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史蒂夫正费劲地把盾牌从某个血肉模糊的脑袋里拔出来。
后面悄悄潜伏着断掉了左臂的虫族，正想趁他不留意间猛地扑上来。
不远处的托尼一甩，激光便毫不留情地击碎那位虫族。
相比于之前的战役，这次明显难搞了许多。
甚至武装部队源源不断地送上支援也没办法有太大用处。
娜塔莎那把尖锐的军用匕首早已堆积上一层又一层厚重的血迹，有些还没完全干透就重新染上了新的。
浩克更是感到憋屈无比。
他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虫族，它们不知疲倦地在他身上制造伤口。
痛感累计到一起成了他的情绪爆发桶。
可是即便撕扯下再多令人头疼的虫族，也总是会有新的涌上来。
这种虫海战术，低级却有用。
塞西莉不再躲在自己的军队背后，她正愉悦地享受空无一人的大街，如同接受巡礼的女王。
偶尔会碰到逃窜到慌不择路的人类，塞西莉只需要对他露出一个不那么友善的微笑，那人就会尖叫着跌倒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丝毫不见处在食物链顶端的样子。
塞西莉靠近了一点，就能闻见那股奇异的味道。
她瞥了一眼他下半身的水渍，颇为嫌弃地皱起眉头。
这种质量的口粮喂到她嘴里都不会吃。
于是塞西莉轻轻挥了下手，身旁的侍从就快速把他拖了下去。
至于下场是什么样的，只要没明说，多半是被瓜分掉了。
虫族之间当然也会有等级制度，在没有她的允许下，最外围的战士们只能隔得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
中层阶级的就是底层的“军师”，它们可以为整体方阵下达命令，底层虫族只有臣服这条道路可走。
高层则是围绕在塞西莉身旁的几位侍从，肉眼可见的强壮以及最为炙热的忠诚构建了它们。
塞西莉的好心情并没持续多久。
远处高楼上的克林顿快速地闪躲到建筑里去。
他射来的箭矢带着淡淡的蓝光，不同于普通的箭，飞速转来。
她没耐心地徒手捏断，就连预备爆炸的箭头也只是短短闪烁了几秒，就彻底熄灭。
克林顿皱起了眉，隔空对着托尼抱怨：“你制造的东西怎么成了次品？”
“我怎么知道这个怪物的技能是什么，别赖我身上，退休近视眼。”忙着打团的托尼没好气地回应道。
这个时候争论纯属浪费时间，克林顿掐断了团麦，背后的多功能箭袋也转成了别的箭矢。
里面装着不少托尼友情赠送的产品，有的还不错，有的就连他自己都没用过。
时间紧急，塞西莉已经通过他的射程大概找到了藏身的位置，只能一边跑一边进攻了。
有些速度快的跑到了楼底，发着奇异的叫声呼唤着同伴。
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跑到前线去，娜塔莎根据定位过来帮忙了。
虽然说方法有点粗暴。
经过重装机甲改造的摩托车发出巨大的轰隆声，加速后的尾气达到惊人的热度。
车上的娜塔莎绑着马尾，遇到挡路的虫族选择加大马力，硬生生从包围团闯出一条路来。
鹰眼见状，分析好着力点，两三下便由高得吓人的楼层跳了下来。
娜塔莎一甩车尾，接到人后就跟他确认好射程点。
眼看着这两人正在逐渐靠近自己，塞西莉的不耐烦转变成暴怒。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
她显然是看上去气极了，蛛尾甚至还在轻微颤抖，肚子上的花纹也沾染上了血腥的颜色。
虫族明显因为她的震怒而无措了一瞬，随即又大批地涌上来。
先前所向披靡的机车发出了困难的鸣声，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选择了弃车。
它们堆叠在一起，互相连接，竟然形成了一个颇为硕大的怪物。
在躲藏的途中，克林顿不断地发射出新的箭矢。
多数都被解决掉了，徒留少数的漏网之鱼顽固地插在地面上。
因为长时间和这两人纠缠，塞西莉懒得再浪费时间，准备继续前进之际，发现那些被漏掉的箭矢连接在一起。
箭头上显示出连接成功的标识，从天而降一张巨大的电网，径直冲向目标塞西莉。
发觉自己中套了的塞西莉震惊地往后撤了半步，娜塔莎抓紧时机冲上空大喊：
“托尔！”
与此同时，彩虹桥彻底开放，高举着雷霆之锤。
俨然这是个两面夹击的圈套。
电网紧紧缠绕住塞西莉的蛛脚，使得她不能再后退半步。
随后一阵灼热的电浪从天而降，托尔手中的雷霆之锤引来了数道骇人的闪电。
塞西莉这个时候收起参杂着慌乱与愤怒的面孔，嘴角高高提起，无意露出了尖锐的牙齿。
这是什么情况？
不远处的娜塔莎皱眉。
眼看计划即将成功，刺眼的闪电将天空分割成不同形状，托尔一锤落下。
这一击太过沉重，就连路面的尘土都被震高，呛人的烟雾暂时遮掩住受困的蜘蛛夫人。
克林顿绷紧了手中的弓弦，眼睛死死盯着那团模糊的影子。
托尔也跟着屏住了呼吸，细微的闪电在他的手尖绕来绕去。
啪。
水滴落下的声音。
烟雾逐渐散去，最先看清情形的克林顿瞳孔地震。
那堆网已经被腐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黏液在地面上爬行。
与黏液粘合在一起的是塞西莉从头顶流下来的血。
绚丽的紫色血液缓缓流下，漫过她的面容，像变异的血泪，大大增强了她的诡异感。
相比与之前的身形，塞西莉此刻的蛛尾肿胀得格外大，竟然已经垂落到地面上，伴随着呼吸摇晃着。
她早就闭起了眼，在她的世界里周围变成了浓墨一般的漆黑。
被恶意环绕的塞西莉好像在吸食着什么，蛛尾突然吐出了黑紫色的丝。
她在用所有人的恶意滋养着自己的身体。
莫名其妙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悲伤，克林顿的手颤抖起来，瞄准了的箭矢也歪歪扭扭地射偏了。
娜塔莎一抹面，发现触感湿漉漉的，满手都是自己流下的眼泪。
这个悲意来得太过突然，打得在场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正在奋战的托尼发觉了莫名沉默的氛围，“嘿，你们还好吗？”
“我们……”娜塔莎一开口，就被自己哽咽的声音惊到了，缓和了几秒才能继续说，“我们好像被感染了。”
“感染？”
史蒂夫令人心安的声音传了过来。
原本还想接着说明，结果一阵更加强烈的悲伤袭来，娜塔莎不得闭上了嘴。
不知不觉，塞西莉已经走近了。
他们谨慎地退后，却因为过于激烈的情感而软了手脚。
克林顿感觉自己就是被切的洋葱，恨不得把自己哭脱水。
托尔的体质比凡人还好，受到的影响没那么大，面对塞西莉还有余力攻击。
轻松躲开攻击，她毫不留情地用那灵活而坚硬的蛛腿狠狠扎穿了托尔用来握锤的右手。
似乎又觉得不够解恨，她歪了歪头，决定把左手也扎穿。
托尔的面容扭曲了一瞬，他没想到自己的神明之躯会被塞西莉这么轻易地穿透。
教训完毕后，塞西莉抚上自己血液滑过的脸颊，呢喃着人类的词语。
“疼痛。”
【虫族女王－塞西莉负伤
技能：1美梦之网成为我的食物是你的荣幸
2美梦之语你所有的幻想即将成真
3不能直视的语言，完全看不清
契合度：80％】
就在此时，她睁开了眼睛。
对上全白的瞳孔，克林顿下意识就觉得恶心想吐，好像他的灵魂摄入了一吨的洗涤水，直让人犯恶心。
原本小孩子心性的塞西莉好像成熟了起来，嘴里吐出的词语越来越多。
“教主，惩罚。”
抓准时机的娜塔莎全力冲刺，擅长近战的她手持一把尖刀。
在即将刺入塞西莉柔软的颈部之际，尖刀不碰自碎。
娜塔莎还没来得及震惊，塞西莉只是隔空让蛛丝附上了她的脸。
她的瞳孔瞬间变成了塞西莉那样的全白。
那团蛛丝汲取着宿主的生命力，竟然凭空动起来，越结越密，几乎完全笼罩住脸庞。
克林顿只觉得头皮发麻。
对待男性，塞西莉就没有那么友好了，她很好奇人类的心脏是不是真的温暖。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决定亲手掏一掏试试。
很可惜，在即将得手之前，远处一块坚硬的盾牌就飞了过来，狠狠击中了塞西莉的头颅。
塞西莉好像感受不到疼痛，把卡在自己脖颈处的盾牌抽了出来，听见自己的指甲在上面划拉出尖锐的鸣声。
美国队长过来救援了。
他先是拖走了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克林顿，嘱咐他做好辅助。
随后捡起乱处的匕首，准备划破娜塔莎脸上这些恶心的东西。
被分离开的蛛团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又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史蒂夫忙着拯救队友，塞西莉忙着寻仇，她可是记得托尔这个浑身都是电的男人。
托尔不退半步，反而激起了斗志。
“来吧！”
一声怒吼中，塞西莉再度闭起了眼，冥冥中感受着磁场中不同的情绪。
悲伤早已被吸收得差不多，悬浮着的其它情绪又太杂太乱，她干脆提取了一大把。
顿感五味杂陈的史蒂夫终于能理解他们这先前诡异的沉默了。
这点伤托尔还看不上，硬是撑着痛苦张开手掌呼唤备战的雷神之锤。
锤子正兴奋地嗡嗡颤抖着，似乎正在为接下来的战役感到激动。
塞西莉也正了脸色，一大批战斗兵涌了过来。
一直负责保护她安危的高级兵也率先冲了过去。
跟野兽搏斗最重要是不能露怯，托尔践行着这条基本原则，控制着自己差点泄力的手。
不知道塞西莉的蛛腿有什么怪处，他现在的手基本是呈好几倍的疼痛增长。
哪怕是神明之躯，也抵挡不住这种带有克制属性的毒性。
彻底进入战斗白热化，塞西莉光是凭借自己的直觉就躲掉了托尔好几次的攻击。
被挪到了安全区的克林顿受到的影响少一些，他在努力对准瞄点，多功能箭袋也即将见底。
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
离弓的箭矢直直向毫无防备的塞西莉射去。
本来沉浸在战斗中的塞西莉停止住了动作，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
打算乘胜追击的托尔就在这个时候发现时间静止了。
不，准确来说，是时空中止。
在全部人一动不动的时刻，塞西莉却极小幅度地扭过了头。
上方突然出现一道裂缝，并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撕开。
在场被定住身形的所有人都死死盯住这突如其来的异变。
只有塞西莉的脸色转换了好几轮，嘴里似乎正在说些什么垃圾话。
托尔仔细地听了几秒，发现她嘴速太快根本跟不上。
那裂缝越张越大，直至被什么东西填满。
它还在四处活动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发现了塞西莉后，人们才惊恐地知晓原来那竟然只是一个硕大的眼睛。
不敢与之直视的凡人下意识低下了头。
那是只有对上极为恐怖的敌人时，人类刻在心底里的举动。
“时间到了。”
随着这一句轻飘飘的审判，塞西莉的拥护者们就这么幻化成灰烬，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好像变成了一场闹剧，就这么轻易地被否决掉了。
塞西莉也褪去了先前战无不胜的光环，溃烂的伤口跟着显示出来。
美国队长甩的那下盾牌，并不是没有对她造成伤害。
反而脖颈处的割伤尤为严重，几乎快要彻底损坏掉头颅。
塞西莉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脑袋，脸色阴沉。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憎恨浮现在她的眼里。
可惜那只巨大的眼睛又眨动了几下，就这么消失了。
那道惊人的裂缝奇迹般地逐渐愈合，好似从未出现过。
被认定结束的塞西莉，在没有助力的情况下，化作了一名败者，彻底退场。
伴随着减轻的压力，人们可以重新活动。
大多数都沉浸在先前的压迫感中，没缓过神的甚至控制不住的俯下身呕吐起来。
那种强烈的、邪性的刺激，像是沉重的秤，毫不留情地压在每一个人身上。
复仇者联盟的众人更是如此。
宋程的目的就完美达成了。
他不允许这里的人将塞西莉或是弗林看作是某个联盟派出的小打小闹，他需要的是急促的危机感。
只有这样，所有人就不会看轻他们，知名度自然而然上涨。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精神双开的宋程感受到一股锐利的痛意像针一样扎进自己的脑海。
所幸坐上车后的哈皮正费劲跟道路上尖叫乱跑的人们斗智斗勇。
道路早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尤其他们还是正在前往影响最大的市中心，有不少人看傻子一样看着这辆逆着人流的车辆。
哈皮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解地摁着喇叭。
宋程极为困难地控制自己不要干呕出来，手颤抖着紧紧攥着真皮的后座，留下几道极深的抓痕。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了遥远的呢喃声，正在呼唤着自己，自身的知觉也在被逐渐剥离，神智化身为世界之外的生物，在浩瀚的星空中彻底清醒。
【警告！警告！宿主精神状态不佳！警告！】
来自系统深红色的警告框弹了出来，宋程认为自己的灵魂这才回归。
这种奇妙的感觉不过一瞬，他摇了摇脑袋，只当刚才是错觉。
确定好弗林并未受到威胁，松了一口气。
毕竟制造了这一场盛大的幻觉，可是费了不少心神的。
如今这个狼狈的样子就是下场，宋程把头仰在靠垫上，冒出的冷汗遇到制冷的空调，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抱歉。”哈皮察觉到他的不适，伸手关掉了车内的制冷功能，“你还好吗宋程先生？”
并不是哈皮多管闲事，宋程此刻的脸色白得确实有些吓人。
“……噢，我确实是不太舒服，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宋程并没有逞强，应了下来，只是话语间说得模糊不清。
哈皮如同找到了知音，连连点头，“是的，我刚才也觉得一阵犯晕犯恶心，不会是有什么辐射……”
后面的话宋程就没听下去了，只是他时而微笑时而跟着给出反应，让人看不出来他其实是在分神看系统页面。
扮演好了产生分歧的剧情，宋程就让塞西莉退场了。
不出他的意料，瓶颈的契合度也彻底融合了。
【虫族女王－塞西莉负伤严重
技能：1美梦之网成为我的食物是你的荣幸
2美梦之语你所有的幻想即将成真
3不能直视的语言，完全看不清
契合度：100％】
由于伤势过重，卡牌已经变成了灰色，没有办法强制召唤。
不过他也暂时不需要。
灰色的卡牌下方，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宝箱，一跳一跳的，吸引了宋程的注意力。
他好奇地点开，竟然是一张实体的卡牌，直直向他砸来。
手忙脚乱地抓住这张异常活跃的卡牌，宋程正打算跟系统投诉，结果对话框自己就弹了出来。
【请宿主不要依靠外挂力量进行任何抽奖或宝箱活动】
我？外挂？
宋程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对抽卡系统倒打一耙的样子气得恨不得手撕掉这张卡牌。
【我建议你自己查一下是不是你们自己内部出了问题。】
他气冲冲地用意念回复，看着对话框上方飘浮着输入中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他们总不能说出他们查了之后发现这个宿主的幸运值高得离谱吧？
不知为何，宋程嗅出了一丝心虚的味道。
不等有什么接下来的操作，对话框就被自动关闭了，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没心思管这张意外的卡牌，顺手就丢进了系统自带的背包里。
随即又想起先前施出大面积迷影术的弗林，在受到精神反噬后就急匆匆地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原本他输入的地点是对角巷1号的破釜酒吧。
剩余不多的精神力放在弗林身上，宋程便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里黑暗无比，外边还传来阵阵浪声。
不会吧……
宋程本来还想抱有一点侥幸心理，直到弗林转过身，露出后边成群把守的摄魂怪。
它们俨然是发现了这名不速之客，正飞快地赶来。
没错，他传送到了阿兹卡班。
阿兹卡班，位于孤岛的巫师监狱，由摄魂怪把守。
摄魂怪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它们依靠吸食巫师心中美好的情感而存活，平常的法术根本伤害不了它们半分。
除了呼神护卫expecatronu。
施咒人必须满怀正向情感，并竭尽全力地驱使这些情感冲向魔杖尖端，这个过程不允许有多余的心思，守护神才会被成功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