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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被徐霖

 

被徐霖反身顶在墙壁上的沈素胡乱在墙上扭动挣扎,徐霖灼热坚挺的东西顶在沈素臀缝之间,沈素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说话带着吸气的气腔,磕磕巴巴求饶。

“你冷静,你别,这样是不对的……”

漫不经心没有丝毫怜悯的徐霖笑着,笑着,隐秘地欣赏沈素的恐惧,要缩成一团的惊慌以及强装镇定努力维持尊严,真是好看啊。

他似乎早期盼这一天的到来,这所用来金屋藏娇的别墅备一些供他淫乐的工具,沈素连爬带滚地跑出公司转头就被顾宇送进徐霖的金屋。

“老板,我好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跑呢?不过,没关系,我捉到你了,现在我要吃掉你。”

徐霖舔舐着沈素颤栗光洁的后背,一边轻声用敬称呼唤沈素一边又暴力侵犯沈素。

沈素哀声直叫:“不……小徐……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喜欢我,但喜欢一个人并且追求一个人不是这样做的。”

沈素还在垂死挣扎,耸着眉毛:“我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以前没喜欢过什么人,但是你可以的,我会尝试去接受你的爱意。”

沈素唯恐徐霖真是丧心病狂,连撒谎都不再犹犹豫豫,又庆幸自己撒谎上脸而因为背对的姿势徐霖也无法看见自己的表情。

徐霖发出低笑声,因为他听到一个笑话,可笑到让人肚子疼的笑话。

“没有喜欢过什么人?那罗清呢?那陈颖呢?”

罗清只是沈素的踏脚石,而陈颖是沈素功成名就时贪恋美色所养的玩意儿……

“我相信你,我真是高兴你不是个好人,因为欺负一个好人会很无趣,而你有趣多了……”

“我

沈素也不清楚自己被徐霖关在这里多长时间了,只想时光过得好慢,慢得每分每秒都像过了一辈子。

这间房子不算大,三层的小别墅,沈素却无法逃离,徐霖只在刚开始捆了沈素一会儿,然后就给沈素松绑了,沈素挣扎过反抗过逃跑过,还伤到了徐霖,但只是小伤,因为他完全不是徐霖的对手,徐霖的身手和体力都很彪悍惊人,像是练家子,不是街头混混的野路子把式。

像是猫抓到老鼠不吃逗着玩,徐霖放了沈素后又制服沈素,将沈素玩坏后又再放了……

有时候被连根手指头都无力抬起的沈素看着从封窗斜射入室的阳光,心里软绵绵地想,如果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就好了,最好下一秒自己不经长夜,不经痛苦与殊途,白发苍苍死去。

徐霖不喜欢沈素抑郁的样子,将沈素压在书房里的椅子上强暴他,还给沈素换上从前的西服戴上金丝眼镜,像无数次曾在梦里和幻想中那样,拥有了沈素,得到了沈素,让沈素浑身都沾染自己的气息,烂到两人骨血都融在一起从此再无法分离。

他将沈素抱到梳妆台上,将自己的东西从沈素体内抽出来,汗湿的额头轻轻抵住沈素的额头,汗水很刺眼睛,他眨了眨眼,像是委屈了:“有人朝我讨要你,我不愿意……”但又不能不给,这场局他只是棋子不是棋手。

沈素双眼无神,低垂着头:“是顾宇吧”他就知道徐霖是顾宇派过来毁掉自己的。

徐霖没有说话,默认了,眼里湿漉漉。

沈素终于愤怒了,其实他一直在无助地愤怒,他抬起头,居高临下俯视徐霖,嗤笑一声,缓缓打开双腿,脸上是轻蔑的嘲笑:“是肏爽了?舍不得了?”

“你就是一个发情的牲口,一个见到身体干瘪的男人都会硬的变态!”

徐霖脸色瞬间惨白。

沈素非常得意,这个温和的文化人用自己最不擅长最野蛮粗俗的方式羞辱了情动不已的徐霖,并为此感到十分快意。

他得意洋洋到不能再得意洋洋,即便他清楚自己落到如此的境地,眼前的人随时随地都让能自己生不如死。

沈素大笑,笑得很假,因为徐霖的脸色也就变了一下,然后就恢复血色。

徐霖打开梳妆台的抽屉,将里面一个模样古怪的小钳子取出来,钳嘴一端融着一根细小的钉子,沈素又被徐霖压在身下,挣扎中耳垂被那小钳子上的钉子扎穿。

他痛得眼泪又流出来了,泪眼模糊中看见徐霖面不改色也给自己的左耳垂扎穿,就在沈素迷惑时,徐霖拿出一枚钻石耳钉给沈素还留着血的耳洞戴上。

他也给自己戴了一枚款式一样的耳钉。

沈素震惊了,他想要骂人了!给男人带耳环!什么神经病?!

随手擦了擦流着血的耳垂徐霖眉头都不皱一下,边给怕痛的沈素耳朵消炎边嬉笑道:“我送你的礼物好看吗?”

耳垂被徐霖捏着,沈素敢怒不敢言。

徐霖接下来说的话让沈素彻底破防。

“是用你发的工资买的。”

徐霖像打了一场胜仗的将军,又把骂骂咧咧的沈素压住。

…………

顾宇去找徐霖又专门给徐霖打了电话,徐霖没接,他们之前约定好的,徐霖玩腻了沈素就把沈素交给顾宇处置。

顾宇心想着也就几天,就算心中烦躁不安,他也强行按捺住了,谁知三天过后又三天,徐霖一点放人的消息都没有,反而越来越不接电话,罗锋也很愤怒,徐霖带着沈素出来去了一趟民政局把沈素和他女儿的婚姻结束了,罗锋就不愤怒了。

两个月过去了,沉不住气的顾宇决定亲自登门,讨要沈素。

沈素跟一个变态较劲的下场很惨,直到沈素忍受不了徐霖驯服他的手段开始求饶和讨好徐霖,甚至回应徐霖的爱意。

得到满足的徐霖才没把他真的玩死。

虚弱的沈素缩成一团,蜷在徐霖的椅子下,而徐霖按着沈素的肩膀,逼他跪在自己脚下,享受着沈素的服务,宽厚的手掌陷进头发揪着沈素头皮疼。

沈素捧着徐霖的东西湿哒哒的舔着,口水从合不拢的嘴角流淌出来,一丝一丝滴下,空旷的房间只余舔舐东西的水泽声和喘息声。

明明做的是低贱如娼妓的事情,但他闭着眼睛的样子有种异常圣洁的性感……

以至于徐霖出神地用指尖拨动沈素垂下的眼睫。

沈素眼睫颤了颤,睁开来,眼眸混沌失焦,看徐霖的目光轻飘飘的,看人的眼神冷淡又厌倦……

徐霖勾起一抹笑,亢奋的东西因为沈素的眼神又胀大了几分,他觉得沈素这样子简直迷死人了。

可怜的沈素被撑得直蹙眉只能勉强退出来一点点,继续吞吐。

这一举动刚刚做出来,那双手便摁住沈素的头颅往胯间压,沈素一下子被噎得翻白眼,极度不适的喉咙一抽一抽地紧缩,那根东西也跳动着一股一股地射了出来。

“咳咳……咳咳”沈素伏在地上拼命咳嗽,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液体从气管咳出来,生理性的泪水也咳了出来,徐霖掐着沈素的下颌强行抬高。

“喝下去!”

沈素胸膛起伏着,屈辱而驯服地将口中残留的白浊勉强咽下。

上次他也受不住,吐了出去,徐霖就尿在沈素身上,弄得沈素全身脏兮兮奔溃大哭,还恶意道如果沈素还有下次,就尿进沈素嘴里。

沈素真的怕了,他绝不怀疑疯徐霖会做出这样的事。

徐霖满意弯起眼睛,脸贴脸亲热地蹭沈素。

“真乖~”

徐霖把沈素抱到沙发上,摸着沈素几个月没剪有些长的头发,轻声道:“累了就睡会吧。”

沈素枕着徐霖的大腿恹恹地不说话,缓缓合上眼睛,呼吸也平稳下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他不舒服吗?”

顾宇坐在对面的沙发,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沈素脸上。

“从进来到现在有半个小时了,他一直睡觉。”

其实顾宇和徐霖没什么好聊,徐霖受养父指使去沈素公司当间谍,比起徐霖,顾宇更能和罗锋说上几句话。

“他累着了”徐霖笑了笑,推搡了沈素一下,沈素迷迷糊糊睁开眼,眼里一片茫然。

徐霖不由轻声道:“快去倒茶。”

他的声音太过低沉,甚至有些温柔,或许是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沈素听错了,他慢吞吞从沙发上爬下来,像刚才那样跪在徐霖脚边,然后伸出手去解开徐霖的皮带。

徐霖死死摁住沈素的双手,眼眸幽暗:“我不是让你做这个,乖,去倒杯水给顾先生。”

顾先生?沈素转过脸,看到与徐霖相对而坐的顾宇正默默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跪在地上像一个不知廉耻的娼妓一样去取悦徐霖。

沈素突然感受到顾宇的目光是灼热的,充满不屑与恶意。

自己这样破碎这样落魄是顾宇期待看见的。

一瞬间涌上的羞耻和痛苦几乎撕裂沈素的心脏,他或许会一直浑浑噩噩的催眠自己为了活着去忍受徐霖残暴的爱。

可顾宇的到来打破了沈素的幻想。

沈素腿一软,紧紧贴在沙发边缘上,看着顾宇,脸上露出惊恐万状的神情。

顾宇不明所以,下意识站起身想扶起瘫软的沈素。

“别……别……”

沈素与他对视,呜咽着泣不成声,眼泪忽地落下来,黑亮的眼眸被清水濯洗过一样清澈。

“别杀我……”

沈素会痛,因为感觉到痛,所以更加恐惧死亡,顾宇来了,是要他命来的。

“你胡说什么?!”徐霖暴喝一声,粗暴地一把将沈素拽起摔在沙发上。

“他与你无冤无仇怎么会杀你?!”

的确没查到沈素和顾宇有恩怨的徐霖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甚至有些害怕。

顾宇的眼神却变了,他揪着沈素的衣领咬牙切齿:“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也是回来的人!沈素!”

二十二岁的顾宇还是个无忧无虑发奋读书的大学生,可那年沈素因为谋取利益害死顾宇的双亲,尽管是无意的,甚至他还只是个间接凶手,直接凶手是一批地痞无赖组成的拆迁队,开着铲车要推倒顾宇父母花半辈子心血买的屋子,顾宇父母挡在房子前誓死保卫家园,或许拆迁队只是为了吓唬那对顽固的夫妻以为那对夫妻会躲所以没有停车,也可能是错踩了油门。

亲人的离世不是一时的暴雨,而是一世的潮湿。他表情狰狞起来,掐着沈素的脖子:“你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幽灵一样,日夜盘桓在我的灵魂上审视着我,你知道的,我为了报仇放弃了什么!”

事发后,顾宇从学校里跑出来,四处奔走想要给父母讨回公道,要求司机以命偿命和沈素坐牢,这惹到小心眼且歹毒的沈素,除了保全自身,沈素甚至花钱请了大律师为开铲车撞死顾宇父母的司机脱罪。

事情到血海深仇的地步就没有回转的余地。

顾宇命运急转直下,首先因违纪逃学被学校劝退,然后是打不赢的官司,穷困潦倒无权无势的顾宇在愤怒燃烧的

沈素委屈地流着眼泪,抽噎道:“我不是他,也不是这里的人。”他只是一个想要回家的异乡人而已。

顾宇冷笑出声:“还想装疯卖傻?”眼前人的确和顾宇印象中的沈素大不一样,但顾宇是个执拗的人,无论沈素如何伪装如何狡辩脱罪他都是沈素,事情就应该回到它原本的样子,譬如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徐霖连踹带踢扒拉开顾宇,用指腹抹去沈素脸上的泪水。

顾宇冷眼瞧着这一幕:“怎么?真叫你玩出感情来了?舍不得交出来?”

徐霖没出声,松了沈素衬衣最上面的一颗纽扣看沈素脖子上的伤势。

“我靠!”顾宇瞅见沈素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骂了句脏话!

那层层叠叠的吻痕从沈素修长的脖子一直往下延伸,没入衣领里的肌肤隔着白色衬衣都隐隐约约透露出糜乱的紫红色,徐霖似乎亲吻了沈素西服下的每一寸肌肤。

被暧昧的吻痕冲击得脑子乱成一团的顾宇难以接受,应激直骂娘:“你真他妈是个变态,沈素是个男的啊!你爹说你毛都没长齐,你才多大啊,你睡过女人吗?你爱这一口?!”

徐霖伸手碰了碰沈素脖子上的掐痕,眉眼间那种与生俱来的亲和感化为冰冷的怒火怒视顾宇。

“你滚吧!沈素我不给了。”

顾宇气结,他就是为了带走沈素的,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徐霖从衣服内侧摸出一把手枪,枪口直指上前的顾宇,戾气十足:“滚!”

在漆黑的枪口下顾宇僵直在原地,徐霖举着枪靠顾宇越来越近。

顾宇将双手举在胸前以示自己毫无威胁,心平气和道:“徐霖你知道从一开始我和你爹就想杀了沈素。”

“你不该如此冲动,就为了这样一个人渣。”

徐霖还不至于真开枪,只是用枪柄将顾宇砸晕:“你谁啊?!你管得着吗?!”

说完狠狠踢了一脚昏死过去的顾宇,确认顾宇暂时不会醒来,就开着顾宇的车带着沈素携逃。

手腕被手铐拷在前面的沈素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还是不可思议:

“你带我去哪里?你疯了吗?徐霖?”

徐霖很勉强笑道:“我没疯!顾宇才疯了!不然他非要为什么杀你?!”

沈素没心思回答徐霖这个问题,真正的沈素是顾宇的宿敌,他只是一个莫名被卷进去的无辜路人。

徐霖自顾自的说着:“哈!我早上的时候还在想,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

这算什么?强奸犯的仁慈?沈素心里想。

下一秒,徐霖果然没辜负沈素心里的诽谤,冒出一句:“所以我打算闭上眼睛。”

沈素糊涂了:“那你带我出来做什么?”问题又回到一开始。

此刻已逢晚春,阳光热热烈烈倾泻下来,徐霖眯着眼睛注意路况,油门一踩:“你刚才不是一直在问罗锋是不是我父亲,他是我的养父,我小的时候在他身边呆过几年。”

回想往事,徐霖话多了。

“那时候家在郊区,附近有一处监狱,偷偷溜进去院子再隔着一堵矮墙能看见行刑的画面。”

徐霖模仿枪响的声音:“砰——!”

“我觉得很有趣,姐姐却看吐了,哭着跑了,晚上我就挨了罗锋一顿狠揍。”

徐霖瞥了沈素一眼:“其实行刑队开枪的时候是会蒙着眼睛,怕给行刑的军人留下心理阴影,所有人蒙上眼睛开枪,就不知道那颗最致命的子弹是谁打出去的。”

沈素心一跳睁大眼睛,突然明白徐霖的意思。

徐霖声音轻飘飘:“我有点喜欢你啊……”顾宇几乎要把沈素掐死让徐霖心都碎了。

“我总想着把你玩厌了玩腻了,就丢掉不会心软。”

“但我越来越怀念我们一起工作的时光,你吃着我做的饭,我们一起看电视,甚至你独自坐在窗边看书,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光看着你就感觉到幸福。”

“所以,你死了我怎么办呢?”

沈素的三观被刷新,他木木的看着徐霖。

徐霖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

满脸汗水浑身脏兮兮的中年司机从车底爬出来,抬头看见徐霖站在自己皮薄血残的日牌破旧小车前。

他警惕道:“你有什么事?”这已经是平市外的省国道,要不是徐霖衣冠楚楚,司机还以为是劫匪。

徐霖笑眯眯给不安的司机递了一支烟:“大哥,车是抛锚了吗?”

接过一直舍不得买的高档烟,司机的拘谨一下烟消云散,吞云吐雾诉苦道:“唉!这破车老毛病一大堆!修修补补没几天又坏了。”

徐霖:“车修好了吗?”

司机叼着烟捡拾一地的工具:“修好了,应该能用一段时间,还是努力赚钱买一辆新车吧,吃饭的家伙啊。”

他的羡慕目光落在旁边那辆崭新豪气十足的奔驰车上:“你这车得花十几万吧。”

徐霖勾唇一笑将顾宇的车钥匙扔给司机:“那我们换吧,你去开奔驰。”

司机手忙脚乱接住抛过来的钥匙,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徐霖:“你说啥?!”好车不要要烂车怕是遇见疯子了。

徐霖不以为忤,从顾宇车里拉出还在呆滞中的沈素转而上了破车,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司机追着尾气跑:“我的锤子,我的锤子还在车上。”

跑了几步他停下脚步,给了自己一巴掌,反应过来:“艹!锤子算个啥,白捡辆车!嘿!”

旧车里有很难闻的味道,烟味几乎浸入车体,徐霖又开出省国道在弯弯曲曲的山路行驶,沈素坐了一会儿就皱着眉,他动了动想调整一下舒服点的姿势,无意间脚后跟碰到座位下的脚垫上有一把工具。

徐霖安抚躁动的沈素:“忍一忍,我们必须换一辆车,顾宇的车太招摇了。”

等顾宇醒来告诉罗锋,徐霖反水带着沈素跑了,那针对徐霖和沈素的大追逐就开始了。

徐霖不见一点穷途末路的惶恐之态,他身上永远有发泄不完的精力和随时起跳的劲儿:“他们追不上我的,当然带上你会有点麻烦,不过也只有这一点。”

他兴致勃勃的规划逃跑路线,避开一切能被追捕到的因素,畅想以后的生活:“我们会去香江,我出生的地方。香江已经回归了,办通行证很方便,如果是偷渡更好一点,这样罗锋就查不到我们去香江的踪迹……”

沈素踩到木质手柄上有冰冷的铁块,依旧不动声色道:“我去香江做什么?当古惑仔啊?”

徐霖乐了:“你就做媳妇的事,暖床洗衣服,饭就算了我来做……”

沈素露出被恶心到了的表情。

徐霖收起笑:“被拷得不舒服吗?但我还不能解开你的手铐,这样开车会很危险。”

天色已晚,暮色苍茫,车里也安静下来。

沈素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弯着腰,身子又蜷在一起。

徐霖知道沈素饿了一天,胃病犯了,于是他在一个小村落门口的小卖部停下来。

夜色昏沉,下车的徐霖背部毫无防范暴露给了沈素,沈素捡起锤子砸了过去。

偷袭成功!徐霖应声倒地。

小卖部跑出来的两口子以为生意来了,出门见到倒地一动不动的徐霖和戴着手铐拿着锤子的沈素,脸像被大风刮过,尖叫道。

“啊!杀人啦!!”

村子里被刺耳的叫声吵醒了,一家一家的灯打开,这似乎给两口子勇气,男人举起院子里的锄头呵斥沈素:“快放下武器!”

沈素心怦怦直跳,他蹲下来从徐霖衣服里翻出手铐钥匙和手枪。

一边枪口指着那对夫妻,一边费力开锁。

女人尖叫着躲在男人背后,男人腿一软,手中的锄头也掉了,哭丧着脸:“大爷饶命。”

沈素指使男人站在原地,让女人进屋拿吃的喝的。

开锁后他带着食物抛下不知死活的徐霖开车离去,临走还搜刮走徐霖的钱包,并向惊恐的夫妻道歉和付了食物的钱。

夫妻拿着钱面面相觑,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跑来,有胆大的村民探徐霖的鼻息,七嘴八舌的讨论。

“这个人身上的枪被拿了,是不是便衣警察啊?”

“应该是,还有手铐,快叫郝兽医过来看看。”

“他能治个啥,他那医术脚气能治到截肢。”

“总比没有医生的好,这砸得真够狠的。”

“还是快打120吧!”

顾宇坐在平市

沈素在离平市几百公里之外的南市,他依旧按原计划打算坐飞机去美国。

因上次突发税务局查账吓跑沈素的事顾宇觉得打草惊蛇又不想将沈素提前送进监狱,自然查账事件的结果就是没查出问题,虎头蛇尾地草草结束。

沈素被查账时逃跑的事硬是被白道赤裸裸的无视,他至今还是个清白的企业家。

寄存在平市银行的美国签证,沈素已经打电话让银行邮寄到南市。

担忧顾宇和罗锋的手伸到南市,沈素摘下金丝眼镜换成老土的粗黑框眼镜,版型精致的西服也换成实用肥大的工装,连小车也丢在路边,出行全靠买来的二手自行车,风格大变。

南市是个偏工业化的城市,工厂很多,工人也很多,尤其在上下班时间,工人从四面八方而来或者四处流淌散开,轨迹像支撑这个城市永不停歇的血管,沈素去邮局取美国签证时,穿着一身蓝色工装,戴了个安全帽混入工人队伍中,像一条鱼游进鱼群。

南市去美国的国际航班次数很少,最近的还需要等一个星期,为此沈素在飞机场附近找了个住的地方买了食物,一直等到航班起飞当天才出来。

然后他在飞机站的厕所里被两个人捉到了。

那操蛋的感觉就像一所自己搭建很久的新房子还没住上一晚突然之间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了,只余一捧灰烬。

完了,又失败了……

他悲伤得哭出声来,押他回平市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开车说:“兄弟你也太能藏了,我们找你找得快疯了,幸亏你出现在飞机站暴露了,不然我们还在找,话说你去美国做什么?”

沈素哽咽:“谁知道你们能追到离平市那么远的飞机站……”

“是谁派你们来的?是罗锋还是顾宇?”

那人一笑:“我们是接到上级命令,为了捉到你,现在以平市为中心辐射整个省的各个火车站,飞机站,汽车站以及附近的城市乡村等主要出入口都有人在查。”

沈素呆滞:“公家?”

那人露出看戏的表情:“你是沈氏集团的老总吧,你对家上面有人,你要倒霉了。”

副驾驶的人冷声道:“闭嘴,不该说的话不准说。”

开车的人老实了:“哦……”

似乎不想被看出了什么,副驾驶的人找补般的解释道:“我们只是例行查机动车驾驶违章,至于你是额外的收获。”

沈素嘲讽:“公家查违章查到乡镇里?为了创收挺卖力啊。”

尖酸的话怼得人哑口无言,一路无话。

漫长的车程结束后,沈素被送到顾宇的地盘。

…………

刀疤脸男人看见沈素尤为气愤,一脚将沈素踹倒在地上。

“妈拉个巴子的!就是你小子害得我赔了两个月工资?!”

剧痛爆炸袭来,沈素抱着大腿倒在地上闷哼一声又见刀疤脸挥着拳头要揍人就抱着头往后缩。

“扑通”一声,刀疤脸男人被人从背后踹倒。

顾宇收回腿皱着眉:“谁让你动手的。”

刀疤脸委屈又疑惑:“老大,不是你一直说要收拾沈素吗?”

顾宇躲闪着沈素疼得直冒眼泪的眼睛,心情突然恶劣起来呵斥刀疤脸滚蛋。

等房间里的人都走干净了,顾宇才近身扯沈素的肩膀。

沈素心里害怕,胡乱挣扎:“你,你做什么?”

顾宇按着沈素,看见了沈素耳朵后面的红痣,眼神复杂又将沈素推搡到一边,有些嫌弃又厌恶离沈素站远一点。

他神情有些蔑视,看沈素的目光越来越挑剔。

“果然是只老狐狸,又骚又难抓。”

沈素不敢说话,缩在墙角无声地注视顾宇。

顾宇咬着牙:“你装委屈给谁看呢?!”

装委屈?不知道自己模样很可怜的沈素有些茫然。

顾宇越发生气了:“呵,还装,你那天给陈颖打的电话我都知道了。”

顾宇越来越有挑衅的意思:“你猜怎么着?我真让你骗过去了,还在想你会不会真的是一个无辜的沈素,真正的沈素已经消失了。”

“可惜让你失望了,我蠢了一会儿就清醒了。”

“你连陈颖都骗,你把自己都骗了,才有这样一副无辜善良纯洁无瑕的模样。”

“我回来

沈素被带下去洗澡。

在客厅的顾宇无聊,又把刀疤脸喊进来骂了一顿。

又等了许久还不见沈素出来,顾宇走到浴室门口,浴室里面依旧是水声淋漓。

看守的人敲了敲门里面没反应,他拧了拧门把,没打开被反锁了,他也不急只是询问顾宇要不要去取钥匙打开,浴室虽然有窗可以通向外界但这处别墅守卫森严,且不说围墙高大,墙外都有人巡逻把守,沈素就是爬出窗子跑了也会被抓回来。

顾宇一脚踹开门,入眼的是迷蒙水雾,潮湿的水汽倾泻而出,水汽淡去,花洒喷出的水流浇在沈素身上,沈素双手抱膝埋头背对顾宇蜷缩成虚弱的一团。

光洁赤裸的背白晃晃扎进顾宇猝不及防的视线里,脑海中梦里的绮丽场景再现,看不清楚脸的人光着身子又躲进顾宇怀里。

而眼前的背又格外色情,因曾经被人亲吻被人噬咬的痕迹还在,浅浅的印子使一捧如玉的洁白中又染上情欲的味道,顾宇颤抖地伸过手。

沈素觉得背上发毛,转过头,眼睛在水流的冲刷中几乎看不清顾宇的表情,顾宇也不顾被花洒浇湿,手指试图触摸沈素身上的痕迹。

这种氛围让沈素炸毛,他手忙脚乱往角落里爬,又缩成一团。

顾宇似乎又要靠近沈素,沈素哀叫,声音凄凄惨惨:“别过来……”

顾宇动作一顿,手缩了回去,眼睫一垂:“别误会,我不是徐霖,只是担心你想不开自杀。”

“是我想多了,你一直想活,哪怕活得像烂泥一样你都要活。”沈素就算失去一切乃至坐牢也没想过轻生。

沈素以为顾宇在嘲笑他,其实不是,顾宇只是想起当初一样苦苦挣扎的自己。

顾宇关上花洒走出浴室,失去被温暖水流的包裹沈素感觉到冷,看守他的人催促他:“还不出来,你想把自己的皮洗掉吗?”

收拾干净的沈素就被安排顾宇的一处住宅里软禁着,顾宇想不出来怎么收拾沈素就晾着他,有空会回来一趟又匆匆离去。

他回来也折腾沈素一顿,看见沈素睡在自己的床上就弄醒不准沈素睡,看见沈素吃饭就让保姆撤了沈素的饭菜碗筷,无聊到沈素看电视看书他也要过去把电视关了把书抢了。

活脱脱一个幼稚的小孩行为,要是沈素是个小姑娘,他可能会扯沈素的头花。

沈素乖得很,顾宇做什么他就顺从不抵抗,顾宇又不是徐霖那样把他肏得死去活来,他也就能忍受顾宇有些不值一提的苛责。

直到罗清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平衡。

她是自己上门的,又赶上饭点,顾宇让厨师做了三个人的饭,忐忑不安的沈素也被迫入席。

罗清眉目间淡淡的哀怨没了,看起来已经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

厨师做的西餐味道很好,但有心事的三个人吃得食不知味。

低着头的沈素努力吃,罗清曾是自己的妻子,现在应该是顾宇的后宫,顾宇把罗清带过来做什么?羞辱自己吗?

罗清停下手中的刀叉,喉咙里憋着一口气吞不下也吐不出:“顾先生,你老看着沈素做什么?”

沈素抬起头,一脸茫然看向顾宇。

顾宇坦然道:“我看他怎么啦?你吃醋吗?”

罗清:“我不吃醋,沈素已经不是我的了。”她曾经面对沈素的背叛,挽留过祈求过沈素,但沈素还是义无反顾离开了她。

顾宇阴阳怪气道:“那你这次过来想接走沈素是什么意思?旧情复燃?”

罗清摇了摇头:“我来接走沈素是因为我的弟弟,他说你会伤害他。”

她的眼睛明亮温柔,像窗外明媚的阳光和温柔的风。

沈素突然感到羞愧,一种罪恶感涌上心头,酸酸的。

罗清真的不值得,不值得在沈素身上浪费那么多的感情,她一定心碎过,慢慢愈合后依旧是一个温柔的人。

沈素也不配得到这样一个女子的爱。

沈素曾误以为罗清是那种轻浮被人一撩拨就上床的人,如今看来他的想法是错误的。

顾宇突然暴躁:“你有没有让你弟弟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我想想都恶心,你弟弟真t有病!你也是!你忘了沈素对你做过什么吗?!”

沈素脸白了:“你说这个做什么?”

顾宇:”我瞧不起你,沈素,你总是在逃避,你根本不敢让罗清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出身苦寒无权无势,你的沈氏集团没有罗家的帮忙根本就不会存在,你娶了罗清,可你对不起她!你出轨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为了她你要弄死罗清!”

沈素突然明白过来顾宇背后的用意,顾宇怕罗清对自己余情未了,所以要扒开沈素衣冠楚楚的斯文皮子让罗清看到真正的沈素是一个烂到泥的人渣。

于是他点了点头:“是啊,她黄泉路近粉身碎骨,而我和陈颖新婚燕尔恩爱两不疑。”而他顾宇又好到哪里去呢,沈素出轨,顾宇滥情。

沈素不敢再看罗清的表情,只能哀求顾宇:“你别说了,让她走吧。”

罗清爆发了:“顾先生,你留我吃饭就是为了让我再伤心一次吗?”

眼眶红了的罗清不让自己失态勉强笑道:“已经过去了的事,我放下了,我已经不爱沈素。”

顾宇终于笑了,和罗清得意洋洋道:“你也贱,总记得别人的好不记得别人的坏,沈素以前应该也对你很好吧,在陈颖没出现之前,所以你记吃不记打,你弟弟说救沈素你就来救。”

“你知道徐霖也喜欢沈素吗?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就是沈素干的好事。你爸知道沈素当了他女婿后又当他儿媳吗?还不知道吧?”

罗清忍无可忍将手边水杯的水泼在顾宇的脸,看仇人一样看着顾宇:“我们家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说话像一条毒蛇,吐出的字像毒液,你像是被这种毒汁泡了半辈子,以至于心怀恶念,口出恶语,我真厌恶你。”

“我恨沈素,恨他五年的感情在一个半路杀出的女人杀得干净。”

“可心里只有恨的人是活不久的,我不能在心里养着一条毒蛇,不能夜夜起身,在灵魂的园子里栽种荆棘。”

怎么就活不久呢,自己活了十年呢,顾宇歪在椅子上,脸上的水也不擦,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

罗清站起身想走,顾宇也不留她,只看着她。

她路过沈素时,沈素还低着头发呆,她又顺手扇了沈素一巴掌,打红了沈素的半张脸。

“混蛋!”她骂了一句。

顾宇坐直了身体立马精神了:“你怎么打人啊!”

沈素捂着又辣又痛的半张脸,看着罗清逐渐远去然后消失的背影哭了。

顾宇犹豫一下,走过来探头探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嘟囔:“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你是来还眼泪的林妹妹吗?不对,你又不姓林。”

沈素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不甘寂寞的顾宇摇了摇沈素的肩膀:“沈妹妹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

开玩笑的一句妹妹,沈素却被雷劈了一般,抱着头蜷成一团,碎片似的记忆纷飞而至。

沈素年幼时多病羸弱,高级知识分子的父母便求鬼神请人算命,算命先生说孩子要取女孩儿的名字不然活不过三十岁,于是那个孩子就取名素,银装素裹的素,父母还天天妹妹妹妹地叫孩子,以求孩子健康长寿。

顾宇泄了气:“你抱着头做什么?我不是要打你。”

沈素是该伤心的,他想家了,不知道为什么连罗清都让他悲伤,他又忍不住去想陈颖。

如果陈颖在的话,他就可以抱住陈颖从她身上汲取温暖,而且陈颖也很喜欢抱他,过年的时候经常抱着他躺在床上睡觉。

顾宇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沈素哭累了睡着了,他才梦游似地离开了。

顾宇再次回来,带着浑身的酒气,熟睡的沈素被顾宇毛手毛脚的动静惊醒,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沈素也住了大半个月了,顾宇从来不在这处住宅过夜,这是头一次,还喝了很多酒,醉醺醺的躺下,四肢打开霸占了大半张床。

被挤在床边的沈素干脆抱着枕头睡在床脚的地毯上,被子只有一床,备用的也不知道被保姆收拾在哪个地方,困极了的沈素从衣柜找了一件顾宇的西装外套盖着,打算糊弄一晚。

顾宇睁开眼睛,摸了摸身边,空的,他攀在床沿看床脚的沈素:“你不冷吗?上来睡。”

睡眠很差的沈素被喊得有些气闷,他实在不愿意和醉鬼纠缠,双手捂着耳朵侧身睡。

在他睡得昏昏沉沉间,顾宇爬下床摸到沈素后,双手一捞将沈素整个人抱在怀里。

被惊醒的沈素惊恐地一阵乱踢,醉酒的人力气大,抱着人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顾宇挨了几脚也不放手,反而将不断挣扎的沈素抱上床塞进被窝里,然后心满意足把自己也扔进被窝。

沈素小时候过够苦日子,虽然高但很瘦,骨头都比别的男人轻,偏偏身子又软得像面条,顾宇顺便一拽就把沈素扯在自己身上。

整个人都睡在顾宇身上的沈素不舒服想下来,顾宇就用双臂死死圈住沈素的腰肢,沈素动了几下没从顾宇身上爬下来不说,差点没被顾宇铁一般的手臂勒断腰。

沈素咒骂:“你就欺负我,你就觉得我好欺负,腰都被勒断了,晚饭都要被勒得吐出来。”

他恨恨盯着昏睡的顾宇,思考自己要不要掐顾宇的脖子,把顾宇掐死。

沈素最终没下手,困意上来,头一点一点低下伏在顾宇的胸膛。

…………

顾宇又做梦了,时隔四个月再次梦见将来的自己。

他颓废了,连顾宇过来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上次他曾信誓旦旦,说等沈素出狱就弄死沈素。

顾宇再问起他的境况,他捂着脸无比后悔:“我没杀沈素,我失心疯了,一冲动把沈素上了。”

顾宇整个人都不好了,震惊的看着将来的自己。

他还叙说自己的罪恶:“沈素一直不知道陈颖被老罗弄死了,他蠢得要命,他都忘了如果不是因为陈颖的背叛他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和年轻的顾宇不同,他当时扳倒沈素的办法格外简单粗暴,那时沈素出轨陈颖还未和罗清离婚,他查到陈颖是单亲家庭长大就绑架了陈颖的妈妈,威胁陈颖告沈素强奸罪,陈颖起初不从甚至想报警救妈妈,顾宇剁了陈颖妈妈的小指寄给了陈颖,看见小指的陈颖疯了也从了。

比起使用商业间谍偷取沈素罪证,这一招利用陈颖背刺沈素真的是又快又狠又诛心,沈素一时之间名声扫地,被罗家抛弃,深陷牢狱之灾。

“我想办法为他争取了两年缓刑,是为了折磨他,他被困在一个地下室里,我的人对他……对他用刑……”

顾宇有点听不下去了,颤抖着手抽烟,却连烟都拿不稳,只好狠狠咬住烟嘴,含糊道:“你没错,沈素他该死,他害死了爸妈……”

还毁了顾宇的一生,上个世纪的大学生多值钱啊,要不是沈素,顾宇会有光明的前程,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十年后顾宇就会和大部分同学一样在各个领域的企业当个中高层,过着比上还可以比下更是绰绰有余的生活。

颓废的顾宇声音缥缈起来:“他没个人形进的监狱,我那个时候还是没释怀,因为他眼里还有光,他还想出狱后找到陈颖,继续和陈颖过日子。可他不知道陈颖早死了。”

他还在嘲笑沈素:“很可笑是不是?陈颖都背叛了他,他是哪里来的蠢货居然相信爱情,更可气的是,他还有信念地活着,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好像活着就是为了复仇,可我已经复仇了,但我还活着我没死。”

颓废的顾宇连年轻的自己都攻击,他挑剔地看着顾宇:“你也是,你活着也是为了报仇,报我们的仇,你站在那里从骨子里都沸腾着愤怒和仇恨。”

顾宇可不是一个善茬,他尖酸道:“彼此彼此,你是半个魂站着,另外半个魂已经飞了,上次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子,我不喜欢你这样,好像放弃了一切只剩个躯壳活着,你像我炫耀你的女人多得像加强排的样子真不要脸,你把她们当做发泄空虚的玩物,你不但不爱她们,你还不爱自己,你过得没有意义,你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我上学时朝气蓬勃,随时都想着起跳,怎么会想到自己将来会腐烂的浑浑噩噩的活。”

颓废的顾宇回击:“那些女人很乐意这样做!我对不起她们吗!她们不喜欢我滥情滥交完全可以离开,可她们愿意忍受啊,因为我能给她们利益,给她们想要的东西,无论是钱还是权。”

他呵呵一笑:“你我都知道,我们都渡过那样不堪的十年,如果我还是当初那个穷困潦倒坐过牢一事无成的人,她们不会看上我的,因为她们根本就看不到我。”

“所以,你怎么能怪我呢,她们和我是一样的,各有所求而已。”

顾宇沉默了,他一直想让事情回到原本的样子,爱情应该是两个人的事,眼前的顾宇做到了,因为他压根没有爱情。

他不爱魏眉,所以也不愿意迁就魏眉的一厢情愿和魏眉结婚循规蹈矩的过日子,又对魏眉心有愧疚,所以两个人一直拉扯着,说不清楚顾宇是在折磨魏眉还是在折磨自己。

顾宇此刻才惊觉自己原来这么拧巴,总想着报答魏眉却不甘心结婚,似乎在往老路上走。

颓废的顾宇反驳完又继续颓废,他沉默地坐在椅子,一皱眉便出现深刻的纹路,一瞬间苍老了。

他喃喃道:“我开始嫉妒陈颖了,她都死了还让沈素这么疯狂,沈素出狱后我把他带回家,给他看了陈颖死时候的录像。”

“老罗的手下真不是个人,玩完陈颖还拿酒瓶子砸陈颖的头,陈颖直着嗓子连喊了几声妈妈就死了,我之前看过一次没敢看完,给沈素看的时候,听到她叫妈妈,我汗毛都起来了。”

“沈素看完眼珠子一片血红,像发疯的野兽一样攻击我,我一拳砸倒他,他就爬起来,摇摇欲坠扑向我,我也挂彩受了伤,我打着打着,打出了火气打出了怨恨愤怒,我想沈素活该,想陈颖活该,我越来越愤怒失去理智,我甚至都不记得我当时怎么把沈素压在身下……”

他抬头看向年轻的顾宇,顾宇的烟已经燃到尽头,但顾宇好像感觉不到被烫到手指也没有松开手丢掉,只是脸上露出微妙的痛楚。

颓废的顾宇说:“我完了,我真的毁了沈素,可我现在觉得被毁掉的沈素就是我那飞走的半个魂魄,因为我们成了一样的人。”

沈素从梦中惊愕而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被一个男人压着,正欲尖叫的沈素借着昏暗的床头灯看见顾宇脸色醉红的脸庞才彻底清醒。

一看时间才凌晨两点半,自己只睡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是被吓醒的还是被顾宇弄醒的,顾宇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醉了,现在又开始躁动起来,身体滚热。

睡觉之前沈素还睡在顾宇身上,醒来后顾宇就将沈素压在身下,胡乱摆弄沈素柔软的身体,还扯散了沈素衬衣款式的睡衣,露出一大片洁白的胸脯。

衣衫半褪的沈素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没听说顾宇有同性恋的倾向,而且他一个种马男,钢管是弯的他都不可能是弯的。

刚放下点心的沈素又毛了,因为顾宇在捏他的胸。

沈素不育,和罗清结婚五年都没有孩子,在房事上有些不行,身体多少是有些问题的,可能是激素失衡,即便沈素很瘦,胸前和屁股上反而有些肉,软软地附在上面。

那有些粗糙的手指捏着沈素胸前又软又白的嫩肉,揉面团似的没个轻重,沈素的胸部敏感差点没让顾宇掐哭,太疼了。

顾宇似乎醉得更深了,沈素小声哀求他也没听见,双手专心将沈素胸部往中间拢,在他的努力下,沈素羞耻地看见自己胸前出现一对曲线初具的小乳,娇娇俏俏的,像没发育完成的小女孩。

又羞耻又愤怒的沈素破口大骂,骂顾宇精神病,骂顾宇撒酒疯捏男人胸。

顾宇低头埋在沈素胸前,尝冰激凌一样用舌头一圈圈的舔舐。

“啊……”沈素身体一颤后背一瞬间出了一层薄汗。

联想到酒后乱性和种马文是很搭边的

配合,沈素语气都在发抖,咽了口水:“顾宇,你醒醒,你清醒一点,我是沈素……我是沈素啊……”

顾宇不答,依旧死死压在沈素身上,并开始用牙齿轻轻碾磨沈素娇嫩的胸部,发出黏腻的水泽声。

在唇舌热情的挑逗下,沈素轻叫出声又羞耻地咬住唇,慌乱的挣扎,连声喊顾宇的名字,想要喊醒顾宇。

顾宇嫌沈素的声音聒噪,伸手捂住沈素的嘴,空出来的手扯沈素的身上,很快沈素的睡衣让顾宇解了,连难脱的睡裤也让顾宇粗暴地撕烂丢在地上。

摸到沈素光溜溜的没有衣服,顾宇才脱自己的衣服。

沈素趁顾宇脱衣服没压着自己,就立马翻身下床往外跑,没等跌跌撞撞的沈素跑到门口,反应极快的顾宇冲上前从后面拦腰将沈素抱住,两个人在房间靠近门的地方搂抱在一起。

“你去哪里?”他说。

顾宇炽热的鼻息喷在沈素的脖颈上,激起沈素一阵颤栗,哆哆嗦嗦道:“你弄错了,顾宇,我不是你的女人,我是……”

“你……啊……”

沈素轰地全身一软,顾宇进去了。

沈素发不出一点声音,无论是求饶还是叱骂,只无力地垂着头,要不是顾宇遏住他的腰肢,他就摔在地上。

顾宇亢奋地一边亲吻沈素又瘦又白的背,失去理智的顾宇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发狠地顶着,宛如残暴的君主惩罚不听话的奴隶。

直顶得沈素哆嗦不已,眼神逐渐涣散,身体也开始发热,手脚发软,几乎倒在顾宇的怀里。

沈素紧紧贴着顾宇的胸膛,喘着气晕乎乎道:“你的心跳好快啊……”

该死的,沈素不说还好,一说顾宇的心跳越来越快,正狂热地搏动,好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这种狂热让顾宇忍不住去感受沈素的心跳,然后又惊又喜:“你心跳也好快……”

爱欲交织下,呼吸急促的顾宇说不出来什么话来,只能咬着沈素修长的脖颈发泄。

脱力的沈素被顾宇掐着腰后入,沈素的腰细并不是一般男人宽肩窄胯衬托的腰细,是纯腰细,从顾宇的角度来看,这细腰被他肏到往下一塌,那玲珑的腰线,简直了。

这背瘦也不是嶙峋的瘦,而是皮骨精致,沿着起伏的脊椎线,那曲线柔润纤细,尤其是顾宇从后面顶入沈素,沈素在他胯下颤抖凄楚可怜的模样,生生叫人从心底滋生出暴虐欲和征服感。

难怪徐霖喜欢咬沈素,顾宇也想咬,也想像徐霖一样在沈素雪白的身上留下斑驳的吻痕和密密麻麻的咬痕。

忍受被顶到最深处的沈素哀叫出声,顾宇又在咬他,咬后背上的肉,像要把沈素活吃了一样。

吃痛的沈素清醒了许多,企图往外爬,顾宇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伸手握住沈素的脚踝拖回来继续按在胯下。

坏心肠的沈素终于受不住地抽泣,他想开口求饶,却在回头与顾宇对视的时候,被顾宇翻过身面对面的肏。

沈素几乎不敢直视顾宇的眼睛,那双深沉沧凉的眼睛泛着光也是凝滞的深潭似的幽光,已疲惫不堪昏沉的沈素看不透顾宇的眼睛却也不愿去想。

而顾宇想逼他跪在脚下臣服,还想逼他抽泣着求饶,更想让他保持理智清醒地看着自己是如何肏烂他的。

他太可恶了,不但坏,还坏得那么无辜,并在祥和与生人勿近中游离,一副清贵事不关己的模样。

可对沈素望向自己的眼神,顾宇却溃不成军一败涂地,他终于忍不住吻向沈素柔软带着温度的唇瓣。

“沈素……”

被亲吻的沈素一瞬间瞪圆了眼睛,身体一缩,反应过来后被欺负狠了的他哭着用拳头敲着顾宇的肩膀。

激荡的心神逐渐平静,顾宇依旧亲吻着沈素,他脑子清醒地想自己完了。

他这次之所以喝酒,是因为与魏眉父母商量好订婚的事,预定的彩礼堪比罗锋嫁女的陪嫁,魏眉贪财的父亲为了这笔即将入账的巨款提前庆祝,生生把顾宇爸爸准备的酒都喝完了。

顾宇让司机送魏眉父母回家,自己则坐来一趟车去了沈素那里,他脑袋晕晕乎乎的,什么也没想,就来到沈素的住处,躺在床上就睡觉。

梦里看见另一个颓废的自己,知道了自己将来会为一个被毁掉的沈素心碎。

他恨沈素,所以觉得荒谬。

梦醒,在微醺和恍惚中他又延续了梦里的错误把沈素上了,这就可笑,显得他像一个发情的野兽。

他恨沈素,却忍不住心疼沈素。

他也不想原谅沈素,可也忍不住怜悯沈素。

错了,他又错了。

沈素还在哭,哭红了眼,顾宇抱起他进了浴室。

氤氲的水雾腾升,顾宇给脏兮兮的沈素洗澡。

沈素靠着墙壁腿根都在抖,被狠狠干了一晚站不住很正常。

但他那很敏感一碰就受不了的样子实在色气,顾宇没忍不住又干了沈素一顿。

偌大的别墅里四处弥漫炖鸡汤的香味,顾宇在厨房里面忙碌想给还在睡觉的沈素煮点鸡汤喝。

除了鸡汤,顾宇还熬了一点米粥,顾宇喜欢吃味重的食物,但沈素的胃不好,只能煮点清淡的。

米粥咕嘟咕嘟冒着小泡,顾宇拿着勺子慢慢搅动粥底,怕糊锅。

今天的天气很好,顾宇打开厨房的窗户,外面的风徐徐而来,凉风习习,吹得顾宇眯起眼睛,感受到一种不切实际漂浮在虚空的幸福。

突然一点轻微的动响将沉浸在幸福中的顾宇惊醒,顾宇丢下勺子踉踉跄跄跑向沈素的卧室。

摔了一跤的沈素推开顾宇,自己爬起来往外走,顾宇又挡在门口堵住沈素。

“沈素,你去哪儿?”

沈素后背一麻,木木地看着顾宇:“不要叫我沈素,我不是沈素。”

顾宇已经习惯了沈素的逃避,但还是恼火:“你不是沈素那你是谁?你是张三还是李四?”

“你说不出来别的名字,因为你只能是你,你就是沈素。”

沈素双眼无神:“对,我是沈素,随便吧……”

顾宇愤怒,同时他也无奈。

大概沈素的确忘了自己是沈素。

顾宇拿陈颖刺激沈素,他凶恶道:“那个你最喜欢的女人你总记得吧!”

一张娇艳如玫瑰的脸电光火石般闪过沈素的脑海。

陈颖……沈素动了动嘴,还是没能开口。

顾宇呵呵冷笑:“那个背叛你让你失去一切,你都要回到她身边的陈颖,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沈素痛苦地闭上眼睛:“你别说了,我根本不爱她!”心脏在抽痛,为什么痛呢,呼吸都在痛。

沈素开始诋毁陈颖:“她品性不端,爱慕虚荣,轻浮放荡……”越说沈素越哽咽,他真的没喜欢过什么人,也没有力气再去喜欢人。

顾宇知道沈素在打什么算盘,尖牙利嘴道:“我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你只是想迷惑我,让我不要把关注放在陈颖身上,因为你知道如果你表现得太喜欢陈颖了,我就会像上一次一样,杀掉她或者让罗锋杀掉她。”

沈素语无伦次地尖叫:“没有!我没有喜欢她!”

顾宇暴喝:“那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赶走陈颖?!为什么不和陈颖断了?!徐霖和我说你不断地在陈颖身上浪费时间,把陈颖放在身边上班,送陈颖去医院,给陈颖买房买东西!还和陈颖一起过年!”

顾宇咬牙切齿:“过年那几天,你是不是和陈颖睡觉了?”

沈素有些崩溃,因为他忽然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真的想把陈颖推远,表面上是在陈颖的撒娇和哀求中他才一步一步妥协,可内心何尝不在窃喜和纵容自己沦陷。

还是不肯接受毛骨悚然的真相沈素干脆捂着耳朵不去听,不去想,闭着眼睛念叨:“假的!假的!”

顾宇给气笑了,扯下沈素捂耳朵的手暴躁道:“看着我,我只问一句,如果你真的逃到美国,你会不会把陈颖接到美国去?用尽一切办法?!”

顾宇和沈素对视,沈素惶恐不安,宛如迷失在丛林里的幼兽。

许久之后,在沉闷的气氛中,沈素喘着气:“我会,因为你们会杀了她……”

陈颖她只是内心没有长大的女孩,父母离异后一直和妈妈过着贫穷的生活,脾气差又依赖妈妈,她被真正的沈素诱惑才去当小三的。

原身在年轻的陈颖面前他是一个很有阅历又成熟的长者,沈素有理由很怀疑陈颖对原身的爱里其实有几分在寻找缺失父爱的影子。

陈颖不该死,都是原身的错,都是真正的沈素犯下的错。

沈素又补充一句:“如果做不到,我还会偷偷回来去找她,哪怕会受伤,哪怕会死。”

顾宇一怔,想笑又想哭,像梦游一样呓语:“沈素……”

这语气中饱含着的情愫令沈素头发发麻,他隐约明白顾宇似乎是个即将爱上自己或者已经爱上自己的倒霉蛋。

擅长让别人痛苦的他挑衅:“你别叫我沈素,我不是他,但我就是爱上了陈颖又怎么样?”

沈素报复性的撒气引来顾宇的粗暴对待,顾宇掐着沈素的下颌扭到一侧,白嫩耳垂后,一点朱砂痣明晃得扎人。

“骗子!陈颖说你是沈素,就是你耳朵后面有痣,你又该如何反驳呢?!”

沈素心狂跳,顾宇总是叫那个他不愿意听的名字,叫到沈素都快误以为自己是真正的沈素了。

如今顾宇可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露出马脚了。

沈素终于能笑出来,他得意洋洋一字一顿道:“真正的我,是眼尾有痣!”

那颗楚楚可怜被人说娘兮兮被人说不详的朱砂痣,是长在沈素的眼尾!

就算自己容貌和沈素长得很像又怎么样!那也不是真正的沈素!

他真的太过得意,得意到仿佛把真正的沈素从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都驱逐干净。

顾宇猛地松开沈素眼神复杂,摇摇晃晃的沈素整个人撞在后面的墙壁,看着顾宇离开。

沈素支撑不住地顺着墙壁往下滑,背靠着墙壁坐下,双眼直愣愣失焦地看着虚空。

顾宇离开时的眼神,让他不觉得顾宇被他说服了,高兴过来后沈素只觉得很累又觉得空虚,空虚得想死。

门外传来脚步声,离开的顾宇又匆匆回来。

沈素手臂撑着地板想站起来,惊讶不已:“你……”

一张小相框扔进沈素的怀里,把想站起来的沈素砸倒。

顾宇的表情很严肃,严肃到带着怜悯的意味,他带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沈素心里想迟疑一秒才将相框翻过来去看正面。

黑白相片里面,年轻青涩的沈素抱着学位证目视前方,左边眼角一点痣醒目得像一颗炸弹,炸得沈素魂飞魄散。

顾宇道:“沈素,平市本地人,一九六六年七月三号出生……”

“父母在平市市委工作,在你七岁时双双死于意外,你不得不进入福利院,因福利院条件差受不住饥饿逃出来,流浪一年后被政府救助继续上学。”

“后因学习成绩优异,考上京城人民大学,顺利毕业后从北方回到平市,在市政府工作,期间被罗锋的女儿罗清看中并追求,一年后两人结婚,你辞去公务员在罗锋的全力帮助下开始创业。”

沈素呆呆的,木木的,他抬不起头,因那头颅太过沉重,也因那罪恶也太过沉重。

顾宇又说了很多,说得嘴巴都干了,说得沈素像死过一回似的,他才蹲下身看着沈素轻声道:“这张照片是我在罗清家找到的,见我很感兴趣,她说你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眼角的泪痣还在,只是她爸爸罗锋觉得这痣不好,是妨碍婚姻为离婚多婚之痣,无论男女,有了这颗痣,一生情路波折多有始无终。于是你就去医院点掉了这颗痣。”

“那天我在罗清家是因为罗清喝了酒要自杀我救了她,你应该记得那件事,因为你突然回家看见我和罗清在吃饭,你为什么问都没问罗清一句你就跑了?”

“你走后,罗清还说你眼角的痣没有了,心里的痣还在,所以你不经诱惑,不经考验,不值一提,她………她为了你眼泪都流干了……”

沈素抱着头以一种逃避的姿势蜷缩起来,耳边又响起那日背后罗清的哭声,慢慢的又变成陈颖摔下楼梯的哭声,沈素甚至听见自己父母叫“妹妹”的声音,徐霖在叫,其中顾宇比所有人还像个冤魂。

所有的声音汇成大海汪洋,沈素被汹涌的记忆片段淹没,他这一生被人爱过,也爱过人,可总是得到了又失去,有自己主动失去的爱和被迫失去的爱。

顾宇看着恸哭的沈素,眼神悲悯:“想起来了吗?你究竟是谁?”

沈素泣不成声,他心都碎了。

午后的阳光太温暖了,晒得沈素懒洋洋的,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眯着眼睛打瞌睡。

徐霖在旁边的办公桌上处理文件,钢笔尖划过纸张发出刷刷的声音,他埋头工作的空隙,会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睡觉的沈素。

沈素睡了一觉醒来,徐霖便站起身给沈素倒了一杯牛奶。

沈素喝了一口有些抱怨:“小徐,别总是给我倒牛奶,我喝了更想睡觉。”

徐霖一笑:“你是老板,想睡就睡。”反正工作的事他也可以处理,在他没来之前沈素身为沈氏集团最大的老板每天竟比社畜忙碌,喝酒喝出胃穿孔,数不完的应酬。

沈素觉得徐霖说得也对,幽幽叹息:“我年纪大了,是该休息了。”妻子罗清去世的回忆部分

“啊——”陈颖尖叫着,眼睁睁看着徐霖摔下楼梯。

沈素从办公室跑出来,见狼狈摔下楼梯的徐霖,两步作一步地窜过去。

徐霖抱着受伤的腿,额头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死死咬着下嘴唇,一声不吭。

焦灼的沈素一边问他情况一边打急救电话。

沈素询问他他也只是摇头。

直到沈素问他怎么摔下楼梯,徐霖才看向陈颖,那眼神无辜又纯真,甚至有些茫然,不明白为什么陈颖会推他。

不知所措的陈颖在楼梯上,明明十几步台阶的距离,在沈素眼中却是又高又远,于是他眼中出现失望的情绪。

陈颖有些崩溃:“我没推他啊!我真没推他!沈哥,你相信我,他是故意摔下楼的。”

刚才她和徐霖单独谈话,威胁徐霖主动辞职,说沈素身边有她就没有徐霖的位置。

刚说完,站在楼梯口的徐霖身体晃了晃,嘴角露出一抹渗人的微笑,看得陈颖起一后背鸡皮疙瘩,然后徐霖就摔下去。

徐霖扯住正要说话的沈素,垂下眼睫,有些柔弱道:“老板你别怪陈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掉下来……”

我见犹怜的模样。

沈素拍了拍徐霖的肩安慰他:“我知道,我相信你。”陈颖的性格一直有些冲动任性。

陈颖激动失控,破口大骂:“死骗子!你陷害我!还装无辜!”暴怒的她将臂弯挂着的名牌包包狠狠砸向徐霖。

沈素想也没想用自己的后背护住徐霖,他被包包尖锐的一角砸趴下,背心又痛又麻,半天爬不起来。

徐霖手忙脚乱地将软在地上的沈素抱在怀里带着哭腔:“老板你没事吧!”

沈素蹙眉忍受背心痛楚,安慰徐霖:“我没事。”

陈颖跺脚大叫:“不准你们抱在一起!快撒开!”

她跑下楼,一把推开徐霖将沈素紧紧抱在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沈素身上。

她这样伤心,让沈素又无奈又心疼:“你究竟想怎么样?”

陈颖抽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好伤心,心都快碎了。”

“罗清不是我推下楼的,也不是你推下楼的,是她自己要跳的,因为你选择了我,不要她,她气不过。”

沈素喉咙发紧,眼前发黑,虚弱道:“你说这个做什么?”

陈颖撒泼打滚:“我要钻戒,要穿婚纱,要和你结婚,要和你上床做爱,你给我你快给我……”

陈颖抱着沈素哭:“我们是爱人啊,怎么罗清死了,我们的爱也跟着死了呢?”

“我守着你,像守着一座坟,七年了你就这么走不出来吗?”

沈素唯有沉默面对陈颖的渴求。

陈颖崩溃了,摇晃着死掉般的沈素:“快给我你的爱。”

沈素想自己像一条毒蛇,陈颖是自己的玫瑰,他吐着信子用旁人的鲜血来滋润自己精心养育的玫瑰。

而这段毒蛇与玫瑰罪恶而背德的姻缘,随着罗清的离去而一并凋零。

他只好从喉咙挤出破碎的语句:“没了,我没爱了……”

陈颖失魂落魄,边哭边笑,站起身抛弃沈素,一步一步远去。

沈素看着她,就这样看着她离去。

心里明白陈颖不会回来了。

愧疚与痛苦击垮沈素,他走了那么远的路,历经风霜坎坷,甘受驱驰劳苦,忍受贫穷饥饿流浪讥笑……到头来的结局却是失去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他又成了孤独的躲进黑暗里的阴暗虫子。

救护车来了,徐霖被抬上救护车,他死死抓着沈素的手,医生没办法拉开他们,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沈素也被徐霖拽上了车,坐在担架旁边椅子上。

徐霖注视沈素的表情,眼里只有认真和小心,那样过分的认真和小心翼翼与其是在看心爱的人,倒不如说是看见一颗坚强的心终于破碎。

旁边白大褂的医生,挠了挠头也不明白沈素露出那样的表情,脸拧成一团的他犹犹豫豫开口:“你朋友只是脚踝扭伤而已……”怎么一副死了老婆的鬼样子。

沈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同一个木偶人,徐霖被拉去急救室处理脚踝,期间他被徐霖拽着手寸步不离,直到徐霖拉着他一瘸一拐走出医院时他还是个傻子。

晚上徐霖依旧睡公司的宿舍里,沈素有很多房子但现在他是个无家可归的人,而且还是个傻子。

徐霖把傻子抱进怀里,傻子没拒绝乖巧地缩在徐霖的怀里。

狗胆包天的徐霖意识到这是一个乘虚而入的机会,于是他开始示爱,热情地倾诉爱意。

“她们都爱风光无限的你,而我爱全部的你,包括你的冰冷和柔软,你的狠毒和怯懦,你的执拗和痛苦……”

沈素发出喘息声,徐霖抱着沈素的腰肢倾听沈素的心跳:“你的心跳得真快,是高兴吗?我知道你缺爱,你一直很缺爱。所以你就算不爱我,也会因为被人爱而感到高兴。你不会把我赶走对不对?”

“和我相处很舒服很愉快吧?当你向我叙说旧事露出自己人性的阴暗面时,就意味着你从心底里接受了我。”徐霖当然知道这不是因为爱情,四年相处下来,自己对于沈素来说很重要,但绝没有到陈颖那种地步。

“你想吓跑我,让我认识到你是一个多么糟糕的人,你怕把真心给我后,我突然看清你并抛弃你,你是怕我会伤害你对不对?我不会伤害你的。”徐霖发挥传统艺能开始鬼扯。

沈素没有说话,但徐霖知道他又活了,徐霖也顾不得细水长流,真面目一下子暴露了,扭扭捏捏道:“那我可以肏你吗?”

沈素一呆,徐霖开始扯他的裤子,沈素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被剥光,他终于慌乱起来,带着气腔哀求:“小徐,你冷静一点,我们不能这样,我还喜欢陈颖,我只是因为罗清的死无法面对她……”

徐霖扳开沈素的大腿,他知道自己是沈素溺水前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所以无所顾忌地对沈素做任何事。

“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沈素迷糊了,徐霖一大段一大段鬼扯的话把他给洗脑了,他都以为自己对徐霖情根深种。

徐霖一挺腰顶了进去,吃痛的沈素踢蹬双腿,哭得嗓子都哑了。

徐霖的床技差得令人发指,本钱还大,弄得沈素死去活来,折腾一晚上,沈素几乎是昏死过去,徐霖才停歇抱着沈素心里美美地入睡。

睡了不到一个小时沈素因为生物钟醒来,公司九点上班,现在已经快八点了,他把徐霖弄醒,脸色很差,想骂人又忍住了,徐霖太会装可怜装无辜了,当他望着沈素时,沈素就狠不下心骂人,只好忍声吞气。

他给自己洗澡,穿好衣服扭头一看徐霖还坐在床上,懒散又满足的神情好像还回味昨晚的快活。

沈素脸一沉:“快起来,马上就上班了,要给公司开门。”他很憔悴,被做狠了站在那里腿都不能完全合拢。

徐霖舔了舔嘴巴,无辜的看着沈素:“老板,今天过清明节,你忘了你给全公司都放假了。”

沈素一顿,他真忘了,他又恶狠狠道:“那也给我起来,跟我去上坟!”

徐霖有些为难,他掀开被子,露出自己肿得像个馒头的脚踝,这是他为难的原因,在昨晚折腾下自己的伤更严重了。

沈素呻吟出声:“你真是我的地狱。”不得已他只能找些冰块给徐霖的脚踝冷敷。

就在他坐在床边专心给徐霖冷敷时,侧颜十分貌美,食知其味深陷其中的徐霖伸手摸沈素的腰肢,胯间又鼓囊囊的一大坨。

不耐烦的沈素呵斥他:“你怎么这么荒唐,我多大你多大?你还上瘾了?!”

徐霖比他小八九岁呢,沈素也没搞明白,公司里有不少年轻女孩向徐霖告白,徐霖竟然挑中他这个快四十岁的老男人,他口味独特吗?

徐霖泫然欲泣:“你要了我的身子又要把我抛弃吗?”

他边装委屈边偷看沈素的腰肢和屁股,沈素胯窄但腰更细,双腿又直又细长,坐下来的时候腰臀比就很美妙,要是从后面掐着腰后入……

沈素并不知道他龌龊下流的想法,见他委屈就不再说话,沈素是缺爱的,尤其失去爱之后重新得到一份爱,他想珍惜,想得到救赎。

哪怕徐霖摸自己的屁股沈素也强忍着,眼里是强行压制的不耐,那种刻意的疏离和骨子里散发出的禁欲感,撩得徐霖心里直发痒。

他极尽所能的求欢,像一只发情的大猫蹭着沈素的身体,把沈素的白衬衫都蹭出折痕,沈素被大猫的热情弄得喘不上气了,他还是坚定拒绝。

徐霖抱着沈素的腰肢,哼哼唧唧地乱叫,老板好哥哥给我,我要……骚得不成样子。

沈素抵抗不住只好说实话:“你技术太差了,一点也不舒服,真的痛死了,你会弄死我的。”

会心一击,刚才没有骨头趴着沈素身上的徐霖躺回去用被子从头到脚全部盖住挺尸。

沈素知道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没有一个男人能承受得住爱侣点评他在床上的表现烂透了。

被窝里传出徐霖委屈的哭声:“我是

沈素才发现徐霖并不是他印象中老实诚恳的性格,又淫乱又邪恶,总是强迫他做爱,哪怕是大白天,哪怕人来人往的公司里,工作中的徐霖性欲一来就把门反锁,开始奸淫沈素,不堪承欢的沈素在情欲的颠簸中欲仙欲死,把办公桌,地毯,阳台,沙发,浴室都弄湿了……

淫乱的日子持续了大半个月,沈素才带着徐霖上坟。

他所祭拜的人都葬在了平市最大的陵园里。

沈素先给自己父母的合葬墓上香,烧纸钱然后跪拜,徐霖也跟着跪拜,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

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相片,沈素有些伤感,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如何开口,祭拜完便沉默离开。

一个骗子总是习惯用谎言来欺骗别人的真心,就这样徐霖又骗了沈素三年。

直到一次慈善晚会,打破这一切虚假的幸福。

大部分富人很喜欢做慈善,当然这不只是单纯为了回报社会,可以避税还可以洗钱……

沈素也是如此,他身为平市最有名的企业家房地产商老板,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做慈善,他成立基金会专门帮助因为困难而失学的优等生。

起初他是带有目的性,不助老不扶幼,就帮助那些再上几年学就走入社会的优秀学生,想的就是那些成绩优秀但家庭困难的学生靠读书走出一条登天路后,能在将来给自己提供利益和帮助,很多富人也是这样靠赞助潜力股来扩张人脉。

后来沈素的公司越做越大,在整个省都蔓延开,钱的分量在沈素的心里逐渐轻了,他开始真正关注社会底层,帮扶那些在泥沼中挣扎又努力坚持的人。

这次慈善晚会是沈素和一些富人朋友举办的,募集的资金用来改善残障人士的生活。

连最近来平市视察经济的中央官员知道后也大为赞赏,出席晚会给沈素颁进步企业家奖。

晚会中场休息,沈素让徐霖把那块奖杯收起,自己与儒雅随和的官员进会客厅喝茶醒酒。

喝得脸颊通红的官员端起茶先看了看又用鼻子闻了闻皱起脸:“怎么有股火气,制茶的师傅竟然把那么嫩的绿茶给炒了,头茬的绿茶晾干就好了嘛。”

沈素端起自己的茶喝了一口:“好苦……白桓你的嘴可真刁啊,这都能闻得出来,这茶可不是我提供的,你可别冤枉我啊。”

白桓摆了摆手:“你亲手泡的茶我得给这个面子。”扭头又把手中的绿茶灌进口中一饮而尽,品茗是一件很高雅的事,但白桓这样一个级别不小的中央官员喝茶喝出牛嚼牡丹的架势。

沈素没忍住,捂住嘴偷偷乐,白桓是他的大学同学,还是同一寝室朝夕相处的同学,只是这个家伙仗得家庭显赫出身好非常骄横,得罪过沈素。

沈素和他在学校里的时候关系处得不怎么好,毕业那天全宿舍人吃散伙饭,喝醉的沈素和白桓抱头痛哭一场后,便天南海北各奔东西。

一直到罗锋的保护伞被双规,作恶多端的罗锋进了监狱,和罗锋同流合污的沈素即将被查面临牢狱之灾,走投无路的沈素想起自己在大学的人脉联系到了白桓。

白桓动用关系救了沈素,他没像罗锋那样扶持沈素是为了让沈素做脏事,仅仅只是为了在沈素眼中微不足道的同学情谊就捞了沈素一把。

沈素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件事后他们一直保持联系,白桓这次来平市视察还顺手给沈素颁了个奖,给沈素的履历上添点光。

见沈素一笑,白桓眼里露出怀念的目光:“你怎么把那颗漂亮的泪痣点掉了?当年初次见到你时我吓了一大跳,心想男生寝室怎么安排进一个女同志,后来知道你是男的我也没反应过来,整整四年我害羞得都没敢在你面前光过膀子换过裤子。”

沈素有些尴尬,他不太愿意回忆自己的学生时代,尤其是这个白桓,这个在大学时曾经嘲笑过沈素的太子爷,因那时风气保守,对男人要求有阳刚之气,这正是沈素所缺乏的,他因吃过太多苦而身体瘦弱纤细,本来就精致的脸一颗朱砂痣还让眼瘸的白桓把沈素当成女子。

沈素迎合道:“那会儿我其实也不喜欢那颗泪痣,谁路过都要看一眼我,我知道他们心里在说什么……说我娘炮。”他那时是生气的,但没想过去点掉这颗痣,毕竟几句闲言碎语伤害不到他。

是罗锋催促沈素去医院点掉痣,他说沈素的痣是妨碍婚姻离婚多婚之痣,直接就审判了沈素眼尾的泪痣不祥又罪恶。

酒劲儿越来越上头的白桓歪在沙发上,迷迷糊糊道:“你为什么不想他们其实也喜欢你呢,只是你看起来太怪异了与那时的世俗眼光格格不入,你身上还有一种很惹人怜爱的脆弱感,搞得班里很多女生都想亲近你,但男生们只能看着不敢挨近你。”

晕晕乎乎的白桓嘀嘀咕咕:“男生们不敢和你玩,你那会儿还一直想杀掉自己女性的气质不愿意和女生玩,所以过得不是很开心觉得孤独。”

沈素反驳:“没有,我觉得那会儿挺开心的。”

白桓发着呆,沉浸在一场过去的梦里:“我老是见到你一个人独来独往,怪可怜的,瞒着兄弟请你去吃饭,还是很贵的西餐厅,我父母都不经常去吃的地方。”

沈素脸色已经难看了,他大学时心里一直排斥白桓就是白桓那次请他去西餐厅吃个饭还摆出那么高的调子显摆,而自己洋相百出成了忘不掉的黑历史。

白桓露出一嘴白牙傻笑:“我现在还记得服务员先上的咖啡,你没喝过觉得气味很香,凑在咖啡杯边上吸着鼻子闻,结果不小心把咖啡泡沫蹭到鼻子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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