见他坐了下来,便叹了口气,道:“二哥,其实,你早已知道我来此是为了什么吧?”
李景传盯着插在地上的长枪,道:“父皇要立景佑了。”
“是啊,丞相和礼部尚书都进宫了。父皇何曾这般热心政事呢?”李琳琅抬头望着星星,说。
“呵,”李景传冷笑,“父皇在你眼中,是这样的吗?”
李琳琅听了,扭头看向李景传:“晋王哥哥,这就咱们两个人,你就不必再装了吧。”她说着,严肃了许多:“晋王哥哥,我肯和你说这些话,便是要和你推心置腹。你不会要在这种事上抓我的把柄吧?”
李景传听了,垂了眼,终于开始回答李琳琅最开始的问题:“其实,我一直都活得不顺,不是吗?近来,我以为有了转机,却没想到还是一样的不顺。”
“这或许是好事。”李琳琅说着,又抬头望天。“二哥,”她说,“其实,你本可以过逍遥自在的生活的。你知道,夺嫡的结局,是什么吗?”
“胜,或,死。”李景传说。
李琳琅听了,不禁笑了。“常理说来,确是如此。可晋王哥哥,你不一样,”李琳琅说着,又看向李景传,“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无论你是输是赢,迎接你的,从来都只有死亡。”
“你!”
“因为父皇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你,”李琳琅打断了他刚要出口的话,“所以你的争取,从来都是徒劳的。你不争,他会忘记你,你完全可以做一个富贵闲人。可你争了,他便会忌惮你。他或许会妥协一时,立你为太子,可他的疑心绝不容忍你一直坐在那个位子上,他还是会杀了你。他若是没有妥协,立你为储君,那他就会为了景佑,除掉你这个心头大患……”李琳琅说着,叹了口气:“晋王哥哥,这条路,你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李景传随手抓起了一把沙土,在手里捏着。“这话,你又是跟谁学的?丞相吧。”他随意地说着。
李琳琅听了这话,只是看着李景传微笑。“二哥,”她问,“我在你心里,真就这么傻啊?”她说着,又自嘲地笑:“哦,我确实是傻。我若是不傻,也就不会来冒险和你说些话了。”
李景传又是一阵沉默。李琳琅叹了口气,这才又接着道:“二哥,立储诏书多半还要几日才能下来,你还有时间。趁早收手,放权请辞,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
“小六啊,”李景传长笑了几声,“这话,你自己信吗?”
李琳琅低着头:“总要一试的。”
“说得轻巧,”李景传冷笑一声,丢开了他手里的沙土,又站起身来,走向了他的长枪,“男儿志在四方,何惧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