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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锁

 

毕业三年,除了实打实的从教经历,她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花了两个月拿到了catti的二级证书,最近也在忙着准备更高一级的考试。

加上大学时就通过的专四专八和英语相关的专业考试以及各种奖学金证书,她还做过一些翻译兼职。虽然可能做不到同声传译,但基本的翻译水平还是有的。

同梁岁淮所说的试试,也不是一时兴起。

盛安作为燕南最大的私人企业,不管是工资待遇还是工作环境,都十分令人满意。在和梁岁淮重逢前,她就有过投递简历的想法。

做完简历又和黎沐瑶聊了会儿天。

微信里,黎沐瑶口若悬河,如果言语可以杀si人的话,林瑞yan此时已经si一百次了。

沈昭宁被她逗笑几次,忍不住附和着,“有的前任可以用来怀念,有的,只适合悼念。”

她手指飞快在键盘上跳跃,突然迸发出的金句让沈昭宁收获满屏的大拇指。

【黎沐瑶:那采访一下我们宁姐,您觉得杨嘉述这位前男友是适合怀念还是适合悼念呢?】

沈昭宁望着屏幕上出现的名字,心口没来由疼了一下。

他属于第三种,适合忘记。

沈昭宁高中时最喜欢的一部电影里有段很出名的台词——“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g0u,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杨嘉述算得上她乏味且单调的前二十五年人生中,那个如彩虹一般的人。

“沈昭宁,我宁愿从未认识你。”

但,彩虹易逝。

她根本抓不住也留不下。

分开时杨嘉述眼底的复杂情绪和撂出的狠话,几乎把她打击到崩溃。

沈昭宁没有回答,她抱着电脑,神se有些放空。

忽然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

梁岁淮端着牛n从沙发背面走过来,沈昭宁下意识合上了屏幕,啪嗒一声,在空荡且安静的客厅,略显突兀。

他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把手里的牛n递给过来。

“助眠。”

沈昭宁接过,温热的感触似乎通过指尖一点点传渡到血ye深处,紧接着身边的位置就陷下去一角。她不太确定刚刚和黎沐瑶的对话有没有被他看见,如果没看见当然好,如果看见了,她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毕竟,他们现在是夫妻。

她在心里斟酌着措辞,那边梁岁淮若无其事地拉开了面前的柜子,“这里有很多影片,你要看吗?”

沈昭宁心里想着事情,随手指了张棕se的盒子,“就这个吧。”

她没有注意到梁岁淮微变的脸se和眼底一晃而过的失落。

直到冗长的前奏结束,屏幕上显示出片名,沈昭宁才感知到后知后觉的尴尬。

“不是,我刚看错了。我是想选那张红se的。”

她试图补救,但梁岁淮说,“放都放了,看看吧。”

灯光熄灭,周遭一切都变得昏暗,只有荧幕里泛出些幽冷光线。

剧情很俗套,讲述了一段失恋后邂逅真ai的故事。

沈昭宁看到一半就开始跑神,余光里梁岁淮也在频繁看手机。

沈昭宁率先打破沉默,“你还记得咱们高中班主任吗?”

梁岁淮滑动网页的手指停下,透过镜片反s的微光看她,“记得,怎么了?”

“我前两天碰见他了。”

“嗯。”

“准确说我在离他两百米的位置就看见他了,但还是没躲开。”

“怎么会?我记得你跑步不是挺快的?”

印象中沈昭宁还拿过校运会八百米长跑冠军。

沈昭宁搁下手里的杯子,无奈道:“因为我看到他的时候,我妈也看见他了。老远就挥手跟他打招呼。”

“不过这不是我真正想说的。”

梁岁淮看着她,挑眉。

“我想说的是,他竟然也变成了一个秃头大叔。以前可是我们学校物理组的高领之花啊。”

梁岁淮捕捉到关键词,重复,“高岭之花?”

“就是他以前很ai穿高领的毛衣,我们班同学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名。你不知道吗?”

梁岁淮是半道转学去一中的,但是他好歹也是江斌的课代表,沈昭宁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也知道。

“好吧。”她抓过一只靠枕,手肘撑在上面,托腮看他,“那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我们班的其他八卦?”

“你可以说说看。”梁岁淮说。

沈昭宁试探着抛出一个,“其实班长喜欢过语文课代表。”

梁岁淮在脑海里搜索了下对应的面孔,确实没有太深的印象,于是轻轻摇头。

“那崔莺和许志安呢?你知道吗?”

梁岁淮扯了扯嘴角。

沈昭宁深叹他果然一直游离在班级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努力调动着自己关于高中的记忆,一一讲给了他。梁岁淮也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抛出两个问题。

有了前面这些铺垫,后面的坦白变得理所当然。

沈昭宁顿了顿,开口:“其实我高中也有喜欢的人。”

“虽然你可能不太感兴趣,也不太了解,但我觉得……”

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我知道。”

梁岁淮打断了她的话。

他见过她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在人声鼎沸的舞台,在夏风徐徐的跑道,在隔着一条过道的教室……在生活的边边角角。

“那你呢?你高中有喜欢的人吗?”沈昭宁问。

梁岁淮摘下眼镜,电影正放到最末尾,抒情的音乐响起。他听见ean在耳边唱《好久不见》。

高中。

那些无数次刻意放缓的脚步里,他都曾期待——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有。”

他看着她,说。

窗帘被风鼓动,像飘扬的旗帜,也像这静谧的空间里,梁岁淮抛空的心。

2015年4月

几场暴雨过去,班里感冒的人也多了起来。

课间整个教室都响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梁岁淮也没能幸免。

咳嗽过后的喉咙里像粘着根羽毛,又g又痒。他拧开水杯,吞了一口,这才觉得好受点。

合上盖子,前排的对话顺势落进耳朵里,几名nv同学围在沈昭宁的课桌前,叽叽喳喳地讨论这周末要去哪里玩。

梁岁淮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ktv、生日,还有杨嘉述。

“周末杨嘉述不是在群里说请大家去ktv唱歌吗?说是他过生日。”

杨嘉述在班里的人缘不错,昨晚群里就很多人附和说一定去捧场。沈昭宁担心刘彦姝不会同意,没有回。

梁岁淮因为没有加群,也不知道。

上课铃响起,他听见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大概率也会去吧。”

班里喧闹声未止,化学老师举起课本在讲台上重重敲了两下,“安静!”

严肃的目光扫过一圈儿,“昨天的布置的作业是都写完了是吧?我一会儿下来检查。”

同桌推了推他的肩膀,压低音量,“练习册借我一下。”

梁岁淮抿唇敛目,面无表情地从课桌里拿出练习册递过去。

“谢了,就知道你写了。”

“不用。”

周末那天也是徐若仪的生日,上天给了她一份期盼已久的礼物。

梁岁淮在洗手间洗漱,牙膏在口腔里稀释出无数泡泡,他含了口水,手撑着洗手池的边缘,忽然楼下传来一声尖叫。

“老梁!”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楼下陷入si一般的寂静。

梁岁淮换好衣服下楼,两人正坐在餐桌前,徐若仪捧着水杯,一反常态地同他打了招呼,“岁淮。”

梁岁淮先是一愣,而后点了下头。

饭后他照常出门去书店,走到半道儿想起来钱包放茶几上忘了拿。刚走到门边,就听见里面传出对话声。

梁绍平语气有些严肃且不容置噱,“这个孩子不能要。”

徐若仪没有出声,玻璃杯砸向地板的闷响代替了她的回答。

梁绍平立马软下态度,试图讲道理,“你不是不知道岁淮舅舅的秉x,再等两年,等我在这个位置上稳定一些,再要。”

听到这里,梁岁淮站在门边一动未动,衣袖下的手臂绷紧,攥握成拳。

良久,有脚步声b近门口,梁岁淮转身,长腿一迈,跨出了院门。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距离便利店几步之遥的马路对面。

他想起昨天在教室听见的谈话内容,心里的烦躁更甚了,信号灯一变就越过斑马线,踏进了店里。

依旧是两瓶啤酒。

结账时梁岁淮才想起被遗落在客厅的钱包,他0了0口袋,新换的外套里空空如也。

老板似乎看出他没带钱,拿出面前记账的笔记本,友好的表示,先记上就行。

他接过笔,纸张上刚落下一个点,一道熟悉的声音就落进耳朵里。

“是你啊?”

沈昭宁是来帮刘彦姝买食用盐,她扫了眼柜台上放着的两瓶啤酒,记忆瞬间苏醒。

“那天还没找你零钱呢?”沈昭宁说着就扯过他手边的小本子,手指灵活地往前翻动了几页,然后停下,转给老板,“这里,还差他八十六块没找。”

老板似乎也想起来,朗声一笑,“对对对,那天说给你找零,一转头你人就走了,这次刚好可以……”

“就存这吧,下次来再扣。”梁岁淮打断了老板的话。

先支付后消费,固定了客人,老板自然不会去拒绝,笑眯眯地应下。末了,还从旁边的透明盒子里0出几颗糖,一把塞到梁岁淮的手心,让他拿着吃。

沈昭宁站在一边也被老板塞过来一把,“反正也卖不出去,放着放着就过期了,都给你俩了。”

“好哦,那谢谢老板。”她接过糖,又转头看梁岁淮,“如果你要在这里喝的话,等我一下。”

家里沈自清也很ai喝酒,饭前总ai先来两杯酒再动筷子,但是刘彦姝和沈博诚都属于沾酒就醉的类型。所以,沈昭宁是唯一一个可以陪他喝两杯的人。

“我爸说一个人喝闷酒只会越喝越闷,你等我一下,我家就在对面的小区,我把东西送回去就来找你。”

她绑着马尾,g净爽利,头发不长不短,随着声音晃动,刚好扫在白皙的后颈上。

梁岁淮嘴唇动了动,那句不用像是卡在了喉咙里,倒不出来。

沈昭宁当他是默认。

把手里的糖和两包盐一起放进了塑料袋,重复了一句“等我”就往小区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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