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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延封公馆

 

那甚至不算是死亡,而是完全相反的,永恒的存在,“我”失去意义,“我们”不灭。

不远处的哨兵学院内,正在听课的赖原忽然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寒意,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左恩的项圈套在精神体身上,就像是在他的脖子上一样,有明显的束缚感。

此时,这样的束缚越来越宽松,就像是逐渐解开的绳结。

怎么回事?

赖原调动精神域,紧紧拉住项圈,将它留下来,他不知道这唯一的一缕精神域成为了左恩回到现实的锚点,拉扯着,让他得以摆脱控制。

此时,丹正在靠近左恩,左恩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黑匣子,在它的正面,有一红一黑两个按钮,他将手放在红色按钮上。

“住手!”

丹以为他还没有恢复,可左恩抬眼看向他,那双眼里格外的冷。

“左恩,住手!”

“我记得……”左恩的嗓音格外沙哑,他咳嗽两声,继续说:“一个是毁掉契约,一个是打开盒子,不过这两种都能毁灭契约。”

“哪个是开盒按钮?丹?”

“我不知道!”

左恩看了一眼被花豹压制的黑虫,毒素源源不断地感染着豹子,丹并不能坚持多久,左恩艰难地笑了一下。

“那我就随便选一个了。”

说着就要按下红色按钮,前方传来一阵枪声,佟净也上来了,她给了王虫一串子弹,终于让这怪物倒下,八条腿抽动着,还没死透,随后,她的枪口对准左恩。

“放下黑匣子。”

左恩不搭理她,他如今的反应比较迟钝,只剩下一个想法——

毁灭契约。

“黑色!”丹眼看他要杀了所有签名者,终于大吼道:“黑色是开盒!你不会真的想让所有高层都死吧?”

左恩低笑几声:“呵呵……也不是不行啊……”

却按下黑色按钮,佟净愤怒地抓住丹的衣领。

“我们的任务——”

丹冷冷看着她,反问:“你能在他毁掉契约之前杀了他?”

黑匣子打开,困在其中的诸多精神印记全都释放,回到各自的主精神域中,精神契约失去效力。

王虫已死。

佟净要杀左恩,丹阻止她。

“丹,留他是祸患!”

“没有他我们谁都走不到这里!”丹藏起手雷,回头见左恩有拿纸质契约的动作,厉声道:“左恩!如果你看到了签名,今日必死!”

左恩的动作顿住,外界传来轰炸指示,丹收到撤退命令,冲上前夺过黑匣子,在拉住左恩的瞬间,犹豫了,这人在失控的边缘,随时有可能坍塌,而他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特级向导,他的危害会比高级哨兵强得多。

丹松开手。

“如果你能自己走出来,就代表你还是人,如果不能,就只能让你死在这里了。”

左恩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丹咬咬牙,跟佟净离开公馆。

会议室内只剩下左恩一个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会被轰成灰烬,他踉跄地站起来,坐在沙发上,感受着自己的五感逐渐消失,那远处,唯一的锚点也逐渐没有力气维持。

他闭上眼。

丹的判断是正确的,他无法再逆转自己的精神域,在变成虫之前,应该就会被炸死吧?

早知道就看一眼契约了,反正都要死了。

赖原……如果可以,他还想见一面赖原,还是算了,他们的影响太深了,失踪比死亡听上去更有希望一些。

左恩摸出口袋里最后一颗糖,放进嘴里,将绑在赖原那里的精神项圈慢慢拉回来。

或许是有经验,这次,等待死亡降临时,左恩反而比较平静。

滴滴滴——

这时候居然还有电话吗?左恩慢慢拿出手机,屏幕早碎了,反正他也看不清来电显示,直接选择了接通。

“喂?左恩?你在哪里?”

那边传来米伦的声音,左恩有些惊讶。

“米伦老师?”

“赖原说你出事了。”

“啊……”左恩靠近沙发里,“他这么说……”

“他一定要请假,即便退学也无所谓,所以你现在在哪里?”

“呵,”左恩低笑,“我忽然想起来,米伦老师,四年前在外界,也是您最后跟我联系,为我开的门。”

“你——”

“我在延封公馆,你知道吧?黑匣子在我手里,哦,对了,政府的人快开始轰炸了,如果你们要救我,最好快一点。”

挂断电话后,左恩愣了几秒,察觉到内心深处的那抹庆幸,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随后又大笑起来。

怎么办呢?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的求生欲,和赖原的选择,左恩仰头靠在沙发上。

化在嘴里的糖原来是柠檬薄荷味的。但愿他不要后悔。

赖原再也无法感知到任何有关左恩的气息,他感到恐慌,甚至跟两年前不同,左恩都没有与他道别。

他又一次被抛弃了。

出租车远远停在封锁线外,赖原下车后,毫不犹豫地穿过封锁,无视阻止他的诸多警察,来到丹面前。

他还记得这个人的脸。

“左恩在哪里?”

四周很吵,不断有人朝他吼,要他“离开这里”,也有人拉他离开,但没有人能阻止一位特级哨兵。

丹示意其他人住手,望着赖原的眼睛,丹也记得赖原。

“你再晚来五分钟,延封公馆就被炸了。”

“左恩在里面?”

“4楼,我不确定他还是不是人类,你可以去确认一下,”丹凑到他面前,“我最多可以帮他再争取十分钟。”

赖原大步走进污染区,外界的虫已经全部被炸死,剩下的污染对赖原的影响很小,他放出精神体,直奔四楼,黑背犬已经嗅到左恩的味道,焦急地在门口打转,赖原拍开会议室的门,看见躺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面色苍白,双眼紧闭,衬衫被鲜血染红,简直触目惊心。

“左恩——”

赖原的心揪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左恩身边,半跪下去,轻轻拨开他的金发,触碰他的脸。

千疮百孔的精神域,以及手臂的伤口,无一不昭示着一场激烈的战斗,金黑大狗跳上沙发,舔舐着向导的身体,亦是在舔舐那脆弱不堪的精神域,赖原察觉到他逐渐衰弱的精神,抓紧他的手。

“醒醒,左恩,不要抛下我……”

赖原几乎难以从那漆黑的精神网中找出左恩的本源,他惶惶然,拉住左恩冰冷的手,贴上自己的侧脸,语无伦次道:

“是我来晚了,对不起,我应该待在你身边……可是,我需要你,求求你,左恩,我求你了,我不能失去你,别走!别走……”

他不要命地将诸多毒素引入自己的精神域,又为左恩搭建防御网,防止他的精神域溃散。

在这之前,他从未乞求过什么,但今天,他头一次祈祷,希望存在某种全知全能的神明,将左恩留下来。

脸颊上的手指动了动,赖原焦急地看着左恩,睫毛微颤,仿佛有金光流转。

左恩睁开眼,看见了赖原。

高大的哨兵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泪水打湿了左恩的掌心,左恩勉强勾了勾嘴角。

“赖原。”

“嗯。”

哨兵哭着低下头,满怀感激地在他掌心落下一个吻,半晌,左恩才再次开口:

“你知道吗?我现在感觉很不好。”

赖原深深地看着他,作为正在与他精神相接的哨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左恩遭受的痛苦。

那是被打碎又重新拼起来的瓷器,是被剪碎的玫瑰。

只有他,小心地将那些碎片捧起。

“我不知道我还能清醒多久,我很不稳定,就像在走钢丝,如果你要带我离开,他们会让你负责。”

赖原的心仿佛被泡进深海中,他的眼睛又湿润了。

“我求之不得。”

左恩这下真的笑了,偏了一下头。

“有一个办法能让我好受一点。”

“怎么做?”

“吻我。”

赖原愣住了,左恩问:

“你与人接过吻吗?”

赖原摇头,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想要净化遭受污染的向导,最好的办法是通过肢体接触,触摸、拥抱、接吻……”

看见赖原发红的耳朵,左恩不由得笑了一声,不小心牵动伤口,立刻皱紧了眉头,赖原急得凑上去,左恩将手臂轻轻搭上他的脖子,几乎没有用力,赖原便顺从地低下头,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赖原闻到了血的味道,也嗅到了糖的味道。

柔软的、干燥的,很快变得湿润,伴随着精神域的交融,左恩将最核心的部分交给了赖原,洁白无瑕,犹如幼嫩的根须,赖原小心翼翼地将其藏在精神域深处,感觉到唇角的湿意。

猫儿似的舌尖滑过,带着薄荷糖的清甜,赖原一个激灵,分开,对上左恩那双狡黠的眸子。

——保护我。

左恩冲赖原作口型,他的状态好了不少,想要起身,赖原捧住他的侧颈,手掌宽大,这人的脉搏就在掌心之下,脆弱纤细,他看见恢复红润的唇,欺身上前,再次含住这人的唇。

这次的吻激烈多了,带着汹涌的感情,赖原吮吸着唇舌,榨出甜蜜的津液,他完全展开精神域,忍不住尝试着结合,大型狼犬威风凛凛地驱逐污染。

“唔……”

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入侵让本就虚弱的左恩颤抖起来,全身发热,脑子却变得混沌,这是结合热出现前的征兆,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左恩贪恋这唯一的守护,情不自禁地索取更多,直到赖原难以忍耐,他浑身冒汗,不得不逼迫自己与人分开。

左恩的精神损伤过重,在初步稳定后,很快陷入了昏迷,赖原看着他的睡颜,良久,给人盖上自己的外套,将他抱出去。

丹站在最靠里的位置,略显焦急地看着公馆,他身边还站着哨兵学院的人,赖原直接走到米伦面前。

“他身上没有你们找的东西。”

米伦眯起眼,看向丹:“呵,一个盒子都保护不了,惹出这么多事儿。”

丹摊手:“这个结果对您来说并不坏。”

赖原打断他们:“左恩伤得很重,他需要一间封闭房。”

双方都沉默了,这是个烫手的山芋,还是米伦先叹了口气,看了他俩一眼。

“带他回学校再说。”

赖原把人抱上车,左恩老实靠在他怀里,米伦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问:“赖原,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你可以从学校退学?”

“嗯。”

“难道你是为了他才来哨兵学院的?”

赖原抬眸道:“我无法回答您这个问题,但是,如果没有左恩,我不会来一避难所。”

“呵,”米伦轻笑,“你才多大呀,他都二十六了,你对他更接近孺慕之情,向导院里有更适合你的向导,你们可以从零开始建立联系,共同进步,而不是跟这样一个职业生涯末期的向导纠缠,赖原,这是你自己的青春。”

“或许一切都如你说的那样,”赖原的声音很稳,他温柔地看着左恩的金发,“但那与我无关,无论如何,我都忠于他,只忠于他。”

“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哈哈哈……”米伦笑了,“哎呀,赖原,你还真是他的乖狗……”

“啧,米伦老师,”左恩懒洋洋的嗓音响起,赖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有些担心地搂紧他,“您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还要挖墙脚,不厚道哈。”

他依旧靠着赖原,捏了捏这人的手以作安抚。

“不算挖墙脚啊,”米伦笑眯眯调侃,“你都不要他,挖什么墙角?你还说黑匣子在你手里呢,结果呢?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你们来得太晚了,”左恩放松身体,躺在赖原腿上,扣住他一只手,“本来的确在我这里的,不过,那东西也没用了……也算帮了你们?老师,你总得让赖原来陪我吧?”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啊,赖原,你就这么窝囊?”

赖原小心翼翼地抓着左恩的手,他的手要大上许多,他的视线没有离开左恩的脸,只轻轻“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回到学校,左恩单独被关进封闭房,赖原守在他门口,米伦没好气道:“你一个特级,还真给他当看门狗了?”

赖原看着米伦的眼睛,半晌,忽然道:“我很害怕,老师。”

米伦错愕:“什么?”

“当我知道我要失去他的时候,我很害怕,我看见他身负重伤,却只能独自坐在那里等待,等待死亡……我很害怕,就像是被子弹射中了心脏,我的心也无法继续跳动了,我不能再迟到一次。”

米伦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行了,你等着吧,等审完他,会让你进去的。”

赖原松了口气,朝米伦深深弯腰。

“谢谢您。”

对左恩的审查进行了三个小时,要不是他状态太差,随时有坍塌的可能,还能持续更久,赖原再进房的时候,左恩蜷缩在床上,早已身心俱疲,眼皮都不想掀,赖原走过去,坐在床边,轻声问:

“伤口处理过了吗?”

“嗯。”

“吃点东西吧。”

赖原带了压缩饼干和牛奶,左恩十几个小时未进食了,他知道自己必须补充能量,强撑起来,吃下两块饼干,又喝掉牛奶,稍微有了点力气,去浴室洗漱,洗了个澡。

裹着浴袍出来,看了一眼坐在客厅当守卫的哨兵,还穿着一身军装,这还是左恩头一次见他穿军装,不由得多打量了一会儿。

客观来说,是非常英俊的。

“赖原,过来。”

靛蓝色丝质浴袍将左恩的皮肤衬得格外白皙,领口宽松,露出大片修长的肩颈,长度也只堪堪遮住一半大腿,他的手臂勾上赖原的脖子,让哨兵全身发热,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左恩凑近,看着他的脸,温声道:“陪我睡一会儿,好吗?”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把人炸得晕头转向。

赖原终究上了左恩的床,左恩真的很累了,他侧头亲了亲哨兵的嘴角,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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