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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画面一转,青年伤痕累累地躺在床上,打着吊针,盖了很厚的棉被,而自己就趴在床边,静静守了一夜。

想到这里,季松亭忽而自嘲地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还是对这种行为感到厌恶。

既然都要心狠手辣伤害那人,为什么他还要反过来关心、着急呢?

他越来越不理解自己了,对简桉的那份感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已经不再有之前单纯的恨,似乎还有一点爱。

季松亭烦躁地蹙了蹙眉额,不自觉地走到床头柜前,拉出抽屉,里面两瓶装着药片的糖罐缓缓滚了出来。

他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潮流,舌尖抵了下腮帮,喉结上下滚动了几圈。

之前听陆怀深说,那人已经重度抑郁到没有药撑着活不下去了,连这次跑去江南,药都没有带走……

没有抑郁药的日子,他想象不到那人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很痛苦?

人都死了,没有痛苦了。

季松亭的眼神还是那般淡漠,可神情却有些麻木了,他拿起那几瓶糖罐子,随手就扔进了垃圾桶里。

以后这个房子里,不会有抑郁症的病人了,药留着,又有什么用?

正要关上抽屉,他眼角余光瞥见了里面一本封面是黑色的牛皮日记。

简桉还有记日记的习惯?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眸底流转着几分纠结之色,但内心的好奇还是占了上风,缓缓打开,工整的正楷字迹映入眼帘。

7月15日 晴

这个盛夏,我遇到了一个比骄阳耀眼、比晚风温柔的少年,以至于我那地狱般的生活里,有了寄托和希望。

他叫季松亭,是季家的小少爷,看起来虽然高冷,不爱笑,但很温柔,而我只是一个私生子,连看他,都有些自卑。

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忘不了在我幽闭恐惧症发作的时候,他抱着我,说了好多让我好好活着的话。

他是我生命里唯一的救赎。

可惜还没来得及认识,他就去国外留学了,我一直在姚城等他。

季松亭看到这里,放在书页上的手指猛地颤抖了下,心也跟着恍惚。

他记得第一次认识简桉的时候,对方问他,记不记得他们在冷藏车里见过,他当时只觉得莫名其妙,一口否决。

难道自己在很多年前,真的救过简桉吗?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季松亭抬手拍了拍头,试图想记起什么,却毫无作用,但脑海里模模糊糊的,总有一个少年的身影在晃动。

在国外留学时,他确实梦见过很多次在冷冻车里抱着一个快死了的人,每次的梦总是断断续续的,看不清脸。

难道是因为当初课上的那次实验事故,导致他忘记了某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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