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假的,纯粹口嗨。
眼看聊天框顶端并未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眼,烟荔很得意,下一秒请求视频通话的铃音响起,大咧咧地进攻耳膜,吓得她手抖,手机砸在床面。
赶紧慌里慌张地接通。
屏幕显示出对方的场景,像在某高级酒店顶层,辜屹言穿着深色的笔挺西装,内搭黑色衬衫,外翻衣襟的左侧佩有银链,气质绅士又矜贵。他坐在宽大的台桌前,背后是极其宏伟的落地窗,盛满京市最璀璨的星河夜色,男人右手转着钢笔,似是被工作烦忧,额眉间略显疲态,此刻牢牢地望着烟荔。
她惊诧于他的行动力,竟然直接打视频,瞧他人模狗样的,自己倒还没怎么拾掇,丸子头扎得毛毛躁躁,鼻梁架着副黑色的大框眼镜,几乎占据半张脸,还有松松垮垮土到掉牙的睡衣,原本打算再穿几次就压箱底的,全部暴露在他面前。
烟荔非常有包袱感地理了理形容,然后给手机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放好,自己盘腿坐在床上,不自然地摸后颈,你吓死我了。
他挑眉:在做亏心事?
对呀,我在家里藏男人呢。她嬉皮笑脸地回答,举起手机在房间转了转,猜猜他们藏在哪儿。
辜屹言配合她的小游戏,钢笔指了指右边,一本正经:衣柜么?
摄像头探进衣柜,黑咕隆咚,烟荔摇头说你猜错咯。她重新坐回床上,手肘支在平放的膝盖,托着脸,安静地看着屏幕,辜屹言也不说话,如果不是钢笔还在转,她会以为他卡了,两个人就这么对视,时间走得无限长。
空气里漂浮着极难看清极难抓住的尘埃,时不时从某个角落还会传出不知名的声响,或是窗帘沙沙拂挲,或是地板突然没有来由的嘎吱,总之,世界并不寂静。烟荔看着他,看着框子里的他,摸不到,一瞬间觉得他会不会是万千数据构造出来的虚幻,心里忽地泛起酸胀,她清楚这样的想法是天马行空,可结婚以来跟他共度的光阴,又何尝不算大梦一场。
她移开视线,听到男人慢悠悠地吐字:看不出你在想我。
烟荔反击:因为是骗你的。
但我不是。
管你是不是。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一直在想你。
哦,生理上的吧。
你觉得我想你只是因为性么。
反正我是。
烟荔接得很快,没去注意他的表情,猛地揉了揉脸,你要打多久视频?
再看去时,辜屹言已经垂头整理文件,再打会儿吧。
女孩跳下床,把手机挪到桌子上,她边翻找换洗的衣裤,头不回:洗澡的视频不给你看,等我回来噢。
大约一小时左右烟荔才重新出现在画面里,她抱了许多瓶瓶罐罐回来,全是护肤品,他瞧她真挺忙的,抹完这个抹那个,每个花花绿绿瓶子的功效记得比人生规划还清晰,乐此不疲。涂完又去搬来大包零食,精心挑拣,最后选择吃热量最低的蛋白棒,如此细碎的平凡的小事,只要是关于她,他都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