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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倾奇把空叫人设计的礼服穿上,站在镜子前,一样样地为自己戴首饰。那是一条绿色的长裙,精致而华丽,细碎地反射着光芒,上面装饰的宝石也贵重,每一颗都硕大圆润,切面非常完美。

倾奇一眼就认出这衣服的料子是种很珍贵的兽皮,稀有昂贵不说,且只能取腹部上最细最软的一小块皮,拼接而成的这么一条长裙,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一同送来的整套首饰也全搭配得妥当了,不用他多费什么心思,耳钉和项链都是鲍珠的,可爱圆润,大小也均匀,很难想到底要怎样才能找到如此之多。他把项链慢慢戴上,再整理了一下头发,对着镜子看了很久。

那孩子还是费了很大工夫的。

镜子里的年轻人沉默着,嫣红的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于是倾奇笑了笑,像这十年来他最常做的那样,又把自己塞回了母亲的角色之中。

我该高兴的,倾奇告诉自己。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带了十年的孩子,是他亲眼看着空从一个小小矮矮,胖乎乎的小男孩慢慢长成如今年轻俊朗的模样的,那和亲生的孩子简直没有区别——于情于理,他都该笑。

“妈妈,我来看看你的新衣服。”空从门口探出个头,“已经穿好了吗,有没有哪里不合身?妈妈好漂亮。”

“没有,你的眼光真好。”倾奇提起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宴会快开始了,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快去,你父亲邀了那么多人来,可不能看你笑话。”

“好好,我这就去了妈妈!”

空能看得出倾奇心情还不错,今天也始终围着倾奇转悠,不肯让他离自己太远。他还记得很久以前有次聚会上他们公然嘲讽母亲的事情,那话伤心,他不可能让倾奇再听到。

但事实是没有人说这样的话了——一个也没有。就算倾奇这几年几乎从不出门,没有给这些名流们见他的机会,他们也并没有对他陌生,亲亲热热地同他一起说话,被空不动声色地赶走了。

虚伪得恶心。空看着倾奇堇色的眼睛,不由得这么想。

但我会一直做你的后背——让你永远有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

宴会上空喝了很多酒,来敬酒的他一个都没推辞,利落地全下了肚子。再一次仰头灌酒的时候他看见年轻的母亲就站在旁边,一直在担忧地望着他。

“少喝一点。”倾奇轻轻地拍拍他,带起一股木香味的风。“别逞强……不,这杯给我吧。”

倾奇拽了一下他的酒杯,没拽动,醉鬼在用力地捏着它。“别……嗯,你身体不好,你别喝,我喝,没事的。”

猫于是又叹了口气,站在他身旁,似乎打定主意要看好了他。

他的一颦一笑,就连微微蹙起眉的动作落在空眼里都透出惊人的诱惑,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头,空迷迷糊糊地仰起头,对他笑了一下。

“妈妈。”他把酒瓶放下,拉住了倾奇细白的手,亲昵地这么说,“晚上到我房间去……你答应我了,我要什么礼物你都会给我呢。”

那是一周前的事情,倾奇特意问了空成人礼想要什么,再难得的东西他也会尽量想办法。空却盯着他许久,最后微微笑起来,说妈妈,我要在生日当天告诉你,然后你要把它给我。

倾奇当时不疑有他,说当然好,成人礼想要什么礼物都是应该的,这不是很过分的请求。

“嗯?”那双紫色的眼睛微微弯起来,泛起潋滟的波光,他用手指轻轻勾了勾空的,“好呀,一言为定。”

怎么不算礼物?这么多年的情愫,还有那些无法言说的秘密……

他的妈妈应该知道。

他必须知道。

空盯着那道纤细笔直的背影,抬起头,把昂贵的金酒喝了个干净。许多人们做大事之前往往会借酒助胆,他也不例外。

……昨天应该好好和母亲单独待一会儿的,毕竟以后他还会不会把他当乖孩子就说不定了。

他的长辈在旁边笑,说了些大约是好小子,酒量和胆量都随了你父亲这样无关紧要的赞美,他就也笑一笑,接着把酒杯递出去,澄金的酒液再次斟满,空哈哈大笑,把这一杯也一饮而尽。

这场盛大的欢宴直到午夜才落幕,空许久才清醒些,试图在凌乱的残席间寻觅紫发青年的身影,却始终找不见,问了下人才知道他是去送客了。他在窗前往下看,倾奇就在大门口,彬彬有礼地送走每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这几年大家都知道这所谓的“”小夫人”虽然就是个被买来的奴隶,但实在受空的宠,那少爷显然也是日后黑马,因此对他周全的礼数也纷纷予以回礼,不忘说些客气的场面话。那小夫人就笑着微微鞠躬,模样倒是很客气,也漂亮,的确讨人喜欢。

最后一辆鎏金的马车也缓慢地驶出了庄园,倾奇这才松了一口气,直起腰身,回头一望,就看见一颗金色脑袋在落地窗前死死盯着他。

等急了吧。倾奇好笑地想,不知道他喝多了没有……顺路再给他拿些解酒汤过去吧。

他捧着汤上到二楼的时候特意看了看,空已经不在落地窗前,那就是在卧室了。再上两层,空卧室的门果然没关,虚掩着一条缝,里头的灯不算亮,透出一股子淡淡的酒气。

“妈妈来了——醒酒汤,给。晚上头疼的话就叫醒我,我给你揉一揉,你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那些人真是的,怎么那么灌你……你也不拒绝。”

他说着,把碗递过去,很普通的动作,空却一下子站起身,双手把那一碗黑色的液体接过,仰头就喝干净了,接着用那双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好漂亮,他从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觉得。空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妈妈狼狈地从箱子里爬出来,瑟瑟发抖地抬起头。他看着那张美丽精致的小脸上露出温顺又恐惧的神色,在心里激动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个劲儿地贴着他揉他的手,想让他舒服些。

……其实仔细想想,从那时候他觉得倾奇漂亮,让他做自己的母亲开始,会走到这一步就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吧。

“我闻起来一股酒味儿,我去洗澡。”

“紧张什么?”他好笑地摸了摸空的头,“我又不嫌你。喝了酒不能马上洗澡的,乖一点,明天再说。”

空设想过很久,对倾奇的表白要郑重,也要更浪漫些,他的爱人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但显然如今都已经没法做到了。倾奇不明所以,依旧在笑,宠溺地抱着他揉着他的太阳穴,用他听了十年的、最熟悉温柔的声音问他:“生日快乐,空。今天想要什么礼物呢?”

母亲的声音。

……爱人的声音?

他的心怦怦跳起来,轻轻地握住倾奇的手。他的手雪白漂亮,却并不细腻——这几年他一直像真正的主妇一样操持家务,包揽了空的饮食起居,早就失去当年那双白软柔嫩的手了。

倾奇对他那些心思毫不知情,还在笑眯眯地讲下去,“这么多年来,我其实没有攒很多钱……只有一点点。但是我会努力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空,我一定会让你高兴的。”

“不需要钱。”空哑着嗓子说,“妈妈,那是无价的。”

倾奇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话头不由自主地定住了。

他的手在空的手里用力挣了一下,没挣开。

“空。”他的声音微微提了起来,似乎有些惊慌失措,“你喝醉了,乖宝贝,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再说,好吗?”

“我没醉,妈妈。”空低声回答他,一把把倾奇抱进了怀里。

猫剧烈地抖了一下。

“我的成人礼物,想要您。”

“这算什么礼物。”倾奇装糊涂,想赶紧把这醉鬼糊弄过去,“我一直不都是你的吗?别担心,妈妈不走。选个别的吧。”

他试图和空强调自己是他的养母,是母亲,而非情人。他根本没法拒绝空——没了这层庇护,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这个家族吞噬殆尽——因此也只能寄希望于空主动取消这个想法,放他一条生路。

空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一眨眼就流出泪来,他从小就知道倾奇见不得自己哭。

“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喃喃地说,“倾奇,我爱你,我想和你……”

“我是你的母亲!”他几乎是喊出来的,打断了空的话,急急喘着气,无助又绝望,“就算不是亲生的,我也照顾了你十多年,可以算是你的养母——不,空,你只是分不清喜欢和爱,对吗?你只是喜欢这个照顾你陪你玩又宠着你的‘妈妈’而已,并不想……”

“我已经十八岁了,我明白的。”空居然还在笑,“倾奇,别再把我当成小孩子,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喜欢你。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妈妈产生情欲的,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倾奇看着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从来都没有拒绝的资格,在被抄家的时候,被卖去做奴隶的时候,抑或是被买来的时候,被空要求做母亲的时候。

从来没有一件事是他能自己做主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不同意的话会怎样呢,他甚至都懒得去想,无非是空失望生气,加上他已经成年,确实也不再需要他这只带崽的母猫了,于是把他转赠给其他人,或者处理掉……

“我不是在逼你,实在不愿意,就……没事的。”

空看出了他的痛苦和纠结,再痴迷也不忍心看他崩溃,只能出声哄他,试图去抱一抱倾奇的肩膀,却被他躲开了。

“就当做梦,当我喝醉了,没有……关系,真的没逼你。”

桩桩件件,哪一个没有逼他?

他最终还是轻轻点了头。空看得出他不高兴,也并不想同意,但在那瞬间他高涨的欲望战胜了理性——他想要拥有倾奇,想得几乎要发疯了,惦记了眼前的人那么多年,再忍耐下去,他也要崩溃了。

就借着酒劲放纵一把,总归他们还有很长时间。

倾奇被他脱下那身长裙的时候流了眼泪,他哭得很安静,一言不发。空能看出他很难过,可是他哭得那么漂亮,于是心里的愧疚和爱欲又一起疯狂地滋长,把面前纤细的身体整个裹住了,拖进了属于他的深渊。

“倾奇。”他叫他的名字,也偷偷地摒弃了“母亲”的称呼,执拗地要把倾奇和这个角色割开,“倾奇,别哭了,我心疼。”

“真心疼我的话,你就应该拿起那把刀,现在就杀了我。”

他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对鲍珠的耳环在被面上滚动,像两滴硕大的眼泪。倾奇平静得惊人,只有泪在安静地往下淌,“空,为什么会这样,我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错,我也没有——倾奇,爱是没有错的。”

空轻轻地捧起他的头,撒着娇求他睁开眼看看自己,用最轻柔的声音哄他:“你不愿意看到我吗?我很想吻你。”

猫叹了口气,雪白的胸腹于是轻微地起伏了一次,他那么瘦,肋骨的轮廓都相当明显,身子薄薄一片,好像马上就要飘走了。他沉默了很久,听到这句话,又突兀地抽泣了一声。

到底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是因为要和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做这种事,觉得背德,抑或是有悖伦理吗?可是明明空和他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这十多年的相处更像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而已……

也许空从始至终不在戏中,只有他一人入戏而已,现在,梦该醒了。

“你大可以命令我,总归我也没法拒绝。违背主人的命令总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我知道。”他轻轻地说,“忘了吗,我是你父亲送给你的奴隶,只可惜这几年母慈子孝,我忘了,你可能也忘了——那么,空,我们就回归这种最初始的身份吧,别再让我难做了——主人。”

“我不是……”

倾奇抬起头来,主动吻了他。

他几乎是放任着空把自己抱起来,脱掉最后的内衣,光裸地坐在空怀里。空要吻他,他就贴上去,温顺地献吻,那模样活像怕被抛弃的猫。空没法和这样的猫讲道理,只能尽可能地让他舒服一些,抚摸着他瘦弱的脊背,也像在安抚一只家猫。

“我会给你更好的生活的。”空向他承诺,“你这么多年来过的什么日子,我们都清楚……倾奇,难道我不能让你从此安心下来吗,用这样的关系来保证?”

倾奇只笑了一声,很轻,却有些嘲讽的意思在。他雪白的身体完完全全在空的视线之下,被从小养大的孩子这样看着,他觉得自己应该感觉到羞耻,但事实是他几乎没什么感觉,不想动,也不想说话——他只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总不能让这几年的努力也功亏一篑,再惹得空生气,那不划算。

空自讨了没趣,只好笨拙地试图安抚倾奇,他不断抚摸着他的腰和大腿,喃喃地说:“你真漂亮……我一直这么觉得,倾奇,每次你在我面前换衣服,陪着我洗澡的时候我都会偷偷地看你,你知道吗?我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不敢。”

说话间空凑上来吻他的眼角,又去和他接吻,一双手小心翼翼地在他身上抚摸,动作轻得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倾奇闻见了空身上清新的香气,他还穿着自己昨天刚洗好的衣服……却在做这样的事。

这就是人生无常吗?

金发的少年很轻地把他摁在床上,他常年足不出户,皮肤白得几近透明,两侧的乳尖因此显得格外红。倾奇眼睁睁地看着空的手将那小小的红捻起了,一股奇异的快感于是电流一样划过了身体。

“我一直在幻想一个……我和你,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他的手滑到倾奇的小腹。

“最好没有别人来打扰,我们隐居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你只有我。”

性器被空轻轻地捏了捏。

“每天你睁眼就是我,做什么都只能看见我,于是你只好爱我,爱得无可自拔——我真期待那一天。倾奇,说句话好不好?”

有一根手指裹着冰凉的滑腻液体,不由分说地插进了后穴。

他就那么低头看着,看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是如何放肆地用手侵犯自己,麻木又平静地说:“好。”

空因为这简单的一个字笑起来,手上很认真地继续着开拓。他只觉得倾奇体内湿而热,稍微捅一捅就软得不像话,是如他本人一样温顺柔软的脾气,被弄得不舒服了也只会哆哆嗦嗦地绞两下,含着入侵者发抖。

得仔细一点,倾奇那么娇嫩,被弄伤了怎么办。

“很可爱,很软。”空又吻他,试图哄他高兴些,“最近有什么很想要的东西吗?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

“我想活下去,空。”他保持着敞开的姿态,慢慢地这么说。“你还记得吗,在几年以前,你父亲不高兴我整天和你在一起,要我走,提出了很诱人的条件——是你哭得太撕心裂肺,才留下了我。”

“……”

“我那时觉得你可怜,也觉得你迟早会有独立那天,那时候你一定愿意还我自由,所以才留下了。如今这一天到了,但是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空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身下的人。

“你这辈子都不会放我走了,对吗?”倾奇笑着问他,“我会死在这里。”

“不,妈妈……”

这么多年来许是担惊受怕又战战兢兢,他并没有长大多少,就算说他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也有大把的人会信。比他小了将近十岁的空如今甚至比他还要高壮些,把这样的倾奇摁在自己身下,空心里有种负罪感。

多说多错,他已经错得离谱了,还是闭嘴最好。

他把自己金绣的腰带解下,拽下长裤,将已经半硬的性器解放出来。他对自己的身体不陌生,本也没什么嫌弃的情绪,但看着床上莹白的瘦弱的身体,他忽然觉得自己肮脏且罪恶起来。

倾奇又叹了口气,很安静地任凭他摆弄。他今晚叹气的频率似乎格外高,情绪也让空觉得陌生——不能说是陌生,空明白,倾奇只是懒得对他装下去了。

那是他本身。

空轻轻摆弄着他瓷白的小腿,扶在自己肩膀上,把润滑液往自己性器上也抹了一大把。倾奇闭着眼睛,却伸出手来慢慢地握住了那根精神的东西,带着它抵住了自己的穴口,身体微微发着抖。

“……空。”他低声地叫着自己养大的孩子的名字,眉目间透出一种惫懒的绝望,“轻一些。”

“我会的。”空赶紧回答他,“我不会让你难受,倾奇,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我想要自由,这你也能给我吗?”猫打断了他,语气有些讥诮,“算了吧,空,别向我承诺什么,我就当你是迟到了十年来做你本来就该做的事情——这也是我应当做的,空,我得谢谢你保护我这么多年。”

“……我同意。”

“什么?”倾奇睁大了眼睛,下身猝不及防地被硬热的性器强插进去了一头,幸好不太痛,不过他也已经无心去管这个了。“你也疯了?”

他自己都没觉察出自己心里有些钝痛,一时之间只顾着飞快地思量。空居然会……空怎么会?他这样的人,明明有无数种手段能把他困在这,让他一辈子都踏不出这个金碧辉煌的庄园——但他为什么会同意放自己走?

他慢慢地冷静下来,终于想到了自以为正确的可能性,喘息着冷笑起来,“准备把我放走了,再抓回来?对现在的你来说,抓住我并不比抓一只猫困难多少吧。”

“我没有,倾奇,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舍不得你难过。”

空抱着他,让他慢慢在自己身上坐下去,在他雪白的脊背上反复抚摸着。他体内湿热紧致得过分了,此时柔软的内里被性器整个磨了一遍,倾奇有些痛,身体却完全违背主人的意愿,拼命地绞着缠着,简直像有无数张小嘴在吻一样。少年难耐地吻着他的嘴唇,想要把所有的爱意都明明白白地展示给他看,没有一丝虚假,没有一点隐瞒。

“你不开心的话,这一切都没什么意义,倾奇。”

空依然是那么温柔耐心,连动作都小心翼翼。在他肩上无力伏着的倾奇已经把头低了下去,空问他痛不痛,他敷衍地摇了摇头。

他长久的沉默让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总是笑眯眯的少年终于也快要笑不出来了。

“……倾奇。”他最后这么说,“这样吧,今晚过后,我会给你安置。身份,房子,还有工作——最多三个月时间,我一定能办妥,然后你就可以离开这儿,离开……我。”

“可以吗?”

“好。”倾奇不敢看那双熔金一样的眼睛,低声说,“我相信你。”

少年抓着他的手,乖巧地吻着他的手背,身下的动作却越发凶悍了。肉刃裹挟着充沛的汁液在那一口小小软穴里肆意地进出着,每一下都又深又重,倾奇一开始只觉得后穴胀痛,但在那大玩意儿不经意地擦过了他体内某个点的瞬间,猫浑身都被电击似的狠狠抖了抖,颤巍巍地叫了一声。

“空,不要……停下,停下来……”

“那可不行。”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动作却强硬至极。少年紧紧搂住了倾奇的腰,慢慢将他放下,仰躺在床上,再一次把他的双腿压上了自己的肩膀。深埋在体内的东西随着动作缓慢地摩擦过敏感处,倾奇的呻吟声更加甜腻了,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那是什么感觉?像完全失控了一样……空到底在对他做什么?

“我一直就觉得倾奇很可爱……从你刚来的时候就开始了。那段时间你还不习惯这样的身份,总是做错事,摔了盘子或者做了难吃的菜什么的……你就会偷偷收拾好,躲在一边哭。”

身下已经完全被贯穿的倾奇用一双蒙着眼泪的紫色眼睛看着他,空顶一下他就会小小地叫一声。

“但是你学得很快呢,没过太久你就能把所有事情都井井有条地打理好了。你那么宠着我,又贴身照顾我,我……”

猫湿热的后穴似乎已经渐渐品出了些乐趣,空能感觉到就算自己不补充润滑也有源源不断的黏液,交合处越来越泥泞,他低头去看,那小小的粉嫩的小嘴儿已经张到了极限,变成了完全熟透的艳红色,颤抖地含着完全不匹配的粗大肉棍,每一次抽插都带出大量的液体,他的倾奇兴奋到已经打湿了身下的床单,洇出了一大块水渍。

“应该是舒服的吧,倾奇?”空低头去亲他,“虽然是我一厢情愿,但是……我希望你也能感到快乐啊。”

少年捧着他的脸爱不释手地吻着,偶尔也会低下头去亲亲他胸前小小的凸起。大约是为了弥补某种遗憾,他在接连亲吻几次以后顿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地含住了那枚小小的嫣红,在口中吮吸起来。

“痒……”倾奇慌乱地推他,自己的性器从被插入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越来越硬,他不愿承认这一点,耻得早就闭上了眼睛。但此时被触摸乃至吮吸这种地方的耻感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让倾奇难耐地扭动着想要躲开,动作间却被深入体内的东西再次戳到了那块奇特的软肉,于是整只猫都哆嗦着软下来了,不由自主地开始往空怀里钻。

“为什么不肯相信我爱你呢?”空喃喃自语,“倾奇,我有什么不值得你相信?”

他并不指望得到倾奇的回答。母亲已经灰飞烟灭了,那点温情的回忆也早都荡然无存。如今他没有母亲,只有倾奇——在他的心里,在他的身下。

金发的年轻贵族再也维持不住温柔的动作,身下越发狠厉了,一下下地顶着最深最软的嫩肉,把手摁在倾奇薄软的小腹上。龟头像一颗硕大的珠子,他能感受到这颗珠子在掌下的滚动,于是不由自主地向下压,直到那触感越发清晰。每一次按压和滚动都夹着倾奇失控的呻吟声,他哭着喘着,眼泪划过白皙的脸颊,再没入黛色的鬓发,可又控制不住地高声呻吟。当那只温热的手握住他性器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动作,他就浑身痉挛着射了精。

白液洒在他自己的小腹上,空也意外,安抚性质地摸着他的头发。

“好快。”他柔声夸奖他,“我还没有动呢,倾奇。”

虽然自己远远没到射的时候,但不应期再弄显然会让倾奇难受,空也就把自己抽了出去,一下下地拍着倾奇的背,想让他尽可能地舒服一些。猫却铆足了劲儿,一个翻身就要逃开,刚爬到床边就被空捏着脚踝拖了回来,狼狈地被重新摁在身下,灼热的性器贴在他大腿根上,湿漉漉的后穴又迎来了一根手指的入侵——而这只大金毛正压在他身上吻他后颈的奴印。

“我不是小孩子了,倾奇。”空露出一点得意的、有些孩子气的笑容,像是同母亲邀宠的幼童,“已经可以……”

“可以把我困在这里了?”

尽管已经缓和了一会儿,倾奇依然在喘。他从入了空家的门以来就整日整年的担惊受怕,连同少年人的本能都一并压抑在了最深的角落,本该是少年人有秘密和隐私的年纪,血气方刚,他却被迫收起了所有原始的悸动,只敢小心翼翼地扮演着“妈妈”的角色——于是这场几乎称得上生平以来的第一次性体验,他的反应格外激烈些,连空的温度覆上来都让他一阵受惊一般的颤抖。

“我不是这个意思。”假如空是只小狗,此时应该把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来了,“你应该知道,我只是……”

倾奇转过了头去,不太想和他说什么,只是慢慢地塌下腰,把那被蹂躏过一轮的后穴重新毫无防备地展示在施暴者面前。

“别说了,空,喝醉了就少说几句。”倾奇似乎是短暂地笑了一下,平静地说:“做吧,这是你的权利。”

“………”

“我真的愿意和你过一辈子的,倾奇。”空最后轻轻地这么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会证明给你看。”

他把倾奇提起来,猫太瘦弱,重量也堪忧,怎么摆弄都不费劲,像只棉花做的人偶。他被自己养大的孩子分开双腿,摁在柔软的被褥间,再次长驱直入。

“啊……空,不行,那里不行!”

在难忍的呻吟声中,床上雪白的身体忽然死死地蜷缩了起来,做出想要射精的动作——却只流出了一点点清液。他实在太敏感,到了后期几乎稍微抽插几下他就得射一回,肠道又绞得那么紧,好几次把空都弄得差点出来。

“明明是第一次,怎么这么……嗯?”

猫崩溃地喘息着,不想回答他。

他的敏感点早在这场交欢的开始就被轻而易举地找到,又在对它的专攻下很快肿起,微微地凸了出来,这下简直像标记好了地方一样,空甚至不用再费心寻找,每次都能轻松地擦过或抵住它,为身体的主人带来灭顶的恐怖快感。猫已经叫得哑了嗓子,细小的呻吟声都像含着哭腔。

他像只真正的猫那样被肚皮朝天地摁着,摆出任人宰割的造型来,交合处湿得不像样子。空又射过一次,白液只能在抽插的间隙往出流,一滴一滴地拉出粘稠的丝。

乳尖又被人毫不留情地捏起了,倾奇终于又抽泣起来,拿手去无力地推他的胳膊,不许他在自己极端高敏的身体上接着作乱。直到这时候他才发觉空已经不再是那个小男孩儿了,连胳膊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结实肌肉。他兀自哭喊踢打,空岿然不动。

……算了吧,估计着这也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了,哄着他些也没什么,何况这和他幼时曾受过的那些折磨比起来,已经要轻得多了。

没什么的……?

但是空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他的手再一次覆上了倾奇小巧的性器,慢慢地在手心里揉捏,一边动作着,一边不容抗拒地把他抱起来,重新把性器喂进流水的后穴里。那通道柔软又乖巧,被干得已经完全贴合他的形状,空被他体内的好意取悦到了,轻笑着将他整个人面朝外地架在自己腿上。

“倾奇,别怕。”他哄着怀里挣扎的猫,倾奇的身体因为这一寸寸的深入而颤抖不已,“会……很舒服的。”

这样的体位让那根东西进得前所未有地深,倾奇觉得自己似乎要被捅穿了,伸手一摸,原来也只堪堪到了小腹的位置。这无意识的动作却莫名其妙地把空刺激了个彻底,他几乎是瞬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把那根精致的小肉棒一遍遍地抚弄过,再一下下刺激着铃口和龟头。倾奇的喘息越发急切,他觉得很奇怪——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在身上盘旋,似乎即将……冲破什么。

“不,我不舒服,空,放开我……放开我!我感觉好奇怪……”

“别怕,倾奇。”空很有耐心地抚摸着身上的小猫,“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他再一次重重抚过龟头,倾奇没防备,失声尖叫起来,下体再次一抽一抽地射了点液体出来——但是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刹不住,堵不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空适时地将他双腿拉开,一道淡色水流于是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再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水声。

“这是……”

意识到自己竟然被操得失了禁这件事的一瞬间,猫眼睛睁得很大,不敢置信地喃喃了好几句不明所以的话,最后他慢慢闭上嘴唇,回头看着微笑的少年,发着抖求饶道:“我不行了……别再……”

“不,倾奇。”

少年在他慌乱的视线里浅浅地微笑起来。

“今夜还很漫长呢。”

“倾奇,早。”空为他端来了早饭,一头金毛都还没来得及打理工整,乱糟糟的一团。“昨天你太……累了,所以我就叫了下人做饭,你好好休息。”

倾奇一看就知道昨晚被他们胡闹弄湿的床单全都换了新的,地板也干干净净,这种事情空应该不好意思叫女仆来打扫,只能是他自己早起干的。

“不是说要放我走,你这样的执行力,难道还没开始做吗?”

金发的小贵族于是手足无措地后退了两步,垂下睫毛不敢看他。倾奇一直以来给他的印象都是温顺柔软又贴心的,如今的倾奇让他觉得很陌生,也有些不甘。

话是这么说,猫依然乖巧地接过了空手中的托盘,一口口地喝着热粥。今天醒来他就腰酸背痛,浑身难受得像是要散架,本来还盘算着要早点起床才能赶上去做饭,没想到空倒是体谅他。

……空一直是个性格很温柔的孩子,这样的坏脾气不该对他发,算了吧。

“对不起,刚才心情很不好——但受制于人不该摆脸色的道理,我还是清楚的。”他轻轻叹口气,把喝了一半的粥放回托盘上。

面对着空难过的神情,倾奇还是妥协一般哄道:“没事的,我不会把昨晚的事告诉先生,也依然会像以前那样照顾你——如果需要的话,你也随时可以像昨天那样对我。”

无非是多加了一种用途而已,他不在乎。

“我不是那样的人!”空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会爱你?我要怎么证明给你看?”

“不需要。”倾奇摇了摇头,“作为贵族的你是不应该爱上一个奴隶的——你的对手和亲人只会嘲笑你。”

“我……”

空简直拿他没办法,在他身边团团转了两圈,眼眶都微微泛红了。倾奇没哄他,其实也是想着要不空干脆骂他一顿算了,这样两个人心里都舒服。但空憋了好一会儿,最后只是小声问:“那你中午想吃什么?”

“…………”

空这几天的确把他照顾得很好,工作再忙也会嘘寒问暖端茶送水,倾奇说他只是痛又不是瘫了,这点事还是能做明白的,空说那也不行,明明自己小时候就算只弄破了一点儿皮倾奇也都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就算他不爱我,可我有三个月的时间……难道我不能让他接受我吗?起码不要走的太远,像放进水里的鱼儿一样从此再也不见。

他希望就算倾奇走了,离开了这个家,自己也还能找到他,最好还可以被允许定期见见他。他们在小小的家里一起吃饭,开开玩笑,看看不一样的人间。

初夜那天的次日,他像往常一样爬上床,准备把倾奇抱在怀里好睡觉,但猫对昨夜的疯狂依然心有余悸,被他搂进怀里的那瞬间浑身都绷紧了。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不明所以地去拍倾奇的背,但倾奇发着抖,一反常态地没有在他的怀抱里安分下来。

“要做吗?”他小声地问,“可是我很痛。”

这模样直接把空弄得愧疚了,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看见自己一伸手猫就反射性地一缩,他几乎有些后悔了。

心里好痛。

空借着桌上的镜子看着背后的倾奇,那人正垂着头喝热牛奶,切发别在耳后。他喝得慢条斯理,一小口一小口的,像只舔食的猫儿。

要先从哪里做起,才能让他爱上自己?

空冥思苦想了很久,翻着手里薄薄的纸,从宝石大亨看到花草园木。他想先选出些倾奇可能会喜欢的东西来送给他,然而翻来翻去,他发现自己其实从来不知道倾奇喜欢什么。

他常年戴的首饰都是自己那早逝的母亲的,衣服也都是自己给他挑的。他吃的饭菜从来都不管面前是什么,只会挑两个离自己最近的盘子叉,平时也没见过他的娱乐——在空的印象里,他似乎总是很忙碌,忙着做家务,忙着收拾房间,忙着满足他的心愿。

空慢慢地抿紧了嘴唇。

不管了,凡事总得有个开始——不如就从带他出门散步开始,做点儿情人该做的事情吧。这么多年了,倾奇好像还没出过远门呢。

“倾奇,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啊?”

他能看出提出这提议的一瞬间倾奇是高兴又不敢置信的,只好连着强调了好几遍自己绝对会尊重他的意愿,他这才放下心来。沉默了好一会儿,倾奇最后说,那你可以带我去海边走一走吗?早就听说过附近有海,但这么多年来,他一次也没有见过。

“好,当然好……走,倾奇,咱们现在就走!”

“?”

抛开身份地位不谈,空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少年性子。他没有继承父辈的那些阴暗面,既不凶残,也不暴力,长到十八岁,他手上连一条人命都无,这辈子做过最过分的事也就是强留了倾奇这个不伦不类的男保姆。

倾奇能看出来这孩子在想尽办法讨他的开心,可惜他很难受,心里也痛,一点儿反应也不想给。这样的角色转换还是有些太大了,他看空明明还是个需要自己偶尔照顾一下的孩子……算了,总归是能决定他命运的主人,空要情人,他做就是了。

反正他这一生,从来没决定过自己的命运。

空拉他出门散心,为他买来些奇巧的小玩意儿给他解闷,还会领他去看房子。除了最后一项让倾奇打起了精神以外,其余娱乐项目都让猫兴致缺缺。

倒也不是说闹脾气——倾奇根本就不和他闹。空和他聊天,他句句都回,他撒娇要这要那,倾奇也从没亏欠过他,只是态度明显地冷淡了不少。空连脾气都不知该怎么发,只好温柔地陪着他哄着他,最后还是直接带他买了新房子,好容易才让倾奇变得稍微回来了一点,眼睛都亮了。

“这是我挑的,选在这里是因为我觉得这儿空气很好,也不干燥,很适合长期居住。周围也没法藏人,你不用……怕我监视你。但是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只让我来做决定——毕竟住进去的人是你。”空小心翼翼地带他走进院门,“有哪里不满意吗?”

这小别墅带个花园,精致又美丽,隐藏在城郊一片花海的尽头,倒是个妙地。倾奇在他的带领下把小屋子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这房子还没怎么装修,连漆和地板都没上,卧室里却摆着张双人大床。倾奇假装没在意到那些成对的生活用品和大得过分的床,只简单地评价道:“还不错,你费心了。”

空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红着脸笑起来,估计还以为对方没察觉自己这点儿小心思,偷偷摸摸地像小时候那样去抱倾奇的胳膊,“你喜欢就是最好的。”

倾奇不知可否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在盘算。出了空的家门以后他大概没什么工作可做,最好还是去打些工或者开个小店,这房子离城里太远,他又没有自己的马车,想来不会很方便。但是这地方的确安全,不会有时时刻刻的监控,实在也很让人动心……

好事难两全,罢了,这些事就交给以后再为难吧,和这个家断得干净才是最重要的。虽说看这架势空是准备纠缠他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没关系,倾奇相信只要他看了自己疲于生计每日奔波的样子,也到了自己不再围着他转对他温声细语的时候,自然就会离开了。

空觑着倾奇的神色,看他又在皱眉,有点不是滋味地小声说:“我发誓,倾奇,我绝对不会强迫你,也不会监视你的——我也会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你,别害怕我。”

“没怕你。”倾奇叹了口气,“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了,当我还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儿吗?”

“……”

倾奇的长相看起来实在是过分幼态,连朝夕相处的空有时候也会忘记其实这个人比自己大上了将近十岁,这回被狠狠地提醒了一道,金毛有点不是滋味地摸了摸鼻子。看起来那什么温柔知意体贴深情路线走不通,得换。

金毛很快重振旗鼓,在倾奇身边换了个路子,还特意从女仆那儿偷偷打听到了倾奇的口味,当晚就学着做了一盘心形的松饼给他——心形不太好切,看起来有点歪歪扭扭,所幸倾奇很给面子,乖巧地一口口吃完了。

“谢谢,虽然边缘奇怪了一点,但是挺好吃的。”倾奇中肯地评价。

“……?倾奇,这是我用刀切出来的心形。”

这回猫沉默了一会儿,走进了厨房,过了几分钟,他拿了个金属圈出来了。

“这个叫‘模具’。”他认真地说,“下次还想做的话,把调好的面糊倒进模具煎熟就好了,不用切的。”

金毛哦了一声,小声说;“你好厉害。”

“?”

“今天和女仆们学了几道菜,她们说你常做给自己吃的,我想那你就是喜欢的。结果做起来好难……我连生火都是叫女仆长帮的忙。现在我才知道倾奇有多厉害。”

倾奇叹了口气,还是很温和地把金毛抱在怀里顺了顺毛,“空,不管是谁教你这样追我的,都离他远点吧——我曾经也算是个少爷,现在被夸这种事情做得好,我不太笑得出来的。”

“对不起。”空很丧气地说,“本来是想哄你开心来着,真的。但是忘记了……对不起倾奇,我没有这种经验,就喜欢过你,真的不是故意想让你难受的。”

忘记了倾奇也曾经意气风发过。他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就把他当成是服侍自己的佣人,错得离谱。空把头埋进他怀里,一连说了好多次对不起,并表示他真的觉得很愧疚,今天他下厨他洗衣服,被倾奇婉拒了。

“没关系。”倾奇又摸了摸他的金毛,心里有点儿诡异的惆怅,但还是勉强开了口,像儿时那样循循善诱道:“那你应该怎么做?讲个思路给我听听。”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空在他怀里乖得像小狗,小声说:“我想先让你高兴起来,然后慢慢发展,你不喜欢那天的事情,我就一点也不会强迫你……把父亲安排给我的工作都做得更好一点,在他那儿能说上话以后,我再送你走,不然怕他带人去监视你。我还打听到倾奇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养过一个特别小的弟弟,正在着手帮你找,现在线索不多,但已经有了点头绪。总之我想很努力地哄你开心的,只是我太笨了。”

“连这个你都知道了?”倾奇挑了挑眉,倒是也不算特别震惊,这小子心思太灵,钻到哪儿去都正常。“那是……我养过的第一个孩子。”

那是个捡来的弃婴,当时离他被抄家只有不到一月,他看得出大家都惶惶不可终日,就知道大概是躲不过这一遭。出门散心的时候遇见个婴孩,倾奇于是鬼使神差地把他抱了回去,亲力亲为地照顾着他。

后来家没了,他在追兵闯入的前一刻爬上高墙,匆匆给他换了一张不带家纹的毯子,然后他把孩子连同襁褓一起扔在了路上经过的马车上。

“我知道,他对你肯定很重要,所以我才这么上心……对不起,倾奇,我是不是在你眼里根本不够看啊?”

“嗯。”倾奇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在整个贵族圈子里很出名了,有很多人都追求过我,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相比之下,你的确不算很出色。”

少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道:“我看的出来你对我根本就没什么喜欢在,要不是我是你养大的孩子,你根本都不会理我。没事,倾奇,我会接着努力的。”

倾奇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没回他。

但空从那天起说到做到,还真把这些话给落实了。倾奇从初夜那次起就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总是不愿在空怀里睡,是空数次撒娇耍赖才留下了他,如今倒是可怜兮兮地自己去客房睡了。

空开窍也快,隔三差五地给倾奇弄点小花样,又是烟花又是花海,他带着倾奇在烟花下走,在玫瑰里行,紧紧握着他的手。空的父亲今年并没住在这里,据说回了本家,正着手安排空也回去——他这儿子天赋异禀,除了对那个男保姆格外上心以外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加以培养,等老爷子百年以后也算是争名夺利的一大助力。

何况空是个好捏的,把那只猫提在手里晃一晃,他儿子就急匆匆地点头了。

空对父亲的安排没什么感觉,也无甚意见——总归在他成长到完全有能力以前,他必须在这场浑水里选个阵营跟着,时间还长,不可能拖着不从。爹再烂好歹是亲爹,脑子好使也不缺手段,怎么说也还过得去。他用自己在父亲那儿换来了倾奇更大范围的自由,然后转手就带着他去干装修了。

他们一起装饰那座藏在花丛里的小房子,倾奇挑来自己所喜欢的各色装饰,从陶瓷小猫儿到水晶花瓶,包了满满一箱子。那边空利落地拿着钱包跟在后面挨家挨户结账,把一箱子叮当作响的小玩意儿都扛了起来。

“……”倾奇说,“空,我去叫车吧,正好那儿有车夫。”

空还在努力地凹造型,回答道:“我给你扛!我扛得动!”

他就叹口气,摸一把空的小呆毛,告诉他:“我好像没教过你追人要这么费劲,有的钱得让别人挣。”

主要是那房子真的偏,离这儿少说十多英里了。

“我知道啊,你说的我都有好好听的……我笨啊,你说过的!我不做得更好点怎么够你的标准……哎倾奇你买的这是什么真的挺沉的,哈哈,哈哈……”

猫松开了攀着他胳膊的手,无情地把路边的车夫给叫来了。先前话没说开的时候他是真心实意地觉得空聪明,哪有人十来岁的时候就能一个人去查明陈年旧案的?哪有人刚接手宗族里这些黑白生意,不出一月就能干得井井有条的?哪有人学习各色语言如此之快的?空不认也得认,就算心里他再不喜欢他爸,到底是随了那人的脑袋,好使得更胜一筹。

……事到如今,倒是笨得有点可爱起来了。但倾奇扪心自问,他不讨厌。

空在他的指挥下笨拙地陪他挂窗帘,铺地毯,安烛台,插花瓶,这小房子终于也像模像样起来。倾奇教他各色花卉应该如何伺弄搭配才好,空对此道硬是一窍不通,面对爱人交过来的大把美丽花枝和面前剔透的粉色琉璃瓶,他给倾奇插出的造型神似一只头上开大红花的秃毛鸡。猫微妙地沉默了一会儿,又往里添了几根尤加利叶和钢草,调整一下花朵的高低前后,总归是能看了。

“还不错。”倾奇心平气和地说,“和上次比起来很有进步。空累了吗?陪我去种花吧,种好后我给你做些冰点吃。”

上次插花是空八岁的时候,他往倾奇的小瓷瓶里插了深蓝鲜红两朵大玫瑰,炸裂得惨绝人寰。

空忙不迭应了,拎起锄头就跟上了倾奇的脚步。他前几日连轴转了十来天,就为了在倾奇生日前后这几天能一直陪着他,再给他个惊喜。如今倾奇主动招呼他同行,他哪有不去的道理。

他在前面刨坑,倾奇在后面栽玫瑰桩,眼看着他额头上的汗都落下来了。花园是不大,干这活却得一直弯着腰,是累人,于是倾奇掏出自己的手帕,叫前面那忙着刨坑的小狗直直腰,自己仰着头给空擦汗。

“听话啊,这一片弄完了我去给你打井水,还给你做冰激凌。”他半哄半宠的,那双堇色的眼睛专注地望着空,带着他香气的小手帕贴上他的额头,三言两语就给小狗哄得心花怒放。“谢谢你,帮了我很大忙。”

空一下子就又生机勃勃了,倾奇从二楼的厨房往下看,剩下那三排坑都挖得又深又圆。

他给空打好了一盆冰凉的井水,做了一碗玫瑰味的冰激凌,让小金毛先解解热再来吃甜点。空洗了一把脸,拘谨地坐在他的黑胡桃木桌前,不知所措地大吃了一碗。

这屋子上下的一切全是按照倾奇的喜好走的,他喜欢这种温润美丽的木料,空就特意跑前跑后定了今年最好的黑胡桃来,木桌木床木衣柜,余下的料子空捡回来打了俩小马扎,歪七扭八,一坐就塌。他耍赖求着倾奇别扔,把那两个祖宗供起来了。后来他有天就把这事儿忘了,往上一坐,居然没摔。他把小马扎拿起来一看,是倾奇往里面加固了好几根钉子。

倾奇给他擦了擦脸,空加完了油,又马不停蹄地往花园去了,要把剩下三排玫瑰桩栽完。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还……不错。倾奇把碗收拾好,趁空不在,默默地把花瓶里两朵弗洛伊德玫瑰换成了粉荔枝。

“……但是到底是谁教他玫瑰必须插艳红色的呢?”

他笑着抱怨一句,也不过多纠结,认认真真地去接着收拾房子了。

他们已经努力了两月有余,一开始空忙,是倾奇自己跑前跑后地折腾。他心思重,敏感得过分,不许空派人来插手,就这么自己一趟趟地买回了装修所用的工料。后来空看他这样,就把手里的事头结了些,能腾出下午的时间去给倾奇当壮丁——第一天去就扛了一天地板,第二天拉了一车漆。

工匠全都是倾奇自己找的,做工时他们一起看着,打好的大件都是两个人亲手拉进来。就这么朝夕相对了如此久,说没点感情是不可能的。挺好,空如今都是这样的身份了,也还愿意陪着我做这惊弓之鸟的胡闹。倾奇懒洋洋地想着,如果在放他走的那一天,空依然能让他觉得可信,那……也成。

这小孩儿的个性和习惯,一旦把设定转换成爱人,其实还挺完美的。

就是自己比他大了快十岁,恐怕过不长久,何况有那么一场母子情谊在,每次被空抱住的时候倾奇总觉得挺奇怪的。这到底是不是爱呢?他自己都分不出自己的感情,到底把空当孩子还是当爱人,应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对他?倾奇弄不明白,于是有点忧愁,总感觉哪边都是错。

他的情绪低落,空都看在眼里,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缘由。孩子那边的事迟迟没有进展,他便干脆横下心,挑了一天晚上去把奴契从父亲房里偷了来。一张纸片递到倾奇手里,少年笑眯眯的,像个捡回了球的小狗。

“烧了就成,但我想倾奇应该想亲自烧呢,就还是带回来了。”他笑道,“你都不知道父亲屋里那一堆玩意儿多烦人,我差点被抓到,还好跑得快。”

倾奇愣了愣,看他身上没有伤才放心。但越想越后怕,还是忍不住骂道:“你从来就不是鲁莽的人,这事怎么办成这样。”

“本来不是这样的啊,我准备把他那些机关和守卫关的关买的买,看着我长大的用人们总不能不卖我一个少爷面子吧。但是这阵子你不高兴,我知道,所以就……提前了几个月,机关没来的及摸清,人也没买成。”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过也没事,这事让父亲知道了他最多也就只能骂我两句,不算大事。你已经脱离了奴籍,老头也管不到你。”

“……”

“毕竟我一在你身边你就不高兴,我思来想去,感觉还是这个事。我的倾奇不能一辈子都是奴籍。”

空还在笑,没心没肺的样子,“我知道你讨厌父亲,以后就见不到他了。至于我……我不知道倾奇讨不讨厌我,但是能离我们远一点儿,你肯定会高兴的。当时刚开始收拾这儿的时候,你就把我放的那些成双成对的东西都拿走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倾奇。”

他诚恳地说:“我是认真的,倾奇都教过我,我记着。对方不喜欢的话,不要去讨嫌。”

倾奇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前言不搭后语地问道:“房子已经快装好了,这东西你也拿来了——你呢?什么时候走?”

金毛强装的笑脸一愣。他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被倾奇往外赶,心里的酸楚一下子就浸透了。

我再也不能像这样享受他的好了,他终究是要离开的。

“……明天吧,明天好吗?让我最后再抱着你睡一次,可以吗,倾奇?”

……还真要走?!

空低着头,其实很想哭。眼前的人和他朝夕相伴了那么多年,但现在他也要把自己赶出去,他没人要了。

“你是故意的吗?”倾奇忍无可忍地问他,“故意挑的这个好时候,空?”

“是……算是啊?毕竟倾奇最近情绪很低落……”

“谁问你这个!”他骤然站起身来,膝上的花枝散落一地。空赶紧想去帮他捡起来,结果自己的呆毛也被倾奇拽住了,疼得呲牙咧嘴。

“早不给晚不给,非要在我打定心思想和你过一辈子的时候给,要在我明白自己爱上你的时候给?”他红着眼眶,连声音都颤抖了,“空,你是不是在耍我啊?觉得我的反应很好玩吗?”

“什么?”

金毛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下子震惊地抬起了头,几乎有些呆住了。

倾奇爱我,倾奇说他愿意和我……一起过一辈子?

他在这方面其实和空一样,都是极少流泪的人,泪闸甫一开就刹不住车,滴落在地下那些花枝上,是斑斑驳驳的晶莹痕迹。空如梦初醒一般,赶紧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坐下——又惊喜地发现倾奇对他的触碰已经没有抗拒了。

先前那阵子倾奇对他实在是心有余悸,空也懊恼,清醒的时候知道不去为难他,狠狠忍下了欲望,只尝试着趁他睡着了再抱他。结果一碰到倾奇的背他就会被惊醒。空内疚于自己那时的急迫和暴躁,除非倾奇主动,他再也没碰过猫一根手指头。

“真的吗,倾奇?你别骗我。”空紧紧搂着他,小声在他耳边说话。“我以为你不喜欢在这里,才说要走的,我错了,倾奇,对不起。”

重新抱到他的感觉真好,倾奇还是那么轻盈又柔软,身上带着花草的芬芳气息。空大着胆子去吻他的眼泪,倾奇没有推开他,只费劲地把自己从那个紧得要命的怀抱里转了半圈,把头靠在空肩上,空听见他长舒了口气。

“我总和女仆长说你聪明……你聪明在哪里?”倾奇越想越气,死死地揪住了空的袖子,“追我要我亲自教,教了又学不会,还总是惹我生气!你……你就是……”

“我笨啊,我早就和你说过嘛。”空委屈巴巴地蹭他的脸,“这是刻板印象——你不能因为我生意干的还可以就认为我在这方面也行。”

“……笨死算了。”

“那还是不要吧,我还要抱倾奇。”

没用的废话说完了,两个人依然紧紧抱着,一起沉默下去。天已经黑透了,这阳台逐渐地有了些冷意,空打起精神,一把给倾奇抱了起来。

“别着凉,我们先回去。”他把猫放在床上,再披上一条厚毛毯,“冷不……”

“你不走了?”

倾奇打断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这人瞳色浅些,一对眼珠琉璃似的,在月色下流光溢彩,美得惊人。他似乎想立刻就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连语气都难得地急促起来,“也不会离开?”

“我已经准备好了,倾奇,从我向你表白的那天就已经尽全力地准备好了。倒是倾奇……你有想明白吗?”空干脆在床头坐下,把倾奇一只冰凉的手腕握在手里,“我才十八岁。”

他想说的是自己太过年轻,羽翼未丰,还不足以在本家站稳脚跟,还得在那座宅子——或者也有可能换一座,但总归都不是他喜欢的地方——待上好几年。空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这样就势必与倾奇聚少离多,他怕倾奇接受不了,得先说明白。

猫却听错了意思,阴恻恻地答道:“是啊,我比你大了快十岁。现在想起来后悔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崽子磕磕绊绊地才解释明白自己所想,末了担忧地看着倾奇,生怕他会因此拒绝自己似的。猫倒是不太当回事,这几个月的日子不也是这么过,他觉得这就挺好,没什么可挑剔的。

“……那我不在的时候倾奇想做什么?”

“先去给家里上个坟吧,再把花园做好,那儿不好看,没有凉亭,葡萄架,也没有秋千。”倾奇给他顺毛,“总归闲下来了,我就自己试试看。嗯?好了,别那么看着我,没有你我也是可以活的,别担心。”

空就小声问:“你能把我也带去见见你家里人吗?”

倾奇愣了愣,笑着说好,只是满门抄斩,并不好看,他早打听过了。昔日的贵族门楣死后没什么墓园,就一片坟山,大家挤挤巴巴地躺在下面,头搭头脚搭脚。不过一想到家族犯下的大错,倾奇就觉得这已经算是个很好的结局。

“我还想在坟前把奴契烧掉呢,带着你就有点奇怪了。谁会在主子面前烧奴契啊?”倾奇无奈地笑了笑,往里挪了些,“外面冷,你也躺进来吧。”

“你想的话,我给你烧给你道歉都行。”空磨磨蹭蹭地靠近倾奇,再试探性地去搂他的腰,直到把整只猫都抱进怀里,像以前一样,像小时候一样。

“别害怕,你不想的话,我什么也不做。”空慢慢拍着他,“我不走,你也是,咱们得好好过日子。”

他一下也不敢动,怕惊扰了怀里的爱人,也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宁静,倾奇却从他怀里探了个头,嗯了一声,语气上扬,又搂住了空的腰。

“我不怕,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啊。”他抱怨似的亲亲空的脸,见这木头还呆着,浑身肌肉都紧绷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又恨铁不成钢地去摸他下边。“我的意思是,空,要做吗?你硬了。”

空骤然被碰了碰命根子,人都抖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要,我知道上次把你弄疼了。你说有一不就能有二。”

“这句后面还有一句是有二不能有三。一有了,二你也试试吧。”

倾奇的手摸进他的衣服里,描画着肌肉的线条。

自由自在的时候原来倾奇更像只小猫,灵动,狡黠,空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被磨得越来越硬。他红着脸求饶说不想做,因为做完以后倾奇就会躲他很长一段时间,但猫没太在意,依然往他身上贴,“那你打算一辈子都不碰我吗?”

“也没有……只是,我得挑个好时间,不能这样。”空急得把他紧紧压在怀里,“很不尊重你,而且也很容易再弄疼你。我怕你再像之前那样不让我抱。”

倾奇评价道:“都十八岁了,这方面倒还挺稚嫩的——看不出是初夜会强迫我的样子。”

空更不敢看他了。

“对不起,那天我喝醉了,又……一根筋。生日宴会上有人问我,为什么你那个保姆还在这儿伺候你?明明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想让他这样说你,所以就回答……因为我爱你,你是我的爱人。”

“嗯?我怎么没听到?”

“是在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后来我喝得迷迷糊糊,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对,你不是保姆,不是奴隶,你应该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把他们都踩下去。”空低声说,“于是就一直在想这件事,钻了牛角尖,就觉得……做了以后你才是我的爱人。对不起,我知道这想法又坏又蠢。”

猫轻轻地亲了亲他的嘴唇。

“是笨。”他说,“但是谢谢你,空。能遇到你,是我……最幸运的事情了。”

他用最柔软也最温柔的方法哄着空,小狗的眼睛晶亮可怜,心甘情愿地被蛊惑,再在对方的教导下小心翼翼地深入他的身体,学着通过他的表情来判断如何取悦对方。

“是这里吗?倾奇好像很舒服,流了很多水。”

“啊……”

“什么,是要轻一点吗?那我轻一点。”

那只干净又美丽的小猫已经在他身下化成了一滩水,躺在柔软的被褥间大敞开双腿任凭对方宰割,空每撞一下都能听见他欢愉的喘息声。

“这次应该是不痛的,你看起来特别高兴。”他说,“而且这次没有哭。倾奇?为什么不说话?”

“我……嗯……!”

空不再逗弄他,专心地顶着他的敏感点,再轻轻地揉捏他的性器。猫在这样的夹击下很快就哼唧着高潮了,空怕他不舒服,也跟着停了动作,再一次把倾奇搂进怀里。

“这次感觉怎么样?”空亲昵地贴着他蹭,“可不可以有三?”

“可以,四五六七八都随你。”倾奇有点累,但还是努力把他够过来亲了一下。“你呢?”

“当然很好了,我舒服得要命。”空一下下捏着他的胸脯,脸依然是通红的。“我很喜欢。”

当晚他们做了好几次,倾奇有意放纵他,空看出来了,也就乖巧地领了那好意。虽说空不知道为什么倾奇一定要做,但还是跟着他一起疯狂了个彻底。洗澡的时候倾奇才告诉他,是因为他担心这事儿不早些解决了,会变成空心里的死结。既然都决定好准备过一辈子了,这点小事就不能成为感情的隔阂才对,何况……正常状态下办事的空其实挺可爱,像小狗。

空回答:“你看我像小狗,我看你像猫,也算般配。”

“……”

倾奇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像猫了,懒洋洋地靠在空怀里,忽然轻声问道:“空以后会后悔吗?”

空茫然地低头看他一眼,指了指窗外的月亮。

“你就像这个,倾奇,月亮。”

少年的语气很温柔,透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倾奇随着他的手看向深黑的天空和皎洁月色,今夜是个满月。

“月亮照在我身上,十年如一日,从不缺席,他总是极力追随我,顶在我头上,避免我被日光灼伤。我就在这样的月色里长大。”

倾奇很安静地听着他讲,这样的比喻让他觉得有些可爱。

“于是终于有一天,我把他抱在怀里了。他安静的时候原来也不会发出那样很亮的光——庇护我的时候,他每一天都拼尽全力。”

他求之不得,绝不会放手。

空把倾奇搂得更紧了些,看着他裸露的雪白肩头,忍不住低头去亲了一下。“我说得很幼稚,想笑就笑吧……但是我爱你,倾奇,我是很认真的。”

都这样说了,还能怎么办呢?

倾奇仰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也是,空。”他温柔地回答,“我好像还没有认真地对你说过呢。”

空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眼睛亮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又把自己绷紧了。

“我爱你。”他微微红了脸,说出这样坦诚的话显然让他觉得有些羞耻,“谢谢你。你说错了,我没能保护你太多,是你一直在保护我——从相遇那一刻就开始了。”

就像他们两个人跌跌撞撞的交错——也从相遇那一刻,就注定了。

后来空去陪他祭奠家里,顺便给他带来了一个挺好的消息——倾奇养过的那孩子竟然真没死,也不知道是怎么逃出追杀的,就是右腿落下了点残疾。他被一户普通人家收养,现在也安安全全地长大了。倾奇愿意的话,可以悄悄去看一眼。

说这话的时候倾奇在往地上洒酒,山坡上风大,被吹得打了个哆嗦。他闻言愣了愣,说那就不要了,听起来那孩子如今过得挺好,他就放心了。

他泼了几瓶酒,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是那张打着印的奴契。空为他点起来一堆火,他把纸扔下去,火舌瞬间将那薄弱吞没了。

“真到这时候,其实还挺放松的,没多兴奋。”倾奇慢慢舒了口气,“我和家里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好,但是从被卖到贱籍的那天起,我就忽然特别想回来看看。那时候想回来哭一场,说我真的很委屈,为什么不带我走?到现在,我都哭不出来了,没什么好哭的。”

空安抚地握着他的手,看出他眼眶有点泛红,于是故意转移了话题:“这算是带我见过家长了吗?”

“算吧,不止家长,我全家都在这儿了。”

“…………………”

为表诚意,空也挑了个没人打扰的好时候,领着倾奇去了自己生母的墓前。她的墓藏一片森林里,有些阴暗,修得也很简单。倾奇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女人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依然敬重地为她祭上花,再深深鞠躬。

“小的时候——我说的是你还没来的时候,我隔三差五地往这儿跑,甚至带一床小被,在她的墓碑前睡觉。那阵子觉得家里没人疼我,这儿最好,有妈妈看着我睡。这地方还是她自己挑的,安静,昏暗,适合长眠。”

空往她碑前的台阶上放了一大盒子的各色点心,然后就坐下了,随性地拉着倾奇也坐。“没事,她不在乎的,走累了就坐。妈妈,这是我的……后妈?或者说是养母,现在是我的爱人。”

“嗯,我没见你来过这儿,下人们也没来报过。”

“你来了以后我就没怎么去了,就每年忌日去一回,每次都给她带一大堆花,一大盒点心,她最喜欢。”空说,“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从这里获取爱了。见家长还是见她比较好,我想你也不爱看我那个爸。”

倾奇轻轻地笑了笑,嗯了一声,开始认真地为她摆放花束和糕点。他把这些东西错落有致地摆好,甜香的气息于是引来了蝶群,纷纷落在她的墓碑前。

感谢您……空是个很好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得很高,很健康了。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我会照顾好他。

“走吧?”

“走。”

“再见,妈妈。”空扭过头,向墓碑轻松地挥了挥手,“喜欢他的话,托个梦告诉我呗?下次我还带他来看你。”

倾奇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转身向那墓碑挥挥手。空拉着他的手,穿过深密的森林与藤蔓,向更光亮处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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