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是你
天色渐晚,温漾记起余若音叮嘱她要早点回家。
可她不熟悉路,心里又急又乱,便想沿着白容川的方向走,希望能追上他解开今天的误会,再顺便蹭个车什么的。
毕竟没什么人性的反派更擅长将一颗趁手的棋子利用到极致,直至其价值耗尽,因此白容川也绝不会就这样轻率地放弃她。
她刚迈开步伐,却又被沉初棠揪住后衣领,一下子拽回到了原地。
被当成物件般推来搡去的任谁都不会高兴,温漾甩开他的手,眼底浮起一层愠怒,“你做什么?”
沉初棠面容一僵,手指不自然蜷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看她为了那个废物私生子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就异常的不痛快,大概是没侮弄到她的缘故。
他为自己找了借口,“你走什么,不是要我给你好处?”
温漾略微诧异地看向沉初棠,似乎不相信他真会履行承诺,淡淡道:“只要咱俩从今往后井水不犯河水,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好处。”
提出的要求简简单单,沉初棠听得怒火中烧。
井水不犯河水?说得轻巧。
砸断他手臂的是她,在老爷子面前说闲话的是她,惹他不快的更是她……这一桩桩好事,他还没找她算账,她竟先跟没事人似的想同他划清界限,简直痴人说梦!
沉初棠气极下冒出一个极为荒诞的想法,这个想法令他身躯一震,所有的怒气几乎顷刻间消散,他耐住心中的激荡,道,“可以,一会儿露台上吃烧烤,你留下来给我烤完肉再走,我就答应你。”
周知礼替聂云谦送了车后,一路上很是兴奋,“这车够帅的啊,不愧沉少,出手就是大方!得亏你技术也厉害,没让那杂碎把车撞坏,不然麻烦可大了。”
聂云谦换回了常服,耳边的滔滔不绝他无意理会,只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宛如旁晚的一缕凉风,了无痕迹的。
周知礼同聂云谦的关系比沉初棠亲近多了,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好伙伴,实际上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跟班的味道,因为周知礼的父亲是聂家家主的下属,他从小就被教育要照顾好这位金贵的小聂少爷。
所以聂云谦是个什么性子,周知礼再清楚不过,对他的冷漠回应并没有产生丝毫不好的情绪。
这人说好听点是受欢迎的高岭之花,说难听点是天生的感情淡薄,除非涉及到他自己的爱好领域,否则他通常对人对事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但也不能一概而论,就比如现在。
“那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聂云谦问出这个问题时,周知礼想果然每个人都有一颗热衷八卦的心,像聂云谦这号冷冰冰的人物也不例外。
“啊,那女孩在追沉初棠,是不是很好笑,喜欢的人是个同性恋哈哈哈哈。”
针对温漾今天的所作所为,周知礼率先想说她可能是沉初棠的舔狗,但用舔狗一词来形容勇敢追爱的女孩子貌似不太礼貌,于是他便改口了。
聂云谦又沉默了,他觉得不好笑。
两人乘电梯来到露台,目睹了这样一副光景。
沉初棠单翘起条长腿坐在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旁边认真烤肉的女孩。女孩左手托着盘子,右手持着夹子,从无烟烤盘上随意夹起两片肉装好盘后,又端给了沉初棠。
“好了,吃吧。”
沉初棠垂眸扫过盘子里那两片冒着油光、半生不熟的肥肉,嫌弃地直皱眉,“你想毒死我是不是。”
温漾神情认真而无害道:“我以为你们有钱人吃肉都吃三分熟的。”
真被沉初棠说对了,她就是故意的,但她才不稀罕他的命,最好是他吃下能跑三天的厕所。
“要不去重烤,要不我把桌上的生肉全塞你肚子里。”
沉初棠邪恶地笑笑,撂下这句话起身走开了。
温漾立刻沉下脸来,心里用最脏的词把狠骂了沉初棠一通,她真想不通小时候乐意给她当狗遛的人,长大了怎么还越往狗的方向靠拢了呢?唉,可能是他生来就是个傻货,还不好好读书造成的。
“你没事吧?”
温漾正发着呆,耳畔蓦地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
她歪头一看,发现周知礼站在她身侧,接着她又注意到他身后的男人,她手一松,夹子掉了。
她不好。
非常不好。
聂云谦怎么在这里!!!
不对,前几天她没找回记忆的时候好像在酒楼里也遇到他了,她还勇猛地瞪了他一眼!!!
她就应该听她妈的话早点回家!!!
温漾霎时心跳如鼓,脸颊滚烫,恨不能原地打个洞钻进去。
至于她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因为……因为……聂云谦是她……是她以前喜欢的人!
而且还是喜欢得要命,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
没错,她对小受有多恨之深对聂云谦就有多爱之切。
她欺凌小受的动机也很简单——是她无意间撞破了小受和聂云谦还有另一个渣攻的那层关系,她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人竟是个同性恋,于是在白容川的引导下扭曲黑化了,做了一系列擦边违法的龌龊事。
温漾在心里默念了数十次“恋爱脑要不得,同妻没有好下场”,这才堪堪稳住即将崩坏的情绪。
她低声道:“我没事。”
周知礼见温漾欲哭无泪又脸红红的,猜想她可能是受了委屈,他也知道女孩家脸皮薄,没好意思拆穿,但更不忍心她喜欢个没有结果的人,到时候想哭都没地儿哭呢,他拐弯抹角地提醒她,“你知道那群男孩子怎么会跟着来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