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将水桶递给他,又自顾自洗漱起来。少年眼眶微红,想开口,又见主管已经走近,赶紧也蹲到时瑾身旁,开始洗脸。
短暂时间过后,秤砣主管带着这群少年,朝山上走去。
一处屋舍配两名少年,一名洒扫、一名擦洗。
少年里看得出和主管熟的,都被安排在了靠近山下的位置,依次往上,越不讨喜的、没背景的,越是往高处安排。
除了因为爬到山上耗费很大体力外,还有个原因是越往上的屋舍越大,需要打扫的地方越多。
时瑾和干瘦少年明显就是那最没背景的,走到最后,都没被派出去。
时瑾还好,干瘦少年明显体力不支,走到最后一段,喘气声已经急促而粗粝,脸颊泛着酡红。
秤砣管事也不见得爬地动,可是大管事,看着极瘦极高,却精神和体能都极好,一路走到山顶,也未有停顿。两只秤砣也只得打起精神,跟在后面。
快到山顶,大管事转过头来,对着时瑾和干瘦少年道:“圣主有御用的洒扫,你们需要做的,是把圣殿外面的围墙擦了,还有枯叶给扫干净。三个时辰后,我过来检查。”
时瑾未吭声,干瘦少年喘着气,眼见大管事身后的两枚秤砣,都快睁圆了眼睛、竖直了眉毛,赶紧喘着应道:“是。”
大管事看了眼时瑾,时瑾仍然未说话。
秤砣们眼见气氛冷了下来,准备上前修理时瑾,大管事却径直朝山下走去。
干瘦少年见人走了,才惊呼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大管事若是追究起来,你可是会被关起来的。”
时瑾抬头,淡淡地说道:“他们凭什么可以关我们?”
干瘦少年摸了摸时瑾额头:“没发烧吧?我们都是奴隶,沧澜教是可以随意处置我们的。”
“奴隶?”时瑾直觉这个词陌生且刺耳,“你和我说说这里到底是哪里?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干瘦少年看着时瑾仪表不凡,突然觉得对方会不会是被人拐走的,可至少也会记得自己怎么被卖的,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像一张白纸。
时瑾仿佛看懂了对方的怀疑,补充道:“我今早睁开眼,只知道自己就睡在冰窟一样的被子里,外面是寒冬。除此之外,一切反应,我只是出于本能。”
干瘦少年见时瑾不像说谎,答道:“这里是沧澜教,我们是教里买来的奴隶,专门用来干粗活的。你三天前,是被一个穿着教服的人带来的,那人跟主管说,你受了伤,要三天后才可以派活。所以这三天你没出过屋子,一直是昏睡状态。”
“你还记得那人样貌?”时瑾追问。
“记得。”干瘦少年点头。
“我来替你洒扫,我们早点结束,去各处找找看。”时瑾一把拿过少年手中的扫帚。
“这么多活,你一人怎么完得成?”干瘦少年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