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她对小阿宋笑笑,而后说道:小叫花真可怜。
她这一笑,周遭更为安静。这女先生下车时快要碎掉一样,此刻却又活过来了。她那样美,有人悄声说起当年曾跟她念过书。女先生教人写自己的名字,要没有姓氏的人选一个自己喜爱的姓氏。
“女先生只教识字吗?”有人问。
“不,女先生还教堂堂正正做人。”
这些事这几年无人敢提起,就像压箱底的衣服,久而久之就忘了。这一日忽然想起,翻腾出来,上身一试,竟这样合身。于是一下就通了,还有人提起那凭空消失的曾经的七皇子,说那七皇子最主张读书,说无论出身如何,都该读书。
这小声的议论在皇帝的车马驾到时戛然而止,众人纷纷跪地,唯有衔蝉站着不肯跪。娄擎看到雪中而立的衔蝉,仿若回到华年与娄夫人的初相见,心中蓦地生出一股罕见的怜惜来。
这一次他没有打她,亦没有责备她,反而拉起她的手,装出一副有情有义的样子。外邦人对天子好奇已久,此时得见,发觉那天子身上笼罩一股寒气,令人毛骨悚然。
娄擎命众人站起身来,并问其中一人:今日这灯市,最令你称奇的是什么?他问那人,正是被戒恶卜卦那人。于是那人怯怯指着戒恶的卦摊:那里,奇准无比。
“哦?那朕倒是要去看看。”
于是扯着衔蝉向卦摊走,察觉到衔蝉的掌心微热,就讥讽道:“终于热了?”
衔蝉只顾走路,并不应付他,在途经照夜和花儿之时,目不斜视。
戒恶此时却捂着心口倒地不起,侍卫上前踢他起来为皇上卜卦,他摆手:“今日心力已竭,无法卜卦了。还请皇上恕罪。”
“何时能卜?”
“三日后。”
戒恶满头是汗,浑身颤抖:“心力尽了,心力尽了。”
娄擎就问一旁的白栖岭:“他说的可是真话?”
“真假不知,但适才的确忽然晕厥。”
娄擎仔细看着戒恶,那老和尚透着一股子圆滑,但目光又慈悲,倒是与其他人不一样。娄擎对戒恶感兴趣,人也就大度一些,点头道:“三日后,酌情宣你进宫。”
言罢扯着衔蝉走了。
灯市又恢复热闹,白栖岭对戒恶道:“你可知常人进宫出宫都需要留下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