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腻歪腻歪
“弄不掉的,这是凤族最古老的仪式,上面有我的血,生生世世,千年万年,它永远会在你的身上。”
“为什么……?”
“你是我的……”
凤族极少动情,可一旦有了爱侣就变得自私而偏激,极强的占有欲让他们研究出了这样的仪式,不惜用最最珍贵的血液拴住对方。
从此,他们将共享寿命,同生共死……
背上的图案就像一根毒刺,让骞泽坐立难安。
为溪却是喜欢得不行,每日都要亲上几遍,有时候做着做着他会把骞泽转过去,边吻他的后背边狠狠艹他。骞泽也发现后入的姿势为溪更容易激动,现在他肩胛骨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牙印。
为溪的疯狂让他隐隐生出一丝不安,不等他想明白便到了为溪生辰的日子。
一大早崇明山上就飘荡起了歌声,夹杂着各种鸟鸣,婉转悦耳,让人不由得神清气爽。宫殿到处张灯结彩,红绸子染红了半边天,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看来他们平时真是被压抑狠了。
出席宴会的时候,骞泽鬼使神差地挑选了一件红色的衣服,他印象中为溪最喜大红色,既然是祝寿,自然要迎合寿星的喜好。
出门他就傻眼了,为溪刚好也穿了一身红色的长袍,俩人肩并肩走在一起,不像过生辰,反倒像是成婚。
“我还是回去换一件衣服吧!”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看,骞泽不自在地说,平时整座山见不着半个人影,现在都冒出来了,里一层外一层,穿得花花绿绿,看着都吓人。
“这样就很好!”为溪拉住他的手腕,低声道。
骞泽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他身旁,众人起身行礼,此情此景……玛德,简直和上辈子给虞衡当皇后时一模一样。
不好的回忆涌上来,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的虞衡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骞泽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忙饮了一杯酒掩饰。
“这是用山上的浆果酿的酒,你可喜欢?”为溪依然不喜欢这种场合,却没有像以往那般提出离席。
骞泽随意点点头,为溪见了嘴角微微上扬。
“你喜欢便多饮些。”
骞泽心想这鸟净说废话,自己喜欢自然会多喝几杯,用得着他多嘴,心中不由得烦闷,喝了一杯又一杯,这酒甘甜清冽,喝着丝毫没有烈酒的辛辣苦涩,他也就没当回事儿,直到眼前出现重影骞泽才反应过来。
“这酒……好烈……”
说罢他便脑袋一歪,倒在了为溪身上。
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位长老表情微妙起来,“仙君身上有凤族的气息,看来神君已经做了决定,恭喜神君,喜得爱侣。”
其他长老听见也附和道:“恭喜神君,我崇明山终于迎来另一位主人了。”
虽然是个男的,但有毛不算秃,他们神君可算是有老伴了。
道贺之声不绝于耳,为溪向来极少有表情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笑意。
众人斗胆向他敬酒,为溪悉数应下,很快喝醉的人变成了两个。
宴会的气氛达到高潮,还是雪客机灵,和春锄一起扶着为溪和骞泽退场,否则非被灌晕了不可。
为溪修为深厚,出来被晚风一吹酒气便散了大半,他从雪客手中接过骞泽,掠过两个小童直奔寝宫而去。
……
夜明珠将整个屋子照得亮如白昼,蜜色的坚实胸膛在清冷的光线下如同涂了油般发亮,而颈窝、深长的锁骨、腹肌和人鱼线则刻下浓重而流畅的阴影。最终,一切都流进他勒紧在腰间的衣袍里,如汇入秘密的地下湖。
一双手搅乱了平静的湖面,红色的衣袍散落在地板上,为溪打开他的双腿,随手折下一朵牡丹,将其插进腿间的密穴。
人在颤,花也在颤,美得让人忘记呼吸。
粗糙的花茎刮蹭到顶端最敏感的肉珠,瘙痒酸痛得让人发疯,但又有剧烈的快感如电火花般窜入脊椎,让骞泽连腰都直不起来,可怜兮兮地蜷起身子。
不容他躲避,为溪将骞泽迎面抱在怀里,直接把那朵花捅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不断向上拱动,骞泽脖子无力地后仰,晶莹的汗水划过眉角,咸涩的睁不开眼。他的嘴巴大张,叫声哑得不成样子。
花瓣被碾碎,紫色的汁水流出来,把两个人连在一起的地方也染成了紫色……
骞泽受不了似的腰挺得越来越高,如弓弦般被绷到极致。他胡乱喊着,声音醇厚沙哑,为溪听了恨不得让他多叫几声,一只叫着才好。
看到他这样迷乱,为溪也要发疯了,眼珠里似乎泛起了血光,每一下的狂暴冲撞都恨不得打进骨血里,彻底难舍难分。
突然,耳畔响起一声长叹般的呻吟,骞泽的一切动作猛然静止,任由体内那如电流般的余韵释放。
为溪亲吻他的下巴,然后咬住骞泽的脖颈,似狼在交合时叼住爱侣。他架势摆得凶暴,到底未曾咬出血,复又用唇抵着骞泽搏动的颈动脉……
“呃啊……轻点咬……”
“虞衡……”
为溪骤然止住动作,随即掐上他的脖颈,手指不留情面地收紧,逼得骞泽无法呼吸。
审问一般盯着骞泽因窒息而涨红的脸,语气变得狠戾阴沉,裹挟着怒意:
——“你在叫谁?”
骞泽眼底渐渐恢复清明,他迎上为溪的目光,只见他眸如寒星,点点猩红带出萧杀之意,唯有被蹭肿的薄唇如饮鲜血,艳丽嚣张。
这般的皎皎如玉,光映照人……
“你不知道?”
骞泽勾起嘴角,缓缓说道:“我陪天帝虞衡历过一世情劫……”
“他也曾像你这般……让我欲生欲死……”
“啪……”一巴掌挟着掌风甩在骞泽的脸上,将他的头打得歪过去。
“抱歉,我错把你认成他!”骞泽舔了舔嘴角的血,笑着说。
“住口!”
为溪高高扬起的手在骞泽挑衅般的目光下迟迟没有落下,他双目赤红,猛地甩开骞泽,怒吼一声冲了出去。
九天之上划过一抹猩红,扰乱了一池星河……
骞泽从床上爬起来,裹上衣服落荒而逃……
柳树沟地处偏僻,方圆十几里地荒无人烟,就连孤魂野鬼都嫌弃荒凉不愿意来这里安家。
山坳深处有一座破破烂烂的土地庙,里面供奉着一尊面目斑驳的神像。
神像前侧卧着一个青衫男人,此时正翘着二郎腿,从地上捡起一个半青不熟的果子放进嘴里。
“嘶~”骞泽被酸得倒吸一口凉气,由奢入俭难啊,吃惯了崇明山上的奇珍异果,柳树沟这又酸又涩的野果还真是难以下咽。
那天他连夜逃离崇明山,至此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起初他还忐忑不安,担心为溪找上门来,后来发现自己多虑了。
那样高傲的鸟,恐怕永远也不想再看见自己了。
骞泽冷笑一声,把剩下的野果扔进嘴里,他是个懦夫。
上一世的教训太刻骨铭心,他再也不敢去爱上一个人。
那只鸟也是,爽就完事儿了,他们各取所需,干嘛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柳树沟环境恶劣,名贵的花树是活不下去的,只有漫山遍野的野花和叫不出名字的杂树,夏天还热闹些,到了冬天雪厚厚一层能没过人的大腿根,那时候万籁俱寂,什么都没有了。
他起初回来的时候各种不适应,甚至生出了下山的念头,现在倒好了许多,只是这副被喂得太饱的身体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就饥渴难耐,扰得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从前过惯了的日子,此时他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
“哥哥!哥哥!我回来啦……”
门外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喊叫声,骞泽回过神,漫不经心地起身走出去。
“回来做什么,这里哪有你的饭吃?”
他靠在摇摇欲坠的门板上,从上到下把外面的人打量了一遍。
身子壮了不少,脸上多了些肉,看来把自己养得不错。
“小野狗,我说过下了山就不要回来,更不准带外人来扰我清净,你不听话!”
骞泽板起脸说道,这是他从山脚下捡回来的小狗,喂了不少灵丹仙草,渐渐的化形成人。
这小野狗哪里都好就是吃得多,他养不起就胡乱编了个由头把它骗走,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骞泽轻飘飘一句话竟让小狗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哥哥我错了,我只是想求你救救佘七,你别生气。”
“旺财,站起来!”小狗精身旁的男人说道。
“可哥哥还没原谅我。”
男人大步上前想把小狗精拉起来,没想到小狗精怕骞泽怕得厉害,不仅没站起来反而扯着男人一起跪下。
骞泽眸光流转,看明白了俩人的关系,不由得多打量了男人几眼。
长相和气质倒是过得去,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富家子弟。
“这就是你在城里找的男人?小野狗,你的眼光可不怎么样。”
“他有名字,不准你叫他小野狗。”
骞泽笑了,这脾气可不怎么样,再说旺财是什么鬼名字,还不如小野狗好听。
“你叫什么名字?”骞泽问。
“李贺棠!”男人不卑不亢地答道。
骞泽转而看向其他人,目光落在地上一条半死不活的金色蟒蛇上。
“当初你下山的时候许诺,要带着多多的钱回来给我盖一座大大的土地庙,如今钱没见到一分,拖一条死蛇回来合适吗?”
旺财羞愧地把头埋在胸口,“佘七……不是死蛇,他还热着呢!”
“求哥哥救救佘七,他是一个好妖,不该就这么死了。”
骞泽走近瞥了一眼,开口道:“五百年修行尽毁,他的内丹被谁挖走了?”
听完这条蛇的遭遇,骞泽心头隐隐作痛,他眼底闪过一丝悲悯,嘴上却无情。
“蠢货一个,他自己都不在乎生死,救回来做什么?”
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原来是这般让人看不起。
突然一个满头黄毛的男人跪下说:“在乎的在乎的,佘七特意让我找旺财求助,说明他还想活,高人在上,求您发发慈悲救他一命。
骞泽看着齐刷刷跪成一排的人颇为无语。
“小野狗,你给他吃了灵丹?”
旺财点头,“只吃了一颗。”
骞泽看到这条蛇就想到了从前的自己,“罢了,一切皆是因果,把他交给我吧!”
救一条蛇精对骞泽来说不是难事,这些年为了炼制忘情丹他死皮赖脸找太上老君拜师,炼丹的技术三界之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一粒极品灵丹足矣保住它的性命。
骞泽大方地往那条蛇嘴里塞了七八粒灵丹,然后施法帮它吸收灵力。
片刻后,骞泽推开门走出去,就见门前的空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盒,花花绿绿,看得人眼花缭乱。
那个叫李贺棠的男人这次倒是积极,立刻上前说道:“刚才是我不知礼数冒犯了哥哥,初次见面不知您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些。”
骞泽偷偷扫视了几眼那些东西,嘴上却轻哼道:“我向来不喜红尘俗物。”
无视李贺棠难看的脸色,他伸出手,一条十厘米长的黄色小蛇安静地趴在他的掌心。
“他元气大伤,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
佘七灵识尚在,强撑着抬起头在骞泽的掌心叩了叩,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骞泽却看也不看一眼,将他甩给旺财。
“行了,你们下山罢!”赶紧走吧,他好看看那些盒子里都是什么。
“我们开了一夜的车,哥哥让我们留一晚行不行?”黄毛开口求道。
黄毛身边的男人也附和:“是啊哥哥,天马上就黑了,现在走也不安全。”
李贺棠:“哥哥如不嫌弃,我愿出资重修土地庙。”
旺财:“哥哥……”
“住口!”
骞泽脑袋嗡嗡的,一个个跟母鸡似的就知道咯咯咯咯……
“只一晚,明日一早你们就下山!”
骞泽甩着袖子离开,盘算着要是重修土地庙倒也不是不行……
……
山里气候多变,夜里便起了风。
四个人加一条蛇艰难地挤在小破庙里,骞泽轻轻叹了口气,设下结界挡住外面的大风。
从前他为情所困,时不时就会发脾气,用喜怒无常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是这只小野狗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们两个一起度过了无数个漫长而枯燥的日子……
现在想想他对这只小狗实在算不上多好,骞泽反思了片刻,飞身跃到树上。
月朗星稀,又是难熬的一夜……
突然,天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凤鸣,不再像之前那般动听,而是裹挟着愤怒和怨气,声声刺耳。
骞泽猛地抬头望去,只一眼整颗心便攒成一团,酸涩发胀。
为溪仍旧穿着那件红色的长袍,只是衣摆和袖子被刮破了,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耳畔,看起来有些狼狈。
布满血丝的双眸死死盯着他,眸光冰冷如寒霜,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冻结,宛如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修罗,令人不敢直视。
“你……来做什么?”
“为什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