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盗
这些强盗还真是没见过钱的土包子。
端贤沉默了一下,自己加价道:“一千两。”
这货显然是个败家的好手。
强盗们骚动起来。他们打劫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铁头鹰不信,怒道:“这小白脸骗人!谁他妈能有那么多钱!他肯定是想把我们骗去天门关!”
三头蛇的表情也是不信,但他犹豫起来,这么多钱是不是值得去冒一次险。
端贤见他们有些松动,趁热打铁道:“我们两个的人头足够保证送信人的安全。倘若林掌柜不肯付钱,大不了你们回来杀了我们。”
强盗们叽叽哇哇商量起来。最终,三头蛇决定试一试。他收回手里的尖刀,掏出金印丢给娄二:“明天你去。”
“至于这个小白脸,”三头蛇转过身说:“就再留他一晚。”
“抽签!抽签!”强盗们见问题解决,迫不及待的继续喊道。
铁头鹰拿出布袋,轮流递给每个人。
“你们要干什么?”&esp;端贤声音中突然掺入一丝慌乱,这是冯菁从未见到过的。
“呦呵,他还不知道呢。”铁头鹰邪恶的笑道。
三头蛇拍拍他的肩膀,道:“当然是老规矩。大伙抽签挨个享用这个小娘们。”
端贤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结,一股寒意自脊梁骨升腾而起。&esp;“刚才不是已经谈过赎金了吗?”
“赎金?赎金是买你们的命。至于这个小娘们,你放心,我们玩够了就会放过她,不会要了她的命。哥几个开过荤,技术好着呢。”三头蛇瞥了他一眼,懒洋洋的说。
篝火把他们浑身照的红通通的,酷似一个个魔鬼。
端贤握紧拳头,指节隐隐泛白,仿佛要将愤怒挤压成实质。“你们放过她,价钱加倍。”
三头蛇站起来,爆发出一阵狂笑。“兄弟,这是咱道上的规矩,不是钱不钱的事。放了她?你让弟兄们拿你泄火?”
冯菁惊惧的根根头发都竖起来。他们要是真的对端贤做什么,她也可以以死谢罪了。
娄二抽到了第一张。其他人重回篝火旁围成一圈。
娄二非常粗鲁的把冯菁拖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解开她的绳子。
”你们放开她!“&esp;端贤还在挣扎着大喊,声音中满是愤怒和绝望,但并没有人理他。
这地方根本不讲究文明那一套。
娄二非常粗鲁的把冯菁拖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解开她的绳子。
冯菁手一松脱,拼尽全力推开娄二,转身砰的一声,一头撞在石头上。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淌下来。她顺势倒在地上,凝神闭气。
“冯菁!”&esp;端贤听到声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娄二也吓了一跳,这姑娘怎么有如此大力气,他伸手去探她鼻息,惊慌大叫:“不好!她撞死了!”
三头蛇不信,骂骂咧咧走过来,摸了摸脉搏,“他妈的,还真是死了!”他踢了娄二一脚,骂道:“蠢货!连个娘们都看不住!”
三头蛇把冯菁的尸体扔到一边,和娄二一起回篝火旁边坐下。强盗们纷纷指责娄二。
直到强盗们纷纷睡下,冯菁匍匐着挪近一些,小声道:“公子?”
端贤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幸好她没事。刚才那种如坠深渊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他随口编了个理由唤篝火旁边的守夜人。
胖子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走过来。冯菁迅速扣住他的喉咙,并死死的捂住他的嘴。那人瞪着眼睛,无声的剧烈挣扎。
冯菁现在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力气掐死他,只好把他弄晕。
她解开端贤的绳子,两人相携逃离。
只是月黑风高,几乎看不清路,只能摸着黑乱走一气。强盗们当时把他们塞进马车,蒙上眼睛拉到营地,所以两人均不知身在何处,很有可能已经严重偏离乌奇去天门关的商道。
冯菁脸脏的像泥猴一样,“殿下,燕守城的人还能找到我们吗?”
端贤居然说:“有些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冯菁这回一个字也不相信他,这茫茫沙漠可如何找人,他俩绝对是凶多吉少。
没走多久,身后传来得了叫喊声。
糟了,他们追来了!
冯菁顾不得多想,拉着端贤一路向西边跑去。谁知他们的运气着实不好,没过多久就见前方朔风凛凛,竟是悬崖峭壁。
就着月光往下看去,云雾盘旋,深不见底。
冯菁一时也没了主意,犹豫的看着他:“殿下……”
端贤沿着边缘急急探寻一番,然后指着崖壁上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头道:“我们跳到那个石头上去。”
冯菁有些迟疑,那个石头一掉,他们和跳崖无异。
强盗们的声音越来越近。
端贤催促道:“来吧,他们不会想到我们敢下去,而且只要我们紧贴在石壁上,这个角度在上面并不容易被看见。等他们走了我们再想办法爬上去。”
冯菁心想,下去容易,再上来可难。但这周围无处可躲,要是再被强盗抓住,再想逃走可难。说到底,她们别无选择。
她们小心翼翼的跳到石头上,石头被压的更加松动,噼里啪啦掉下一些碎石块,许久听不到回音。下面只怕是通着奈何桥。
两人紧紧靠着石壁,屏气凝神。
很快强盗们就追过来,他们到悬崖边上搜寻一圈,见没人就顺着边缘往东而去。
待人走远后,冯菁犹豫了一番,说:“殿下……刚刚着急我有件事没来得及和您说。“
“什么事?”
冯菁指着上面,“我恐怕没有力气上去了。”
从这里到崖上足有两人多高,崖壁光滑,连一根可以攀爬树枝都没有。要是在从前她略施轻功眨眼间就能上去,可如今却难。
“您说现在燕守城还有可能找到我们吗?”&esp;她哭丧着脸问道。
端贤居然笑了一下,“你说呢?”
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
石头本来就不算大,边缘还严重风化不停掉渣。两人只好紧挨着在中间坐下来。
端贤:“别难过,现在至少比在强盗手里好多了。”
冯菁扁着嘴咕哝道:“那也不一定,他们拿了赎金说不定能放了我们。”
端贤扶额,“你真的以为我认识什么林掌柜吗?这些人拿着印信随便找个人问一下就会知道上面四个字的意识,到时候肯定是杀了我们。而且你……”他顿了顿,“也不能被他们那么侮辱。”
冯菁却不在乎那些,她不需要贞节牌坊,况且不是她的错,凭什么她要羞愧。她干巴巴的说:“要是能活命,那也不算什么。”
“别胡说。”&esp;端贤毫不客气的打断她。
冯菁反问他:“要是他们把您怎么样了,您怎么办?”
端贤很不喜欢这个假设,他心不在焉道:“杀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冯菁暗思忖伴君如伴虎,强盗们是刀口舔血,她又何尝不是。
她闭眼调整气息,试图冲破蛇毒的阻碍。可昨夜消耗太大,加上多日来水米未进,要想恢复实在是痴人说梦。
天上的秃鹫嗅到了奄奄一息的人的气息,在她们头上盘旋不肯离去。
冯菁咬牙,在端贤的托举下紧紧的抓住石壁的棱角想爬上去,但疼痛如潮水般涌上来,力气仿佛被抽光,手上一松,重重的掉下去。
一次又一次,每次都重重的摔落。直到双手鲜血淋漓、力气完全耗尽。
两人跌坐在平台上,喘着粗气。
因着反复折腾,石头似乎又松动了一些,吓得他们无论如何不敢再动。
还有几分生机,已经无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