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走呢,接风宴就先盘算上了?”廉宇笑他,“行,保证到时候不比这桌差。”
两人碰了个杯,安怀元便询问道:“世子此番回去,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别提了,我原本都没想着回去,京城多热闹,好玩的可比沂州多多了,还没人看着管着。我爹几次来信催促,都被我当没看见晾着,但是……”
晏诩没好意思说出口,但是刚来的这封上面写,他要是再不回家,就打断他的腿。
他郁闷地灌了口酒,“我就不明白了,干什么非得我回去一趟,我又不是入京为质,也没缺胳膊少腿,有什么好看的。”
因着祯王自己的经历,总把京城当豺狼窝,不敢让儿子多留,但事实是眼下已与从前大不同了,加上晏诩性子好相与没架子,很快就与安怀元廉宇这些年轻官员打成一片。
“王爷挂心你呢,”安怀元说,“再说这些日子朝中的变化也不少,信件来往到底说不清楚,也都等着世子回去讲给他听。”
“反正,要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皇上已经答应了我,若是到时候我被我爹圈着跑不出来,他就一道旨意召我回京!”晏诩得意道。
“对了,说起来,皇上到底有什么心上人啊?我方才追问了半天也不肯说。”
关于立后,晏谙迟迟不做出回应,礼部将适龄秀女的名册拟好了都没地儿呈,满朝急得跟什么似的。晏诩一边看戏,一边也咂摸出了点什么来。
安怀元和廉宇对视一眼,各自眼神微妙。
“我们也不知道。”
“真不知道?”晏诩半信半疑。
“真不知道。”
“这皇上的意思,我们也揣测不出来。你与其拉着我们在这瞎猜,不如静观其变。”廉宇诚恳道,“我觉得不会太久了。”
果不其然,就在群臣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皦玉站了出来,称立后之事关乎国祚,理当谨慎。又言自己可以带领钦天监通过仪式,算出真正拥有皇后命格者的八字。顺应天意,方可保大启国运绵延昌盛。
群臣还在议论这件事可不可靠的时候,晏谙便已经点了头。
庙内供奉着晏氏先祖的牌位,光影错落,烛火平静地燃烧着。
晏谙一眼就在众多牌位中找到了绍宁帝的那块,他跪在蒲团上,望着它长久地沉默,仿佛在进行一场独属于两人的、跨越百年的交流。
若列祖列宗真的在天有灵,他至少能得到绍宁帝的理解和庇佑。晏谙执着三柱香,细细的烟雾缠绕着腾入半空,复又扩散开来,化作又轻又淡的浮尘。
最后一柱香燃到了尽头,在熄灭前腾起一阵青烟。祭台上每个人面前都摆着占卜要用到的龟甲、铜钱和蓍草,铺开的纸上写着各自推算出来的生辰八字。
皦玉第一个站起来,将自己算出来的八字交予钦天监众臣,最后由监正核验校对,确保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