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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江以默收到讯息回覆时,人还留在公司加班,nv孩子传了一张照片给他,画面里,分局的同事们正愉快地享用他让快递送去的糕点。

梁芙洛:大家吃得很开心,谢谢你的宵夜。

江以默蹙眉,她自己没拿吗?

过了一会,nv孩子又传了讯息过来,内容依旧是他意料之外。

梁芙洛:其实你也没有造成什麽困扰,用不着这样破费。

梁芙洛:我不喜欢欠人情,改天请你吃饭。

男人盯着最後一行字思忖许久,没想过她会在意这种事,甚至又说了要请他吃饭。

对待陌生人,大概都是这麽客套吧。

「你也讨厌我吗?」

「我们就是陌生人,没有讨不讨厌的问题。」

记忆猝然回溯浮现,淹没思绪,江以默一怔,不禁苦笑。

还真的当他陌生人。

江以默没回覆她的邀约,两人的对话无疾而终。

梁芙洛起先还想自己这麽说会不会太过直白,甚至被他误解她对他有好感,结果他回都没回,用沉默委婉表达拒绝,反倒让她成了热脸贴冷pgu的人。

於是她心情也不好了,连续几天在路口值勤,抓违规是抓得毫不手软。

一同站岗的郑宇德见她接连几日都板着一张冷脸,心里大概也有底了。

两人过去交往那段期间,nv孩子只要情绪差,就喜欢冷战,见了面当没看见,说了话置若罔闻,总得要他低声下气道了歉,坦承自己真的知错也肯改,她才愿意说话。

只是这回就不晓得,能让她这麽生气的人是谁了。

「芙洛,去树荫下休息一会吧,我去买水。」

「嗯。」

郑宇德过了马路,走入对街转角的便利商店,梁芙洛则是走至行道树下歇息。

不过一个上午,她就开出将近二十笔罚单,以往要是业绩这麽好,她开心都来不及,说不准回局里还到处向人炫耀,然而这回却是怎麽也高兴不起来。

她知道她在气什麽,同时也气自己竟过了这麽多天还在意。

「已读不回,算什麽男人?」

骂人的话才刚出口,耳边就传来一声低笑,梁芙洛一怔,抬眼看去,这些天在心里头骂了不下千百遍的男人就站在眼前,幽沉的眸眼含笑,心情看上去挺好。

「梁警官刚才是在骂我?」问话的同时,他也把手里的热咖啡递上。

梁芙洛哑了半刻,仓皇别开眼,「谁骂你了?别对号入座。」

「原来不只有一个男人不回梁警官讯息?」

「江以默!」梁芙洛被这话气得不轻,没忍住脾气吼了一句,出声了才惊觉失态,旋即又别开眼,冷言,「别站在这妨碍警察执勤,还是你还想再被摔一次?」

男人收起笑,好声解释:「我想说迟了这麽多天才回覆似乎不太礼貌,所以去分局问了你值勤的地点,带了咖啡亲自过来赔罪。对不起,没回你讯息。」

「??」

心下轻颤,竟有一瞬间信了他的说词。

梁芙洛背过身,不想看他,继续冷着声,「走开,别挡路。」

知道动手对自己不利,江以默於是把咖啡摆在她身旁的花圃矮砖上。「我问了你的同事,他们说你今天八点下班,我订了餐厅,一起吃饭吧?」

没想到他先斩後奏,梁芙洛立刻回绝:「我没答应你。」

男人却像充耳不闻,继续把话说完,「八点半,地址我再传给你,就在分局附近而已。你要是工作迟了就说一声,我可以等你。」

梁芙洛不可置信地瞪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简直无语问苍天。

世界上还有他这种人吗?

「??王八蛋。」

「芙洛,都九点了,你还不走啊?」

听闻,对着空白文档发呆的梁芙洛回过神,「喔,我写完这份公文再走。」

同组的学长听了得稀奇,笑了声,「真难得,组长没要求,你还自愿加班。最近表现得这麽积极,想拼升迁转内勤啊?」

梁芙洛苦笑,「学长想多了。」

她其实也清楚,无论她考绩再好,能力再出se,只要前头有个男警员在,哪怕对方表现差她一截,升职的机会依旧不属於她。

但凡是nv警员,时不时就得被长官前辈追问交男朋友了没,什麽时候结婚,婚後有没有生孩子的计画,听似关心的话语,实则都在暗示,nv人时间一到就该回归家庭。

她就不明白,为什麽nv人总得依附在男人之下?

就是真的结了婚有了家庭,那也是双方共同的责任,为什麽却只有nv人得牺牲原本的生活和环境,放弃原有的目标和理想,普世价值却还认为这样叫作应当?

心里想得闷,梁芙洛索x也不写公文了。

反正那本来就是拿来拖延时间用的,她就是不想去赴江以默的约而已。

只不过现在待在局里,b去和他吃饭糟心得多。

换好衣服,梁芙洛向还在工作的同仁告辞,按着讯息上的地址去。实际上,这间餐厅她曾去过不少次,当年她就是在那和郑宇德谈分手的。

两人是警校的前後辈,又分发到同一个单位,自然走得近,在一起也算顺其自然。

只可惜交往後才发现彼此的价值观差距过大,前前後後磨合了几个月却还是各执己见,最终只得以分手收场,倒也换来言和。

即使继续待在同个分局,见了面也不尴尬,去年郑宇德有了新对象,她也替他开心。

每当想起,梁芙洛就觉得自己还挺成熟,吵架了不哭不闹,分手了也还能当朋友,堪称最佳前任,家里两老却总是嫌她,说她不懂服软,哪个男人看了都不会喜欢。

她就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混蛋树立了nv人生来就是为了讨男人欢心这样该si错误的观念?

进了餐厅,服务生上前接待。

「小姐,一位用餐吗?」

「有订位,八点半,江??」

「这麽巧,你也来这吃饭?」江以威领着nv伴正要离开,却碰巧看见了人,脚步一旋,大张旗鼓地挟着众人的关注而来。

听闻,男人脸se一僵,指节下意识收紧几分。

「几周不见,你倒是过得挺好,有对象啦?」见桌上摆了两只水杯,江以威扯唇讪笑,目se邪佞,「什麽时候带她回家里一块吃顿饭,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啊。」

认识二字磨过齿间,被赋予了歧异,江以默听了反胃,无法遏止地想起那些画面。

nv孩子外宿的公寓套房,两人曾亲昵相依的空间,她光0着身趴跪在他身前,抛却理智,忘情呐喊,而他笑着偏头看向门外,像是早已预料他会出现。

呼息凝滞,江以默抬手松开领带,嘴里有血腥逐渐蔓延。

「我待会还有行程,就不奉陪了。」目的达成,江以威快意收手,偕着nv伴离开,走至门口时又回过头,向着柜台里的人交代:「柯经理,我弟今晚这餐记我帐上,可别让他饿到了,知道吗?」

梁芙洛站在柜台前,把所有的一切都看进了眼里,心里全是震惊。

今天以前,她都以为江家一如同媒t报导所言,是政坛里少数感情和睦的政治家族,尽管偶有兄弟阋墙的风声传出,也不过是捕风捉影而无中生有的谣传。

然而,直至亲眼目睹这场面,她才知道,原来现实与报导臆测的内容相去不远。

曾经於她而言遥不可及的争权夺位,如今就近在眼前。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朝他走去,更试图装得自然,「对不起,我迟到了。」

江以默愣怔,没想到她竟在这时候出现。

声音哑了片刻,男人攥手,强迫自己提起笑容,用着再得t不过的口吻:「梁警官,抱歉,这顿饭能不能改天再吃?我还有点事,可能得先离开了。」

梁芙洛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有笑起来不好看的时候。

她想也没想,伸手拉过他,「你跟我来。」

「为什麽带我来这?」

梁芙洛回头看了男人一眼,继续往前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河堤跑步,吹吹风,看看平时没时间细看的风景,心情就会好很多了。」

nv孩子没有明说,江以默却听懂了,她知道他心情不好,才带他过来的。

「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梁芙洛皱眉,再次回头,「你这人怎麽这麽ai道歉?」

男人一怔,不禁笑了。他摇头,「不知道,从小养成的习惯吧。」

只有不断道歉,不断认错,不断把所有与自己无关的责任都揽下,他才不会再被推下泳池,不会被关进地下室的储物间里,不会被人拿着碎玻璃在手心里写字。

感受到深藏於习惯二字背後的晦暗,梁芙洛心一沉,别开眼。

她不喜欢他今天笑起来的样子,太过牵强,也太过无奈,像是不得不的伪装。

和那一晚不一样。

「前面有个关东煮的摊子,要吃吗?我请客。」

话说完,梁芙洛没等他回应,迳自走了。

江以默轻怔,迈步跟上,来到摊子前时,恰巧听见老板朗笑寒暄。「梁警官,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忙什麽啊?」

「前阵子过年嘛,积了不少案子要处理。」nv孩子简短回应,接着点餐,「老板,我要萝卜、茭白笋、竹轮、鱼板。」想起後头的人,她回过身问:「你想吃什麽?」

「都可以。」

男人语声温沉,眼神顺服的不可思议,梁芙洛一顿,立刻转开眼。「再一份香菇、百叶豆腐,还有高丽菜卷。」

老板依序将餐点夹上砧板,笑问:「交男朋友了?」

瞳孔轻颤,梁芙洛立刻否认,「不是,只是一个朋友。」

江以默无声失笑。

至少这回不是陌生人了。

付了帐,两人在堤边的长椅落座,梁芙洛拆了竹筷给他,也怕她误会自己吝啬,率先承诺,「我知道关东煮和你买的蛋糕不能相b,下次再请你吃贵一点的。」

男人轻笑,发现她对钱这回事还挺计较。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麽问题?」梁芙洛分神看他一眼,又低下头觅食。

「刚才你说,我们是朋友,这句话算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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