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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周年快乐

 

26

宋敏华每周会给陈点打一个电话,问他最近觉得如何。

弯弯绕绕的话题最终都会绕回孩子的事情,宋敏华迫切地要完成这一桩心事,这简直就像是公司创立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她必须时时刻刻关注进度,快速促成项目的落地。

她和陈点为此已经筹备了一个夏季,陈点刚刚有月经,不是适合怀孕的最佳时期。前段时间她看过陈点的检查报告,报告显示他的阴腔狭窄,受孕会让他十分痛苦。

当然这些事情没有人告诉陈点,他懵懂地听着宋敏华的问候,忐忑心虚地说他们一切正常。

“慢慢来,不着急。”宋敏华宽慰他,并且让人给他送来了新的药,同样的白色药瓶没有任何文字,宋敏华告知他这种药可以在他怀孕之后帮助他更顺利地度过孕期,同样的还告诉他可以一周抽一次时间回一趟主宅,她吩咐了阿姨为他煎中药,调理身子的东西。

陈点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但回严家势必是要和严戥一起的,中药味道又那样大,他不好解释。严戥有所察觉的话他无法隐瞒。

陈点原本是不着急的,但他最近的想法发生了改变,他同样迫切地希望能够怀孕,或许孩子真的是改变他和严戥奇怪地胶着的关系的催化剂。不论结局走向何方,他们更亲密也好,还是他能够离开也好,总好过现在的憋闷。

陈点看过一部求生电影,主角在烈日暴晒的大海上漂浮了很久,中间明明有一艘船出现在主角的视线里,但他实在是太小了,他拼命晃动双手、不小心落入了水中,但仍然没有被看到,希望和他擦肩而过。

电影的结尾他坐在小船上望着夕阳,没有尽头,绝望贯穿始终。

陈点觉得他很可怜。

正如他和宋敏华说的那样,他和严戥一切正常。不过的初夜被猝不及防地搞砸,之后的事情对严戥来说简直是噩梦,他回忆不起那晚陈点的表情了,为了不让陈点害怕,灯光被他调得很暗,他摸到那道不属于男人的口子,像一个充满吸力的黑洞一样绞住他的手指…

陈点那时是什么心情?严戥心里升起巨大的怜悯,一年了,他慢慢接受陈点,但仍然接受不了陈点的特殊。

陈点已经闭上眼睛了,半梦半醒地被他玩阴茎,大腿敞开全然信任他的样子,内裤半褪包住阴茎下面的口子,严戥知道只要他伸出手指向下拉一下就能看到那里,他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但同样没有接受的想法。

他希望陈点能够去做手术,他们没有好好地谈过这件事情,严戥想时机未到,他要找一个合适的时候和陈点认真地谈谈这件事情,他需要一个将自私合理化的理由。

严戥勾了一下内裤的边缘,粉色的穴口显出一种成熟的艳红,充血还未完全消下去的阴蒂仍然凸起,严戥突然有了性冲动,他迅速将两根阴茎握在一起挤压,陈点闭着眼睛蹬腿:“嗯…呜。”

他把阴茎对准陈点的逼口,射出来的精液落在他的阴唇上,紧接着他仿佛回到和陈点的女穴初次接触时一样,那里像一个充满吸力的黑洞,严戥无知无觉地,想被什么吸引着,他将阴茎抵上去,用精液涂满了陈点的小穴。

陈点骇然从梦中惊醒,他不可置信,但身体因为严戥的举动怪异地痉挛高潮,被严戥用龟头毫无阻隔地磨竟然让他大有感觉,猝不及防地,逼水便浇在了他的冠部。

只要挺身,他就会进去。

陈点咬唇看他,湿润的眼眶无声流泪,不知道是太困还是因为别的。他将双腿张开,做好了迎接他的丈夫的准备。

但最终严戥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陈点于是死心,他伸手搭住严戥的肩膀,给他台阶下:“我想睡觉,不要闹我了好吗。”

严戥不说话,陈点又补了一句:“一周年快乐。”

他很快睡了过去,睡前性行为好像已经变成了膝跳反射一样自然的事情。

陈点觉得自己得感谢人的动物本能,他真的疲倦到不想去思考任何东西了,不论是调理身子也好还是揣测他丈夫的心思也好,他都做得足够多了。

27

他们的蜜月旅行整整推迟了一年,在纪念日这一天被重启。

陈点对此毫不知情,是第二天他睡醒之后被严戥通知,他根本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就已经被塞上了开往机场的车。严戥匆匆回来一趟,好像真的就只是为了接上他去度蜜月。

陈点只背了一个双肩包,空空荡荡的包里裹着他那瓶白色的药。一切都太仓促,这一天原本他应该回主宅吃药的,他在机场给阿姨发了信息告知他这段时间不必准备,发完信息严戥正好走到他身后,陈点掩了一下屏幕,严戥自然察觉了他的小动作,他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咖啡递给陈点。

他心不在焉,漫无目的地走神,严戥告知了此行的目的地之后陈点讷讷地“噢”了一声,他似乎兴致缺缺,严戥摸着他的头发以为他是没有睡好。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是他和严戥母亲的计划被迫中断,陈点心里牵挂着事情。那中药起初他觉得难以入口,喝过几次之后竟然习惯了。温热的中药喝下之后他的小腹处会有一阵燃烧的感觉,紧接着全身都暖烘烘的,他还泡过几次药浴,陈点很喜欢。

同时陈点讨厌突如其来的变故,临时起意的旅行让他没有安全感,他是一个会为了出行做很多功课和准备的人。

过安检的时候出了差错,陈点背包里没有任何文字的药瓶被扣下,他知道之后几乎血液倒流,严戥就在他身后,他硬着头皮和对方解释是什么药剂,当然不可能吐露实情,陈点支支吾吾的解释让他显得更窘迫了,但好在还是给他放行了。

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常一些,希望严戥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突发情况。

严戥觉得夫妻之间有自己的秘密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他不会去过问陈点在和谁发消息一样,陈点有他的自由。

但这不意味着同样的事情在短时间内可以被允许发生两次。

他像怀孕的雌性袋鼠一样护着自己肚子里的双肩包,严戥看他一眼,陈点顾左右而言他,刚才还对目的地不感兴趣的人开始问起了行程,严戥顺着他的话解释。

旅程在诡异的氛围中启程了。

最开始的几天严戥仍然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这座填海建造的新城市处处透露着金钱的味道,风景就只是大海,人文更是根本没有。酒店举办的峰会正是严戥需要忙碌的事情,因为规格排场很大,一切出行都需要持证通行,陈点讨厌麻烦,于是干脆不离开酒店。

严戥一旦离开房间就会失联,峰会的性质不允许出席者携带通讯设备。陈点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敢拿出那瓶白色罐子把药服下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陈点觉得这瓶药的催化效果更显着,他原本就窄的腰因为臀部的丰满显得更细,身体的变化细微绵密,他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变了,但似乎都不同了一些。雌化让他变得细腻,同时他似乎感到周身有一股力量,让他相信他薄薄的肚皮真的能够容下一个生命。

“三天了还查不到?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严戥焦躁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十分钟前他再一次目睹自己的妻子服用这种不知名的奇怪的药,严戥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陈点对这件事情的小心翼翼,做贼一般,吃完后还会用一层布将那个药瓶裹紧。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前段时间他在陈点手里查获的“ed”,那时陈点也是一个人躲起来对着药剂研究,严戥那个时候没有想很多,他以为真的是因为自己不碰他所以陈点另辟蹊径,但现在看来陈点没有说谎,陈点说那瓶药是妈妈给他的,严戥先入为主地以为是陈若素。

陈点脸皮薄,怎么会和自己的母亲讲床上的事情呢,那瓶壮阳药显得那样突兀。

但如果它只是附赠呢。

严戥只抓住一个很小的苗头,他也想不明白究竟会是什么东西,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将东西拿去检测化验,他们到达的第一晚,趁着陈点熟睡他就把事情吩咐下去了,但三天过去了,没有任何眉目。

第四天峰会结束,主办方安排了晚宴,陈点被严戥要求女装出席。

他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旅游,明明就是陪着严戥出差,他怨气十足。严戥没有诚意。

事实上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确实是在cathy的提醒下严戥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与其等待延误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飞机,他不如回家一趟度过一个纪念日,顺便带着陈点出行接下来的行程。严戥让cathy去准备花束,凌晨的海市哪有花店营业,幸好她人脉众多才完成了上司的任务。

陈点和严戥坐得不远,他还记得严戥明明不喜欢女装的自己,他忍不住抱怨:“我男装出席不行吗?这里不是已经通过同性恋婚姻法了嘛,怎么还这么多规矩。”

严戥将皮夹里他的护照打开来在他面前晃一晃:“陈女士,你的护照信息,性别是女性。”

陈点:“…”

严家神通广大,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才将他的年龄和性别都全部修改了,改成女性还不够,他年纪小,根本不到法定结婚年龄,于是两个全部都修改,一切都是为了他和严戥可以结婚。

外籍化妆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陈点对上对方善意夸赞的眼神,翘着兰花指为他涂口红的男人夸他迷人。

严戥不动声色地接过化妆师的话,对方惊讶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妻子?他是你的妻子?”

“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了吗?在你们那里?这么大的新闻为什么全世界都没有报导?”

严戥摇头,陈点还没有扑腮红就已经两颊粉红,严戥对他微笑:“不是的,他为了嫁给我,将身份修改为了女性。”

“女性…伟大的女性。”他对陈点比了一个摇滚的手势,说他很酷。

严戥猛然间醍醐灌顶,关于那瓶药剂会是什么东西,他好像突然间抓到了方向。

陈点对此毫不知情。

晚会气氛轻松,在这个社交场合里他和严戥算是最年轻了。带同性伴侣出席的也不在少数,其中有一对亚裔面孔,陈点站在严戥身边走神的时候和对方眼神撞了个正着,陈点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对方善意的笑容,总之回个笑脸总归没有错。

严戥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腰,陈点穿一件贴身丝质长裙,布料又滑又薄,他低下头咬陈点的耳朵:“笑得笨死了。”

笨?陈点转头白他一眼,他的确没怎么出席过这样的场合,但陈点对某些事情天生迟钝,这样的迟钝让他在这样的场合反倒显出一种从容不迫来。他得体大方地站在严戥身边,穿了一双微微带根的高跟鞋,于是和严戥差不多齐平,严戥向旁人介绍这是他的妻子,陈点轻松过地接过这个头衔。

这里的人都是陌生人,根本不认识他,他演戏毫无心理负担,不像出席严家家宴的时候那样害怕漏洞百出。

很快那对亚裔同性情侣便向他们走来,严戥似乎与他们十分熟悉,对方不流畅并且带着独特口音的中文像是沿海东部的人,身边的那位则只会说一个蹩脚的“你好”。

陈点开始紧张,一旦面对严戥相熟的人他就容易无法演好自己的角色,他不知道对方对严戥了解多少,他不知道自己演得是不是配得上严戥。

严戥介绍道:“这位是李凯文,eric。”手落在陈点面前,严戥绅士地比了一个手势,“这位是我的妻子,陈点。”

李凯文好奇地看着陈点,他比严戥还大一岁,但完全看不出来,他打量了陈点一会儿,似乎要找出什么破绽,但最终什么都没有找到,于是他放弃了。

“yan,你竟然最后真的找了女孩子结婚,真是难以置信。”他说完立刻捂嘴,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很伤人,他对陈点露出了歉疚的表情,“rry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点摇头:“没关系。”

eric对陈点是全然欣赏的,他所认识的女孩都是典型的外籍华裔,她们大多外向奔放,内敛安静的东方美人在他的交际圈内少之又少,更不要说自从他和李凯文确定关系之后,他再也无法明目张胆地欣赏美人了。

但眼前的人是yan的妻子,更何况yan也在她的身边,eric伸出手与他交握,说话像鹦鹉学舌:“?你好漂亮,pretty。”

李凯文笑笑,严戥同样说:“我也没想到eric真的会和你在一起。”

互揭伤疤就此打住,李凯文邀请他们宴会结束后去参加私人派对,他对陈点眨眨眼:“但是可能会有些不方便。”

陈点回头看了严戥一眼,严戥问他:“想去吗?”

eric替他回答:“去去!”

陈点尚且不知道不方便的到底是指什么,他们在场内待了一会儿,接着严戥拉着他的手通过一段隐秘的暗门,来回换了几台电梯,来到了入口。

陈点的出现引起了巨大的关注,入口被布置得像一个迷梦的角落,严戥和他十指紧扣,他一手拽着自己的长裙,在灼灼的目光注视之下进入场内。

eric向他招手:“!”

迷蒙的音乐让一切驶向混乱,陈点从入场的那一刻开始止不住地流冷汗,严戥抱着他问他:“还好吗?”

陈点说不出还好,他实在是算不得好。

这是一场变装皇后秀。

由男人打扮成女人的模样,造型夸张、妆容大胆精致,肥胖的身体在女人的形象下也会变得魅惑诱人,所有人都大胆地展示着自己的身体,陈点却想让自己和黑暗融为一体。

他和他们不一样,他不是纯粹的男人、也不是纯粹的女人,打扮成温婉的女人模样只是为了配合严戥的需求,他不像他们那样可以无所顾忌地展示自己,因为他不属于任何一方。

严戥抚摸着他的背,小声哄他:“你看,很多和你一样的男孩,漂亮吗?”

陈点小声:“我不是啊…”

音乐太大,严戥没有听到。

eric的眼神迸发出光芒,他沉迷于这样的秀,对于这场差旅之中李凯文送给他的礼物,他感动极了,但最吸引人注意的无疑是躲在严戥怀里的陈点。

李凯文问他:“有那么好看吗?你不是确认了自己只喜欢穿女装的男人吗?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我们的约定是什么?”

eric讨饶:“我知道的,你真是善妒,太可爱了。”

他对于性别似乎有天生的敏锐嗅觉,陈点脆弱得快要破碎了,eric觉得自己有一部分一定也跟着碎了,严戥将他抱在怀里接吻,灯光昏暗、唇舌交缠之间反射出亮光,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陈点乖巧地点点头,严戥放开他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个吻,离开了。

李凯文跟上去,eric给陈点递了一张纸巾:“为什么哭?”

“我很好。”陈点摇头。

“你害怕yan喜欢这样的?别担心啦,他不喜欢,我们从前邀请他他都很少来。”eric解释,“你们很恩爱,yan竟然真的会和女人交往。”

eric就意识不到自己的话多么伤人了,陈点苦笑:“不是交往,我们结婚了。”

“arried。”eric重复了一遍他说的最后一个单词,”太神圣了,我和kev也结婚了,我们结婚的条件是绝对不能和女人生孩子。”

陈点觉得这是个很奇怪的要求,eric同样不理解其中的道理,他是纯粹的西方思维,李凯文则骨子里仍然有些传统。

“是不是和你们结婚的条件全然相反?kev跟我说,在那里,男女结婚一定要生孩子。”他低头看着陈点的肚子,“可是yan好像很讨厌孩子,他改变了吗?”

陈点摇头:“没有吧,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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