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她的单身的年岁加起来可是有四十年哎。
在夏季成亲,还是太热了些,等祠堂里的族人织帽冠就等了几个小时,她感觉自己在军训。好在后面的流程不消耗时间,大家看他俩拜完堂之后就陆续离开了。
婤水拿出了婤舟织的腰围,递给了婤山。婤山看着眼前的女儿,脸颊上晕染着淡淡的红,一袭红色长裙,梳着盘发高髡,用扁簪横插在发根,并用玛瑙和珠玉穿缀成串,发上还有数不清的银链、银铃、整花贴片相缀,与成排成串的红珊瑚镶嵌。
她给小女儿系好之后,摸了摸她的脸。
“舟舟现在长大了。”
煽情的时间都没有,婤水直接把这对新人带到祠堂,也没经过他们的同意,在他们能意识到那里真正在发生的事之前,两人就已经在里面了。
里面的意思是在一座房子里跟那条街上任何其他房子一样,但当房门在他们身后关闭,婤水带他们走过一条很多门的走廊直到内部的隐蔽所或密室,实际上是一个空荡的花园,好像是现代社会那种广场里的公园。
只不过这里休息的地方没有椅子,而是一张圆形的帐篷,帐面是特制的驱蚊布料。
里面好像有着一张大床。
这里位置极好,往廊里走,也是花团锦簇,里头连着浴房。
夕阳在净空留下火红的余辉,绿色的草坪顿时变成一片深黑,因为漫长的白日刚过,傍晚仍然湿热黏腻。婤舟等婤水离开后,把长裙一脱,只剩下薄薄的衬衣,刚好遮住了胯部。
萧陆微微皱起眉头,眼神有一种微妙的变化,无法确切描写的东西在里面游移了片刻。
“我怎么了?你不热吗?我要热死了。”
她觉得是因为她忽然脱衣服的举动,让他有些错愕,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他不笑,只是用日落时分的湖水般的眼睛望着她,那种藏在山间、无人光临的湖水,那种忧伤平静的湖水,静谧得仿佛超凡脱俗。
她把裙子铺在草坪上,坐在上面,开始拆卸头上的装饰,没拆多少,又空出手去解脖子上的衣扣。
因为扯头饰扯得太用力,哎哟了好几声。
萧陆大概看出了她为难的处境,于是欠身握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别动,又蹲在她身前,全神贯注地给她拆解繁杂的发饰。
她独自体味着这静谧的傍晚和头脑里的奇思妙想,闭着眼休息,让自己恢复些体力。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但是成亲真是太累了,她都没有心思欣赏面前的美男了。她能感受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饰品落在草地上的声音。
“算你有眼光。”
他没头没脑的来了句,脸上挂着隐约的笑容,揉了揉她的蓬头散发。
婤舟睁开眼,困惑地望着他,没领会他的意思。
“选了我做你夫君啊。”他看了眼她背后牌坊上的角说,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张嘴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自恋死了。她没吭声,说什么对他都白搭。
起风了,她弯身拾起一片落地的花瓣,用手指把它捻碎,顿时,手掌心里散发出奇香,沁人心脾。她闻着这股气味,躺了下去,用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让对面的萧陆和她一起躺下。
她把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把深紫色的天空和远处飘起淡淡的青烟袅袅映进她的眼里,温度开始降低,傍晚的静谧使人昏昏欲睡。
她感觉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踏过断技残叶,不时还踩上刚刚露头的羊齿嫩绿的梗茎和行将开花的野风信子的新枝。
她好像站在了屋前的平台上,甚至听到了山谷里溪水流动的声音。现在,她又置身于某种温柔软垫里。这正是水仙怒放的季节,纤细的花茎托着金色的穗头,在晚风中微微摇曳。
“以后你要和我作伴咯。”
她抬手牵住他的手指,站了起来,搂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胸上。
“把衣服脱了吧,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在她身旁,瘦瘦的花枝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她身上的涔涔汗水渗透着薄薄的衬衣。
手撑在她上方的青年突然捞起她的大腿,连肩上的衣服也滑落下来。用力挺腰,猛地沉入她体内,她慌得顾不上放松。
好不容易挣开身体,正想转身就爬走,对方又立刻揽住她的腰,往后一拉,粗壮的阴茎又捅进去了。
她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双腿软了下去,一只手温柔地抹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水,但挺胯的动作一点又狠又快,她本想回头看背后不停动作的人,但只闻了一阵淡淡的花香。
“婤舟……快醒醒……”
萧陆焦急地喊她,把她拉了起来,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脸颊。
烛焰用比她的心跳慢一倍的速度一闪一闪,募然显现出那张俊美的脸庞。
“做噩梦了?你刚刚一直在叫。”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敢出声。
“没事了……”
萧陆低着头看着她发懵的表情,眼神失焦,两鬓的碎发呆呆地翘了起来。他抬手按住她的后脑,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婤舟回想起刚刚那激烈的做爱场景,她居然做春梦了……还好那是春梦……实在是太激烈了,她怎么求饶男人都不肯放过她。
心惊肉跳的……奇怪,身体已经没有黏腻的感觉了,反而很清爽。不过小腹的热意一阵一阵地涌来,下体有点空虚。
婤舟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什么都没穿,只裹着一件白色长巾。
“小娇娇,你是不是帮我洗澡了?”
“我没有,是你自己梦游,我拦不住。”
婤舟抱住他的肩膀,直起身,在他脸上叭叭叭亲了好几口。
这次轮到萧陆被她亲懵了。
“倒也不用这么感动……”
“我们还没办正事呢。”
婤舟抬手抓了一下他的裤裆,虽然在她眼里,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但尊重习俗,给他破处还是很有必要的。
“再说,我都还没试过你这,我们试试小萧陆呗。”
“不行……”
他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什么行不行的,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到底行不行?”
她吻了上去,他没躲,目光蒙着一层雾气。
她又推开他:“嘴上说着不行,那你主动回吻……”
……算什么。
还没说完的部分被他覆唇堵住了。白布从她的身体上滑了下来,露出光洁的脊背。白布被搂在腰部的手臂阻挡,直接遮住了白皙嫩亮的肌肤。
萧陆怎么这么会接吻了?婤舟被他亲得喘不过气来,脸涨得通红。
身体也烫得要命。
婤舟揉搓了一会那细嫩的手,她之前让姐姐在王城里买了一对手套,让他干活的时候都戴着,起茧了可就不好摸了。
她牵着它,放在小腹上,往下滑。
他的手指刚摸到已经有些湿了的小穴,脸就红了。
先是一阵非常舒服的抚摸,而后是酥痒。开始往周边扩散,阴蒂又被更加用力地按捏,又变成一阵酥麻。
确实很舒服,她浑身上下都在放松,又紧绷。但她还是感觉好空虚,还是不够。
她忍不住拱起腰,想要缓解这种过于舒服,只能把他推倒在床上,抬着臀,将硬挺的性器对准穴口,慢慢坐下去。
但龟头刚进入一点她就不行了,喊着好胀。
实在是太大了,强行塞进去会撕裂受伤的。
他立刻退了出来,把她翻倒躺在床上,扛起两条腿,放在肩膀上,跪着给她做口部运动。
“这么着急做什么。”
他轻笑了一声。
萧陆之前就做过结扎了,他问婤糅,有没有什么能让女方不会怀孕的方法,她什么都不需要做。
婤糅带着他去找婤蘙。
婤蘙为他准备了一种神秘的药浴,这种药浴是用几十种罕见的草药和矿物制成的,散发着浓郁的草药气息和微微的药香。
“这个药浴需要连续泡七天,每天两小时。期间,你会感觉到极大的疼痛,因为这些药水会加速你体内锁住精子的能力。”
她一边仔细地调制药浴,一边解释道。
药浴的水呈现出深褐色,随着草药的溶解,水面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药渣。他双脚刚迈进浴池里,整个身体仿佛被无数根针刺一样,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般的疼痛。
他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婤舟说过,她不想生小孩。
每一分钟都像是一个世纪,全身都在颤抖,冷汗不断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
他回过神,软滑的舌头进入甬道,嘴唇就开始吮吸。
她感觉他要把阴道里的空气都给抽走,神经开始受不住了。
萧陆的舌头又继续往里伸,舔过壁上的软肉块,它们光滑又可爱。他的嘴就那样吃掉要流出的水液,让阴道不断地发胀。
婤舟的双腿夹住他的脑袋,让他吃得更深一些。他那高挺的鼻子真的很适合滑滑梯。
她的阴道像是变成了一只粉色的气球,没一会又感觉到微微地收缩,变成干瘪的气球。
甬道漫漫,老是碰不到尽头。
他用食指探了进去,在里面缓慢搅动,拇指摁住阴蒂,用力揉捏。他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皮肤上的血管扩张让她的面部红润,眼神迷离,嘴巴里胡乱哼着什么。
他放低身体,小臂撑在她的脑袋旁边,凝神看着她,手里的动作放缓了些,他终于听见了她嘴里叫着的,是他的名字。
婤舟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尽管他很快就避开了视线,她还是看见了那双紫眸翻滚着她无法感知的情绪,每次情动的时候叫他,他都这副神色抑郁的表情。
但他实在是漂亮,她没办法专注于别的思绪。
萧陆的身体往下移动,把头埋在婤舟胸前,含住了挺立的乳粒。她听见手指搅动时发出的粘稠水声,还有吸乳的咂咂声。
他放慢了速度,声音反而更响了,甚至盖住了紊乱的呼吸声。
有点像下雨天,双脚踩在泥浆里用力走路的声音。
萧陆看着少女的双臂自由摊开,感知到了她的变化,又尝试着加入一指,来回按压。
婤舟的呼吸随着萧陆的动作变轻变重,他灵动的手做出流畅、循环的动作,诚如游乐场巫师的手法。
身体的上下部分都在被他温柔地刺激着,她喜欢这种十分放松,舒舒服服、懒洋洋地享受他伺候自己的时刻,但不代表她喜欢被随意摆布,就像在梦里那样。
梦境里的快感里总是夹杂着令人绝望的幻境。
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来一遍了。
直到他的手掌握在她的腰侧,揉了揉。刺激的痒意强迫她回过神来,“啊”了一声,紧张地内壁都用力缩了一下。
水液在他的手掌里奔流。
萧陆把她抱了起来,趁着她的阴道稍微因为缩动之后,又扩张了些,让她坐在他的双腿上,用手握住又大又烫的阴茎,在她的阴道附近用力滑蹭。另一只手从她腰后重新伸进穴道里。
这次是三根手指。婤舟倒吸一口气,死抓着他头发,脚趾往下蜷缩,头猛地往后仰分散他进入时带来的强烈饱胀感。他抽出握住性器的手,托住她的后脑,低头吻她的嘴唇,又慢慢地挺腰,抵弄肿立的阴蒂。
他吞咽掉了她发出的全部呢咛声。
等她终于好点之后,快感像是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扑面而来,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恍惚,眼眶里泛着雾霭。
萧陆的下巴偎在她的肩上,把唇贴在柔软的肉上,不轻不重地在她的皮肤上种着小草莓。
收缩时也不把手拿出去,就那样等待着穴道四周往外扩散,先向下,接着又往上,重新抻开狭窄的阴道最后来到敏感点,他又开始捏弄着这些软块。
怀里的少女变得格外炽热,眼神里不再含有平日里的狡黠,全是他的倒影,眼中总是漂浮着潮湿。
浪潮阵阵,横冲直撞,高潮一拍接一拍,她开始扭动身子,双腿乱踢。但又被他禁锢在怀里,脑袋一阵眩晕,状态变得越来越焦灼,她受不了快感的猛烈冲击,它来得实在突然,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能咿咿呀呀地乱叫着,声音忽然变得尖声激烈,富有生气。
眼前是白皙光滑的肌胸,便呜咽着在那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了血痕——他募地一颤,浓稠的白色液体射在了小腹上。他盯着她的脸,看到了刚才一番伺候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作用。早已擦拭干净的手指轻轻抚摩着她的脸,吻去她因为高潮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她还在大喘着气。
“手……活……”
“真好……”
她又轻呼一声,身体被他腾空抱起。
“去哪?”
“当然是继续刚刚的事情。”
她沉吟了半晌,她不确定那个大物件能不能顺利进来。
但婤舟想多了,她也不知道婤山从拿弄来的这么大号的浴缸,足够容纳下好几个人。
婤舟被萧陆固定在浴缸的角落,胸部以下的部位都浸泡在清水里。
他就那样跪在她面前,分开她的双腿,挂在臂弯,露出那红肿的小肉核。
不久前它才被他疼爱过。
膝盖骨又顶住她的臀部,不让她的身体往下滑。他往后撤退了一些,双手固定住她的腿根,指尖爱怜地摩着她的软肉,弯下腰用嘴吸咬。
因为在水里需要憋气,他的动作受阻,变成了放慢倍速的慢动作。
冰冷的水流和温暖的软舌同时进入穴口,她感觉下面更胀了。她张开双臂,抓住浴缸的边缘,仰着头享受新一轮的快感。
一片火迅速在她五脏六腑里蔓延开来。
水波一前一后的摇晃。
她觉得男人最真实的品性都隐藏在性里,萧陆是个优质的床上伴侣,起码不像梦里的男人那样子……
萧陆的手轮廓鲜明,漂亮,覆盖着柔软的、淡粉的、白皙的皮肤,就像婤舟在某处看到的一朵花,充满了方向感,掌控着一切。
她整个人都在游动,飘浮,她用神经穿过存在的事物,她只不过是一种欲望,愤怒,模糊,像能量一样无形。
穴口变成了炽热的火山口。
他从水里起身,面无表情地把额前湿透的银发撩至脑后。
“张嘴。”
萧陆的指腹摁住婤舟的下唇,露出下排整齐的齿。他低声蛊惑着婤舟,她左肩附近的肌肤已经大面积的裸露出来。
她试图看清他,感到有点眩晕,她看到他幻化成无数个个体,占满了颤抖而不定的道路。
他单手捧着她的脸,含住她的上唇,用舌头舔拭了一遍。宽大的掌放在她肩头,轻轻摩挲。
她的唇泛着晶莹的水光。
直到萧陆的拇指慢慢往下游移,慢慢探索她的皮肤,感受到水波下隐隐约约的起伏,水条勾勒出饱满的乳肉。
一浪一浪的波动,黑暗与性欲结成一气,渺茫,起落,恍惚。忽然一动,她又听见一些声响。
“等我回来。”
她愣了一会,在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走了吗?”
他没说话。
婤舟忽然又恢复了孑然独处不受干扰的那种状态。她推开他,从水中走了出去,对坐在水里的男人瞧了一眼,回头一望,看到窗外有一个农场、一棵树、一排茅舍,觉得就好像是一幅插图。
她的目光向篱笆中间,向虬蟠错杂的枝桠中间望去。一只乌鸫栖息在门檐上,唱出几个音符,旋即被喋喋不休的蝉鸣淹没。
婤舟当下的反应,就像面对其他事情一样,不知道如何暗示,不知道如何表达。
她不在乎什么事的时候,就是这样。
“要我送你出去吗?”
婤舟也没想道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自己买回来的人,结果她还亲自把他送出了镇。
婤山像是料到他会走,没什么反应。
萧陆就像没有出现过,所有人都只觉得他不知好歹。
在她与他相处的期间和所有事情结束之后,她的生活唯一的变化就是,婤水怀孕的事情转移了婤山想要催她重新成亲的注意力。
姐姐大概会在明年的新年里生宝宝。
婤舟特地绕过幽深的林木,险恶的大山覆盖着一片整齐、交叠、黑森森的绿杉,有些地方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苍白、蓬松的柳树。
随后她骑驰上了长长的斜坡,又朝坡下奔去,注意着周围的兔子动静。平原仍是夏天,山麓小丘上已经是春天,杏花正在盛开。
和大多数现代的欧洲人一样,奻奻国夏季都很悠闲,各族基本上不进行农事活动或商业活动,人们喜欢在家门前的院子下乘凉午憩,喝凉叶泡的冷茶。
婤舟平日里和姑娘们都喜欢黄昏时到处乱蹦跶,娱乐项目就是摔跤,翻跟斗和赛马,婤舟还教她们玩沙包,踢球,还有用两根细木棍弄成t字,夹在手心里,用力一搓,它就会飞出去。几个人玩累了,才回家洗澡睡觉。
这些快乐都印刻在她生活过的每一个夏夜里,在她所有的记忆里,在暑热天里的朋友们偶尔散发的气味,是从荷花池里带回来的清香味。
在一座房子的栅栏外,有片雾蒙蒙的蓝色景致。受到焚烧的树木枯干,一片片锥形的蓝花。
她把它摘了下来,扯下头马尾上的绑带,捆住根茎,系了个大大的蝴蝶结,插在了腰带上。
她看见穿着汗衫的婤?,提着两个木桶,快步走进家门。
一入夏,婤?就让她哥给她剃了个短寸,婤舟也剃了个寸头。
她早就想剪掉了,但是因为萧陆在,每次都有他伺候,也就搁置了。
以往,萧陆每次就站在婤舟身后,沉默着帮她绞干湿发。
给她绞发的起因是夏季高温湿热,少女经常因为头发太长了而抓狂,都还没晨练完,头发就湿了,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洗头,擦头发的工程量已经够麻烦了。
最可恶的是头发还打结。
好动的女孩忽然变得懒散起来,晚上也不主动找他求欢了。
萧陆时不时就能听见她发狂的叫喊声,加之她总不愿意和他欢好,于是他承包了照料婤舟头发的工作。努力伺候这位祖宗。
小莉踏在乡间小径上,缓缓前行,到了婤?家门口时,婤舟从马上跃了下来,正好跳在树荫下。她拍了拍小莉的脊背,越过低矮的栅栏,蜜黄色的肩膀在阳光下闪着光。
自从婤舟让婤水给她做了件小吊带,这种款式就迅速在镇上流传开来。因为实在是太舒服了,还节省布料。
婤?正坐在树底下,光裸着上半身,拿汗巾擦着汗。她抬手和朋友背过身,打开井盖,井里的水被装进了竹筒里,递给婤舟。
婤舟半仰着头,一股脑全喝了,干渴的喉咙终于得到了缓解。她碎发上的水珠滴在蓝花上,浸开了一抹蓝。她一手抓住背心领口,往外扯,另一只手抓起放在石块上的湿毛巾,擦拭胸部。
当男凝消失时,这个世界是这么的美好。需要回避裸体的,从来都不是创世之母。
“你脚上的铃铛去哪了?”
婤?把两条汗巾扔进木桶里,等着她哥出来,反正他会洗干净的。她慢悠悠地伸直腿,用脚尖碰了碰好友的脚踝。
“是哎?怎么不见了?”
婤舟抬起脚腕,身体往另一侧歪,细肩带滑了下去。
“算了,没了就没了。”
她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掉的。
“我这不是有你吗?”
“花言巧语。”
“哦,人家好伤心,明明说的就是实话。”
她们的手脚像海星似的摊开,沐浴在斑驳的树荫下,享受着午后的蝉鸣。
婤?闭着眼睛,感受着风:“等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特婆婆玩会?我妈让我给她送点茶叶。”
“可以啊。”
“她那个冰糕真好吃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舔了舔嘴角,倒在摇椅里,一只脚放在横木上,另一只脚尖轻轻点地,摇椅缓缓晃动。
往后的蝉鸣声,仿佛又将她们带回到夏日的池边,她们俯下身子,拧紧手中的长巾,用双手捧着清凉的水,喝水时发出的咕噜噜声,回荡在她们的记忆中。
特婆婆住的地方确实有点儿绕,从一条条弯曲的巷子里拐到了另外一边的圆形房子里,里面种满了各种花草。最诡异的是,里间有一间小祭台,上面排列着好多黑色的牌子。
上面都是男人的名字。
“这是特婆婆的丈夫们的灵堂。”
婤舟:“?”
“特婆婆以前娶了好多男人的,但是他们死得实在是有点早。”
婤?做出一个有点无语的表情。
“原本特婆婆不想让他们立牌坊,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给他们立了。”
婤舟认真想了想,大概只有一个原因:“因为贞洁?”
她知道有的母系氏族的女人会同时和很多男人发生关系,但奻奻国的男人更像是生育工具,生完了就没什么作用了,女人对于性,也不保守,谈论性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其他方面嘛,她们好像真的没太多想法。
大多数人只娶一个,更像是为了省事一点。对她们来说,完成族人的延续才是头等重要的事。
婤蘙独自坐在长廊的一张椅子上,轻轻地拨弄着一株鲜艳的橙色植物。这个场景显得有些冷清,这么大个地方,仿佛只有她一个人生活。
婤舟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她会觉得冷清?一个人生活明明就很惬意啊?
“婆婆!我和舟舟来看你啦。”婤?扯着嗓子喊,把站在周围的小鸟都给驱散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高冷的姆姆头也不回。
“不是,我们就是来看您姥人家的。”
婤舟急忙讨好。
两个女孩坐在她两侧,在她背上轻轻捶打着。
婤蘙嘟囔着起身,去屋里拿了两小盒白色的透明软糕。
“吃吧。”
一盒被塞在婤?的怀里。
“你也吃。”另一盒又被塞在婤舟的怀里。
“您做什么呢?”
婤?问她,软糕总共也没几块,婤舟刚吃完一块,她就吃完了。
婤舟寻思着,她的嘴巴也不大啊。大家同样长了健康的牙齿,怎么??的牙齿就这么锋利呢?她们的食量也差不多,怎么就力气比她大呢?
“准备熬药,柳妹的手总是犯老毛病。”
婤蘙把叶子一片片地摘了下来,放在木制的方盒里。鲜嫩的叶子,苍老的双手。婤舟看着有点儿郁闷,这种心情有点像看见路上年纪大的环卫奶奶。
“我都好久没见着柳奶奶了,想她做的清蒸鱼了。”
婤舟经常拉着婤?去柳奶奶家蹭饭吃,但是柳奶奶的女儿婤橓在几年前,带着儿子和丈夫,跟着其他族人外出了。出去之后就一直没回来。
婤橓的丈夫是全村男人都渴望成为的对象。
妻主宠爱,没生出女儿也不责怪他。
“你柳奶奶的厨艺,那可是大福镇数一数二的。”
婤蘙扬起手就在婤?后脑勺拍了一下:“小没良心的,想吃清蒸鱼才想你柳奶奶是吧?”
等她听见有些魔性的笑声之后,又转过去给婤舟重重地拍了好几下。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到好,现在才来看你姆姆。”
就像打地鼠那样,打得婤舟唉声求饶。
婤蘙不和她们两个打闹了,开始说正事。
她问两个女孩是要留在奻奻国继承家业,还是要出去为奻奻国闯荡一番。两个人毫不犹豫地回答要后者。
婤?不太需要别人的指点。婤舟说自己的射箭速度赶不上大黑蟒,回家练习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头绪,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问题了。
婤蘙眼角一抽,那是要上阵杀敌的神蛇,活了快五十多年了,她和它的实力怎么可能会在一个水平线上。她暗自腹诽了几句闽姄族的大长姥。虽然只有闽姄族会上供神蛇,但不代表其他族不会和蛇打交道。
至于方法,她也没有……她直接带婤舟去找闽姄镇找大长姥了。
天气潮湿,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清新气息。石板路上闪烁着黑亮的水痕。每一滴雨水都在石板的裂缝中汇聚,形成细小的水洼,映出周围的景象,微微跳动着。
月楼门口的小摊上,几束带着泥土气息的玫瑰花环凌乱地堆放着。摊主是一个年迈的老妇人,正蜷缩在一旁的角落,瑟瑟发抖。
婤?飞快地奔跑在古老的石板路上,她的右腿在地面上轻盈地固定住,左腿高高踢起,轻巧地越过了路边掉落的一个玫瑰花环。她的双脚轻盈得仿佛踩在空气中,脚下的水痕轻轻颤动。
在她的身后,婤舟跑去把老妇人拉进小巷安置好,又给了她一袋金币。
回去后,婤舟弯腰伸手捡起了那个被婤?踩过的玫瑰花环。
花环的猩红色花瓣已经被雨水打得皱皱巴巴,许多花瓣正在脱落。
她把花环举到脸前,微微一笑,吹开了那些即将掉落的花瓣。
花瓣在空气中四散开来,像一场微小的风暴,随风飘荡。
一个糙汉挥舞着棍棒朝婤?砸来,她迅速躲闪,棍棒擦过她的肩膀,击中了身后的墙壁。她趁机一拳打在对方的肋骨上,壮汉痛苦地弯下腰,随即被她一个回旋踢击倒在地。
婤舟的手指微微用力,将最后一片花瓣吹出时,顺势从怀中抽出了一支淬了毒的箭,搭在她那张精致的长弓上。
被染红的红色箭头闪烁着微光。
另一个敌人试图从侧面攻击,婤舟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手指微微松开,箭矢瞬间脱弦而出,发出一声低沉的弦响,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壮汉的肩膀。壮汉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痛苦的表情,手中的武器脱落,他无力地倒在地上。
婤?敏捷地侧身避开,然后用肘击狠狠地击中了试图靠近婤舟的丑脸,伴随着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对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该走了,不然护督局的人要赶上来了。”
婤舟吹了个口哨,马蹄声响起。她先上了马,又把婤?拉了上来婤舟,等婤?上马坐稳之后,用力一夹,示意小莉快走。
剩下的人就留给大黑当营养餐吧。
婤舟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她们从奻奻国出来后,没有听婤蘙的嘱咐,选择尾随一群小部落北上,路过了几个不成形的父系小村落,零散的父系部落对她们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没有辽阔的版图,也没有成群的商业群和完善的官僚体系,更没有城墙和堡垒,就更不要说完整的防御体系了。
地球分为两个半球。
北半球是陆地所在,为人类所居。
南半球除了极南的岛屿炼狱山外,全是大海。
在北半球,母神是大地中央。
地壳之下是地狱。
不过对于婤舟来说,摸清现存的世界才是最重要的。
少女们择溪前进,夜晚就那样睡在草坪上,早晨醒了就吃在路上摘的果子。继续穿过一座凶山,终于进入了曙都的地界。
曙都的货币体系和奻奻国的也不一样,所以婤舟想了个点子,那就是专门溜进权贵人家里偷钱。
婤舟负责打掩护,先把守在门口的人射晕过去;婤?负责溜进去,换上守卫的衣服;小莉负责载人逃跑。
成功之后,两个人拿着钱袋,就在繁华的街道上晃悠,找了家旅店住。
没过多久,街上就多了士兵巡游。
为了谨慎起见,婤舟决定先不做小偷了。但这次她们闯的“祸”,要比单纯偷钱要严重的多。
曙都的政权结构极其严密且具有高度的军事化色彩。虽然名义上有一位君主或行政领导,但真正的实权却掌握在军方高层的手中。
军方不仅负责国家的安全与防御,还直接控制着许多经济资源和行政决策。
曙都虽然内部并不太平,各个军阀派系都在暗中互斗,但唯独这个护督局是有在认真上班的。
婤舟觉得好笑,这不就是民国时期吗?
她到底穿越进了个什么世界啊?
不能让人看见她们身上有血,去抢劫妓院时她们就做好了伪装。
两人把溅了血的衣服褪下之后,站在旅店外,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耐心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夜色渐浓,旅店的灯光在她们面前微微闪烁。
不远处,一条巨大的黑蟒无声无息地从屋檐上滑了下来。它的鳞片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仿佛黑夜中的一道幽灵。黑蟒沿着天花板缓慢地向店里爬去,蜿蜒的身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婤舟和婤?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默契,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片刻之后,旅店内传来一阵尖叫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人们慌乱地从店里冲了出来,有的甚至还带着泪水和恐惧,争先恐后地逃离这片混乱。
“救命啊!那是什么怪物?”有人惊恐地喊道。
“蛇!好大的蛇!”另一人惊叫着,脸上写满了惊骇。
婤舟和婤?在一片混乱中稳步向前,借着黑蟒引起的骚动,她们悄然无声地穿过惊慌失措的人群,轻松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这条黑蟒还是婤舟在王城里见过的那条,婤蘙带着她去闽姄镇,和大长姥要了它。大长姥没说什么,她只是看着这条跟随了她多年的同伴。
婤舟也不知道,为什么大黑蛇会同意和她出来游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