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哥哥好想好想”
许之行就这么揣着不爽熬过了一个月,对于多年未见的夏云,隔阂感在所难免。在没有联系方式且音讯全无的囧况下,那天傍晚弟弟羞怯的模样被想念占据主导的大脑硬生生咀嚼了一整月。
在自己所未参与的时度里,弟弟悄悄变得更加可爱,许之行不自在地用左手遮住发红的耳根,右手覆盖在小臂上,苦恼与心烦露于眉目,黑色的鸭舌帽随着心绪的低落下压。
“偏偏惹了只烦人苍蝇。”
这次回来看父母亲,不知是否还会有上次那样的“好运”撞见夏云,许之行抱着这样的想法解锁指纹打开了家门,刚要摘下鸭舌帽换鞋的他被父亲叫停。
“小许同志,还不快看看几点了。”
许之行抬起右臂,转动的秒针掠过5,已经10:25了,或许是沉甸甸的思绪压缓了他的步伐,比以往回得晚了不止一点。
“哎呀,罚你去买菜吧。喏,菜单在柜台上。”
父亲随口就将买菜的重任挑给了许之行,自己则转身抱住正在泡茶的妻子。那是自己出差特意带回来的茶包,妻子很是爱喝,每次见她又泡起,他自然也很是高兴,嘴里哼着小调。
而此时在农贸市场的许之行已按着清单一一买完了菜食,正寻找着出口的他注意到了不远处愁眉不展的女人,女人正挑着缸里的鱼,脸色有些难看,但显然不是冲着水里肥胖的鱼。许之行果断上前接过女人左手挽着的菜篮。
“是小熊回来了吗?还是吵着要吃酸菜鱼吧。”
女人转过头来,鸭舌帽下是一张略微熟悉的脸庞,但毕竟隔了些日子,判断需要时间,迟疑间不禁发问:
“你是?许,之行?”
“阿姨还记得我啊。”
“傻孩子,怎么会不记得啊。这是最近回来看爸妈了吗?”
许之行淡淡笑着,眼神示意着另一只手提着的袋子。
“这不在帮忙买菜吗哈哈。是小熊回来了吗?还是吵着要吃酸菜鱼吧。”
阿姨脸上躺着的愁苦又陷进去了几分,长叹一口气,扶着前额。
“哎!可别提了。他哭着闹着回来的啊!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就闷在房间里你们小时候关系好,他又那么喜欢黏你,本来想找你帮帮忙哒,又怕太麻烦你了,毕竟你们也搬走那么久了。”
“怎么会呢?小熊这么可爱的弟弟。阿姨交给我吧。”
阿姨客套的向许之行道谢,看见他另只手上的四五个菜袋子,便改口说下次有机会来阿姨家吃饭,两人就这么出了市场,阿姨拿过菜篮子,寒暄几番后就离开了。
许之行则带着暗暗的猜测心不在焉的回到了家,摘下鸭舌帽,将菜袋子放在桌子上,愁眉苦脸好似转移到他脸上了,对于弟弟可能分手被甩了的猜测让他不禁觉得自己有些混蛋。他也不清楚是哪里的问题,总之他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真是要疯了……”
……
“你说啥?快来吃饭吧,叫你几声了都不带应的。”
父亲催促着他吃饭,而他拨弄着碗里的白米饭,正在脑内盘算着饭后的事,入了迷。曾经要好的弟弟被甩了,他当然要去安慰啊,不然算什么哥哥。一不做二不休,许之行单就着眼前那一碗菜,吃完了整碗饭,什么话也没留下就匆忙出了门。
“这孩子是怎么了。”
门关上后,母亲疑惑道。
门打开后,阿姨疑惑道:
“之行?你怎么来了。”
“阿姨好,我来看看小熊。”
许之行得到进门邀请后便径直走向那扇熟悉的门,做着同几年前一样的动作,敲响了。
“妈妈,我现在真的不想吃饭。”
“不吃饭怎么能长高。”
好几年前,许之行就是这么哄着夏云吃饭的,如今故技重施,目的却早已被时间调换。不过,时间没改变的是,那扇门依然打开了一条缝,被许之行再次推开,然后紧紧关上。
门内的夏云正委屈地握着门把,许之行移下他的手,扭上盗锁,摸着他的头,而他本就衔不住的眼泪一滴滴掉下,眼眶在见到哥哥后更红了,许之行尽力克制着轻轻扶着他的脸颊。
“怎么不乖乖吃饭呢我们小熊。”
所幸,时间没有剥噬掉夏云对哥哥无形的依赖,尽管相隔数年,他还是很快对哥哥的温柔妥协,全盘托出经过。
那个谎称要好好准备的男人,是夏云的学长,这个男人在对他说了一堆充满恶意的话后便甩开他的手,宣告分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没有任何解释,不加任何修饰的骂了一顿后就将他扔在原地,连事后也得不到什么好口气的说明,只是发出了“还不是你胸大无脑”的信息后就拉黑了夏云。
心情糟糕,委屈想哭,只好跑回来找妈妈,可又不想让妈妈太担心,只说自己就是太累了,一头栽进房间再也不愿出来。
“哥,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他。”
眼泪喷涌而出,健壮的男人环抱住许之行,委屈地哭起来,许之行心疼的要死,为他擦着眼泪,拍着他厚实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许之行就这么一边摸着他的脸一边听他倾诉,有了哥哥庇护的夏云,尽情吐着心中的不快,什么舍友让带饭老忘记给钱,沐浴露洗发水被偷用,图书馆的伞被偷等等通通被他一窝蜂捅出来。许之行一边笑着一边听着,眼前的弟弟实在可爱的没边,蓦然,嘴里说出来的内容愈发与自己相关。
“讨厌哥哥。”
“什么?”
许之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发出疑问,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再说一遍。
他乖乖的说着哥哥搬走之后不联系自己,自己有多难过多伤心,连自己高考都没回来看过,上了大学的升学宴也没找到哥哥的身影等等抱怨冲击着许之行的大脑,还有,他翻涌的心。顿时,一阵阵的若隐若现的耳鸣穿透双耳,同短暂性失聪般,弟弟的话只模糊不清的传来。
“我好想哥哥,好想好想。”
许之行的世界恢复清晰,他清楚的听到夏云说想他,清楚的看着他覆上自己的左手,用脸摩挲着他的掌心,眼泪划下,落在他的手指,颅内是将眼前人狠狠吻住的冲动,许之行快在一声声哥哥中迷失理智。
我对你,何止是想念。
纵然思念如潮涌,心早已翻江倒海般跳动,急如泰科诺音律的心跳声贯穿许之行的大脑,最终还是震断了情欲的弦。他咬紧了红通的嘴唇,美人总唇薄,欲动的心绪很快一咬而尽。
许之行将夏云的头轻轻靠在自己左肩,温柔地拍着他厚实的背部,紧咬的双唇在夏云耳边张开,低语轻哄道:
“哥错了,都是哥的错,怪我不好。我们小熊不伤心了好不好?”
夏云双手紧握,抵在许之行胸前,委屈得抬头,泪眼旺旺,巴巴望着他,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许之行实在拿他没办法,捋着他的头发转而又拍拍后脑,完全深陷于弟弟的可爱之中。
“哥……唔……好,好硬。”
紧接而来的,是让许之行手忙脚乱的天真话语虽然可爱,但……
“啊——”
许之行尴尬得捂住脸,将夏云软大的臀部抬起,紧急分离,试图解释些什么。
“我是跑过来的,担心你不吃饭。”
不知是否该感谢夏云的迟钝与“善解人意”,很快转移话题取得成功,他憨憨地举起一只手发誓:
“对不起!下次,下次我一定会好好吃饭的,不让哥这么担心!”
“好了好了,出去吃饭吧。”
许之行急忙转身,催促着夏云出去吃饭,本着为弟弟身子着想,然意不在酒。
“哥要相信我呀!是不信任我吗?”
夏云焉了吧唧的定在原地,不肯牵上哥哥抬在半空中的手,许之行则溺着他,当然他也只会溺着他。
“怎么会呢?哥是怕你饿着了。”
“我才不饿!”
“——咕噜。”
一阵打破对话的怪声响起,然而主人竟不是夏云,而是……许之行。果然随意对付几口就出门实在是错误之举。
这次,汹涌洪潮并未侵占他的心间,反之涌上他的耳尖,赤红的耳根无声诉说着许之行的尴尬,但好在夏云却觉得很有趣,将哥哥推出去吃饭。
“呀!舍得出来了呀?”
夏妈妈打趣着拉开了椅子,示意用餐,熟悉且沁人胃啤的酸菜鱼香勾得夏云匆匆坐下,拿起筷子直奔鱼肚,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而真正肚子饿的许之行却细嚼慢咽着,期间同夏妈妈话起些家常,单留夏云一个人狼吞虎咽。
听着许之行略显陌生但好听得过分的嗓音,夏云脑内竟浮现起方才房内的情景……屁股后处神奇的触感仿佛再现,红热蔓延,毫无保留地尽显于脸。许之行给予他的异物感有些强烈,也许是因为尺寸太超过了。
“好大啊……”
“什么?傻孩子嘀咕什么呢?这大鱼可是我和你之行哥哥一起挑的嘞!快吃吧。”
“谢,谢谢哥哥。”
说出口的话不仅使得夏云脸更红了几寸,头也更低了几分,闷头吃起来。
“对了,小熊在哪上大学?”
“霖茵市,想来当时报志愿还真是斟酌蛮久呢,好在他喜欢这座城市。”
许之行一展柔和笑颜,将一块骨头少的嫩肉夹至夏云碗里,不紧不慢回答道:
“好巧,我在霖茵工作呢。确实是座很美的城市。这次和哥一起回去吗?好不好?嗯?”
许之行撇着头望着嘴巴塞得鼓囊囊的夏云,他的目光从未离过夏云身,征求着他的意见。
“好。”
高铁上,许之行给他盖上自己的外套,问他要不小憩一会时,他也是这般乖巧的回应到。
被哥哥的温柔熏得晕头转向的夏云开始胡思狂想,当哥哥起身帮旁边的女孩抬行李时,好奇的眼睛控制不住的停驻于他的裆部……到底怎么变得,那么……大的?
所幸这般猖狂的疑问直到下车都没被许之行窥见,但前来问路的女孩们马上提起了夏云的注意。
许之行为他们悉心指着牌子,羞涩的女孩则亮起微信界面,想加联系方式,纵然夏云明白此为常事,但无论怎的,依旧是会掺杂些许小小的闷愁,不过他果断推辞的话语倒是莫名抚平了方才皱皱巴巴的心思,可随之而来的“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使得夏云被熨平的心情瞬间一落千丈。
是啊,长达几年的分隔,有了心仪之人,再正常不过了。只是难免酸涩,而这份难以言说的酸涩让夏云再次拒绝了许之行抬起的手,拒绝了他的揽肩,拒绝了他的掐脸,总之拒绝了他的一切亲昵,包括搬出来和他一起住的邀请也一并狠心否决。
事后难免后悔,但心堵是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因着得知哥有心仪的人,心情烂得糟糕,可一次次试图亲近的许之行不明所然,心也凉了半截,只能不禁自叹:隔阂在所难免,消除哪有那么容易?还愿意和我说话就不错了,暂且不奢求太多吧,别把他逼紧了。
望着夏云渐行渐远的身影,许之行的心不由地蒙上一层灰,他可太想和夏云变亲近了,恨不得可以肆意同他拥吻,这份深渊般无尽的想念随着时间,越熬越发浓郁,他早已在爱恋着夏云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只是夏日的重逢激得他渴望得到罢了。
怎么可能会忍住不想你呢?傻瓜。
许之行这么想着,目送着夏云进了大学门,便开车准备回家。没有夏云在的路途,格外无味,他开始回味起来,本是他可爱的面庞在撞击着他的大脑,然而肥大软糯的臀部和触感极佳的胸部却忽地占据了主导。
“真是混蛋……”
红灯,许之行趴在方向盘上,暗自骂道。绿灯亮起,红光转移至他的脸庞,夜色笼罩之下,折射出美人羞耻的自斥。
本以为一天的糟糕事该了结,可以安睡一顿,但随之而来的一通电话,让他不得面临又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