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鬼
“我不认识你……冤有头债有主……”
早就停止跳动的心突然痛了一下,姬发把头慢慢埋进崇应彪剧烈起伏的胸口,他念出一句:“我想你……”
“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啊……”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姬发用思念麻痹自己,用怨气抚平疼痛,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孽,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缘。他是开国君主,就想要一个机缘,很过分吗?
我把命都让给了天,临了了,想求一点私心,有错吗?
我何错之有?
崇应彪你为什么哭?
你凭什么哭?
你哭得好像、好像我成了天大的恶人!?
这明明错在你啊…………
是你先不顾我们同袍之情、要杀我,我本来是有道理的,可你却偷偷先死,到叫我明白原来你心怀的,竟都是寻求自在解脱?说白了,是你先负了我的情,又弃我而去。
你凭什么哭?
该哭的、
不应该是我吗?
5“我不认识你……”
姬发红了眼,血色的眼泪顺着眼眶坠在脸上,苍白和鲜红,吓得崇应彪不敢再言语,他战战兢兢地抖着身子,掩耳盗铃般捂住自己的眼睛。
【大乘佛法所讲: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姬发飘荡于天地间时曾遇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她不似金刚罗刹,一见他便是喊他早早上天去。她慈祥悲悯的、圆月一样的脸上满是和善的笑意,似是掌握世间一切机密一般亲和地开解他:
【你所求的,经年累月,或许早已不再是你当初所求的那个人。】
【可我……我不甘心!】
【阿弥陀佛——】她定定的注视着他半晌才慢慢说:【既然如此,在下也只能送您这一滴甘露;和一缕机缘;来续上这千百世的丝线。等了却因果,天庭自有要务等待武王陛下——】
“我不知道是谁负了你!可那不是我!”
这一世的崇应彪还叫崇应彪,就连模样也不曾改变,可能以此断定他就是那个质子营的崇应彪吗?
姬发也不知道。
上一辈子的人死了,转世成了这一辈子的人,那就能说他们两个是一个人吗?
肉体消亡而魂魄不灭,姬发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不就是同一人吗?
可记忆呢?经历呢?心境呢?思想呢?一切一切的内在早就在前世死亡的那一刻被上天收走、变成篆刻在永生石板上不灭的历史。
而历史,只是历史。
姬发偏不信!
世间之大,怎么就容不下他这‘不信’二字!
6“我想你,就是我好爱你……”
温言软语哄着,这男鬼不知怎的就开了窍,动作慢了下来,缓缓地抵着他体内的敏感点磨蹭,被满满地抱在怀里,崇应彪竟诡异的体会到一丝满足和安全。
他惊疑不定地仔细打量这张和姬发别无二致的脸,是了,他可能是姬发的前世啊,那姬发的前世,是不是就是姬发呢?……
崇应彪被顶的一耸一耸,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他嗯嗯啊啊地哀叫连连,身子底下的兄弟都拉丝了,一口一口往外吐水。姬发动作温水一样,崇应彪舒服极了,思想偏了,就滋生出‘反正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的离谱心态。
他也想要更舒服一点。
“姬发?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男鬼一愣,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抱他抱得更紧“我爱你!”
一句奋不顾身的“我爱你”让崇应彪貌似明白了这个鬼是个什么嘴脸。
:“你他妈是色鬼吧?”
:“…………”
:“怨鬼都是索命的,你他妈……不会是到死都是处男吧?”
:“…………”
:“而且你他妈死了都强奸别人,估计你活着时也是个色鬼转世。”
:“诶你说你是不是看人家姬发长得帅就用了他的脸啊?诶你他妈不会是个丑比吧?!”
:“…………”
埋在身子里的东西猛地跳动一下。
什么前世今生的,都他妈是狗屁。
和崇应彪这种傻瓜脑子果然不能讨论正常的东西。
姬发掐着崇应彪的膝窝把人对折,骨头嘎吱嘎吱地响,崇应彪努力在这种折磨里寻找快乐,可神经放松后却无法抑制自己嘴贱本能,放肆地居然敢在一只鬼面前挑衅他。
“说到姬发你就恼羞成怒?看来你认识他啊……”粗糙的手狠狠撸动崇应彪的鸡巴,崇应彪瞬间难耐的大口喘气,濒死般发出求饶的哀叫,姬发不放他,持续下狠手。崇应彪痛得眼泪往外涌,前一晚做爱时本就被他胯上的甲片磨破了,现在又被这么对待,崇应彪真是又痛又委屈,满腹的冤枉无处说理。
在打桩机一样激烈的性爱里,崇应彪脑子浮现出姬发白天被冤枉强奸时百口莫辩的表情,恐怕他那时的心情就是这样吧,明明是求爱不成买醉,却平白卷进被喜欢的人诬告强奸这种天大的冤屈里……
“姬发……”
“诶!我在!”
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把男人的脑袋打歪,崇应彪躺在床上,摊开的身子很是健壮,他双臂微微撑起上半身,嘲讽的看着他,在男人疑惑又受伤的眼神里吐出恶毒的话“你那么讨厌姬发,他昨天还和我表白呢,我不如同意了。你个学人精,这根鸡巴也是你偷来的吧,呵……这下我还挺想试试热乎的……”
“而且他可不像你,跟条狗似的,不知廉耻……”
受伤是真的,愤怒也是真的,唯独绝情是假的。
姬发轻轻贴上去,他唾弃自己真是罔顾周礼:
“你再多说点吧……啊………你好久没骂我了………诶你再多说点啊,别让我太难过。”
崇应彪懵了,这回他真的没法子了,特么的谁成想鬼还有变态的啊!!!
“对了。”男人突然笑了,模样很是恐怖,崇应彪心猛地一沉,“你说我是狗对吧。”
他突然发狠把崇应彪掉了个个儿,肚子里那根狗东西正昂扬着呢就被狠狠转了一圈,崇应彪人都傻了,大脑一片空白,身前的阴茎喷出一股股精液,他颤抖着,连挣扎都没了,双眼上翻,露出疲惫不堪的眼白。
“小时候我见过狗是怎么配种的,我教你啊?猎户。”
姬发脚踩在床上,崇应彪事后总是后悔,为了腰好他从来不睡软床,没想到竟然给了这个狗东西方便发力的好台子!
7“我们结婚吧!”
崇应彪几天没来上班了,姬发顶着还算整齐的发型推开殷郊的办公室大门。
“瞧你…满眼的红血丝……”殷郊盖住手机,嗔怪姬发糟糕的状态。把自己喝不惯的茶叶水给他满上,色泽浓重近黑的茶水泛着沁鼻的香气。
“崇应彪呢?”
“唉……说到这件事我就堵得慌!你说说我那个爹,欠人家一个年假都不告诉我!这到头来不还得我来还嘛!”
“他休假?”
殷郊无语的看向他“我说啥呢……”
在新出的女团热烈歌声里,姬发提前请了自己的年假。
玻璃门还在微微颤抖,殷郊点手机退出女团舞台的视频,打个电话给财务部的表弟。
:“姬发请假了,我这没人了,你来帮帮我呗。”
:“你脑子瓦特啦!他招商部的关我啥事啊!?对了你让他把叮叮里的请假条打一下啊,备注一下完整点的啊!别到时候找我算他那工资假期的,还有你给我找几个好一点结实点的大纸壳箱子啊!我们凭证都没地方装了!”
莫名其妙的被挂了电话,殷郊鼓了下嘴巴,认命地起身给他表弟找纸壳箱子了。
大门打开,门缝后露出一张憔悴却漂亮的脸:
“姬发?”
这几天崇应彪真是被折磨怕了,白天睡觉,晚上被操的日子已经四天了,他快被折腾死了……
“姬发——你是活着的吧!!!”
姬发欣喜若狂,张开双臂接住扑过来的人,饱满的肉体软乎乎又结实,触感很是矛盾,迷得姬发找不着北了都。
“额、额当然是活滴啦……”姬发激动到家乡话都忍不住说了出来。
被鬼吓的叫爹叫娘的,崇应彪早就受够了!一见着活生生的姬发简直就是见着救世主一样!毕竟这小子现在浑身散发阳光的热度,再怎么傻气那也是正气!
“你!晚上陪我睡吧!”
被崇应彪这股气势震慑了一下,姬发脸慢慢涨得通红,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嘟囔着:
“今晚吗?会不会太快啊?我要准备什么吗?枕头和被子咱们一套就够用吧?那我是不是得回家拿个户口本啊?明天一早去民政局就不用再跑一趟了嘿嘿………”
防止被邻居看到尴尬,崇应彪一把拉着姬发进屋,进屋后一股怎么开窗也散不掉的气味让崇应彪后悔,艹!这屋貌似被腌入味了!
他正想要补救些什么就看见姬发就在旁边贴着他的脸盯着他,距离近得崇应彪差一点呼他脸上。
“你咋这么漂亮啊?”
被翻来覆去折腾好几天的崇应彪非但没有虚脱萎靡之相,反而像是吃饱喝足一样,脸上都泛着莹润的光;白皙透亮,活像个……
“漂亮的跟个妖怪似的……”
没呼出去的一巴掌终究还是被崇应彪呼在姬发脑袋上。
这次双方都很匆忙,姬发没自己睡衣穿,崇应彪也不允许他穿外面的衣服上床,就只能里外都换上崇应彪的衣服,捏着某知名品牌白内裤,姬发心想崇应彪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个gay。
那他为什么拒绝我的告白呢?
此刻脑子已经不好使的姬发仰着头半天也想不明白,浑然不知他已经占着浴室半个小时的事实。
“姬发!你洗澡没!”
咣咣咣地敲门声惊醒神游天外的姬发,他看看自己的状态,这才想起他要干什么的。
洗完澡香喷喷的姬发被崇应彪审视一番才准许上床,姬发站在原地怔怔的问:“才四天不见你怎么就瘦了这么多?”
崇应彪不打算告诉他这几天的事,埋头整理床铺,恹恹地回答:“苦夏吧,最近太热了。”
屋子里刚刚关的空调,还是因为雨要来了,怎么还能休息休息就苦夏了呢?姬发没在意这句话的漏洞,只乖巧的哦了一声就钻进被子里打算“睡觉”。
“咱俩今天通宵吧,都别睡。”
姬发小脸儿焦黄,止不住地笑,悄咪咪说“不会太快了吗……?”
穿着整齐的崇应彪在被子里狠狠扣死腰带,就不信了!两个男人的阳气还镇不住那个死鬼!?
姬发也没想到这一晚真就是盖被子纯聊天,纵使失望也强打精神,可他最近格外容易困倦,所以这次每每要睡着时总会被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扇醒,如此反复,也是醒了睡睡了醒十几回。崇应彪战战兢兢,自以为隐藏的好,可姬发知道,他紧紧抱住自己的手用了多大力。
“你困吗?你不困吧,你很精神对吧!”
崇应彪翻来覆去的,眼睛来回扫视屋中的边边角角,今晚他点着灯,其实出事后每晚他都点灯,但是没用,那个畜生会隔空灭灯。
不过今晚看来没什么事,毕竟,他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三点了,他估摸着外面这个时间都应该有光亮了。
夏天天亮得早,他们能早点脱离苦海,于是崇应彪谨慎地下床,轻轻掀开窗帘,窗外入眼都是蓝色清澈的微光,像一片浅浅的海铺在天上,没有云彩,也没有金色的阳光,只有蓝色。崇应彪庆幸,蓝色也好;蓝色也好,比黑色好太多太多了,因为这样就代表太阳马上要出来了;今天的煎熬也就结束了。
困意伴随胃里火烧火燎的呕吐欲席卷崇应彪的身体,他既兴奋又疲惫,唯一一个不受折磨的夜晚一定会迎来一个安宁舒服的白天,他太困了,真的太困了,急需补一觉,好好睡上个昏天黑地才好。全然顾不上愈发苍白的脸色;和迅速消瘦的身体,而姬发则乖顺的一言不发,像个尽职尽责的管家:为他掀开被子,为他盖好被子,再用同样宽阔的臂膀安抚他进入梦乡。
“你相信因果吗?”
崇应彪在彻底睡着前这样问,这屋或许没有第三个人,姬发便理所当然认为这是抛给自己的问题。
“我信命,也不信命。”
只有这样一个回答。
崇应彪还来不及细想就被拉进昏沉的梦境。
在太阳缓缓升起的时刻,屋内那抹不甘的影子忍受着金光灼烧,妄图伸出一只手触碰他怀里的人,可太阳就是太阳;至刚至阳。这是天给人间定下的法则,哪怕帝王魂魄,也撼动不了一丝一毫太阳的地位。
在炽烤声中,姬发同样接纳了那道怨气横生的影子,作为相生相伴,他不喜欢打打杀杀,或许是前世见够了吧,这一世,为什么不找些大家都快乐的法子呢?为什么偏要挣个你死我活呢?
说到底,都是蠢货罢了。
他低头轻轻亲了一下崇应彪的脸颊。
我不是说你,你最乖了,不枉我追了这么多世。
这回……我们得快快乐乐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