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燕怀瑾只是说:“醒来找不到你,听说你要被为难就赶了过来。我看人都气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和我回屋?有事与你说。”
裴筠庭倾身后退半尺的距离,深深看他一眼,瞧架势是要秋后算账。
燕怀瑾也不怵,喝光她杯中剩余的茶水,连客套话都不说,直接将人带走。
至于裴萱裴蕙二人看见今日的场景后会说什么,他都无甚关心,怕是话还没传出去就会被裴家长辈给勒令封口。
旁人都知道他们青梅竹马,关系匪浅,镇安侯府众人是最能直接感受到他对裴筠庭纵容和偏爱的人,自然不敢让某些话传到他耳中,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不过……
燕怀瑾回头,觑了眼两人交握的手。
唯有裴筠庭一人习以为常,似乎从未生出半点旖旎的心思。
中秋夜宫宴(上)
待回了琉璃院,他便继续赖在裴筠庭榻上,全无适才的冷冽,若非亲眼所见,她几乎都要以为是错觉。
在她这,燕怀瑾向来张弛自如。
看他躺下时骤然吃痛地捂住伤口,裴筠庭略嫌弃道:“逞强。”
燕怀瑾苦笑,扯着唇角控诉:“若非为了给你撑腰,谁受伤未愈就爬起来寻你?裴绾绾,你当真把过河拆桥玩得炉火纯青。”
“谁要你给我撑腰了?再说,本来也没伤得很重……”
“哦?那是谁方才一脸‘得救了’的表情,瞧见我时眼睛都在放光?”燕怀瑾双手交叠垫在脑后,睨眸,打趣般地看着她,“知道伤没那么重还眼巴巴守着我,你——”
“燕怀瑾!”像是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裴筠庭面色浮起一层不自然的绯红。
少年郎略带病容,却难掩丰神俊朗的好容貌;小娘子面红心热,明明在瞪人,却因上挑的桃花眼,带了几分嗔怪的媚色,看得人移不开眼。
若有文人墨客在此,定要深深感叹几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甚是灼眼芳华。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不知不觉便过了半个时辰。
裴筠庭凝视着他衣服上早已干透的血迹,微蹙了蹙眉,问道:“你方才在前院,说找我有事?”
闻言,床榻上的人敛了笑意,表情少见的带点严肃:“先前忘了问,你那日去潇湘馆到底是做什么的?看样子不是第一回去了,谁教你的?你知不知道万一暴露身份有多危险?潇湘……”
“停停停!”他这一连串的发问几乎要将裴筠庭的脑袋给问炸,只得道:“你就不能一个个问?……我何故不知此事危险,可我扮作男子,不带丫鬟,为的就是掩盖身份。至于我要做什么,自有我的想法,总归是个好事情。我若成功,你定会知晓,我若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