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混
电梯里,舒卷对着反光镜整理衣领,又刻意披下头发挡着脖子,周斯远昨晚咬的痕迹过于明显,她怕荷姨看出来。
大学时,荷姨得知舒卷的恋ai对象是周斯远,虽然没明面上反对,但让她在家里看了一晚上科普两x知识的纪录片,并再三叮嘱她要ai惜身t和保护好自己。
后来,舒卷以治愈情伤的理由出国留学,荷姨倒是表示百分百的赞同,极其支持她趁年轻多感受外边的世界。
如今,要是让荷姨知道自己刚回国就不明不白地和周斯远又厮混上了,她真是哑巴吃h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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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时,许嘉言在沙发上低头专心致志地玩着积木,一只胖乎乎的柯基趴在地板上,厨房里传出破壁机运作的声音。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舒卷无数次遇到困难时,都是靠着记忆中这样的画面从而滋生勇气撑下来。
小柯基是最先发现她到家了的,汪汪汪地摇着尾巴蹭到她脚边。
许嘉言听闻声响抬起头来,不善言辞的他看见舒卷也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是伸手指着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的乐高积木花束,但说话的语气能听出腼腆。
“姐姐、积木、送你。”
许嘉言向来不喜欢这种简单的积木,想来这应该是他认为最符合送给她的回国礼物,所以才会特地花时间完成它。
“谢谢言言,姐姐很喜欢。”舒卷直白地表露出心意。
从厨房出来的林清荷看见舒卷,眼眶瞬间红了,声音里含着明显的激动。
“卷卷,欢迎回家。”
“荷姨,我回来了。”舒卷张开双手抱住了这个脸上刻了岁月风霜的nv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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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舒卷捧着一杯玉米汁敲门进入许嘉言的书房。
许嘉言正认真地摆弄着未完成的树屋积木,瞧见舒卷手上的饮料,刻板地道了句“谢谢”。
刚刚在饭桌上,舒卷状似随意地和荷姨拉家常,把话题扯到了卢铤的身上,但荷姨没有透露出任何卢铤的疑点。
荷姨是何等机警的人,多年来为了嘉言的健康成长,y是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了何振荣的追踪。如果卢铤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荷姨不至于一点都察觉不到。
“言言的画越来越好看了。”
舒卷对着眼前的画板,打算从美术的话题引出卢铤。
果然,提到美术,许嘉言停下了手中的积木,缺乏情绪的双眼泛起一丝崇拜,“卢老师、厉害。”
接着,许嘉言站了起来,打开了一本画册,语气里带着他少有的哽咽,“他、还、来、吗?”
一字一顿,许嘉言的这句话舒卷让攥紧拳头,心疼的感觉弥漫至四肢百骸。
许嘉言简单却并不安稳的生活里,真正让他在乎的人少之又少,这几年舒卷缺失的陪伴都由卢铤弥补的。
所以,卢铤提出不再给许嘉言辅导的时候,她十分遗憾却也庆幸自己把回国提上了日程。
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着许嘉言眼角的sh润,舒卷明白,不仅仅是ai情,在任何感情中,陪伴都是弥补不了的。
她的缺席,卢铤的离去,都是许嘉言成长里的感情创伤。
ai,不能弥补,不能替代,不能兑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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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总:“厮混”这词实在不中听ヽ????!!!?
收藏破100的目标太大了,破96我就大吃特吃,这肥减不了一点?_?
“言言画得真好。”
搭建的乐高积木、yan台上的绿植、公园里玩耍的柯基……
舒卷翻看着厚厚的画册,透过许嘉言笔下的素描画,似是走进了他的日常。
翻看了三分之二的画册,她察觉到这些素描画都有些许改动痕迹,想必都是出自卢铤的手笔。
舒卷明知故问,“这些都是卢老师给你改的吗?”
“嗯。”
许嘉言点了点头,翻到了画册的最后,示意舒卷留意最后一幅画右上角“101”的数字,语气中难得的自信,“卢老师,最高分。”
前边的画都95分上下波动,这一副卢铤给了反常的分数。
舒卷认真打量着这幅画,画中是一只猫眯着眼睛趴在秋千上,不知为何,这幅画让舒卷产生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自己曾置身于这样的场景。
心跳骤然加快,舒卷面se却仍像初始般淡然,唇角微扬地问道:“言言,你在哪里看过这秋千吗?”
许嘉言摇头,坐在地毯上自顾自地搭建着树屋积木的内景。
舒卷耐心地引导,“那你参照什么画出来的呀?”
“照片。”
舒卷正yu继续打探,突兀的手机铃声在屋内响起,刚按接听,电话那头祝愿心碎的哭声令她脑子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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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街的小酒馆里,轻缓的音乐和微暗的灯光营造了闲情逸致的氛围。
而面对着在一味喝酒的祝愿,舒卷却没有好心情谈天说地。
“阿愿,不可以再喝下去了。”舒卷拉住了祝愿倒酒的手,出言劝阻。
“卷卷,我是不是很失败?”微醺的祝愿歪歪斜斜地靠在椅背上,曲臂掩住双眼,“毕业几年,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
“你留学回国入职大公司,佳年创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小白上个月升职主管,还有我们的学委……”
祝愿逐一地点出身边人的职业之路,语气里的yan羡夹杂着对自己无能的痛恨,“我呢?明明不想考公考编,却听从家里人的安排不撞南墙不回头。”
“我真的很讨厌合同工这食物链底层的身份,那份文稿根本没经过我的手……”
说到一半,祝愿委屈的情绪爆发,倔强如她,终于受不了一直以来的压抑生活,抱着身旁的舒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辛苦你了。”舒卷轻抚着祝愿的背脊,轻声安慰,“在那单位待得难受,天下之大,就不信我们这么优秀的阿愿换不了工作。”
匆匆赶到小酒馆的纪佳年在群上大致了解了祝愿被上司推出去“顶包”的事,她一坐下就拍着x口说道:“别担心,我的工作室还缺人手,实在不行你就辞职去我那儿边工作边备考。”
“还有,咱不能白受人欺负,要不我雇一个未成年给你那垃圾上司的车窗洒纯牛n和扔臭j蛋?”
纪佳年坏心眼的提议让祝愿破哭为笑,“还是姐妹们对我最好了。”
的确,从大学相识到开始工作,祝愿每次遇到困难,三位舍友都会伸以援手,给她出谋划策,成为她强有力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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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了,刚登上来一看,发现没更新也有84个点击和新增收藏,破碎的心被大家缝缝补补了起来【小ga0鞠躬】
夏日炎炎,整个a市像闷在蒸笼里一样热气腾腾。
今早没课一直呆在室内的舒卷和祝愿心情都不错,可这种天气在户外的人就难免暴躁了。
“气si我啦!”白芸一进宿舍就把包甩桌子上。
舒卷和祝愿迅速交换眼神—有人不识好歹。不过不用主动接话,白芸这暴脾气会把惹她的人从祖宗十八代开始痛骂起来。
白芸果然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我在走廊那听到李可哭诉卖惨咱们之前欺负她,那几个nv生听了后,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
李可和她们仨是上学期的舍友,刚开始大家都相处得挺好的。可在报名参加学生会和社团时,她和祝愿同时竞选了戏剧社,祝愿用实力拿到了副社长一职后,她们的关系就出现了裂痕。
其次,舒卷颜值过分优秀,军训期间有不少男生搭讪过,但她一直冷冷的,背后也有人骂她清高,久而久之,那些男的都知难而退了。
不过,有一个男生追舒卷不成就把目标换成了同宿舍的李可,两人成了又分手,结果男生分手后发朋友圈骂李可b不上舒卷,李可却把仇恨集中到了舒卷身上。
白芸可看不惯她这种做法,明摆着是那男的错,凭什么怪无辜的人呀?
于是,宿舍从此充满了各种冷暴力,但几乎都是李可单方面的冷暴力,仨人见招拆招,结果就落得个以多欺少的罪名,这真是b窦娥还冤呐!
学期结束的时候,她跑到辅导员那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辅导员怕她真出事,就让她和纪佳年换了宿舍。
忍一时r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肿,还真让这神经病蹬鼻子上脸了,到现在了还在卖惨造谣。
白芸越想越气,恨不得撸起袖子这就去g架,“晦气!”
“谁惹你了?刚到宿舍门口就听到你在咬牙切齿地骂人!”纪佳年手上抱着几件快递推门进来。
白芸对着她投怀送抱,控诉今天的遭遇:“纪老板,我们又被李可欺负了!”
“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这么y魂不散啊?昨天我在宿舍楼下也碰到了前舍友,她们给我翻白眼!”纪佳年一边吐槽,一边粗暴地拆快递。
“卷卷快过来,这裙子很适合你!”
刚拆完最后一个快递,纪佳年兴奋地嚷嚷。
“什么裙子呀?”舒卷走近,一看是绿se的新中式连衣裙,清新朦胧,生机跃然。
“哇!真的蛮符合卷卷的气质。”祝愿对这裙子赞不绝口。
“那当然。卷卷为我这几个月的创业立下了汗马功劳,必须好好犒劳一下。”纪佳年对自己的眼光非常自信,催促着舒卷赶紧试穿。
“我怎么能无功受禄?”看纪佳年的日常消费和穿衣打扮,显而易见她的家境非富即贵,这么好看的裙子一定价格不菲,舒卷拒绝道。
看出舒卷的顾虑,纪佳年爽快道:“这怎么能叫无功受禄呢?我花钱在外面可请不到你这么任劳任怨模特呢,这是刷我表舅的卡买的,你别替他那资本家心疼,他停我卡的时候可毫不留情呢!”
之前和舍友闹矛盾,她非要搬出外面公寓住,周斯远说要收她房租,每个月直接划走她一大笔生活费。
资本家果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这种经济大权交付在别人手上的屈辱感,促使她开始当业余摄影师赚钱了。
“你要实在受之有愧,我不介意你以后做我的专属模特。”
突然,祝愿怒骂了一句:“可恶!”
舒卷立马关心地询问,“发生什么事啦?”
“我之前的参赛剧本被pass了,本来这个周末就要给老师审核的。”
她忙前忙后了一个月的,突然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祝愿的声音带着哭腔。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社团成员投票选拔过了吗?”
舒卷在这个剧目里客串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se,主要是想拿校级活动学分。
“社长在群里表示不认可这个剧本可以通过初赛,建议周末重新选拔。”
祝愿气得发抖,凭什么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别人功亏一篑?
“什么年代了还独裁制?”纪佳年愤愤不平地应和,“别怕,周末重新选拔是吧?姐过去给你撑场子!”
“别慌,就算重选,你会也是,写得有点不满意,早上起床再改,争取一天内写完回忆切换时间线???
校园里,五六个孩子在嬉戏打闹,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树荫下着象棋,几位老教授手上提着可ai的儿童水壶却板着脸谈论国家大事。
“富人不如儒生,儒生不如通人,我这把年纪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周文泽背着手叹息,一向姿态端正的他,最近却越发颓丧了。
周斯远微微抬头,几缕yan光折s在他的镜片上,:“泽叔,我记得从前你教我《孟子》时,只要写错一个字,你就会让我抄全篇。”
周文泽听闻他的话哂笑道,“你啊,是越来越出息了,孟子有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周斯远向来没有选择困难症,杀伐决断:“为什么要选?自然是鱼与熊掌都要兼得的。”
“斯远,你爷爷的选择是对的。”
没有周斯远这样的气魄的人怎么能坐稳现在的位子呢?周文泽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泽叔,你们系里今天是不是有什么戏剧选拔啊?”对周文泽的话不作评价,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件事。
周斯远翻看着纪佳年在十分钟前更新的九g0ng图朋友圈,定位于f大的小剧场,其中一张有个nv生穿着绿裙子,蝴蝶骨微显的纤细背影。
“院里是有这个活动。”话题跳转得太快,周文泽差点没反应过来:“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了?”
“佳年有段时间没回老宅,我母亲很是挂念她。”
沈nv士挂念的是纪佳年,但他挂念的就另有其人了。
不甘心每次都只能通过纪佳年分享的点滴日常来了解她,周斯远决定自己亲自来制造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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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灯光亮起,祝愿的小组是上台顺序是,ch0u时间会回头改的。
浴室里,祝愿对着镜子吹头发,无意中碰到护发素的瓶盖,“咚”的一声,圆形的盖子滚到了洗手台的侧后方。
祝愿放下吹风机,弯腰去捡起盖子,却瞥见细小的夹缝里夹着一张男士剃须水的说明书。
想起那天在一楼电梯里碰见的周斯远,祝愿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握着盖子,脑海里不断闪过舒卷分手前抱着自己痛哭的画面,本就微醺的她觉得快速跳动的心脏泛起阵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