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剧情)
“筱筱,是我,开开门。”
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姜筱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步三晃地拉开门。
“阿彦哥哥!”姜筱抓住他的袖子,兴奋地叫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筱筱还没起床呢!”
他对上这双如星星一般亮起来的眸子,心里那些不断翻腾的可怕的念头突然就不翼而飞了。
“没事,我就是想来见见你……”他莫名心虚,有些愧疚地摸了摸她的头,“你是不是被我吵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姜筱打了个哈欠:“阿彦哥哥陪我我就睡。”
江彦失笑:“……那我陪你睡一会儿。”
两人一起躺到了床上,江彦不知道是不是受昨晚的影响,在床外侧躺下时全身紧绷,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
江彦不自觉警惕地弓着身子,姜筱全然不知,抱着他的手臂安心地睡了过去。
江彦有些愣,看着面前姜筱香甜的睡颜发了会儿呆,绷紧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
他很久没有睡得安稳过了,眼里露出些不自知的羡慕,良久迷迷糊糊中竟然也睡了过去。
……
一声轻微的关门声入耳,细小的窸窣声惹得江彦眉头皱了皱,有些迷糊地睁开眼,却正对上姜嫣面无表情探过来的头,吓得他心脏都停了一瞬。
“醒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入耳,江彦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他僵着身体惊惧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姜嫣,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我……”他声音晦涩,想解释一下,又觉得自己无从辩解。
“睡舒服了?”
“什么?”江彦起到一半的身子顿住,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看着身边空出的大片位置,嘴里的疑问绕了一圈换了个话题道,“你……看见筱筱了吗?刚刚……”
“怎么?又想把事都推到别人身上?”姜嫣轻嗤,“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的女儿我自己清楚,至于你,你不回你的房间,还想在这儿呆多久?”
他见姜嫣咄咄逼人的架势,干脆闭了嘴不再搭话,反正他说什么对方也不会信,只会觉得他狡诈诡辩。
姜嫣也没有与他交流的欲望,说完便不再出声,不等江彦起身,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江彦有些不明所以地皱紧了眉头,姜嫣就这么走了?她不管筱筱……不对,筱筱人呢?
不过有姜嫣在,筱筱那边肯定是不需要他了,既然试探不出什么结果,他也不必再待在这儿了。
江彦起身,随意抹了把脸醒了醒神后,也踏出了病房。
……
院长办公室。
“等等,出现了新的精神状况是什么意思?”姜嫣皱紧了眉头,有些焦急地打断对面的人。
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男子将手中的一沓检测报告推了过去,“姜夫人,你可以看看这几份报告,无论是脑波检测还是心理检测,结果分析和之前相比都有了较大的区别,特别是上周的报告这里,姜筱的精神检测报告显示有一次大的波动,我怀疑令媛已经恢复了部分记忆……”
“你说什么?!筱筱恢复了记忆?”姜嫣震惊地转头看向坐在门口凳子上的人,却见姜筱还是和之前一样,见她望过来,暂时停下玩手指的动作,无辜又乖巧地冲她露出一个甜软的笑容。
姜嫣压下心里的情绪回了女儿一个安抚的笑容,转过头压低了点声音有些疑惑地道:“可是筱筱这个样子,不像是恢复了记忆。”
院长看姜筱这个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也不好再下定论,沉思片刻说:“也有可能,不过我能确定的是姜筱狂躁症的症状开始减轻了,是从月前开始的,也就是江彦来之后不久。”
姜嫣面色一冷,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姜筱的好转的确和江彦离不开关系,每次见完江彦,她都能感觉得到姜筱那份发自心底的开心,这令她都有些嫉妒,可更多的还是心疼,筱筱居然这么喜欢江彦,但是……
“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让筱筱好起来,我其他的都不在乎。”姜嫣深吸一口气,诚恳地向院长道谢,“麻烦你了关院长,我们家筱筱的情况如果后面还有什么变化,请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当然,你放心,洛警官于我有恩,我心里也一直是把筱筱当侄女看的,看见她现在这样也不好受……”院长叹息一声,换了朋友的语气安慰道,“有什么情况我这边一定会及时沟通,现在那些人渣都快落网了,等没了后顾之忧,你也可以放下心多陪陪筱筱,相信很快都会好起来的,她父亲在天上应该也会保佑她的……”
提到早就过世的丈夫,姜嫣的眼角有些红了,“谢谢、谢谢您了……”
她怕自己忍不住情绪,赶紧转身朝门口的姜筱走去。
“妈妈不哭……”姜筱一把抱住姜嫣,软软糯糯地开口,一只手笨拙地拍打姜嫣的后背。
本来已经差不多把泪意压下的姜嫣瞬间忍不住鼻头微酸,眼里都有些模糊了,她的女儿这么好,却被……
那些人都该死!还有江彦,姜嫣想到仇人,眼中幽冷乍现,最近还是对他太仁慈了,对付这些人渣,就该以牙还牙,十倍、百倍地将痛苦还回去!
江彦的心情很差很差。
那晚的人没有再来,可不详的预感挥之不去,他每天心惊肉跳,生怕什么时候又被人下了药。
更糟糕的是,不知道姜嫣那边又受了什么刺激,那几个男人来的更加频繁了,对他的折磨也加剧了不少,言语辱骂都多了许多,也恶毒上许多。
他们越来越热衷于让他吐出各种不堪的话语。
而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坚定的意志——淫荡的身体总会教给他教训。
在被折磨到极度痛苦之际,他会难堪又耻辱地顺遂了他们的心意,口中一遍遍高叫着他们教给他的淫词秽语,只求能得一时的解脱。
他甚至学会了如何主动地服侍男人,如何让对方更彻底地亵玩自己——不惜一次次卑微又下贱地摇尾乞欢,如同一条只会发情的公狗。
有时他自己都忍不住要想,是不是该彻底放任,不再紧紧抓住那点可笑的自尊,是不是就会好受许多?
可不知道怎么,就是无法放弃那点卑微又可笑的自尊心。
不被逼到极点,不到意识不清浑浑噩噩之际,那些自轻自贱的话无论如何都难以出口。
每说一句,都像是在他的心口插刀一般,刺得他鲜血淋漓。
每说一句,都像是在他的身上烙印一般,烫得他血肉模糊。
可最令他痛苦的,还是姜筱的变化。
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她最初那种纯粹又真挚的喜悦、信任与爱慕……正在随着他的敷衍,渐渐消磨殆尽。
姜筱变得越发敏感,不再安心等待着他的到来,而是经常主动来找他。
每次两边的碰上都让他难堪痛苦到了极点。强打起精神心力憔悴地应付完姜筱,等待着他的却是更加难堪的折辱与凌虐。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不想再哄骗她,于是只能变得更加沉默。而这种沉默的态度同样最是伤人。
……也最容易令人误会。
姜筱的行为,由最初的暴躁,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沉默。
很多时候,她敲开了他的门,却只是站在外面。
那双幽暗的眸子漂亮依旧,却仿佛涂上了一层黑色的漆,再反射不出一丝光亮。
她定定地站在门外,静静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他也只能沉默地站着,低着头,带湿的睫毛颤抖地垂下,他甚至不敢去细瞧她眼里的神色。
两个活人,像要生生站成两座僵硬的雕塑。
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都沉默地站着,像是要站到地老天荒。
直到体内突然加大的震动将他惊醒,他苍白的面上飘起一丝红晕,慌乱又囫囵地劝上几句,等不到对方回话,就将门“嘭”地关上。
那双幽深的眼眸被一道门隔绝开来,他则再次陷入了无尽的情欲与折磨之中。
男人肮脏丑陋的性器入体,他红着双眼,浪荡的媚叫脱口而出。
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姜筱没有离开,如果她就在门外,一遍一遍听着他在几个男人身下一次次媚笑求欢……
一想到这幅场景,他的心里仿佛有无数根针反复刺穿。密密麻麻的疼痛无孔不入地钻心入肺,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筱筱……筱筱……
不要……
不要听——
他的眼里渗出泪来,一滴又一滴。
他的笑容扭曲而惨淡,口里发出的声音却是那么的媚、那么的浪。
任谁听了,都觉得他,乐在其中。
姜筱就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听着他淫浪的呻吟和欢叫声。
已经数不清楚是第几次了。
阿彦哥哥就这么喜欢被人插入吗?
喜欢到对她越来越敷衍……
“嗯……快进来……操烂母狗的骚穴……啊!哈……”
不知道第几次了。
他叫得那么急切,那么淫荡。
一遍遍地让那些男人干死他,不惜自称——又骚又贱的小母狗。
真是贱啊。
贱到在三个男人身下发骚。真让人想不到,他曾经是那样骄傲的人呢。
真脏啊……和她一样。
真好,她再也不用担心谁配不上谁了。
也不用担心会伤害他了。
原来他这么贱呢,喜欢被虐待,喜欢被凌辱。
那晚也是,他虽然叫不出声,也动弹不了……可是后面却流了那么多水,他是真的,很喜欢吧?
既然这样,那么由她来做,他会更喜欢的吧?
江彦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粗粗的喘气声在依旧昏暗的病房内响起。
又来了。
那个人、那个女人,昨天晚上……不对,说不定那也是个梦呢?
江彦眼下青黑一片,他按下床头的灯,心怀一丝侥幸,颤抖着双手去解身上的病服。
他低下头,左胸口一圈极刺眼的红印烙在乳晕四周,那是一排深深叠叠的、小小密密的牙印。
昨天晚上……不是梦。
她真的来了。
江彦捏着扣子的手痉挛般地一颤,一股莫名的恐惧与慌乱攫取了他的心神,让他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的药和饭菜都是护士送过来的,她到底是怎么给自己下的药?
等等……护士?是那个女护士?可能吗?可是为什么?
江彦的脑中一遍遍回想着有关护士的场景,她按部就班给他量体温,不顾他的哀求让人按住他,扒开他的病服,强硬地将针头扎进他的右臀……
那个时候她是什么表情来着?冷漠?可怜?不屑?还是……觊觎?
距离那个时间过去说久不久,当时的羞耻与痛苦还深刻在脑子里,可他的确记不清,或者说,当初根本不愿去看清对方脸上究竟是何种神色。
江彦近乎自虐一般一遍遍地回想当初的细节,女护士推着车进来,冷漠地告知他需要脱下裤子打针,他震惊又茫然,无措地想要拒绝,他怎么能脱?
病服下满身的青紫痕迹,尤其是私处,臀上手指的掐痕、红肿的巴掌印还新鲜着,一看就知道他刚刚经历过什么。
江彦几乎疯了一般地拒绝、反抗、妥协、哀求。
毫无悬念地,他失败了。
无论是破口大骂还是苦苦哀求,对方都是以一副冰冷的职业口气,驳回他一再的请求,不能不打,不能改成吊针,不能静脉注射,不能过几天再打,不能……
他似乎想起来了,那张看似平静的脸上有冷漠、有怜悯,也有鄙夷与不耐,还有一丝丝……厌恶和讥嘲?
那个护士对他怀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恶意。
难道真的是她?她讨厌自己?所以趁职务之便给他下了药?
她什么时候下的药?下在哪里?饭菜?还是水里?还是……药里?
那究竟是什么药?他为什么一直清醒着却无法动弹?她又是为什么突然就对他做出这种事?
江彦心中怀疑的种子种下,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一次在他被那几个男人折磨的时候,她突然过来敲门送药和饭菜,究竟是不是蓄意的?明明那时已经过了饭点……
当然,也可能因为他之前去了姜筱的病房,她到他的病房没有见到他,于是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次,恰好碰上他被……
可如果对方厌恶自己,在这个地方她明明就有许多可以折磨人的方式,犯得着用这种恶心双方的手段吗?
除非她……看上了自己?不对,他感觉不到对方丝毫的欣赏和喜爱,哪怕只是对他的脸和身体。
除去那丝若有若无的恶意与鄙薄,她对自己和对其他病人一样,看他跟看一块猪肉没有任何区别。
……难道不是她?
可除了她,还能有谁?谁还会看上他这副破烂身体?
江彦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姜筱”两个字蹦出来之前强迫自己停下了思考。
不能再想下去了。
无论是护士还是别的什么人,能不惊动任何人给他下药,即便知道了是谁,他又能怎么办?
毫无胜算的反抗只会招来更加严厉残酷的折磨。这是他早就意识到的事情。
而且……他这样一副早就污浊不堪的身体,又有什么反抗的必要?
“呵……”淡淡的自嘲声响起,江彦苦笑着起身。
他摸出一套干净的病服。不一会儿,浴室的水声响了起来。
江彦用力搓洗身上的痕迹,左边的乳头被吸得又肿又硬,比起右边明显大了一圈,他仿佛还能感觉到上面濡湿的水印。
江彦厌恶地低下眼,逐渐变热的水流击打在胸口,左胸口处源源不断的锐痛传来,痛得几乎一碰就要破皮的娇嫩乳头,在几根手指残暴的清洗下越发颤栗。
他疼得几乎想要嘶气,却又似乎完全麻木,任由疼痛加剧。
除了左胸,肩颈、锁骨、小腹、臀部都有明显渗着血丝的牙印,那印子细密麻乱,深得仿佛要烙进皮肤血肉,像是发泄,更像是标记。
他一遍遍地搓擦过去,直到伤口泡得发白,连血丝都不再渗出。
江彦关上水,粗糙的毛巾擦得皮肤火辣辣地疼,浸得泛白的皮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更加显眼了。
他厌恶地转过头,不再看镜子,拿起新病服囫囵套上了。
出来的时候已经有薄薄的日光从窗户射了进来,江彦呆呆地看了几秒,眼里折射出的微光闪了闪,很快又沉没下去。
姜筱这些天安静了很多。
她没有再像个讨糖吃的孩子总来巴巴地缠着江彦。
相反,江彦按照约定,偶尔过来陪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不受欢迎。
好几次他甚至撞上了姜嫣在的时候,就像这次。
江彦尴尬地握着门把手,看着里面母女俩其乐融融的样子,恨不得回到一秒前把自己的手剁了。
其实他是想和之前一样立刻掉头就走的,可姜嫣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示意他进门——她的眼神……明明依旧是满满的厌恶,像看见什么脏东西恨不得能立刻消失的那种。
江彦被调教了这些时间,已经意识到,对姜嫣这样不择手段的疯子,目前的他只能听话,江彦带拢门乖乖地留了下来。
姜筱假装看不见他,姜嫣叫他进来后也不再管他,江彦尴尬地站在一边,紧紧贴着墙面,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那么大个人站在那,就如同一座突兀杵在房间里的僵硬雕像。
江彦再次后悔,或许他今天就不该过来,反正他食言不止一次,对方看上去也已经并不在乎了。
下次……不,他以后可能就不用过来了。
江彦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提起了心,如果他没有用处了,那姜嫣和他约定好的事还会作数吗?他还能不能再看到母亲?医院的费用姜嫣还会继续支付吗?姜嫣真的要毁了约定的话他该怎么办……
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涌了上来,心慌意乱的情绪浮上心头,可现在的场合,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将嘈杂的思绪压下,放空脑袋,暗自发起了呆。
“筱筱,你真的决定了吗?”姜嫣目露一抹隐秘的担忧,“院长说你的病情还需要再观察观察,你……”
“妈妈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姜筱安慰了一句,撒娇般将头软软靠在了姜嫣的手臂上,幽黑瞳孔有一瞬间倒映过江彦的影子。
低着头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江彦周身莫名掠过一丝寒意,他呼吸停滞了一瞬,出神的思维总算归了窍,不自觉地默默竖起了耳朵。
这是怎么了?筱……姜筱她,是要出院了吗?她的病真的已经好了?
江彦忍不住微微抬了抬眼,冷不防对上一双漆黑漂亮如同玻璃珠的眸子,他心里一紧,一丝浅淡的不安慢慢扩散开来。
姜筱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语气轻松却隐约有股奇怪的执拗:“我已经决定啦,我不想继续呆在医院。”
她的头靠着姜嫣的手臂,轻轻地道:“妈妈,我想回家了。”
姜嫣的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了,眼里也有些发热,她抬起另一只手转头抹了抹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对面角落里的人,那一丝温情又迅速消融瓦解。
“那他呢?”姜嫣指了指浑身僵住的人,忍着厌恶与无可奈何,委婉小心地劝道,“筱筱,你如果要出院的话,就不能经常再见他了……”
姜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姜嫣问道:“阿彦哥哥和我们一起回去……不行吗?”
一直暗暗听壁角的江彦闻言心里一跳,他和她们一起回去?这怎么可能?
不对,她为什么提出这种要求?她不是已经、已经对他……
心底诡异的不安慢慢发酵,江彦隐隐约约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而这边的姜嫣在对上姜筱无辜笃定的眼神时,也同样感觉到了不对劲,筱筱她……是全部记起来了,还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她眼底有些复杂,却还是继续试探道:“筱筱,江、你阿彦哥哥他,暂时还不能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