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玲玲又如羚羊般瞪起眼,与侯大利对抗。她的大脑像马达一样高速运转,寻找警察谈话中的玄机。
“高小鹏这人的审美有点儿怪,喜欢用光滑的领带。我给你看一张照片。”侯大利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高小鹏尸检照片,照片中有脖子伤痕的特写。
时隔多年,黄玲玲再看到那张脸,呼吸急促起来,下意识地闭上眼,回避这张照片。
侯大利声音严厉地道:“照片有什么好怕的,有种睁开眼,看照片。”
黄玲玲猛地睁开眼,挑衅地看着侯大利。
侯大利指着高小鹏脖子上的伤痕道:“你注意看脖子上的伤痕,伤痕里面有齿状痕迹,我们经过比对,这是绳子留下的痕迹。领带太滑,不顺手,有人用了这根绳子,和领带混在一起使用。”
侯大利犹如站在当日的现场一般,居然将细节讲得清楚明白。黄玲玲鼻尖微微有些出汗,道:“我没有听懂你在说什么。”
侯大利有意采用咄咄逼人的语调,道:“你听懂了。”
黄玲玲眼中闪出一丝狂热,随即又熄灭,讽刺道:“警官,你不管问什么,我都是一个回答,时间过了这么久,我真记不起来了。”
侯大利道:“我提醒你一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根绳子很粗糙,里面留有人体皮肤组织。”
黄玲玲鼻尖滴出一粒汗珠。
侯大利在这个阶段使用了审讯中的悬念法技巧。悬念法主要是针对反侦查能力较强的犯罪嫌疑人的一种讯问方法。在没有掌握大量和确切证据的前提下,故意提起有关案件的部分事实真相,就犯罪嫌疑人的反常情况设置疑团,目的是使犯罪嫌疑人不自觉地进入犯罪过程的情景之中,让其怀疑公安机关已掌握实情,从而用以攻破心防。
黄玲玲在医院工作,对dna技术有一定了解,得知绳子里有人体皮肤组织,头脑“嗡”地响了一下。当“嗡”声响起时,一股强烈的厌倦情绪从心灵最深处席卷而来,“一切皆无意义”的想法如洪水一般迅速占领了头脑。这是非常熟悉的场景,在其人生中反复出现,她知道下一步就会有一个没有面目的婴儿出现在她面前,先是啼哭,随后会叫出清脆的“母亲”两个字。这奇怪的“母亲”的称呼,怪异又亲切,让她发狂。
她用力抓扯头发,不让那个让她崩溃的画面在这个节骨眼涌现出来。
侯大利见到黄玲玲的动作,微微皱眉,道:“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