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天才
邱秋觉得赫斯特有点奇怪,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却突发奇想地给他开通了自己的星网账号子权限。
帝国元帅的权限可是非一般的高,即便只是绑定的子权限,也能看到很多根本不会摆在明面上的信息,比如只有军部就职人员和军校生能够登陆的模拟机甲对战平台,比如军部当前战备使用的全副武器库,又比如研究院最新研发的科技和军用产品。
除了保密级军务以外,大多数对外封闭的东西都一一展现在眼前。邱秋仿佛一下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心说这权限开都开了,不用白不用,很快就在信息的海洋里肆意游荡起来。
他先登上研究院内网逛了一圈,却没找到咕咕的有关资料,但他也没多想,只觉得像咕咕这样天天卖萌撒娇的智能ai大概还够不上内网的级别。
逛完一圈后,转而一头扎进了武器库。
该说不说,高级权限是真的好用。邱秋不仅找到了从前在邱家私库里见过的各种高级武器,还看到了很多只听说过的、甚至听都没听过的军火,求知欲蹭蹭蹭的冒上来,在里头一待就是好几天。
等到把每一件武器的数值、功用、当前应用场景等等数据都看遍了、翻烂了,统统印刻在脑子里,实在看无可看了,邱秋才从沉浸式的学习体验中醒过神来。
光说不练假把式,学来的知识还是要能应用才行。邱秋这么想着,把目光对准了模拟机甲对战平台。
尝试登陆了一下,发现不行。虽然邱秋已经拥有了高级权限,但账号主体仍是他自己,是没有登陆战斗平台资格的。于是他稍稍思考了一会儿,很快就决定把账号切换成赫斯特的——母子权限开启之后,账号也是可以自由转换使用的。
邱秋看着眼前余额数不清、各种顶级武器一应俱全的完美账号,满意地点了个头。
嗯,计划通。
苏涛是帝国军校传感机甲专业的大三学生,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都是一流,在整个学校都小有名气。
不过最让他出名的,是他好好一个传感机甲学生,偏偏爱玩手操机甲。明明两种机甲都不属于一个体系,前者靠肌体素质和反应来控制机甲,后者则需要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和高超的手速来敲操作代码,但苏涛坚持认为,多元的机甲尝试能够帮他扩展视野,提升对战斗的理解,因而总是喜欢两种机甲换着玩。
老师们并不赞同他天真的想法,可苏涛都是在课余时间打手操,这是他的自由,老师们也不好多置喙。
这天又到了练手操的时间,苏涛早早上线开始匹配,没多久就和对手一块儿入场了。
经过长时间的练习,苏涛对手操机甲的运用也有了长足进步,虽然还是在低端场次,但他非常有信心,觉得今天一定能够连胜上中端场。
苏涛斗志昂扬,却不会盲目轻视对手,加载进地图后的头一件事就是点开对手的战斗面板进行观察,然后一眼就看到战绩胜率里写着:战斗1384场,胜率100%。
苏涛:“……”
苏涛:“???”
夭寿了!什么大佬会来低端场炸鱼啊?!
再一看对手的名字:赫斯特·艾伦。
好家伙,还是个元帅大人的狂热粉丝。
连胜梦在一开场就遭受打击,苏涛整个人都要抓狂了,不过作为优秀的军校生,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对战平台具有良好的匹配机制,千余场全胜的大佬没有理由被匹配到低端场,这肯定是有什么缘故的。于是苏涛点开对手的战绩详细信息,看到了战斗类别里全是使用传感机甲的战绩,而手操的战斗记录还挂着个零鸭蛋。
热血噌的一下涌上脑袋,苏涛霎时间兴奋起来——这么牛的传感机甲大佬也跑来玩手操,是不是和他有同样的理解?是不是大佬也觉得练手操可以拔高自己的上限?
就在那一瞬,苏涛仿佛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到了知音,得到理解的灵魂难以遏制地颤抖着。他张大的嘴一直咧到牙龈,笑得开怀又荡漾,却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反而不断升腾着棋逢对手的斗志。
苏涛一边观察着周围建筑的情况和动静,一边激动地想,就算是百战百胜的大佬,一旦到了手操机甲的领域,大佬也不如自己经验丰富,正可以趁此机会好好较量一番。
正当想时,一枚微粒炮迎面击来。
这是种乒乓球大小却很灵活的炮弹,能在机甲大幅损毁状态下钻进裂缝中,彻底毁灭苟延残喘的机甲。
虽然不知道大佬为什么会在刚开场状态全满的时候发来微粒炮,但苏涛还是严阵以待,早早竖起了防御光网。然而那微粒炮绕着光网转悠了十几圈,也没有半点要落下来的意思。
苏涛:“?”
不过微粒炮虽然像逛街一样,在半空晃来晃去,但下一波攻击很快就汹涌而至。迫击炮、镭射炮、闪光弹……种种远程武器阵势浩大地扑面而来,可……
一下也没命中。
苏涛:“???”
大佬在耍他玩呢?
但不论命中率如何,谁也不会想要直面如此大量的攻击,苏涛也是一样,他果断选择了逃跑。然而不管逃到哪里,那连影子都没出现一下的大佬却仿佛长了透视眼一样,跑到哪追到哪,打得苏涛都快怀疑人生了,一看损毁度,也缓慢上滑到了5%。
苏涛痛定思痛,四处观察一番,很快就发现自己先前没太过注意的微粒炮一直就飘在脑袋顶上,像是在给他画天使光环一样不停打着转。
好家伙!这是把微粒炮当监视器使了呀!
怪不得大佬都没出现一下,却一直能清楚拿捏他的位置!
原来如此!
苏涛迅速把激光枪对准头顶,可高速移动的微粒炮目标实在过于狭小,并不是那么好对准的,而大佬的反应也很快,刚一发现他的动作,下一波袭击马上就接踵而至。
苏涛被骚扰得没办法,又不能站在原地让人轰,只好暂时抛下微粒炮,先操纵机甲躲了再说。他也没想到这一躲就直接躲到了比赛结束,1v1机甲对战的三十分钟竟然就在这样的躲躲藏藏中过去了,他到了最后也没找到大佬的机甲所在地,更别提造成伤害了。而他自己的机甲损毁度虽然不多,只有15%,但在鲜明差距下已经足够被系统判负了。
被弹出赛场的那一刻,苏涛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靠!
这也太憋屈了吧!
他想过有可能会输,但真的没想到会输得那么难看啊!
一时情绪激动下,苏涛拼命点击按钮,想邀请大佬再打一次,没想到大佬已经无缝衔接进了下一场对局,他立刻果断地选择付费旁观。
在新的场次里,大佬的表现还是和上一场差不多,这回的对手就好像上一局的他……不,比上一局的他还不如,直到比赛结束这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从头到尾连头顶的微粒炮都没发现过。
或许也不能这么说,苏涛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大佬这局的对手可能确实不如他,但一直没发现微粒炮的存在,很可能并不是因为这人太菜,而是因为……大佬变得更强了。
事实上,这一局开场时,微粒炮不再是迎面击打过来的,而是非常隐晦地悄悄从一座高层建筑上飘下来,若是不仔细看,高速旋转下的微粒炮简直就像是空气中的一粒灰尘。
苏涛越想越觉得心惊,他没再拼命邀请大佬对战,而是主动进行旁观。
这一回他没再选择大佬对手的视角,而是直接去看大佬本人的视角,想知道神出鬼没无影无踪的大佬究竟在做什么,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佬竟然躲在地图角落里,顺着一栋商场模样的建筑……练攀岩。
苏涛:“……”
大佬不愧是大佬。他以为大佬只是在练习远程武器射击的精准度,实在是太天真了!大佬明明同时也在练机甲的操控力!
一局对战结束,对手的损耗度已经提升到了40%,而大佬的攀岩技巧也越发娴熟,已经能比较流畅地在建筑外墙上横向跑步了。
苏涛看得心神跌宕、如饥似渴,紧追着大佬进了下一场比赛。
一连几场比赛下来,大佬已经能够轻松把对手的损耗度磨到零,并且也能非常自如地掌控机甲了。就在这时候,连胜积攒下的隐藏分以及战胜优质对手的积分加成,成功把大佬送进了中端局!
苏涛全不在意中端局更高昂的旁观费用,眼睛也不咋就进了旁观列表,而这一场竟然还有人和他一同观战。
对方一眼就看到大佬的名字:“我靠!赫斯……是元帅大人!”
苏涛颇有种自知甚多的优越感,笑了笑说:“对,是元帅大人的粉丝。”
“什么鬼?怎么可能是粉丝?你不知道对战平台是不允许用非自己的真名的吗?”
“你的意思是……”苏涛瞪大了眼睛。
对方猛地一拍大腿:“对!元帅大人被盗号了!”
苏涛:“……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就是元帅大人本人呢?”
“开什么玩笑,这个点军部还在上班呢,而且元帅大人真刀真枪玩过多少轮了都,早八百年就不上模拟对战平台了!”
“不,我觉得还是……”
“靠了!竟然敢冒充元帅大人!气死我了,我这就去举报他!”
话音一落,人就不见了,徒留苏涛站在原地。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掌握了惊天大秘密,并为此感到孤独和荣幸。
到了中端局之后,大佬没再一直躲躲藏藏,而是逐渐走上台前。虽然他还是会高频率闪避以及寻找掩体,但多少算是开始正面较量了,而从零开始学习和使用手操机甲的大佬竟然在中端局也能和对手打个平起平坐,不落下风。
随着对局次数增多,观战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人见大佬每次都打得有来有回,险死还生,不由震惊:“这人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苏涛听了,意味深长道:“未必是运气。”这群人要是知道大佬今天才开始玩手操,怕是能当场惊掉下巴吧?
硬邦邦的,硌得他脸生疼,不过还没来得及说话,赫斯特就先轻轻推开他,把自己的军服外套脱掉了。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吗?”邱秋趁着机会问,“你之后能不能别再……”
“不,”赫斯特一点也没因为脱衣服的动作而分散心力,他执着道,“就算没有乔纳·林恩,也可以有什么张恩、李恩的,就算这也没有,到时候你白天上学,晚上和同学朋友出去玩,哪里还有时间着家?”
“我学校再怎么忙也不会比军部更忙啊!”邱秋简直无语。
赫斯特瞬间抓住重点:“啾啾觉得我在军部待太久了,希望我早点回来?”
邱秋的心好像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但马上又平复了,他撇过头摸了摸鼻子,避重就轻地说:“你别总那么叫我,和小孩似的,我都成年了。”
“啾啾在我这里,永远都是个小孩。”赫斯特一次性把上衣全脱光了,长腿一跨,正面覆在邱秋身上,精壮结实的肌肉因为弯腰的动作而微微挤压,显出糜烂的肉沟。
长长的一吻结束,赫斯特和邱秋脸贴着脸,亲密地蹭着,“那就说好了,以后我早点回来,你也早点回来?”
邱秋正要嘟囔“谁跟你说好了”,然而一个“谁”字刚出口,嘴巴就又被那条宽大而灵活的舌头堵住了。
诶!怎么还强买强卖呢?!
不过后来湿吻完,邱秋也没再去提这件事。
左右都是口头协议,又没什么实际效力,晚上七点肯定算早的,但八点也不算迟吧?至于更晚,他自己也不敢了。小少爷出门不喜欢带保镖,而oga夜间在外出事的法制新闻还是很多的。
可赫斯特既然能当上军部元帅,肯定就不是能轻易让邱秋拿捏糊弄的软柿子。于是仅仅隔了一日,邱秋就见赫斯特小心翼翼地带回一份文件,郑重其事地摆到他面前。
拿起来一看,当头赫然是“保证书”几个大字。
再凝神细观,第一页底下就写着:邱秋开学后应保证每天不得晚于六点到家。
邱秋:“……”
“签吧,啾啾。”赫斯特很是期待,匆匆把笔塞进他手里。
“赫斯特!”邱秋啪的一拍桌子,“我五点半才下课呢!!!”
两个人争执来辩论去,好像菜市场讲价一样,讨价还价好半天,最后各退一步,把各自的最迟回家时间都定在了七点钟。
邱秋眼带怀疑:“军部能放你七点下班就不错了吧?还能七点到家?”
赫斯特一把将他带到自己腿上坐着:“啾啾等着看就知道了。”
果然,元帅大人说话算话,保证书都还没到生效日期呢,他就已经像日常打卡似的,每天准准在七点前回家了。然而这对邱秋来说并非什么幸事,因为他很快就欲哭无泪地发现,每晚的亲密时间也随之增加了。
oga的体力和需求都比不过alpha,邱秋禁不住赫斯特没点数的折腾,每天撕着日历期盼开学,而开学日就在他的念念叨叨中到来了。
邱秋已经不是大一了,不需要参加开学典礼,只看了看这学期的课表,就背了个小包去教室。
丁承是他的专业同学兼好朋友,早早帮他占了座,一见邱秋进门就拼命挥手:“这里!这里!”
邱秋不喜欢张扬,给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走过去坐下,把礼袋搁到他面前的桌板上:“送你的。”
丁承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了,一边惊呼“难得”,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礼盒。抑制贴没法当场使用,他只是把头埋到盒子里嗅了嗅,很快嘴角就咧开:“真好闻!谢啦!回头请你吃饭!”
邱秋随意点点头,然后打开课本。
这堂是乐理课,内容相对枯燥,大家精神都不大好,不太听得进去。老师课上到一半不是很满意,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虽说是开学第一课,但同学们也给点面子吧?开小差就算了,至少人得坐着别往下躺啊?”
邱秋顺势环顾了一圈,眉头微微皱起来。正如老师所说,教室里的学生倒了一多半,歪歪斜斜、或趴或躺地挂在桌子上,好像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似的。
邱秋觉得不太对劲。按往常的情况,即便是开学第一课,即便是同样枯燥的音乐史,大家再怎么分神,也不至于明目张胆成这样,都完全不在意平时分了。
丁承好像也被传染了困意似的,头越埋越低,平时总弯着的唇角也挂了下来。
“你不舒服吗?”邱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
“啊……”丁承反应迟缓,吸了吸鼻子说,“还好……就是感觉……感觉教室里空气不太干净,可能开窗通通风就好了。”
“行,上着课开不了窗,一会儿下课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邱秋边说边再度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身体不舒服的大多是alpha和oga,而beta基本没什么症状,包括作为beta的老师,完全没受影响。
难道是专门筛选alpha和oga传染的?
可这种猜测有一个严重的悖论,那就是邱秋自己。他也是oga,却完全闻不出空气的浑浊,身体也没出现任何负面症状。
算了,反正马上就下课了,一会儿带丁承去医务室看看吧。
然而事情就爆发在课堂最后的时间里。
下课前五分钟,后排突然有个oga尖叫了一声,邱秋循声回头看,就见到一个alpha赤红着眼站在过道里,死死盯着一个缩在椅子上,面色潮红且呼吸急促的oga,一看就是正处于发情期的。
更糟糕的是,被诱导出暴走状态的alpha并不只有那一个,很快就有alpha接二连三地站起来,自制力强的还能勉强扒着课桌克制一下,自制力差的几乎要当场往发情的oga身上扑。
周围的同学都吓坏了,躲避时难免有人推搡倒地,局面几乎难以控制。邱秋额边也有冷汗划过,但他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处理好问题。
等剧烈的心跳稍稍平复一些,邱秋迅速拆开送给丁承的礼盒,拿出一大把抑制贴,“啪”的一下往丁承脖子背后又贴了一张,然后把剩下的都分给因为信息素快速分泌而导致抑制贴快要失效的oga们。
“快打电话喊人!”他拉了一把旁边的beta同学。
“打、打给谁啊?”同学六神无主。
“保安室、医务室……打给谁都行!多打几个是几个!不怕来的人多,就怕人来的太晚!”
邱秋说完就去帮忙疏散人流,让受到影响的oga和alpha先离开教室,然后打开了教室的紧急循环系统。这是专门用来防范ao特殊情况的,能够在清除掉空气中浓郁信息素的同时,散发大量雾状抑制剂,尽可能控制紧急事态。
等狂躁的alpha们渐渐清醒一点,邱秋就和几位beta同学一起冲上去,合力制住了狂躁的alpha。
alpha们本身也是学生,只是受到信息素的影响才发狂,意识清醒一点后就很配合,兼之安保和医护人员都很快赶来,事态就此控制住了。
事后,丁承惊魂未定地抱住邱秋:“还好你反应快,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事情已经过去了。”
“也是、也是,哎,”丁承仍是后怕地叹了口气,但很快就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而问,“对了邱秋,你怎么没被信息素影响啊?全程理智,一点事儿没有,也太强了吧!”
邱秋心情复杂地摸了摸后颈腺体,他知道这是因为终身标记后闻不到信息素,却没有承认的打算,只心虚地撇开头说:“可能是因为最近感冒了,嗅觉不太灵敏。”
“啊?”丁承一拍脑袋,“那得赶紧去医院看看啊!哦……不对,你家里肯定有私人医生,是我多嘴了。”
“没关系。”
“……”
后来,凡是受信息素影响比较严重的oga和alpha,一概被拉去医院了,教室里一下子少了半数人,显得空空荡荡的。
一天的课陆陆续续结束,到了最后一节课下课,邱秋正在收拾课本时,丁承突然揽住他的肩膀:“一会儿出去搓一顿?樊柘他们几个也去,你都熟的,大家aa,不过你这份我包了,够意思吧?”
邱秋笑了笑:“还回礼呢?你的礼物都被我分出去了。”
“那可不能这么说!特殊情况嘛不是,不能当你没送过呀!”
“就你会做人,”邱秋包往肩膀上一背,就推开了他,“不过我去不了了,今天家里还有点事情,得赶着回去。”
“哦哦哦,那行,你忙你的,我回头再请你。”丁承顿时点头如捣蒜。
其实换做以前,丁承肯定要三催四请,非把邱秋拉入伙不可,但他也早听说了邱家败落的一些事情,以为邱秋是处理这些去了,怕触着忌讳,不敢多问。
邱秋不知道大大咧咧的丁承想了那么远,事实上,他不肯出去吃饭,只是因为和赫斯特签下的那份保证书。
几个年轻人一起出去吃饭,路上磨磨蹭蹭的就能花半个小时,到餐厅点菜等菜上菜吃饭,怕是两个钟头都打不住,怎么可能赶在七点前回家呀?当然就只能拒绝了。
可嘴上推得快,心里却难免烦躁,好像自己为alpha放弃了个人生活似的,生出些隐隐的别扭来,以至于车都快开到庄园门口了,邱秋却突然喊司机停车。
“刘叔,那个……我突然想起有几本参考书没买,你带我去一下附近的图书城吧。”
“好的,小少爷。”
在图书城下车时,邱秋看了眼时间,才正好六点钟,心里不由暗暗点点头。
没错!还有一个小时呢!急着回家做什么?显得他多上赶着似的。
然而天不逢时,邱秋在书城里逛了没一会儿,就迎面撞上了丁承他们几个。双方两两相视时,邱秋手里还拎着本参考书。
邱秋:“……”
震惊的大家:“……”
没一会儿。
“好啊!邱秋!你变坏了!”
“就是就是!”
“嘴上说有事,其实是背着大家偷偷出来买书学习吗?!”
“我看错你了邱秋!你竟然是个学婊!”
“……”
十分钟后,甜品店的服务员记完单,甜美地笑着问:“请问各位怎么买单呢?”
所有人齐齐指向邱秋:“他买!”
邱秋:“……是的,我付。”
丁承投给他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兄弟,这我可帮不了你啊!”
邱秋自闭地递卡:“不用。”
大概是不花钱的甜品吃起来也格外香,大家一坐下就捧着各式甜点谈天说地,完全对时间没了概念,而邱秋却时不时去看一下时间,眼瞅着离七点越来越近了,心里禁不住着急起来。
正要再次低头看时间时,樊柘突然凑到他脖子边上:“邱秋,你这腺体贴是哪里买的呀?好好用,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就是就是!我完全闻不到水蜜桃味了,哎!”丁承既失望又兴奋,满脸回味的样子,凑近了就想要闻。
“去去去,”邱秋嫌弃地推了他们俩一把,“就是普通牌子,和我送你的那盒一个牌子的。”
“好吧,”丁承又吸了吸鼻子,“你的防护效果好像更好一点,不过还是青柠味的更好闻。好兄弟,谢啦!”
大家哈哈笑了一通,很快又转向下一个话题。
不过没隔多久,丁承就找了个借口把邱秋拉到后门处。他注意到邱秋一直在看时间,于是让邱秋有事的话就先走,这些同学他来搞定。
邱秋如今是真的要和时间赛跑了,也不客气,只一拳锤在他胸口上:“谢了,明天请你吃饭。”
“那必须的!”丁承比了个ok的手势。
回家路上,邱秋死死盯着表盘,催了司机好几次,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差了一点点。
推开大门脚踩进去时,墙上的古老摆钟已经发出了“嘀嗒”的报时声,只响了一下就停下来,而非平常的连响三声,于是邱秋就知道,自己是迟到了两秒钟。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邱秋终于松了口气。
迟到两秒肯定不算什么吧?四舍五入就是非常准时嘛!
正这么想着,再抬头时,赫斯特的身影却突然闯进眼帘。
赫斯特遵守承诺,远比以前下班早,现在就坐在沙发上,往邱秋这边看。他眉目英挺,具备着非常典型的军人气概,然而此时此刻,他的眸光却悠悠流转着,向来有神的眼睛难得泛出点濡湿感,明明一滴眼泪都没流,却传递出了无数复杂而幽深的情绪,好像在控诉什么。
霎时间,邱秋觉得自己就像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毕竟……
迟了两秒……也是迟吧?
邱秋很想把自己违约迟到的事情糊弄过去,然而赫斯特的目光实在太有杀伤力。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踌躇地走上前。
“对不起,我迟到了,”邱秋深吸一口气,“你说吧,有什么惩罚?”
“什么惩罚都可以吗?”赫斯特目光深沉。
“当然……”邱秋顿了顿说,“不能是太过分的。”
半小时后,赫斯特第三次敲门:“啾啾,好了没有?”
“没有!”早就换好衣服的邱秋用背死死抵住门。他其实给门上了双重锁,但很怕赫斯特又不讲道理,靠着蛮力将门把手给拆了。
大脑里天人交战,给自己打了好久的劲儿,还是下不了决心去开门。后来恼得狠了,邱秋直接闭着眼睛大声喊,“不是都说好了,惩罚不能太过分的吗?!”
“这也算过分吗?”赫斯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惊讶,“我又没让啾啾穿丝袜、吊带、水手服……”
“停停停!好了好了,”邱秋生怕他冒出更多恶劣的主意,迅速打断他,“我穿就是了!”
又接连深呼吸几次,邱秋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反正什么都做过了,换个衣服而已,没什么的。直到心理准备做得差不多,心跳也渐渐平缓了,他才缓缓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邱秋被逼着换上的是校服,可音乐系讲究自由随性,只有一套纯白的演出服,并不顶用,于是他翻箱倒柜找出了初等学校的校服穿上。
他上身以一件白衬衣打底,领口翻出柔和的弧状,中间套了一件黑色的小马甲,最外头是剪裁合体的西装外套。贵族学校的制服也非常讲究,胸前别着金属质地的校徽,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显出一副衣冠楚楚的精英范儿来。
然而与正式的衣着不同,邱秋的动作却是十分扭捏的。初等学校的校服穿到身上后,他仿佛突然又回到几个月前的未成年时期,一下子把自以为透入骨子的成熟劲儿给剥走了,浑身都泛着不适应。
更糟糕的是,校服额外给邱秋添加了一份社会属性,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以学习为己任的好学生,可他心里又非常清楚:赫斯特这家伙让他换校服,肯定没安什么单纯的好心思。一想到待会儿可能要穿着校服做些没有廉耻的事情,他的脑袋就直充血,害羞劲儿蒸腾上来,脸红得要冒烟。
这副美妙的场景全然敛入赫斯特眼中。
赫斯特早换好衣服,在门口等十多分钟了,心急之下,眼神几乎要把门板烧出一个洞来。可真等到了这一刻,他神思恍然,只觉得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时光女神终于将这般富有生机的小少爷带到了他的面前。
等待时,赫斯特心焦神急,手也不由自主地放到门把手上,而此时邱秋出来了,他便装作没事人似的,偷偷要把手撤回来,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oga瞧见了。
蓦然间,邱秋满身的害羞劲儿一下子去了,只气呼呼地跳脚:“等这么一下下都不行吗?你怎么又想拆门?!上次管家伯伯问我门是怎么回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呢!”
“怪我,”赫斯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浑身都冒着侵略性,一步一步朝邱秋走去,“学长第一次和人偷情,没什么经验,心里急了等不住,学弟这么善良,应该可以谅解的吧?”
赫斯特也换了衣服,不是一向严肃而刻板的军绿色大衣,而是换做了帝国军校作战系的制服之一。他穿的是军官式礼服,大多是在典礼之类的正式场合穿的。通体纯白的礼服削去了几分alpha的嚣张气焰,好像突然从原始的野蛮社会进化了一样,和英俊的脸搭在一块儿,很像是传统意义上的上流绅士,可一旦配上他满身的气势,似乎下一秒就要把眼前可怜的oga按在地上侵犯一样,于是又像极了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
邱秋心里有点怕,随着赫斯特的逼近也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床沿都没发现,小腿被拌了一下,“啪”一声坐倒在床上,而赫斯特也分毫不让,瞬间弯下腰将手撑在他身体两边,脸几乎贴着脸。
“学、学长……”邱秋伸手要推他,试图扳回一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偷情不偷情的?我们明明才是第一次见呢!”
“哦?”赫斯特一把抓住他的手,拽着那截藕白的手腕,就往自己的礼服底下探去,“怎么会是第一次?学弟上次被人骚扰,不是学长帮你把人打跑的吗?”
邱秋隔着一层制服摸到他结实有力的腹肌,手底下满是色欲的肉感和眼前制服的禁欲感混搅在一块儿,让他的心砰砰直跳。不过紧张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他能顺着那肌肉块的绷紧程度,感觉到赫斯特的激动和紧张,在这样的剧烈情绪之下,皮肤上也随之渗出汗水,叫邱秋摸了一手黏糊糊的汗渍。
邱秋没时间去嫌弃脏不脏的,他一心想要赢下这场不见血的拉扯争斗,仰着头说:“学长,我都没看到你的脸诶,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是啊,”赫斯特反应奇快,“谁让学弟跑那么快呢?学长好心帮忙,连句谢谢都没听到,真是让人伤心。”
邱秋被他哽了一下,见势态不利,急得梗着脖子喊:“那学长不如问问自己,为什么看上去和那些坏蛋也没两样呢?”
“呵,”赫斯特被他气笑了,径直动手将oga坐直的上半身推倒在床上,然后就去扒他的衣服,“学弟可真懂怎么气人,明明是自己忘恩负义,一得救就跑得没影,这还能怪到我身上?嗯?”
贵族学校的衣服都是做来当排面的,可不是为了抵抗坏人的。邱秋的外套和马甲没两秒就被扒掉了,原还指望靠衬衫繁复的扣子抵挡一会儿,谁知野蛮的alpha直接双手一拽,把那白衬衫硬生生扯了下来,金属带花纹的精致扣子天女散花一般乱飞,有几粒掉到地上弹跳了几下,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在这种敌我攻防差距过大的时候,邱秋的腰板总是很软的。他很快就低头服软,轻喘着求饶:“别这样,学长。我认你帮过我了,这是多好的开始啊,我们循序渐进,慢慢来不好吗?”
“不好,”赫斯特边说便把他的西裤也拽下来,只留了一条白色的内裤,“学弟说的轻巧,可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邱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暗暗寻思赫斯特哪儿来的那么多戏,从前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表演和编剧的爱好啊?
不过邱秋很快就没心思多想了。他原以为赫斯特留了自己的内裤,就等于留了一份情,谁知这只是alpha的恶劣手段。
赫斯特全身礼服连带着饰品都是配齐的,所以手上也戴着一双纯白的手套,这时候也不把手套给摘了,竟就直接将一只手伸进邱秋的内裤里。
小少爷没见过这种羞耻的玩法,下意识就要夹腿阻挡,然而赫斯特早有预料,两条腿稍稍叉开站在他大腿间,任邱秋怎么使力也合不上。oga一时间又气又急,瞪着眼睛去拍他,可这不过是以卵击石,赫斯特只稍稍释放了一些信息素,邱秋就敌不住了,浑身发软地躺在床上,后颈的腺体还时不时因为信息素的刺激而抽搐一下。
“你……你作弊!”简短的话语里带着细碎的哭腔。
“合理利用自身优势而已,怎么能算作弊呢?”赫斯特似乎有些惊讶,“学弟将来准备上帝国军校的吧?我可是帝国军校这一代最优秀的学生,要是我不让学弟升上来,学弟就升不上来。当然,要是学弟能好好配合我,以后想上什么专业都随你挑。”
“明白了吗?这才是作弊。学长今天给你上一课。以后念了军校、进了社会,就不容易被其他人欺负。”
歪理一套接着一套,甚至连潜规则都安排上了,邱秋被他气得直抽抽,可穴腔猝不及防被探进了一根手指,于是霎时间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手套是塑胶制的,薄薄的一层,可相比之下,却比避孕套要厚得多了,所以在蜜穴中作乱时,异物感也尤为明显。
邱秋感觉有什么死物进到自己身体里了一般,弄得自己酥痒却不得解脱。快感像隔着一层纱,迷迷蒙蒙近在咫尺,却怎么也到不了顶端,于是他难受地扭动身体,想要把那东西挤出去,然而屁股却突然被重重打了一下,臀肉顿时像海浪似的,一颤一颤地往外散。
“别乱动。”赫斯特命令道。
邱秋憋了一会儿,还是耐不住,心说与其这样还不如真刀真枪实干呢,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隔着裤子一把抓住赫斯特胯下鼓鼓囊囊的一大团。穴腔中乱翻乱搅的异物明显地滞涩了一瞬,而邱秋手掌下的东西也猛然跳了跳,然后又涨大了一分。
“学长,干嘛一直用手指啊?”他挑衅地看着赫斯特,“你是不行吗?”
“急什么啊?学弟,”赫斯特爱极了他这副张牙舞爪的生动样子,兴奋得不行,当场解开皮带,礼服的白西裤往下一拽,只褪到膝盖就火急火燎地去撕邱秋的内裤,“这就让你看看学长行不行。”
alpha果真野蛮,双手都没怎么用力,邱秋的内裤就被撕成了两半,破碎的布料随手一扔,轻飘飘飞到地上,而oga的阴茎没了遮挡的外衣,啪一下从林中跳出来,像只脸红的小兔子似的,直挺挺一根竖起来贴到小腹上。
到这时候,赫斯特终于肯摘掉自己的手套了。可他没个正形,摘个手套也不肯好好摘,侵略性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邱秋,手则递到嘴边,用牙齿叼着中指指尖处的塑胶,一点一点把手套扯了下来。
邱秋看得脸热,心跳也越来越急,几乎要当场从胸膛中蹦出来。
他还记得这手套刚刚被用来做过什么呢!
赫斯特牙关咬着的那地方,方才还探索过自己的身体内部,此时也沾着些透明的液体,随着手套被拿下来的动作,而从赫斯特口中拉出一条细细的银丝。
邱秋羞得都不敢睁眼了,可赫斯特果然是个衣冠禽兽,只有更变态,没有最变态。他看着oga青涩又情动的模样,禁不住咽了口口水,然后就俯下身,在那直直翘起的阳具前端亲了一口。
“小是小了点,可是形状很漂亮,很可爱。”
一瞬间,什么羞耻羞恼全被抛在了脑后,邱秋对他怒目而视,“小什么小?你才……”
“嗯?”赫斯特笑了下,暗示性地挺了挺下身,硬邦邦的阳具撞在邱秋的会阴处,“我的怎么了?”
邱秋看着他那根几乎发育过度的粗壮阳物,实在说不出明晃晃的违心话,于是只哼了一声说:“你那玩意儿像根大香肠一样!丑不垃圾的!丑死了!”
“学弟年纪小,不懂香肠的好处,”赫斯特就势往那湿润敞开的穴口用力一插,“不过没关系,学长这就来教你。”
巨龙入巷,邱秋被插得呜咽了一声,攥着床单的指尖白得几乎透明了。
可很快的,那痛楚一般的哭腔就转作黏黏糊糊的呻吟,声线像颤抖着波浪似的,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一道的曲线。
果不其然,就阴茎这种东西来说,丑当真是有丑的好处。
正如此时此刻,赫斯特那阳物上遍布着的青筋就熊熊勃发,肆意乱跳,狠狠擦在蜜穴的内壁上,爽得邱秋很快连呻吟都吐不出来了,整个人仿佛没了意识,虚软地倒在床上翻白眼。
极度羞耻又激烈的一场情事过后,邱秋彻底长了教训,之后的几天都准准在七点前回家,再没有迟到过,叫尝到蜜果的赫斯特都有点暗暗的失望。
不过赫斯特心态很好,一时没了玩惩罚情趣的由头而已,但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比如下周邱秋的生日,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然而意外永远来得比计划更快,就在赫斯特把邱秋生日当天从早到晚的流程全安排好了时,小少爷突然告诉他,自己生日那天准备把同学请来家里玩。
消息如雷霆乍击,赫斯特牙都快咬碎了,却还是装作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那我们得好好准备一下,啾啾难得请同学来家里,肯定要好好招待。”
“其实……我是想说……”邱秋踌躇半天,打量着他的脸色,好久才支支吾吾地说,“那天……你能不能在卧室里待着……不要出来?”
赫斯特:“……”
邱秋生日当天。
同学们在五分钟前发来消息,说是马上就能到地方了,然而作为寿星兼东道主的邱秋却还没有准备好开门迎客,因为赫斯特高高大大的身体卡在卧室门口,怎么都不肯进去。
“哎呀!我们不是都说好了的吗?”邱秋急死了,alpha人高马大和个石墩似的,推也推不动。
“啾啾自己出尔反尔的次数也不少吧?我临时变卦一下怎么了?”赫斯特抿着唇,面无表情,却无端透出一股委屈来,“再说了,我只是想和啾啾的朋友们打个招呼,说几句话就回来,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可你又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小人物!”邱秋简直要抓狂,“你但凡在他们面前露一下脸,所有人都能认出你!只要有一个人口风不够紧,明天……不,今晚我们就会上帝国新闻!”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赫斯特好像听不懂话一样,执着地自顾问道。
邱秋其实也觉得自己不地道,把赫斯特藏在屋里算怎么回事呢?像藏了个小娇妻似的。可真要让赫斯特出去,他是怎么都不能接受的,一想到这可能带来的各种隐患和风险,他的头就充了气一样大起来。
突然,楼下门铃声响起,邱秋惊得在原地跳了一下,顿时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赫斯特往房间里推,谁知竟然还真推动了,坚如磐石的alpha终于被塞回了宽敞又狭小的房间里。
“委屈你一下,过了今晚你想怎么样都答应你!”
邱秋急匆匆甩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跑下楼去。
赫斯特:“……”
oga很快就跑得连影子都瞧不见了,就好像急着藏起小三迎接正房的渣a。
至于渣a说的话嘛……
可信度总是得打一个问号的。
同学们拥攘着挤在门口,后排的人踮起脚往前看,等了好一阵子,邱秋才出来开门。
“怎么那么慢啊?”丁承一点儿也不客气,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不是都给你发消息说快到了吗?”
“刚刚在楼上,没看到光脑。”邱秋努力憋出一个笑来。
到场的朋友并不算太多,约莫十二三个人的样子,杵在偌大的客厅里也显得空空荡荡的。
眼下刚过了正午没多久,距离晚饭还有很长时间,大家跟着邱秋在一楼大厅逛了一会儿,听他讲屋子里各种摆设的来历,一时很是新奇。只是大厅再如何大,也不至于像博物馆那么能逛,还不到一个钟头,该说的就差不多都说过了,于是有人提议去楼上看看。
邱秋后背上冷汗直冒,他生怕大家在二楼和赫斯特打个照面,绞尽脑汁想如何婉拒时,丁承突然嚷嚷:“房间门廊不就这么点道道吗?你看来看去还看不够呢?”
“这不是没见识过那么大的庄园吗?我真是看个地板都觉得与众不同。”同学都是相熟的,一点儿不怪丁承话讲得直接,甚至还哈哈笑了几声。
“行了,”丁承带头出主意,“要我说啊,刚才进来路上的花园就很漂亮!九转十八弯的,不如让邱秋好好带我们逛一逛。”
这主意不错,马上就有人附和。
邱秋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舒展了眉眼,带着大家往外走,“跟我来吧。”
谁成想,这口气竟然松得太早了。
邱秋带着大家走到花园口子上,回过头刚要对大家说点什么,尖锐的眼睛就突然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二楼阳台。
此时此刻,赫斯特竟然没有好好待在卧室里,而是就倚在卧室阳台的栏杆边上,双手抱胸,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们。
赫斯特身材高大,做惯了军人的,随意站着也像是站军姿一样,背挺得笔直,伫在阳台上像是一尊雕像,很是显眼。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邱秋原本要说的话立即全忘了个干净,脸色也瞬间白下来。
丁承注意到他的变化,下意识要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去看,邱秋神经一绷,马上“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邱秋?”丁承的注意力迅速被拉扯回来,关心地上前问道。
“没什么,”邱秋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扯了扯嘴角,“刚刚被绊了一下,差点崴到。”
“没事就好,你小心一点啊!别把开开心心的生日过成生病日。”
“知道了知道了。”
这一个打岔,总算把方才的失神给糊弄过去了,同学里也没人再去回头看。
邱秋生怕赫斯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和同学们说这花园是仿照传说时期的屋顶迷宫建造的,大家不如先两两结队,自己进去探探路,他一会儿再进去给大家带路。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很兴奋,像小学生春游似的,蹦蹦跳跳地往园子里钻。
等所有人都进入花园走道,邱秋立刻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疯狂给赫斯特打手势,让他不要待在阳台上,快点回房间去。然而赫斯特哪里是能任他摆布的性子,一动不动,只是缓缓用唇语讲了一句话。
“住……距离?”邱秋努力辨认,却还是一头雾水,只是眼下情势危机,他也只好不懂装懂,一个劲儿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知道了。
赫斯特大概没想到邱秋睁眼说瞎话的水平进境得愈发炉火纯青,他好像信了邱秋的鬼话,转身向房间走去,只是走走停停,步子一顿一顿的,生生要把阳台这几步路走成个人t台独秀一样。
“邱秋!”
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邱秋猛然回过头,见到是丁承,“什么事儿啊?你吓我一跳。”
“你今天怎么一惊一乍的,”丁承摸了摸后脑勺,“我们都走到死路口,等你来带路呢。”
“好的好的,”邱秋手背对着他甩了几下,“你先进去,我马上就进来。”
等丁承进了花园迷宫,邱秋才小心翼翼地回过头,见二楼的阳台上已经没了人影,而丁承方才的反应也不像是看见了什么,于是才稍稍把悬吊着的心放下来。
十几个年轻人叽叽喳喳的,到处玩到处逛,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等管家来喊他们的时候,大家才突然惊醒一般,发现原来太阳已经落山,到晚饭时间了。
饭桌上,大家看着一道接一道的山珍海味、顶级珍馐,眼珠子都转不动了,纷纷叫嚷着感谢邱少爷带大家又饱眼福又饱口福,甚至还有人当场向邱秋预定起明年的生日宴来。
邱秋被他们逗得呵呵直笑,先前持续紧绷的神经也彻底放松下来,开始真正享受众星捧月的寿星时刻。
就在大家提起筷子准备开动时,突然有一名女佣推着辆餐车往楼上走去。
“诶,邱秋,”有人问,“楼上还有其他人吗?”
“对啊,不会是哪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吧?要是因为我们来做客,就让你的家人只能待在楼上房间里吃饭,那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叫他们下来一块儿吃吧?”
邱秋胸膛里憋了口气,简直要当场堵死,但他还是强装镇定,面带微笑说:“没有的事,你们别多想,只是把一些多余的菜送到楼上的小厨房里,保持恒温,一会儿需要添菜了才方便直接端过来。”
他明目张胆地睁眼说瞎话,偏偏其他同学家里都没那么好的条件,一时也判断不出其中的怪异之处,只纷纷感叹“不愧是豪门”。
大家都放下心来,继续闲聊吃饭,然而还没吃上几筷子热菜,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铛啷”声,像是就餐用的刀叉掉在了地上。起初大家并没怎么在意,然而那声音很快又响起来第二道、第三道。
这肯定多少是有点事儿了。
大家面面相觑,一同看向邱秋。
小少爷搁在餐桌底下的拳头已经握得死紧了,面上却控制得很好,只是微微有点尴尬地笑了下,“可能是家里养的小狗又在闹了,你们先吃,我上楼看一下。”
邱秋说着就站起身,仪态大方、步履稳重地往楼上走,然而刚一拐过二楼楼梯转角,到了同学看不见的地方,他马上就百米冲刺一般跑到卧室里,大力一关门,背部直接抵在门板上,以防有人突然要进来。
“你怎么老是不安分啊?”邱秋脸色有点难看。
可赫斯特的面色却比他还要臭得多,“我是小狗?”
邱秋立马心虚了,眼神软糯糯地往外飘,“哎呀,那是骗他们的嘛,你怎么当真了?再说,要不是你先搞出那么多动静,我也不需要撒这个谎嘛!”
“你还怪上我了?”赫斯特登时更生气了,“那我们就好好算算账,之前是谁答应我,要和其他同学注意距离的?呵,答应的那么快,一转头就忘到脑后,在餐桌上还和人勾肩搭背!”
“我什么时候答应……”
话说到一半突然哑声,邱秋想起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可不就是赫斯特在阳台上用唇语对他说的那句话吗?!
注意距离!靠,原来是这个意思!
“呵,”赫斯特也反应过来,“你当时根本就没看懂我在说什么吧?怪不得答应得那么快。”
“等等,等等,”邱秋连忙制止住他的思维发散,“我承认,这件事情上是我不对,可‘勾肩搭背’真的是无中生有啊!我什么时候和人‘勾肩搭背’过了?”
“还说没有,”赫斯特烦躁得皱起眉,“那个丁承,就你特地送过礼物的那个,他和你说话的时候嘴巴都快贴到你耳朵边上了!”
“哎呀,”邱秋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无奈地扶额,“我不知道你是从哪个角度看到的,但丁承只是想要和我旁边的樊柘讲选课的事情,甚至都不是在对我说话啊!”
两两沉默,好一会儿后。
“真的?”赫斯特将信将疑。
邱秋怕了他了,双手合十,求神拜佛似的,“真的,真的,没什么比这个更真了,不信你去查监控嘛!多找几个角度的,肯定能看到的呀!”
见他这副笃定的样子,赫斯特也知道是自己搞错了。
弄出这般误会,说到底两个人都有不对,可邱秋现在还得求着alpha躲在卧室不出门,于是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说话也和撒娇似的,一边主动承认错误,一边再次对alpha提出请求,
赫斯特搓了搓袖子,刚要顺着台阶下,可还没来得及张口,邱秋背后就突然响起“咚咚”两道敲门声。
那声音近在咫尺,几乎要当场撞进房间里来。
霎时间,邱秋的天灵盖仿佛被雷劈了一下似的,整个人过电般狠狠抖了一下。
邱秋几乎当场化作石雕,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而背后“咚咚”的敲门声却还在断断续续地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对赫斯特比了个“嘘”的手势,努力稳住声线:“谁啊?”
“是我,”丁承欢脱的声音响起,“原来你在啊,我还以为找错地方了呢!”
邱秋顿时暗恨,早知道就装作房间里没人了,可如今应都应了,只能硬着头皮接,“有什么事儿吗?”
“是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但隔着门讲算怎么回事?你倒是放我进来啊!”
邱秋眼睛都瞪大了,赶紧给赫斯特比手势让他躲一躲。然而alpha很不配合,抱着胸用口型问他还能往哪儿躲,邱秋下意识指了指衣柜,但很快也反应过来,让堂堂帝国元帅为了个军校生躲衣柜里,确实是不像话。
于是邱秋抵着门喊:“稍微等一等,我马上就出来!”然后哀求似的给赫斯特比手势,让他千万不要出声,稍微站得偏一点别杵在门口。
赫斯特当然很不满自己躲躲藏藏、一退再退的境地,可小少爷都求成这样了,今天又是人家的生日,他也很难强硬地拒绝,所以不甘不愿地往旁边走了两步。
两步距离着实不多,只不再是正正好对着门,但屋外的人若是探一探头,抑或是目光多偏上几分,还是很容易瞧见的。不过alpha能让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邱秋也没想再多做什么要求,只回过身,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从缝隙里观察到丁承安安生生地站在门口,就慢慢把门缝拉大一点,然后侧着身子从门缝中挤出去。
“你干嘛呢?怎么和做贼一样?”丁承一头雾水。
好奇之下,丁承歪了歪头往房间里看,不成想竟瞧见了一只深黑色的鞋尖,看上去是男性的款式,只一眼分不出是alpha还是别的性别的。
可邱秋的卧室里怎么会有其他人呢?丁承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再凝神打算认真看一眼时,那鞋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而邱秋也笔笔直直卡在自己和房屋的中间,挡住视线,顺带还关上了门。
“看什么看呢?”邱秋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到底什么事情,非要上来找我说?”
丁承原本就不是爱多想的性子,只甩甩头,觉得自己大概是看错了。再回想起自己专程找邱秋说私话的目的,一时摸了摸脑袋,有点犹豫地说:“你对莱顿·埃尔维斯有印象吗?”
“啊?”邱秋很困惑,“谁啊?”
“一个红头发的alpha,之前选修了乐器课,和我们一起上过几节课的。”
“没印象了。”
“那挺好的,”丁承向来是直来直去的,他很不习惯绕弯子的说话方式,于是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有话直说,“他好像对你有意思,之前选乐器课也是冲着你来的,最近似乎还有什么打算……不过我听说,这个莱顿有点心术不正,你可别轻信这种alpha的花言巧语,小心被人骗了。”
邱秋听完,眨眨眼睛,用手背去贴丁承的额头。
丁承一把拍开他:“干什么呢你!我和你说正事呢!”
“也没发烧啊,”邱秋摸着手背笑了两声,“好了,你可别瞎编了,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莱顿,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上次还信誓旦旦说人家邹学姐对我有意思呢,结果一转头人就有对象了,要我说啊,你的判断根本就不准!”
然而丁承被全盘否定了观点,却没有生气,反而突然笑起来,嘴角一下子咧得很开,“行,是我多虑了,我就该知道,你这小脑瓜子里就没有这根筋!”
这下邱秋倒不服气了,“你少乱说!我经验比你丰富多了!”
“哦?什么经验?”
邱秋一下子被问得哽住了。他丰富经验的对象此刻就待在身后的房间里,被他藏着不见光,哪儿能就这样说出来?于是一时间支支吾吾的,接不上话。
丁承见状,哈哈大笑,“行了邱秋,看了几部片子可别当成经验拿来吹啊!要被人笑话的!”
邱秋:“……”
等丁承晃着手下楼去,邱秋还在原地跳脚,心说你的经验才是看片呢,背后的门却突然开了。
赫斯特一张脸阴沉至极,黑得好像在下暴风雨:“哪个alpha对你有意思?”
邱秋:“……”
好家伙,刚送走一尊神,马上又来一尊新的。
赫斯特可比丁承难哄多了,说什么都不听,他好端端一个位高权重的元帅,甚至都在考虑去找一个平平无奇的军校生下决斗书了。
邱秋头痛又无奈,整个人挂在赫斯特的臂膀上,像只树袋熊似的,防止alpha真去拿光脑下什么指令。
可赫斯特的怒气怎么也消不掉,浓浓的硝烟味信息素接连不断地冒出来,没一会儿就弥散到整个房间。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很快就要波及一楼大厅,到时候这一天的遮掩就全白费了,同学们肯定能认出元帅大人,毕竟硝烟味道的alpha信息素,全帝国目前还只此一家。
邱秋急了,攀着赫斯特的肩膀就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我真的和那个alpha一句话都没说过,连认识都谈不上。丁承就是在胡说八道,你信他才是有鬼了!”
赫斯特心说小少爷漂亮、聪明又优秀,整个学校的alpha都喜欢他也再正常不过了,哪里用得着说什么话。可这种想法他也只能放心里头醋一醋,真要说出来,他还怕点醒邱秋这个不开窍的,于是仍是臭着张脸,好像邱秋欠了他千八百万似的。
邱秋知道赫斯特吃软不吃硬,一时更放软了姿态,踮起脚亲到了alpha脸颊上,然后又脸贴着脸黏黏糊糊地蹭他,“别生气了好不好?今天还是我的生日,不要为不相干的人心烦。”
赫斯特被他撩拨得不行,当场反客为主,把邱秋按在墙上就深深吻下去,舌头强势地在口腔中肆意翻搅,直直要往喉咙里钻。
等到长长的一吻结束,邱秋已经快喘不过气了,潮红的脸上溢出几滴薄汗,细密的眼睫像小扇子一样抖个不停。赫斯特退出唇舌时拉出一条银丝,于是又往前接住它,如同啜吸一般,一点一点把漫在邱秋唇边的口水舔了个干净。
邱秋被他腻乎的动作羞得耳热,可赫斯特显然是很享受这样的温存的,他的情绪明显舒缓了一些,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也褪去了几分攻击性,反而像缱绻的情人一般,缠缠绵绵地环绕在邱秋周身。
“之前的事就算了,”赫斯特抚摸着邱秋的背脊,“但你以后也不能和那个alpha说话。”
“当然!”邱秋恨不得当场指天誓日。
“其他alpha也不行。”
这回邱秋稍稍犹豫了两秒,“学术交流除外?”
赫斯特并不情愿,但好半晌后,还是闷出了一个“嗯”字。
赫斯特暂时放过邱秋一马,小少爷很快就高高兴兴下楼,继续和同学们过生日去了,徒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无聊以度。
楼下的欢声笑语顺着空气不断漂浮上来,惹得赫斯特连办公的心情都没有,光脑打开几次又合上,最后只能无聊地逛起卧室来。
这是邱秋从小住到大的房间,里头也留存着很多与他相关的小东西,摆在明面上的比如他童年时和父母哥哥的合照,暗地里的也有,比如赫斯特从一件堆在角落的衣服兜里,翻出了邱秋幼儿班时被迫穿花恐龙套装的可爱照片。
这处新奇的发现让alpha彻底来了兴趣,仿佛探索大航海时代的黄金宝窟一样,在整个卧室里巡视起来。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赫斯特又找到了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但最吸引他注意力的,却是书桌左下角的一道抽屉。
抽屉本身平平无奇,甚是普通,唯一一处不同大概就是它被锁上了,而锁往往象征着隐私和秘密。要知道,邱秋的花恐龙照片也只不过被藏在衣柜里的隐蔽处,那么能叫他特地上锁珍藏的,又会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呢?
赫斯特的脑袋里顿时像是扎进了两个小人。
小天使顶着善良的光环:“上锁的隐私肯定不能偷看呀!想知道是什么的话,可以直接去征求邱秋的同意!”
小恶魔则抓着把邪恶的三叉戟:“除了你以外根本没人会进邱秋的房间,他不是防你还能防谁呢?直接去问肯定不会告诉你的,说不定还会偷偷把抽屉里的东西藏到别处去!”
“……”
两个小人吵着吵着就打起来,最后小天使略胜一筹,亮晶晶的光环放大又缩小,把小恶魔给套住了。
赫斯特拆开一颗奶糖含着,到阳台上倚着栏杆吹夜风。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时间还长,路还远,以后总会有机会知道的。
年轻人一玩起来就没什么时间概念,等到楼下的人声退潮,夜色已经很深了。
邱秋是个没有良心的oga,把自己的alpha晾了一整天,等同学都走完,他也没想到要去安抚一下alpha的情绪。赫斯特下楼时,他正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高高兴兴地拆礼物。
“哇!秋风斋的礼宾卡。不错,下次请大家过去吃饭就方便了。”
“天呐!是s1系列的战甲模型!丁承果然记得我的喜好,好兄弟,我可以暂时原谅他的出言无状了!”
“……”
十几个礼物,大包小包的一一拆完,差不多就过去了半小时。
赫斯特在一旁看他许久,想着接下来总该轮到自己了吧,结果管家突然笑呵呵地冒出来,拉着小少爷的手说了一堆体己话,甚至还紧跟新潮,唱了一首不知练了多久的生日歌。好不容易又等到管家走了,邱秋的注意力却马上转移到手里的新礼物上,眼睛亮亮地要去拆。
这下被忽视一天的赫斯特终于忍不了了,他拧着眉大跨步上前,一把抓住邱秋的手腕就往屋外走。
邱秋莫名其妙,见他气势骇人又有点害怕,一边被拽着往前,一边后倾着踩脚尖试图制住赫斯特的动作:“你干嘛呀!”
赫斯特一言不发,只蛮横地拽着人往前走,途径迷宫一般的花园、仿古时防护用的人造河道、大大小小十几处房屋……他们跨过大半个庄园,最后来到鲜少有人踏足的仓库区。
“大晚上的来这儿干嘛呀?”邱秋虽然力气敌不过他,但还是努力劝说,“黑灯瞎火的也危险,就算有什么事,明天再过来……”
话还没说完,赫斯特就站到主仓库前刷一下把门打开了。
感应灯应声而亮,偌大的仓库顿时灯火煌煌,里头层层叠叠、排列规整,是整整一屋子的军火,俨然成了个军火库。
“生日礼物,”赫斯特的声音沉得像闷雷一般,“不能等明天送。”
整整一屋的军火称得上琳琅满目,甚至比邱家鼎盛时期的私藏储备还要更多、更丰富、更先进。
最难得的是,邱秋没太仔细观察就发现,屋里的很多武器都是自己曾在对战平台上用过的,只乍一瞧,熟悉的亲切感就扑面而来。
邱秋没进去细逛,只站在堆到门槛边箱子上的一架t84旁,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枪托上揩了揩,竟是连一点灰尘都没擦到。
可以想见,这一屋子难以估价的武器并不是陈年累月慢慢积起来的,大概只用了两个……不,最多一个月。那么自然而然的,为了凑到这一屋礼物,短时间内人力、物力、财力的巨大消耗,也就不难想象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就在这个庄园里,仓库区发生了移山填海般的巨大变化,邱秋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他沉默了很久,才抿了抿唇,“给过生日的oga送一屋子军火,你也真是想得出来。这万一说出去了,你能成为全帝都星整整一年的谈资和笑话。”
而赫斯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那你喜欢吗?”
邱秋生怕面部表情会泄露点什么,一听到赫斯特的话,立刻撇过头。他漆黑的眼眸中充斥满各种复杂的情绪,像是被风吹皱的一汪深潭。
他扭扭捏捏许久,最后还是没违心地说一句不喜欢。
事实上,他一双星星般的眼珠子面对着满屋顶级军火,早就转不动了。
深夜。
赫斯特一点亏都不肯吃,送完礼物没听到一句“喜欢”,就鼓着把劲儿,非要在床上找补回来才行。
邱秋觉得他幼稚,并不想理他,赫斯特就刻意作弄他,在oga到达顶点时恶意地捏住那圆润饱胀的龟头:“啾啾喜欢吗?”
小少爷心高气傲,憋着口气不松嘴,湿漉漉挂着清泪的眼皮微微抬起,风情万种又娇俏可人地瞪了他一眼。赫斯特顿时色心更起,硬挺的阳具狠狠向前撞,好像连后头两个沉甸甸的囊丸也要一同塞进那狭窄甬道似的,粗硬的阴毛剐蹭在邱秋的会阴处,摩出大片纵横交错的嫣红。
激烈的性交下,邱秋敏感的身体止不住发抖,刚软下没多久的粉嫩阴茎也再度直挺挺翘起,硬到汩汩流水。只是小玩意儿可怜坏了,将将要到高潮,正颤抖着要射时,前段要害处又被赫斯特拿捏了,非要邱秋应一句“喜欢”才让他释放。
从天堂到地狱也只是一瞬间,小少爷硬气地忍下了两回,可这样反复交错来上几次,神仙都得服软,他当然也不例外,不多久就浑身软得像春水一样,破碎地哀求:“喜欢,我好喜欢,赫斯特,让我射、让我射吧……求求你了!”
赫斯特沉闷已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瞬餍足的笑,大力肏干时没再去欺负那根青涩的阴茎,只一心让小少爷也飘飘欲仙,到达快活天堂,好明白说好听话是能有奖励的,以后就能学着多说一说。
在赫斯特尽心竭力的侍弄下,邱秋很快就射了,阳具颤颤巍巍一抖一抖地往外吐精,小腹也被带着抽搐。然而alpha的贪欲总是无穷无尽的,像个无底洞一样,一个愿望刚刚满足,另一个新的愿望马上就冒出来,这回一句“喜欢”都不足以打动他,他紧紧握着邱秋的腰,要听小少爷说爱。
小少爷金尊玉贵长到那么大,即使是童年承欢膝下时也没说过那么腻乎的话,当即咬紧牙关,死活不肯松口。赫斯特怕他咬到自己的舌头,伸了两根手指进去,让他即便要咬也是咬手指,而alpha总是皮糙肉厚不怕咬的。
邱秋被欺负多了,心里堵着口气,这时候也不寻思alpha的体贴细致,牙关一闭就朝那两根手指上咬去。狠劲儿之下,皮糙肉厚的alpha竟也被他咬破了一层皮,指尖上渗出几滴血来,谁知血里含着的信息素比汗液多多了,浓浓的硝烟味儿刺激了一遍味蕾,又顺着喉腔一路钻进身体里。
两相纠缠之下,oga的蜜道中仿佛下了场午后小雨,淅淅沥沥地流出一滩水液,赫斯特只稍微一伸手就兜住了一大捧。
邱秋快要羞死了,眼眶都变作红红的,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可自尊心仍架在高处,不肯应赫斯特的附上一句“爱”。
旧招数大抵是不顶用了,赫斯特脑筋一转,很快想出了新招。他随手扯过自己橄榄色的领带,围着邱秋额下绕了一圈打上结,就把oga的双眼给蒙住了。
一个素来视觉正常的人突然失明,就好像经年出海以捕鱼为生的钓叟突然失了渔竿,又仿佛周游列国左右政局的顶级说客突然被毒哑了喉咙。
霎时间,邱秋觉得自己像是被埋在泥土里尚未生根发芽的种子,只能依靠alpha抚摸时的触感和阴茎顶入时的快感来认知世界。间或有汗珠顺着alpha的下巴滑下来,“啪”一下滴在他背上,又如同春日的阵雨突袭了泥潭,把一池子烂水搅得更加浑浊。
纯然的黑暗带来了强烈的不安全和不确定,邱秋完全预料不到赫斯特下一秒会碰哪里、打哪里,甚或亲哪里,于是只能像一个虔诚的使徒,明明心情热烫而激烈,却只能静默着等待上帝的任何一种恩赐。
邱秋不知道自己被蒙上眼肏了多久,他没了时间概念,只觉得这时光漫长得足够斗转星移,让沧海成桑田,让高山化流水,直到坚硬的冰川终于也在恒久的征伐中渐渐消融。
“爱!”邱秋哭着喊,“我爱的!”
“乖啾啾。”赫斯特终于满意了,他俯下身在邱秋后脑的领带结上亲了亲,然后解开了那道勒得要命的束缚。
然而没一会儿,赫斯特又突发奇想般问了句,“啾啾爱什么?”
邱秋自认明白alpha在发什么疯,于是很聪明地回答:“爱你送的礼物。”
赫斯特刚扯下领带的手猝然一顿,几乎没怎么犹豫,又把领带给他绑了回去,然后就着后入的姿势狠狠往里肏,顶得又重又深。
邱秋还不知道自己是哪儿说错话了,他以为赫斯特只是疯劲儿上来了,朝令夕改,他说说好话还能把alpha哄回来。
底线这种事情就是一旦打破了,就像破掉的窗户一样,再去打碎剩下的玻璃渣就很方便,没什么心理负担。到了这时候,赫斯特明明没再提任何要求,邱秋也什么话都能张口就来了,又是喜欢又是爱的,还会夸alpha活儿厉害,只求他把蒙眼的领带给摘了,可赫斯特却死死抓着他两只手腕,怎么也不退让。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做到后来,邱秋呻吟不断,连嘴巴都合不上了,银丝顺着嘴角往下流,把洁白的床单都打湿了,像是一滩混乱淫靡的罪证。
漫长又激烈的情事过后,邱秋第二天清醒时还觉得头脑有点发昏,下意识往太阳穴上拍了两下。
窗外日头正好,蝉鸣声声,他眨了眨眼,很快想起昨晚被肏昏过去之前的记忆,有些害羞地摸了摸鼻子。
他觉得赫斯特着实是有些怪癖,说不定是小时候太缺爱了,以至于到了床上都要听别人说爱他,才能满足心里的一点慰藉——
邱秋当然不至于想到赫斯特是喜欢他,毕竟赫斯特自己可从来没说过爱他呢。
除却偶尔的惊喜和玩乐外,生活大多还是由平平无奇的日常所构成的。
高高兴兴地过完生日,邱秋仍旧背着他的小书包,照常准点上下学。
然而平淡的日子过了没多久,突然又出了一桩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天他安安生生待在琴室里,和丁承一块儿练琴,突然有个同专业的同学跑进来说是有老师找他,邱秋没多想,跟着下了楼才发觉眼前熙熙攘攘全是人。
邱秋被无形的手不断往前推,直直站到最中央,面前是花束围成的爱心和一圈闪着火光的蜡烛。旁边站着一个有几分眼熟的红头发alpha,他捧着一束玫瑰花,深情款款地对邱秋唱起歌来。
身前身后都是人,邱秋没地方躲,耐着性子听到了尾。
“邱秋,”红发alpha唱完情歌,走上前开门见山道,“我喜欢你”。
“我听说在古传说时代,玫瑰花是爱情的象征,而九十九朵玫瑰象征着天长地久,所以我想把这束花送给你,希望我们也能在往后的道路上长长久久。”
邱秋闻言一愣,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当场出起了神。他突然想到自己送给赫斯特一束玫瑰那晚,alpha也攥着花枝问自己,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含义。
那么赫斯特应当是知道这个深层含义的吧?他当时想要听到的,又是什么样的答案呢?
还没等邱秋思索出一个结果,红发alpha又接着说:“其实我之前听说了一些你家里发生的事情,知道你最近心情和状态可能不是很好,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帮助你的机会,让我们一起渡过这道难关。”
邱秋被他自以为是又不知所云的话震惊到,眼睛微微睁大了,却叫红发alpha误以为是感动,深情款款地伸出一只手:“邱秋。”
邱秋回过神:“啊,你好,请问你是?”
“莱顿·埃尔维斯,”红发alpha一直笑着的脸突然就有些僵,“我们之前一起上过课的。”
邱秋干巴巴的:“哦。”他想起来这人了,之前丁承特意提醒过他,他还没当回事,谁成想还真栽在这儿了。
莱顿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邱秋想了想:“刚才那首歌大概四分半钟,你一共唱跑调了二十一次,上上乐器课也就算了,但你要是选了声乐演唱,可能会被崔老师折磨死。”
莱顿:“……”
就在这时,丁承挤开拥堵的人群钻进来:“谁折磨谁还不好说呢!有这样的学生,崔老师也得呕吧!”
旁边看热闹的基本以类似专业的同学为主,他们都知道崔老师有多专业又有多敬业,每年都会因为几个后进生气到一下课就去卫生间洗脸,于是迅速体会到了丁承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
邱秋见场面欢腾,莱顿面色又很难看,好像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所以又同情般补上了一句:“当然,喜好也是选课的重要参考标准之一,如果你特别喜欢声乐演唱的话,也是可以选的,勤能补拙,加油!”
莱顿拿着花的手都因为气急而有点发抖:“你明明记得我选了乐器课!为什么故意装不认识我?之前我找你问问题,你还那样子对我笑,其实都只是虚伪地装模作样吗?”
邱秋挂着体面的微笑:“如果我知道好心帮助同学,也会被这样误会的话,我想我大概率是会选择冷眼旁观的。”
话一说完,他就拉住丁承的手腕,“我们琴才练到一半,时间很赶,就先走了。”
周围摩肩擦踵的人群登时分开一条小道,目送他们俩离开。
等两人走远了,大家还成群地咬耳朵。
“好酷哦,明明没说一个不字,却每个字都在说不!”
“哈哈哈你就别想了,至少得长成人邱秋那样,自己能力又强又优秀,才有这样被人表白的机会和飒气拒绝的底气吧?”
“可是刚刚莱顿说邱家……”
“嘘!你可闭嘴吧,那都是什么过时的消息了!我听说啊,邱元……就是那位啊,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这周就要出狱啦!”
“嚯!真的假的?那莱顿刚刚还一副拉低身段的样子,是不是有点……”
“诶诶诶,你小点声儿,人正主还在这儿呢!”
“……”
悠悠众口、流言蜚语如同铺天盖地的夜色一般,争先恐后地钻进莱顿耳中。
年轻的alpha最爱面子,此时仍装作一副体面绅士的模样,蹲下身去吹那成排的蜡烛,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在澄黄烛光的映照下,他一张还算得上有几分英俊的脸竟是已经扭曲起来,好像传说里中了黑魔法而发生畸变的野蛮凶兽。
经历一遭奇葩事,邱秋和丁承当然没了练琴的心思,先前说的不过是托词,事实上两人直接找了个空无一人的教室坐下了。
丁承十分好奇,支着脑袋问:“你刚刚怎么想的啊?突然怼那么狠,蔫坏蔫坏的。”
在他的认知里,邱秋向来秉持着温和优雅的贵族修养,话基本都是不会说重的,更别提那么凶的怼人了。
邱秋轻哼一声:“谁让他要那么大张旗鼓来表白的?如果我胆子小一点,又被那么多人看着,是不是不想答应也得答应?我最讨厌这样自以为是的alph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