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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天界生活

 

太微回到天界,第一时间在自己的寝宫设了结界,之后就一直在沉睡。

廉晁知晓太微每隔三百年就会封了自己的宫殿,却不知具体是什么原因。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总会帮太微护好天界,不会让外人有一丝一毫的染指。

随着廉晁的吩咐,天界仙人都明智的选择了不去打扰天帝闭关修炼,也因此,天界大殿下书案上的折子又多了一些。

有些天界的老人们看着云华宫来来往往的大小神仙们,不由得心里起了担忧,廉晁殿下如此专权,陛下不得不防啊!

对于这些担忧,太微和廉晁自然都是不知道的,不过即使知道了想必也都是一笑而过。

对于太微来说,他本就不喜那高位束缚,既然有人愿意给他干事那又何苦拒绝呢?对于廉晁就更不用说了,他一向唯太微马首是瞻,都到了恨不得把心剖了献给太微表忠心的那种程度。

对于彼此的想法,太微和廉晁也算是心知肚明,所以太微不吝于放权给廉晁,廉晁也大方地释放着自己的忠心以及那些不可言说的心思。

太微回应了廉晁作为一个臣子的忠心,却拒绝着其作为一个仰慕者的深切爱意。

对于太微来说,这些世界的爱不过是阻挠他回归的障碍而已。

流光过隙,苍狗浮云,岁月蹉跎,转眼之间,一晃三百年。

三百年里,六界发生了许多事,先是天帝闭关修炼却被歹人惊扰,廉晁殿下大怒,势要追查到底,那时天界血色遍布,导致众仙惶惶不安,直到天帝出关后天界才恢复平静。

其次是魔尊弋邪愈发阴晴不定,常常残杀妖兽魔兽,六界之人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直到后来,弋邪竟然绑了雪神青女,将其折磨的不成样子扔到了天界。

天界众仙对于魔尊这种挑衅行为可谓是愤怒至极,随后众仙上书天帝,要求与魔界一战,以扬天界之威。不过,这件事最后还是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了,毕竟魔尊之后送来的各种赔偿还是很合心意的。

最后一件事就是鸟族族长凤鸣撑过了荼姚公主的成年礼后,终是魂归天地,消散世间。凤鸣亡后,荼姚公主就在鸟族几位长老的拥立下,成为了新一任的鸟族族长,鸟族在荼姚的带领下,也更加的强盛。

太微对于这些年发生的这些糟心事儿,那是真的不想管,可是他若不管,这些人定会反了天的。

当年若不是他及时醒来,廉晁都不知道还要杀多少,想到他当年一觉醒来后,天界弥漫的血腥气息,以及廉晁杀红了的双眼,太微心累不已,天界若真是毁了,他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太微支着脑袋,侧身躺在床榻上,算了,管他是为了什么,反正天界不能毁,不光不能毁,还得尽早在给他找个主人,这样他才能早日脱离这方天地。

除了廉晁不让人省心,还有弋邪和荼姚,一个无故伤了雪神,差点引起战争;一个老是制造什么偶遇,说什么缘分。如此几次三番下来,太微早已失去了外出的兴致。

梓芬就任花神三百年来,在花族众芳主的辅佐下,认真履行司花之职,并将花族治理的井然有序。

世间四时芬芳不断,鸟雀虫鱼饱受花族恩惠得享寿命,遂有花神慈悲之名流传于世。

不过与花神慈悲之名相比,另一个名号却更为世人所知,那就是花神的清冷美貌,见过花神的都道其与鸟族荼姚之美不相上下。

与荼姚不相上下是什么样的美,天帝陛下曾经赞过荼姚之美倾倒众生,想必那花神的容貌也是可以倾众生的。

花族·百花宫

紫罗兰点缀的长廊尽头,一张大床上安睡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那女子的面容在洁白纱帘的阻隔下,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这里正是花神梓芬休息的地方,梓芬此时正陷入沉睡,睡梦中,她来到了一个神秘无暇的世外之地。

那地方空寂幽绝,唯有白云在碧蓝的天空之中徐徐浮动,天空之下是一望无际的灵力之海,灵海之内一白玉砌成的圆台矗立中央。

梓芬欣喜的望着远处的碧波万顷,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纯净神奇之地,在这里,好似世间烦恼尽皆消散。

带着好奇与敬畏,清冷孤傲的仙子飘然落下云端,于灵海之中走去,一步、两步……

随着越发深入,那仙子竟不由自主地盈袖起舞,罗袖动香,红蕖袅袅,随着仙子的舞动,竟有莲花悄然绽放。

太微支着脑袋翻着手中的画本儿,无聊的打发着时间,玉制的香炉中飘出一缕沉香,萦绕于寝殿之中,不到一会儿,太微手中的画本就掉落在地板上。

廉晁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副情景,他的陛下毫无防备的沉睡着,像极了他在当年以为太微受到伤害闯进紫宸殿时所看到的,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太微,安静的躺在床上,不带丝毫平日里的冷漠,也不在拒绝他的触碰,就如同失去了生机的样子。

方寸大乱只在一瞬间,他疯狂的注入灵力,却救不醒他的陛下。若非去请了药神,得知太微只是陷入沉睡,他恐怕真的以为太微遭遇了不测。

太微未醒的那段时间,他借有人行刺太微之名大肆抓捕天界二心之人,其一为铲除威胁,其二为泄愤,天界的防御本就严密,天帝居所尤胜,如此大胆潜入之人,必有仙人与其勾结,最后虽未查出幕后主使,却也引出了许多异心者。

廉晁捡起掉落的画本,微微一笑,他的陛下何时有了这种喜好,是天界的日子太无聊了吗?也是,太微这三百年来也就出了两次天宫。

太虚幻境

太微站立于云端,望着下面一女子飘然舞动的身姿还是有些懵,这里何时有了其他仙人在此修炼。

玄苍当年带他进入太虚幻境时,就告诉他这里不会在有其他生命进入了,如今这里竟然来了一位女仙,一位不会被灵海中强大的灵力排斥并且伤到的女仙。

这可就有意思多了!太微欣赏着粉衣女仙的曼妙舞姿与其所过之处步步生莲的奇景,心里升起了一丝兴趣。

梓芬忘情的舞动,如一只蹁跹于花间的蝶,绽放着自己的光彩,脸上洋溢的笑容,如同夏日荷花,腰肢盈盈,风姿万千,旋转的裙摆荡漾出片片涟漪,那长长的黑发也随之舞动,挡住了眉梢的万种风情,却挡不住那回眸一笑的惊世之美。

梓芬回眸一眼,具是风情;太微立于云端,肃如青松。

两人遥遥对望,一个凛冰皓雪凌于云端之上,一个清新典雅绽于芙蕖之中,皆是绝世之姿。

这是一场美丽的邂逅,一份独一无二的缘分,至少对于梓芬来说,这次相遇,是她今后直至死亡时最珍视的回忆。

“微臣参见陛下!”

女子好像没有想到会有人出现在这里,怔愣了一瞬,在意识到那云端之上乃是天帝后,便躬身行礼。

太微隐隐约约觉得下方的女仙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此处乃是本座修炼之所,尔是何人,为何在此?”

太微的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其中暗含不满,梓芬明确的感受到了天帝的不悦,面上虽不显慌乱,心中却还是升起了忐忑之意。

“陛下,梓芬于休憩之时,恍惚入梦,神魂脱离身躯,不知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这才来到此地。”

“梓芬无意打扰陛下修行,还望陛下恕罪。”

太微听到这位女仙自称梓芬,这才想起原来她就是三百年前自己亲封的花神。

太微虽然久居天宫,但对这花神的美名还是听说过的,传闻花神清高孤傲,容颜绝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花神既是无心,何罪之有?不过此地灵力浩瀚无边,不宜他人久待,花神还是速速离去吧!”

梓芬感受到身体周围逐渐躁动起来的灵力,顿时明白了太微话中之意。

“多谢陛下,梓芬告退。”

如梦似幻般的空间内,粉衣的女仙盈盈一拜后,飘然离去,唯有一瓣莲花缓缓飘扬。太微伸手接过飘至身前的莲花瓣,若有所思。

廉晁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心上人熟睡的脸庞,不由自主的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碰。

克制隐忍的情绪最终还是在心魔的怂恿下,被潜藏于心底肆虐的情意所占据,廉晁的手小心翼翼的抚过心上人的眼角眉梢,随后又于脸颊鼻翼处流连不止,最终,廉晁伸出手指轻轻摩挲太微的唇部,久久不肯离去。

兴许是平时太过克制,此时的廉晁仿若入了魔般放肆的感受着心上人的温度与气息,手上不知不觉的用了点力,太微感受到脸部似被羽毛挠过的痒意,忍不住侧了侧身子。

廉晁虽然收回了手,不在动作,可其目光却仍然不离心上人的面容左右。

细碎又纯粹的光线倾洒在太微身上,安静又温暖,欢欣且美好,让人不忍打扰。

时光静悄悄地走过,紫宸殿内明暗交织的光影中,挥动着翅膀的腾蛇小心翼翼的靠近沉睡的金龙,虔诚的仿若献祭一般。

太微醒过来的时候,廉晁早已离开,太微下床看到桌子上放置整齐的画本与一精致的盒子,这才意识到有人来过。

太微漫不经心的将那雕刻着祥云山水的盒子打开,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味飘然而出。

盒子里的极品灵丹泛着清韵的灵气,显然是世间难得的珍品,可是此时它的主人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它一眼,就随手将它遗忘在了角落。

太微其实对这些灵丹妙药、珍奇异宝挺习以为常的,毕竟,父帝与廉晁,就喜欢搜罗这些送给他,说是让他赏玩或是以备不时之需。

开始时,还觉得有趣会把玩研究一番,后来见的多了,也就再提不起兴致关注这些了。

当然了,他好像也没有怎么使用过这些宝物。

梓芬自那日梦入太虚后,连续三日,一直过得恍恍惚惚的,做起事情来总是觉得提不起劲。

牡丹芳主瞧着花神失了神的样子,有点担心。

“牡丹芳主,水神求见主上。”天真俏丽的花精灵过来禀报后,牡丹顿时放心了。

水神是主上的师兄,关系亲密,一定能劝劝主上。

牡丹带着花精灵迎了水神后,就带着水神到了一处凉亭。

水神看到花神出神的望着远处的样子出声询问,“梓芬这是?”

“尊上,主上不知为何,这几日一直一副失了魂的模样,不知是怎么了?”

水神听罢,独自走进亭中,唤了两声梓芬,花神这才得以回神。

“师兄,你来了。”梓芬话语中喜悦尽显。

“嗯,方才师妹在想什么?想的那样出神,师兄唤你你都没听到。”洛霖很是宠溺的问道,语气中还带着丝丝疑惑。

听到洛霖的话,梓芬的脑海中立时浮现一个身影。

“师兄,我问你一个问题吧。”梓芬并未直面回答。

“师兄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洛霖静了半晌,才缓缓回答,“有过”。

无人得知,水神洛霖喜欢着一个人,喜欢了千年。也无人得知,他那么努力的修炼成神,不过只是为了离那人近一些而已。

梓芬有些好奇,他的这位师兄平日里寡欲无求,何时有了喜欢之人。

不待她细问,洛霖提出的凡界邀约就吸引了她。

洛霖梓芬二人刚出花族领地,便遇到了风神临秀,三人交谈一番后,一起去了凡界。

凡界·长安

长安是大夏的都城,繁华无比,热闹无比,今日尤盛。

傍晚时分,朱雀街万盏彩灯垒成灯山,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

大街小巷,茶楼酒肆,灯烛齐燃,鼓锣声声,鞭炮齐鸣。

游人集御街两廊下,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喧杂十余里。

真是一个热闹的上元佳节!

洛霖三人一边欣赏花灯焰火与歌舞杂耍,一边感叹着人间的繁华。

梓芬和临秀虽偶尔下过几次凡界,却也未曾遇过这样的盛况,一时兴致高昂。

洛霖一路陪着两位师妹逛着灯市,未有丝毫的不耐烦。

突然,街上的人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涌去,洛霖和临秀顺着人流去观了灯楼,而梓芬因为看着一盏灯一时入迷,就与他们失散了。

太微手执折扇,闲庭漫步于朱雀街上,丝毫不被迎面而来的人流所影响。

直到行到一戏台前,他才站定,此时,戏台上的女子正唱着:

当年貌比桃花,今朝命绝梨花

这钗和盒,是祸根呀芽

死生仙鬼都经遍

直作天宫并蒂莲

才证确长生殿里盟言

……

委婉清越的声音诉说着种种情意,听的周围的人心中酸涩。

太微听着曲子,有些出神,这支曲子好似在哪里听过,那个唱曲的人好像穿着一身红衣,然后……

脑子好似被针扎了似的,太微有些眩晕,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不稳,这时,旁边的一位姑娘扶住了他。

“陛下。”太微的耳边一道担心焦急的声音响起。

梓芬解了那盏花灯的灯谜,就得到了心仪的花灯,转身发现师兄师姐都不见了,就想去寻他们。

不过,还未等梓芬迈出脚步,她就看见了花灯摊位斜对面不远处正在专注听戏的天帝。

梓芬不可置信,未唐突上前,直到对方身形晃悠就要晕倒时,梓芬丢下花灯及时扶住了太微。

“多谢花神,本座无事。”太微礼貌性的道了声谢,向着花神来的方向走去。

梓芬看着太微捡起她方才丢下的花灯,拭去其上尘土后,走到她面前,将花灯还给了她。

“心仪之物难寻,花神理应珍惜才是。”

梓芬怔愣中接过了花灯,脸上浮起了薄红,心头涌上了奇怪的感觉。

明月烛灯焰火,交相辉映,照的朱雀街明亮异常,一身白衣手摇折扇的男子与一手提花灯的粉衣女子并肩而行,旁人看了,直感叹一对璧人。

女子浅笑盈盈,“公子,同游否?”

男子薄唇亲启,眸中似有笑意划过,“可!”

太微和梓芬一起行走,共赏花灯,偶尔交谈两句,和谐异常。

护城河边一处僻静的地方,魔尊弋邪与冥君澜舟正在僵持着,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吸引了他们。

他们不约而同的收招转头,只见一对男女带着河灯走了过来。

“梓芬姑娘,这盏莲花灯不如就在此处放了?”

“就依公子所言。”梓芬想起方才太微买下这盏荷灯,然后将其送于自己时的称赞之语,面上露出嫣然笑意,点头表示同意。

弋邪和澜舟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面前,可谓是异常欣喜,不过当他们看到心上人旁边那位娉婷婉约,娇艳俏丽的佳人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太微想不到在此处竟然遇见了魔尊和冥君,惊讶的同时亦心中感叹世界真小,缘分真妙。

“陛下。”两人异口同声地唤道,然后相继走到太微面前。

太微看着两人这么默契,有些揶揄地问道:“两位今日现身凡间,于这僻静之地,不知所行何事啊?”

弋邪愣着不知作何回答,反倒澜舟笑答,“吾与魔尊今日偶遇,一见如故之下,相邀同庆上元佳节,此处视野开阔,又人少清净,更宜赏灯。”

这番说辞,弋邪听着难受,却无法辩驳,他和冥君争执的事情,确实不好让天帝知晓。

太微瞥了眼嘴角带着血丝,衣服凌乱的魔尊,对于冥君的说辞不置可否。

澜舟看了一眼狼狈的弋邪,嘴角微勾,尽是轻蔑,弋邪看着对方的神情,差点又吐口血出来。

弋邪压下心中火气,似乎很好奇地问道,“不知陛下身旁这位佳人是……”

“天界花神。”

澜舟虽有猜测太微身旁女子的身份,却还是想岔了几分。

“传闻花神有绝世之姿,今日一见,果然清丽脱俗。”

“魔尊谬赞了。”女子语气和婉,颔首礼貌回谢。

时间流逝,几人的交谈声不绝于耳,太微看了眼天色,对着澜舟和弋邪两人说道:“天色渐晚,本座与花神还有一事未办,二位请自便。”

说罢,太微和梓芬就走到了河边,将手上的河灯放进了水里,不一会儿,河灯便随着河水的流动飘向了远处。

弋邪和澜舟没有离开,他们看着放完河灯准备离开的太微,相互瞪视了一眼,选择跟了上去,毕竟,他们都好久没有见过心上人了。

弋邪和澜舟一路跟着太微,对于这种行为,太微表示,只要不打搅我,你们随意就好。

转眼,太微一行人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宅院,这处宅院外表并未与平常宅院有什么不同之处,只有进了内里,才会发现其构造之精美,用材之奢华,不亚于皇宫内院。

这处宅院是廉晁为太微备的,自然是怎么好怎么来了,若不是不想引人注意,廉晁都能布置个小型的天宫了。

太微刚进去,廉晁、洛霖和临秀三人就循声而出,原是廉晁遇见了寻人的洛霖和临秀,将他们带来了这里。

若问洛霖和临秀为何来了这里,自然是因为廉晁告诉他们花神和天帝在一起,若问廉晁为何知晓此事,这就不得而知了。

进到会客厅,太微坐于位首,廉晁次之,洛霖师妹三人与弋邪、澜舟二人各坐一边。除了廉晁和魔尊,众人皆恭敬行礼,“拜见陛下。”

“不在天宫,各位就不必多礼了。”太微挥手示意他们不要拘礼。

待其他人彼此介绍、互相见礼后开始寒暄,廉晁注意到太微扶着额头似有困意,就开始提议,“诸位今日也劳累了一天,不如去客房休息一晚。”

其他人也注意到首座之人略有倦怠之态,虽有担心,却也不好相问,只得随着侍女的指引去了客房休息。

客厅人走了后,廉晁走到太微身后,伸出双手按压着太微的额部两侧,动作轻柔又小心,带着满满的情意。

片刻后,太微终于感到精神了些,他制住身后人继续按压的手,起身出了客厅。

侍女带着众人穿过竹林小道,来到一处圆形拱门前,进了拱门,内里有两处院落。

梓芬和临秀进了左边的院落,洛霖、弋邪、澜舟进了右边的院落,待他们各自选好房间,熄灭灯烛后,侍女才悄然离去。

这一夜,有人无心睡眠,有人噩梦连连,唯有弋邪,好梦到天亮。

话说这魔尊弋邪,已经许久未好好休息一番了,不知从何时起,弋邪的身体常常会被另一个人控制,然后做出一些违背他意愿的事情。

当年他只是擒住了闯入魔界的雪神,并未有丝毫慢待,只是当他准备调查情况与天界交涉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入侵了他的灵海,控制了他的意志,占据了他的身体,然后直接将雪神折磨成重伤扔在了南天门。

若不是他恢复意识后及时赔罪,以及当时天界无暇管顾,恐怕天魔二界又要升起战乱。

本以为一切就此作罢,却不想那股力量时不时控制他的身体,到处作祟。

为了去除那股外来的力量,他寻遍古籍,终于找到了方法。

冥界轮回镜,通晓阴阳,指引轮回,融合万物。

他打算用轮回镜将那股力量融合于自身,彻底断了其主人的控制。

可是轮回镜是冥界至宝,冥君定不会外借,他只能选择去偷,偷盗轮回镜时本一切顺利,可他却没算到那股力量竟然会冲破他暂时设置的封印,从而引得冥界暴动,由此冥君大怒,亲自追捕他。

今日,冥君追着他到凡界,势要他交出轮回镜,他们二人对峙之际,天帝太微出现,解了他暂时的困境。

看到太微的出现,他心中喜悦无比,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人了。

弋邪站在窗边,望着天上皎洁明月,不由入了迷,失了心。

凉风吹过,窗边的人回过神来,还是趁现在的机会,摆脱身上力量的钳制。

弋邪念了个诀,轮回镜应声而出,只见那冥界至宝轮回镜,逐渐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随着时间的推移,弋邪靠着轮回镜的力量终于彻底将那股外来的力量融合成自身之力,融合之后,他看着已经失去光泽变得晦暗无比的镜面,有些疑惑,往常他试着反抗那股力量的同时,总会被警告一番,今日怎么不见什么动静。

数日的被追捕,弋邪已有些不堪重负,遂走到床边,准备休息。对于心中所疑,他只能选择暂时放下,留待日后查明。

梓芬与临秀互道晚安后,这才进了房门,她坐在椅子上,盯着放于桌上的花灯出神儿,不知在想着什么。

洛霖今晚见太微和梓芬一起回来时的种种神态,就知道了梓芬那日所问是何意思,他的师妹动心了,而对象是恰恰是自己暗暗喜欢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这又如何不好?那个人本来就值得世间万物所有的喜欢和爱。

澜舟见到太微,心神俱喜,本欲单独交流一番,却没找到机会,就被人下了逐客令。进入自己的房间,澜舟就立即熄了灯,待屋外监视的人走后,澜舟的身影消失不见。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澜舟一路找寻,终于找到了太微的住所。

不过,在他刚要溜进去的时候,一个声音阻止了他的脚步。

“冥君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身影从阴影中出现,月光下,那人一手背于身后,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不快。

澜舟看到来人,并未慌乱,“廉晁殿下,本君见此处月光明朗,特来赏观。”

“此处是陛下休息之所,冥君赏月还是去别处。”

“冥君,请!”

廉晁的语气重了几分,澜舟无奈之下,只得离开,他留恋的看了一眼背后,离开了此处。

待他的身影消失于黑暗之中后,廉晁将手中的小蛇丢入草丛中,吩咐了声继续监视,然后进了太微旁边的屋子。

无人注意的是,一团黑色的雾气在二人离开后快速飘进了太微的房间。

房间内,安静无比,唯有袅袅沉香,陪着主人安眠。

精致的雕花大床上,纱幔低垂,笼罩了床上之人的身影,远处望去,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黑雾穿过床帐纱幔的缝隙,化作了一个虚幻的人影。

那道人影缓缓伸出手,试图触碰太微,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他的手穿过了太微的身体。

幽荧收回了手,上床侧身躺在了太微的旁边,而后他紧紧注视着太微,好似一个眨眼,身边人就如那时不见了。

想到过去的求而不得,幽荧眼中一暗,一瞬间,他周身的黑雾浓了几分。

或许是受到他身上黑暗的气息影响,太微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幽荧见此,到底还是不忍哥哥受到伤害,离开了此处,不过随着这一团黑雾离开的还有一枚阴阳玉佩。

第二日清晨,太微在侍女的侍候下穿戴衣物的时候,廉晁走了进来。

只见他走到太微旁边,挥手示意侍女下去,然后自然而然的接着侍女的动作给太微整理起了衣物。

很快,太微的衣服便整理好了,廉晁退后两步,想了想,又走到身后的博古架上取来一枚用昆仑白玉做成的龙形玉珏准备佩戴在太微的腰间。

不过不等廉晁动作,太微就接过了廉晁手中的玉珏,边走边拿在手中把玩。

廉晁走到桌边,坐到了太微旁边,然后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太微。

对于廉晁的目光,太微毫无反应,或者说,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习以为常到他从未曾深思过这目光背后藏着的秘密。

时光悄悄溜走,房间中静悄悄的,太微早就放下玉珏,安静的思考。廉晁注视着心上人的面容,享受着难得的二人时光。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搅扰了屋内的静谧。

廉晁唤来侍女询问,原来是昨夜来的二位客人发生了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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