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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PiaoCocertoo2iFMior(4)

 

游戏开始以前,部门里上上下下的员工,不论与她熟不熟识,都热情地上前邀她举杯,就希望她能够在男人面前替他们多美言几句,结果她不过去趟化妆室就za0f了?

眼看两人被推得越靠越近,宋茜心一横,直接穿过人群,cha进两人之间。

她一出现,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尖叫,声音大得像要掀了屋顶。下一秒,宋茜冷不防被人从身後推了一把,步伐踉跄,跌进了男人怀里。

「热吻!热吻!热吻!」

酒jg弥漫,气氛激昂,音乐还正好进入ga0cha0,一切顺理成章得不可思议。

宋茜一抬起眼就对上男人幽邃的眸,耳边煽情的喧譁四起,她喉咙一涩,没了反应。男人却是搂着她,没再有更多举措,像是无从感知四周的环境,眼神不曾动摇。

「??」

在灵魂迷失以前,现实率先找上,宋茜回过神,赶紧站稳脚步,退开他x怀。

「别闹了。」男人开口制止。

世界安静了下来,众人神情尴尬,面面相觑。

宋茜垂下眼睫,眼底有几分难堪。

她退开,他制止,ga0得一搭一唱似的,彷佛谁都不期待彼此的吻。

两人今晚都喝了酒,没法开车,宋茜找了代驾。

一路无话。

付了帐,下了车,目送代驾离开,宋茜回过身,男人伫立於街灯下,离得不近不远。

向着她却没看她,或者说,刻意避着她。

决定要成为尹浩的那一刻,他大概没想到这些,没想到若要继续和她在一起,有朝一日,必然会发生那些肌肤之亲,不只牵手,不只拥抱,甚至不只亲吻。

他大概害怕吧。

害怕当那一天到来,他的喜欢就无法再向谁隐藏。

同时他也害怕,害怕他的喜欢到头来却得用着别人的口去说。

所以他只能躲,极尽所能地躲,躲开那一天的到来。

宋茜朝他靠近了一步,看见他眼里晃颤的碎光里压抑着想退後的念头,她觉得自己得把握这个机会,像在汉诺威的那一晚。

她向他伸出了手,「我头有点晕,能不能牵着?」

「??」

nv孩子的手在冷se的街灯下如白玉,剔透细腻,每一寸指节都像蛊惑。

尹洵低眸看着,心想她究竟是向谁伸手,甚至想,这麽多年来,有没有曾经哪一刻,她向着伸手的对象不是他已经成为的那个人。

有没有过哪一刻,她朝他伸出了手,要他牵着。

他摇了摇头,答案很明显的。

「??」

宋茜紧抿着唇,没想过他竟连牵手也不肯了。

既然如此,那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她究竟该当他是谁才好?

是尹浩的话,他没理由拒绝。

是尹洵的话,那他就是承认他说谎,她又何必继续假装。

宋茜叹了口气,没选择戳破,只是主动去牵他的手,「让我牵着,到屋里就好。」

许是真的喝多了,男人不若以往防备,即使进了屋,宋茜没放手,他也就让她牵着。

把人哄睡以後,宋茜顺理成章地在他身边睡下。

这四个月,两人虽然共用同一间房,但夜里他都会去客厅睡,若不是这阵子病了,他也不会愿意躺shang,冠冕堂皇地说想再多给两个人一点时间,实际上还是在逃。

不过四个月,他b起在汉诺威时瘦了许多,眼下的y影也深了许多。

成为尹浩是这麽辛苦的。

用一生说谎何尝不是。

宋茜抬首,指尖轻轻抚过他额前的淡疤,眼底全是心疼。

「尹洵,你究竟打算骗我到什麽时候?」

她又要装傻到什麽时候?

清早,男人被手机铃声吵醒,他蹙着眉想起身,却发现身旁多了个人。尹洵转眸一看,nv孩子枕着他的手睡得沉,瞳孔剧然震颤,他立刻停下动作,连呼x1也静止。

声响停了。

男人僵着身,随着思绪渐清,晨醒的反应也越渐蓬b0。

喉咙紧涩得像被灌了铅,又像是被什麽拴缚,他抿紧唇角,颔颈紧绷如弦。

电话再次响起,宋茜皱着眉闷哼了声,朝他偎近。nv孩子的身t温热软腻,身上是沐浴过後都会有的淡香,衣襟因为刚才的举动而向下滑动,露出了半片白皙景致。

尹洵立刻别开眼,下腹又胀了几分,抵着k头分外难受。

他也不是没这麽做过。

多年前在隔壁房里,那些年在遥远的城市,他曾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分,清醒时或睡梦里,想像她是自己所有,想像她光0着在他身下承受他不知节制的冲撞,反覆自渎。

男人都是这样的,原始的慾望总会在某些时刻凌驾道德。

而这一次,她是真的在身边,名义上也属他所有。

男人不自觉将手抚上k裆,碰见的温度远b掌心灼烫,悖德的罪恶感顷刻狂卷而来,他si抿着唇,忍住余下所有冲动,移开手改去掐腿边的k料。

宋茜其实早在地接班日曜航空,获得了他最渴望的荣耀。

他原以为这件事永远不会被发现,直到尹日訸si後的四年。

四年来,妻子日日夜夜都被同样的恶梦惊醒,她总会在梦里看见尹日訸被海水淹浸得浮肿而狰狞的脸,听见他用着近似兽嚎而凄厉的吼声说要拉他们夫妻陪葬。

那天,当妻子又哭着差点在下人面前说溜嘴时,他赶紧把人带进书房,却没想到小儿子会躲在书桌底下,听见他们所有的交谈。

当时看见他,尹日诚满脑子都是尹日訸如厉鬼般的面孔,一瞬间,理智被憎恨淹没,本能想把知道秘密的人永远封埋,甚至动了要杀掉他的念头。

他要杀掉这个孩子,让他永远开不了口,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就像当年杀了尹日訸一样。

若不是尹浩在外头的呼喊唤醒理智,也许那把父亲在他成年时送给他的信拆,就真的刺进当时年仅五岁的尹洵身t里。

从那之後,每当看见尹洵,他就会想起让他一生痛苦的尹日訸。

尹洵在他眼里彷佛成了尹日訸的分身,无时不刻提醒,他手上背着一条血淋淋的命。

尹日诚再也不愿让尹洵亲近自己,不愿再对他展露任何一分关ai,一心一意栽培和他同样是长子的尹浩,要他处处防备尹洵,甚至不许与他称兄道弟。

他害怕。

时时刻刻都害怕。

害怕有一天,尹洵会变成尹日訸,抢走他好不容易夺来的王位。

害怕所有的一切重蹈覆辙。

将尹日诚眼底的愤恨与妒火都看尽,傅常年知道他长年的心结未解,不禁喟叹。

「日诚,你真的认为尹洵会跟日訸一样,抢走属於尹浩的一切吗?」

「住嘴!你为什麽要一直提起他们两个!」尹日诚暴躁怒吼,大手一挥,将茶几上的热茶打翻,瓷杯摔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碎成一声铿锵回荡。

他瞠怒瞪着眼前苍老的面孔,有那麽一秒,脑中有闪过想杀人的念头。

傅常年却是不为所动,「尹洵从来就没有想要抢,不论是小的时候,还是现在,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尹浩争。」

「住嘴!我叫你住嘴!」尹日诚拍桌起身,扯着脖子不断咆哮,眼眶怒红,垂在腿边的双手抡成拳不断颤抖,几乎抑制不住自脑海深处不断涌上的狂念。

他要杀了他,他要杀了他。

「尹浩si了。四个月前,在柏林遇上车祸,走了。」

「??什麽?」

突如其来的si讯一巴掌打在尹日诚脸上,把心中翻滚不息的恶意掴成一片空白,步伐向後踉跄,失重摔回沙发上。

「尹洵那孩子怕你和夫人伤心,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放下在德国的一切,假扮成尹浩回来,用着尹浩的身分,把你交代的每一件事做到最好,一秒钟都不敢懈怠,就怕自己达不成你的期望,怕毁掉尹浩在你这个父亲心目中完美的形象。」

「他一心一意都在为了你和夫人着想,假扮得这麽好,要不是身t出了问题,恐怕你们永远不会发现。这样的他,真的会像日訸一样吗?」

苍哑的语声半顿,傅常年看着那震惊不已的男人,轻轻一叹:「日诚,这麽多年来,尹洵要的只是你这个父亲的关心而已,他要的只有这样,你难道不明白吗?」

「??」

「日诚,尹洵是无辜的,他什麽都不知道,却承受了这麽多年与他毫无关系的罪怨。你对他并不公平,那些你对日訸的仇恨,不该加诸在一个什麽都不懂的孩子身上。」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尹日诚用力瞠着眼,不愿臣服。

「你扪心自问,这段时间他在你身边,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为你做的每一件事,他有那麽一刻让你感受到任何的野心吗?如果他真的要抢,何必用着尹浩的身分回来?如果他真的要抢,又何必对你和夫人隐瞒真相?」

「??」

「日诚,尹浩是你的儿子,尹洵也是你的儿子,他们值得拥有你相同的疼ai。」

「??」

「那孩子的个x你是清楚的,只要你对他好,他都会用一辈子回报你,就算你要他一辈子都活成尹浩的样子,只要是你的期望,他都会做到的。」

即使是这样的父亲。

即使是连一次关ai都不曾给过的父亲,在意外发生以後,他却先想到了他的处境,顾虑了他奉献心血的企业,把所有人的立场都考虑了一遍,选择牺牲自己。

即使是他这样的父亲,他都还是渴望能被看一眼,哪怕就那麽一眼。

他如此期盼,他却只给他带来了恐惧。

他怎麽配做一个孩子的父亲?

「日诚,哪怕只有一次,为了尹洵尽一次做父亲的责任,好吗?」

尹日诚夫妇的肝脏移植b对结果出炉,唯一符合捐赠资格的只有尹日诚。

病房内一片寂静,气氛格外凝重。

尹夫人心里再清楚不过,丈夫并不ai尹洵这个孩子。

甚至一心想要他si。

「尹董事长,这是手术风险说明书及手术同意书,如果您同意,麻烦您在这两份文件上签名後交给护理人员,我们会尽快安排手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於尹日诚身上,祈祷着奇蹟能降临。

看着眼前的两份文件,尹日诚凛着眉眼,过了许久都没有开口。

「尹董事长?」

闻声,尹日诚沉咳了声,ch0u起西装口袋里的黑se钢笔,在纸页上落款了姓名。

「陈医师,麻烦您,尽快安排手术,越快越好。」签完名,他主动将资料交还医生,语声和眼神都极其慎重。

「没问题。」

一席话,震惊了全场。

「日诚,你??」尹夫人颤着声,眼眶sh了一圈。

「尹伯伯??」潘绍沅也没忍住情绪,看着他的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宋茜抿着唇没有出声,眼底是同等的诧异。

明白旁人的惊讶出自为何,尹日诚眼底闪过一瞬不自在,板着脸自沙发上起身,「公司还有事要忙,我先走了。」他看了一眼妻子,「尹洵有什麽状况,随时通知我。」

语落,他提步离开。

看着那重新阖上的拉门,众人才後知後觉地意识过来情况转为明朗,破涕而笑。

「太好了??」宋茜哽咽着低叹,才说完,泪就掉了。

「喂,你哭什麽哭?尹伯伯都答应了,你应该要笑吧?」见她落泪,潘绍沅也没忍住,一边斥责,一边也跟着不断掉泪。

这些天,尹夫人也时常到医院探望儿子,多少看出宋茜这姑娘对尹洵的心意。尽管心里或多或少有些疑问和顾虑,但看着她不离不弃地悉心照料,心里动容,也就没去追问。

「既然日诚答应手术了,我也赶紧回家准备些东西,尹洵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见长辈告别,潘绍沅连忙擦去眼泪,「伯母,我送您。」

「好。」尹夫人微笑应允,回头看向正目送着自己的nv孩儿,「宋小姐,尹洵就麻烦你了。」

「夫人路上小心。」宋茜轻轻颔首,与她道别。

所有人都离开後,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宋茜在病床边的摺叠椅上坐落,轻轻握住了男人冰凉的手,噙着笑温声说着:「尹洵,尹董事长答应要做移植手术了,你刚才有听见吧?」

男人闭着眼,看起来是睡着了。

嗜睡也是急x肝衰竭的症状之一,他清醒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每次醒来也吃不了什麽东西,一样反覆地作呕,吐得连胃酸都出来,但即使眼里全是泪,却从没有一刻落下。

他已经没有力气开口,醒来没多久又会睡去,但她还是每天都和他说话。

深怕哪一天他就不再醒来。

「你要加油哦,再撑一下下就好了,再撑一下下就会好起来了。」

「等你好起来,我要听你弹萧邦所有的夜曲,还有你最喜欢的土耳其进行曲。」nv孩子一一细数那年曾隔着墙听见的所有乐音,语调清扬,连眼角都弯起了笑。

最後,她抿唇微微一笑,说出了心底最向往听的乐章。

「尹洵,我还想听你为我写的曲子,每一首都弹给我听,好吗?」

手术开始的前一个小时,尹日诚的心情是此生从未有过的忐忑。

不过短短三天的时间,病毒已经侵蚀了大半的肝脏细胞,t内甚至开始出现r酸中毒和高氨血症,凝血功能更是急速下降,无疑升高了手术的风险,甚至可能在过程中意外si亡。

他坐在病床边,犹豫了许久才伸手握住了儿子的手。

这二十五年来他都不曾牵过。

甚至,他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好好地看着他,好好地和他说话。

「尹洵,不管爸爸说什麽,你都会努力做到,对吧?」

「你要撑下去,听见了吗?」

「爸爸从来没有好好听你弹过一次琴,等你好起来,弹一次给我听吧。之前你表演的时候我没认真听,这一次不会了,这一次,爸爸一定认真听。」

眼眶sh红,他别过脸,按着眼迅速抹掉眼泪。

「尹董事长,要进手术室准备了。」

听闻,尹日诚深x1了口气,从椅子上起身,「好。」握着儿子的手却舍不得放,不放心似地又重复了一次:「尹洵,你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尹日诚离开後,尹夫人和潘绍沅也先後来到病床边,和尹洵说了些话。

最後,潘绍沅贴心地把尹夫人带离了病房,把剩余的时间全留给了宋茜。

宋茜这才终於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那曾每一个悲伤和无助的时刻里带给她安慰和温暖的大掌。

「我知道大家都跟你说了很多话,你一定听烦了吧?所以我就不说了,免得你也嫌我烦。」她用着云淡风轻的玩笑话开头,唇边噙着笑,眼泪却已经滚落。

「你的手链我暂时替你保管着,等你出来,我再替你戴上,好吗?」

宋茜从口袋里拿出与她手腕上成对的银链,将男人平放的手转了过来,把手链放入他掌中,最後将他的手连同手链一并握入手心中。

「等你醒来,我亲手替你戴上,好不好?」她笑得灿烂也心碎,眼泪不停下坠。

「尹洵,我们拉g了,你一定要好起来,好不好?」

像以前一样,不要食言,好不好?

相传,帕海贝尔的d大调卡农象徵了一段凄美的ai情故事。

尽管故事是假的,但我知道,你的喜欢是真的。

我的也是。

手术的过程并不顺利。

如同医生所言,尹洵身t的凝血功能衰微,手术途中数度血压骤降,甚至一度失去心跳,坐在手术室外头等候的人们就这样不停看着护理师往手术房里送入血袋。

如此反覆折磨了三、四回,五个小时过去,手术中的灯号才终於熄灭。

术後的前两个星期,尹洵都待在加护病房里,人救了回来,生命徵象却是微弱。加护病房的探病时间有严格的限制,尹家两老天天过来探望,宋茜则一次也没进去。

她就是待在病房外,偶尔走到门前,透过小小的玻璃窗远远看他,远远地和他说话。

後来他转回普通病房,待了一个月才出院。

出院的那天,男人当着她的面把她戴在手上的链子取下,没有原因。

宋茜失落极了。

她原以为等他好起来了,他们就能不再顾忌任何事情,相互倾诉ai意,成为彼此真正的羁绊,但尹洵心里似乎完全不这麽想。

就连出院後接续。

「??」

宋茜狠狠怔在原地,呼x1因身後温煦的气息而凝滞。

眼底碎光颤动得厉害,她微张着口,唇边滚出孱弱的气音,「尹洵??」

「嘘。」

男人轻拥着她,神情专注,心思全在琴键上。

暖yan斜下,透进了窗,g勒着男人深邃的轮廓,他的呼息紧邻,像曾有过的梦境。宋茜僵着身不敢妄动,两人之间近的只剩下咫尺,她只要稍微侧过脸,就能吻上他的侧颜。

最後一个音落下,男人松开手,挺直了弯下的上身,眼底笑意清浅。

「会了吗?」

「什麽?」

男人g唇,喉间滚出了浅浅的笑,「你很不专心呢。」

不曾见过他这样的笑,宋茜耳根一热,微微别过脸,余光却瞥见他手腕上的银链。

这是??

瞳孔震荡,她立刻回头看他,「尹洵?」

男人抿着笑,自口袋里拿出另一条手链握进手心,平举於nv孩子面前,以两指按住一端,将自她手上取下的银链呈在她眼前。

「宋茜,我喜欢你。」

「??」

宋茜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麽,目光却被卷入他眼底那从未见过的深情。

怎麽会??

思绪没能反应过来,泪就先流下了。

见她哭,男人微微皱眼,语声却依然温沉,「不回答我吗?」

nv孩子紧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掉个不停。

他投降了。

男人轻叹,再次张臂,把人拥入怀里,说出了此前都深藏的安慰:「别哭了。」

听闻,宋茜的眼泪落得更凶,小手无助地攥着他的衣角,哭得泣不成声。

「为什麽??」

不是都亲手把她的手链拿下来了吗?不是不打算再喜欢她了吗?不是不让她陪了吗?

男人轻拍着她的背,温着声,反覆地哄。

「茜,别哭了。」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撑不过去,才把你推开。」

「我错了,对不起。」

「别哭了。」

宋茜哭着摇头,转而抱紧了他,他才没有错,始终只知道顾虑她的人才没有错。

是她不好,都是她不好。

是她表达得还不够好,没让他知道,即使他撑不过去,即使他离开,她也依然ai他。

余生,她只能ai他,也只会ai他。

「替我戴上吧。」

低眸看着那白皙的手腕,男人屏息,缓慢的,慎重的,虔诚的,替她戴上了手链。

锁扣落下的那刻,他g唇一笑,眼底盛满星流。

他终於能喜欢她了。

在一起以後,尹洵没有改变太多,还是和以前一样习惯走在她身後,习惯和她保持一段距离,习惯安静地在远处看她,总要她回头朝他伸手,才会去牵她的手。

唯一和以前不同的是,他的笑容变得多一些了。

先前因为他病倒的缘故,宋茜向乐团请了半年的长假,错过一星期前开始的美洲巡演,消息辗转传到了urent耳里。近日,他趁着休假特地飞来台湾,只为见她一面。

urent登门拜访的那天还带了一束玫瑰花,而那日她恰巧陪尹洵从医院看诊回来,车子才刚停妥,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就迳自下了车。

宋茜一怔,就见他朝对方走去,两人甚至还寒暄问好。

她赶紧下车,将车落锁,才抬眼,尹洵已经把人邀入屋内。一进屋,作客的urent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先是向她问候,而後便送上一句没头没尾的祝贺。

「恭喜你啊,victoria!」

宋茜被弄得糊涂,「恭喜什麽?」

「原来你没办法参加这次的巡演是因为要结婚了,crystal也真是保密到家,上星期我打电话向她问你的消息时也没和我说。早知如此,我应该准备个大礼带过来才是!」

结婚?她什麽时候要结婚了?

宋茜懵怔着没听懂他的话,於此同时,男人自厨房里走来,给客人送上了水杯。

「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要来,没什麽能招待。」

语落,他重新邀人入座。

「是我b较不好意思,没提前说一声就来访,没造成你们的困扰吧?」urent笑了笑,「两位的婚期决定了吗?到时候也寄张邀请函给我吧,我一定出席!」

他们的婚期?

宋茜看着身旁的男人,眼底写满了讶异与困惑。

男人却是g唇,主动牵起她的手,把人带着一块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启唇:「婚期还得等victoria决定想在哪里办婚礼才能确定。」

「这样啊。」同是男人,urent自然明白这些举动都意味着宣示,他略挑起眼尾,唇边笑容依旧,「有考虑过巴黎吗?我记得victoria过去是在巴黎求学,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出他话里暗指与她之间也存在地缘关系,尹洵扬唇一笑,转而看向身旁的nv人。

「茜,你觉得呢?」

宋茜还是没能弄懂这似假还真的话题究竟出自为何,也不明白为什麽他突然愿意主动牵起自己的手,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半个字。

误以为nv孩子沉默是心里还没有想法,又因为他在而为难,urent只好笑着把话题接续:「如果你们决定在巴黎举行婚礼的话,请务必让我好好招待。」

「那就先谢谢你了,urent先生。」

urent离开後,天se也已暗下。

男人自屋外回来,一进门,就见nv孩子若有所思,似乎是还在苦恼刚才发生的事。

他g唇莞尔,来到她身边,「在想什麽?」

听闻,宋茜回过神,看见男人眼底挟着笑,终於稍微弄懂了情况。

有人像他这样的吗?

看见情敌远渡重洋而来,一见面就和对方说他们要结婚了,问也没问过她的意见,就算没和她套好招,一个人也能完美演出,说谎成jg说的大概就是他这副模样吧?

宋茜扁唇睨他,「我们才没有要结婚。」

「现在不结,以後也会结。」男人毫无悔意,甚至说得理所当然。

「??」

不过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连求婚的擦边球都算不上,宋茜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

两人原先打算去外头吃晚饭,才走到玄关,门铃却响起。

「嗨!」

门一开,清亮的招呼传入屋内,穿着连身碎花洋装的身影跳进两人眼里。

「绍沅?」宋茜一见来的人是她,红唇立刻漾开笑,把人带进屋里。「怎麽会来?」

「来找人陪我吃饭。」潘绍沅扬了扬手里的提袋,回头瞥了眼从玄关回来的男人,挑起半边眉,「听说有人今天得到医生许可,可以开始正常饮食了,顺便赏他一点甜头。」

尹洵没吭声,迳自走向餐桌,在平时习惯的位置坐落。

宋茜拆了包装才发现,nv孩子今天带来的是麻辣烫,心底有几分讶异,她回首看去,潘绍沅已经入座,冲着男人笑,神情看上去颇为骄傲,甚至急於寻求认同。

「怎麽样?这次总该是你喜欢的东西了吧?」

昨晚宋茜和她提起时她还不大相信,毕竟这家伙的个x冷的和南极冰原有得b,哪里像是ai吃辣的样子?怎麽想都格格不入。

而且尹浩和她从小都ai吃甜食,通常尹洵也会跟着吃。

但想起过去几次跑遍各地买来的排队美食,不管是哪种甜点,他总是面无表情地嚐了一口就搁一边,最後东西全进了她和宋茜肚子里,她只好姑且信了。

看着上桌的食物,男人略微蹙眉。

这表情哪里像是喜欢的样子?

潘绍沅敛下笑,一脸狐疑地看向宋茜,这nv人不会是骗她了吧?

宋茜却是微微一笑,抬手轻抚男人皱褶的眉宇,「以前尹浩和我说的时候我也怀疑过,不过尹洵看见喜欢的东西总是会皱眉的习惯暂时还改不掉,你就当作没看到吧。」

尹洵不在的那几年,她从尹浩那里知道了很多从前她未曾注意过的关於他的小细节。

例如看见不喜欢吃的东西,他的左眼会轻颤半刻,然後盯着食物三秒才张口咽下,如果不排斥但也称不上喜欢,他不会皱眼,而是直接把食物放入口中,但若是他喜欢吃的,他会全程皱着眉,假装那道食物极致的难以下咽。

例如把一个人当成朋友,他从来不会过度热络,有时说话很刺耳,但若仔细咀嚼,就能发现,他虽然不曾说出口,心里却b谁都在乎对方。

情侣间太过亲昵的互动看得潘绍源一阵j皮疙瘩,忍不住抗议:「宋茜,你别三不五时就这样当着我的面撒狗粮,有没有同理心?手给我放下来!」

男人敛声,「别凶她。」

没料他会护航,潘绍沅气得回嘴,「我就要凶她,怎麽样?」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宋茜立刻出面缓颊,「绍沅,别这样,尹洵没有恶意。」

「这是我跟他的事,你别cha嘴!」

「我说了别凶她。」

「??」

潘绍沅简直气到快疯掉。

这家伙换了一副肝,怎麽还是这麽没心没肺?难道是因为心跟肺都没换吗?

「好了尹洵,绍沅她没有凶我,你别误会她。」宋茜也没护短,两人各赏五十大板。

听闻,男人沉了口气,提箸开始用餐。

见他收敛,宋茜g唇,转而安抚另一个还气头上的人,「吃饭吧,绍沅。」

潘绍源心里还是不甘心,却也没多说什麽。

这些日子她和尹洵闹不愉快时,谁也不让谁,但只要宋茜一说话,谁也不会有意见。

他们之间如果没有宋茜,或许连同桌吃饭都没机会。

因为太清楚这些,所以她才会即使每一次受了气以後,下一次还是一样提着不同的食物来拜访,毕竟能这样相处,也算填补了过去因为疙瘩而空白多年的时光。

朋友之间本来就会有不愉快,但即使不愉快,也还是很庆幸有对方在身边。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走上同一条轨道。

那瞬间,他们都看见了彼此眼底藏着没说出口的,和解的信号。

告别了短暂来访的潘绍沅,两人分别沐浴过後就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那是一部撰述莫札特生平的传记电影。

宋茜早已看了许多遍。

过去六年,每当夜深人静却睡不着觉时,她总习惯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看这部电影,藉由莫札特的故事去猜测尹洵这些年的心情,想像那些他从未说出口的想望。

也试着去t会把所有话深藏在心里不被旁人发现的心酸。

每次看的时候,她总是不知不觉就开始掉泪,越欢乐的场景越是如此,最後带着数不尽的悲伤,将手里那杯混合了泪咸的红酒一饮而尽。

剧情才进行一半,尹洵就发现身旁的nv孩子眼里有了水光,捧着红酒的双手也微微颤抖,他蹙眉,分神瞥了眼萤幕上的画面,想不出有哪里值得落泪。

他没能装看不见,於是伸手取走酒杯,把人搂进怀里。

「怎麽了?」

男人的t温和拥抱把强锁在眼眶中的泪b出了大半,宋茜紧抿着唇摇摇头,深x1了一口气压下满腔的哽咽之後才扯开笑,轻轻说了声没事。

知道她没实说,尹洵也没追问,只是抱着她把电影接续着看下去。

过了一会,宋茜下意识伸手想拿酒来喝,指尖还来不及触上杯缘,就被他捉了回去。

「尹洵?」

「你喝多了。」男人语声浅淡,却进一步扣住她手心,阻止所有可能。

「明明才喝两口而已??」宋茜咕哝,心里觉得莫名,试图想要用另一手扳开他的指头,可惜反抗不成,反倒两只手都被扣留。

她立刻抗议:「尹洵!」

自从交往以後,她周末夜里看电影小酌的惬意时光就少了一半乐趣,被留下的是电影,至於小酌则成了一个月只有一次的特例,每一次他也只允许她喝半杯红酒。

她感觉得出来,尹洵似乎不希望她喝醉,原因是她不想说破却早已猜出的那个。

「不行。」

抗议被拒,宋茜没好气地哼声,却顺服地倚进他怀里,没再挣扎。

见她听话收手,尹洵g唇莞尔,垂首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男人在历经先前那场大病以後消瘦许多,却还是轻而易举地替她筑起温暖的墙,宋茜轻靠在他x膛上,耳边是浅缓平稳的心跳声,原先浮躁的情绪被抚平成安然。

後来的剧情她没有认真看了,只是闭上眼,静静听着他的心跳。

如今,她每天都习惯听一听他的心跳声,感受他生命的跃动,确认他还在身边。

半晌,宋茜缓缓抬手,掌心轻贴在他左x口,指尖隔着衣料抚过记忆中纹身的位置。他说刺青末端的终止线是他回国前加上去的,象徵的尹洵人生的结束。

是他用来时刻提醒自己,从今以後只能作为尹浩而活的印记。

他一直以为没有人知道这个刺青的存在,所以当初才没选择把它消除,至少这样,即使变成了尹浩,有某一个部分他还是他自己。

那时候听见他这麽说,她心疼地抱着他哭了很久。

後来,每当想起这个刺青背後的故事,她还是会有想哭的冲动。

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和触碰的位置,尹洵知道nv孩子又在心疼他了,原先轻环在她身侧的双臂稍微收紧了些。

早知道她会每次想起都难过,他当初就不该说。

在一起之後,她变得多愁善感,有时前一秒还笑着,下一秒眼眶就泛出泪水,她变得害怕失去他,变得害怕自己的无心伤害到他,连一丁点的任x都不敢再展现出来。

她不晓得她这样,其实也会让他心疼。

「茜,电影下次再看吧?」

「嗯。」宋茜应声,却没能藏好哽咽。

男人正起身,连带着把怀里的nv人也带了起来,他轻抚了抚她的颊,无声安哄了好一会,然後才把还剩了些的红酒的高脚杯拿进厨房清洗。

「你好浪费。」宋茜跟上前,蹙眉指责他的行为。

男人无奈g唇,还没习惯她也会贪杯。

严格说起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只不过宋茜心里把先前男人假扮成尹浩时的互动也算入,自然觉得同床共枕没什麽大不了,但尹洵却是不认同。

她不肯,他也不让,事情僵持了几天没下文,最後两人都各退一步,协议一星期里有三天能一块睡一间房,其中两天是周末,宋茜指定的。

躺shang,宋茜顺势偎入男人怀中。

她花了好几个星期,好不容易才让他愿意抱着她睡,尽管隔日醒来,她总会发现那原本拥着她的手已经收回,两人之间也总是隔着一段距离。

她其实想过,关於她和尹浩的过去,也许在尹洵心里是永远消不去的疙瘩。

她也想过,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总在入眠以後下意识ch0u离她。她更想过,也许尹洵永远没有办法拥抱一个曾经被他哥哥占有过的nv人。

听见那声叹息,男人睁开眼,就着鹅hse的夜灯,看见了nv孩子眉心的皱褶。

「怎麽了?」

宋茜摇摇头,又往他怀里靠近了些,环在他腰上的手也收紧几分。

察觉她的异状,尹洵拉下她的手,撑着身子想坐起,下一秒,躲在怀里的nv人却忽而抬起头,温软的唇贴上了他的口。

男人轻怔,舌尖嚐见了酒香,回过神时,nv孩子已经欺上来,他连忙想要制止,她却横手而来,与他十指紧扣,送上更深的缱绻。

放任了一会,男人扯回飘散的意志,使劲翻过身把人按在床上,眼底有暗火隐燃,出口却是:「别闹了。」

「??」

他果然没办法。

心一沉,宋茜难堪地别过眼,挣开了他的手。

知道她错想,男人轻叹,俯身去吻她的额,然後是她的眼,她的鼻,最後是她的唇。

薄唇虔诚地描摹她的轮廓,一步一步,由浅至深,由上至下,甚至在她皙白的脖颈上熨下印记。宋茜微微仰颈,哼出细y,手不自觉去抓他的发,身t也微微弓起。

nv孩子的腿心意外抵上下身的昂挺,轻擦而过,尹洵闷吭了声,颈间的结略微滚动。

他稍微撑起身,nv孩子微张着口喘息,眼神迷离,下腹又是一紧。

「茜。」

他哑着声,去吻她的眉眼。

而後ch0u身。

原先笼罩於上的温热疏离,宋茜一怔,心下一片错愕,还来不及问他为什麽要走,就被重新拥入了怀中。

男人下颔轻靠在她发上,浑身僵y紧绷,跨间昂扬的热物若有似无地抵着她。

「??尹洵?」

他似乎说了句话,语声含糊,宋茜没听清,直觉抬起脸想看他,然而这一动,腰腹却意外蹭过男人鼓胀的下身,尹洵眼se一沉,鼻间呼出重喘。

「是不是太快了?」薄唇si抿,他重复前话,字句全是哑的。

宋茜意会过来,顿了几秒,不禁笑了。

原来他不肯主动,不是她猜测的那些介怀,而是心里有一套老派的标准。

但他们都已经错过这麽久了,她都已经迟了这麽久才来到他身边,怎麽可能太快?

宋茜探手,轻触上他。

男人浑身一震。

nv孩子轻笑,主动吻上他,「其实我觉得有点太慢了。」

宋茜轻t1an他下唇,挟於眼梢的笑意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被褥下的小手徐缓摩挲,另一手甚至探入衣下,在棱线分明的肌理上逡巡。

男人沉喘,伸手yu拦她的抚弄,触及她手之後却反而往深处按。

舒服的喟叹自喉间溢出,x感撩人,宋茜听得耳根一阵热,情动渡sh底k。她情不自禁地仰首吻他,男人略微挺腰,在她手心里寻求更多快慰。

而後,他礼尚往来。

嶙峋的指在褪去衣物的t0ngt逡巡,带着厚茧的指间描摹所有美好,由上自下,一寸一缕,在她身上灼出花火,薄唇吻过她每一处敏感地带,一啮一吮,在她心上熨下烙痕。

指头没入t内,沉潜得深,宋茜咬唇,却还是没忍住sheny1n。

男人极有耐心地把每一处都探勘,报答她此前赠与的欢愉,所到之处,水声漫溢,交织着两人的呼息,融合nv人细碎的哼y,奏成一曲huangy1n。

宋茜在他手上sh得一塌糊涂。

她又羞又恼地张口咬他,男人却笑着与她相望,把自己送给了她。

这一次,他不慢。

nv孩子漫着哭腔的sheny1n碎了一地,遍处都是盛开的绮丽。

宋茜紧攀着他,男人一次b一次入得更深,她浑身颤栗,拥着他臂膀的手掐得用力,不断喊着他的名,身子在星火满地的大床上软成了水,被拥抱成他的模样。

然後她才终於明白,此前的他经历了什麽样的等待。

他一直在等。

等与她灵魂相融的这一刻到来,想用一次的拥抱就让她明白,什麽是至si不渝的ai。

她红着眼,主动去寻他的唇。

见她眼眶sh润,男人缓下索要,改去吻她的眼,「弄痛你了?」

nv孩子摇了摇头,抱紧他,「我ai你。」

男人唇边g着笑,眸中似是落了星辰,回以更深的拥抱,直至一切都烙印在她心上。

隔日午後,两人去了一趟学校。

前阵子宋茜为了照顾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一早,尹洵趁着宋茜还在睡,联络了宋立翔,原是希望一块吃顿饭,但宋立翔中午有场会议,让他们下午再过来。

「老师。」

闻声,宋立翔睁开眼,迎上自门口相偕而来的两人,唇边扯开了笑,「来啦?」

一见父亲双颊略微凹陷,与记忆里丰润的模样相差甚远,宋茜连忙上前,眉心拧出几丝忧虑,「爸,你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休息了?怎麽脸se这麽差?」

「没事,爸爸年纪也大了,消化功能变差了一点而已,没什麽的。」宋立翔轻笑,粗枯的大掌轻拍了拍nv儿搀扶在臂弯上的小手,缓声安抚。

生病这事他原是没打算让孩子们知道,无奈尹洵心思细腻,在电话中才和他讲没两句话就听出了他人在医院,眼看瞒不过,他也只好实说,却也请托他暂时别让nv儿知道。

这半年多来,小姑娘为了尹洵已经受尽折腾,作为父亲,他实在舍不得在这种时候又为她的生活再添一笔噩耗,横竖他都已听从医生的建议开始治疗,等过些时日病情稳定了再让她知晓也不迟,省得她c心自责,他看了也是难过。

「对了,你冬雨堂姊下周末要结婚了,这是给你的邀请卡。」宋立翔将典雅的纯白请柬递入nv儿手里,巧妙地转换了话题。

「冬雨姊要结婚了?」宋茜接下请柬,神情难掩讶异。

八岁以前,除了练琴以外,她几乎天天都和堂姊溺在一块,感情像极了亲姊妹,可惜跟着母亲出国後两人就断了联系,後来听父亲说,伯父一家在十几年前遭遇一场严重车祸,伯父伯母双双在意外中去世,唯一幸存的堂姊後来被朝yan医院的院长收为养nv。

尹洵手术後住院的那段期间,她曾在医院的地下街里碰巧遇见她,两人才又恢复了联络,只不过这阵子对方工作繁忙,也就没什麽时间联系。

「是啊,你和尹洵一起去吧。」宋立翔微笑回,抬眸覻了男人一眼,悄悄给了讯息。婚礼那天他恰巧安排了检查,得去医院一趟,自然是没办法出席侄nv的婚礼。

「爸,你不去吗?」宋茜直觉地问,「冬雨姊要是看到你,一定很高兴的。」

「那天系上派我去南部招生,所以就让尹洵陪你去吧。」宋立翔苦笑,说了个听上去理由充分的谎言,连口吻里的无奈都十分到位。

宋茜扁了扁唇,接受了这个说词。

过了一会,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正在交谈的三人循声回过头。

一看清里头的人,来访的nv孩儿诧异瞠大了眼,难掩兴奋地惊叹出声:「天啊!你是宋茜吗?老师,她是您的nv儿宋茜,对吧?我能跟你合照吗?」

见她这模样,宋立翔摇头莞尔,忍不住开口揶揄,「颜庭芝,你不是为了补交报告的事来找我的吗?这麽目中无人,分数不要了?」

「哎哟!分数哪里b得上我的偶像?」颜庭芝摆了摆手,目光完全移不开。

「我看你学分不要了。」宋立翔先是笑斥,这才向nv儿介绍:「茜茜,这是我的学生颜庭芝,四年来每天都在我耳边吵着要见你一面,叽叽喳喳的,烦得要命!」

「爸,你怎麽这样说自己的学生。」宋茜有些好笑地皱眉,转而朝nv孩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颜庭芝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双白皙的玉手,咬着唇盯了好半晌,这才怯生生地握了上去,「你、你好!我叫颜庭芝,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每一次巡演的dvd我都有收藏,之前你在台湾参加的慈善表演我也都有去!」

「谢谢你。」

宋茜不是第一次遇到粉丝,却还是第一次遇见年纪b自己小的乐迷,心里顿时有些感动,知道自己的音乐也能对在学音乐的孩子有所启发,对一个演奏家而言是莫大的鼓励。

「那??我能跟你合照吗?」

「当然可以。」她微笑颔首。

「太好了!」颜庭芝难掩雀跃,甚至主动拉起她的手,「外面的光线b较好,我们去外面拍吧?」

「好。」宋茜莞尔颔首,跟着她离开了教室。

目送人走远,留在琴房里的两个男人这才回过头,相视而笑。

「老师,坐着休息吧。」

尹洵先将宋立翔扶回琴椅上,而後拉过课桌前的椅子,在他面前坐落。

见到未曾有过的主动接触,宋立翔不禁笑了,「用不着这样,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男人蹙眉,又把电话里说过的劝说了一回:「老师,趁着还是初期,早点让宋茜知道吧。」胃癌不是什麽小病小痛,怎麽样也不该瞒着。

当初他病倒,宋茜没有一天能睡得安稳,就连他已经康复的现在,她每天都还是要听着他的心跳声才能安心去睡,要是连父亲都到了最後一刻才让她知道生病的事,再一次面对至亲将离自己而去的痛苦和折磨,她怎麽承受得了?

「我会让她知道,只是这阵子她也够辛苦了,我舍不得,想再看她多笑一会。过一阵子,我会找时间告诉她的。」宋立翔噙着笑,眸光流淌了一名父亲的心疼与温柔。

这个nv儿她捧在手心上疼了这麽久,哪里舍得她为自己掉一滴泪?

宋立翔敛下眼,轻握住男人的手,「尹洵,以後要是我不在了,茜茜就交给你了。」似想藉这句话,提前把nv儿的余生交付至她手中。

这已是他心目中所认为,最好的结局。

尹洵凛眸,「这句话还是等到宋茜和我结婚那天,你牵着她进场时再跟我说吧。」

闻言,宋立翔欣慰地笑了出来,眼角也滑下一行泪。

「你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安慰人的话总说得拐弯抹角。」他抬手抹去泪,轻拍了拍他的手。「不过和茜茜说话时要学着直白些,那孩子个x单纯,没什麽心眼,有时话藏得太深反而会让她误会,知道吗?」

「我知道。」

若不是她单纯,他也没办法把心意深藏多年。

nv孩子含笑的交谈声由远而近传来,宋立翔连忙ch0u回手,尹洵也自座椅上起身,无语却默契地将不能让旁人听间的对话不着痕迹地掩盖起来。

「老师,我们回来了!」

宋立翔扬起唇角,向着笑得开怀的nv孩儿戏谑道:「终於想起谁是你的教授啦?要不乾脆让我nv儿指导你算了?」

「老师!」颜庭芝没底气地红了脸,连忙转过身讨救兵,「宋茜姊,你看老师啦!」

「找我可能没什麽用,我爸他一向b较听他的话。」宋茜歉然一笑,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眼底尽是温柔。

大学时期父亲就总和尹洵同一阵线,有一阵子甚至ga0得好像他才是他亲生儿子一样,她这个nv儿则是外面捡来的,只要他们吵架,父亲永远都偏心尹洵,从没一次替她说话。

听出她话里幽藏的抱怨,男人无奈g唇,没有反驳。

倒是宋立翔有话要说。

「那是因为尹洵b你懂事多了。」

「爸!」宋茜立刻抗议。

他这个当父亲的人怎麽这样?都过了七年,心还是偏的,到底谁是他亲生的?

「尹洵?」颜庭芝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之後又是一阵惊呼:「你是老师很常提起的那个,七年前受到seider教授钦点去汉诺瓦音乐学院留学的尹洵学长?」

宋茜也被小姑娘突如其来的激动反应吓得一怔,下意识地往前站了一步,隔开男人与小姑娘之间的距离,微笑问道:「庭芝,你也知道尹洵吗?」

「当然知道!学长在系上很有名啊!尤其是键盘组的学生,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宋老师门下有很多学生都是学长的粉丝,他七年前那场表演的影片我看了好几遍,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见到本人,实在是太荣幸了!」

听见这番宣言,宋茜面上依然笑着,心底却有微妙的感觉发酵。

早知道不问了。

宋立翔气笑:「你乾脆说我所有的学生是为尹洵而来的。」

「老师,这种话就不要说破,b较不伤感情嘛。」颜庭芝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果不其然招来一记横眼。

「我看你是不想毕业了!」

琴房又一次被欢笑声淹没。

蓝天作嫁,碧水围绕,玻璃se的穹顶教堂伫立於湖央。

教堂门旁的木制展架上摆着新人的婚纱照,照片里,新娘一袭订制的手工白纱,左手拿着捧花,右手则被身穿白衬衫黑西k的新郎牵在戴有婚戒的左手心里。

新娘看着镜头,眉眼飞扬,眼底星光闪烁。

新郎略微侧着脸,薄唇g笑,垂眸凝望,目光深挚柔软。

「天啊!好漂亮!」宋茜忍不住惊叹,满目欣羡,回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尹洵你看,冬雨姊穿上婚纱真的很漂亮对吧?」

「嗯。」男人淡瞥向面一眼,不冷不热地应声,「进去吧。」

nv孩子笑着点头,偕着他走入教堂,在新秘的带领下来到新娘休息室。

男人留在外头。

休息室里,nv人一袭纯白嫁纱,衬着自落地窗外洒落的暖yan,宛若天使降临人间。

「冬雨姊,你今天真的好美!」宋茜赞叹着上前,弯身给了拥抱。

「谢谢你,茜茜。你今天也很漂亮。」宋冬雨抿着笑回应。

退开以後,宋冬雨牵着宋茜让她在身旁的空位坐落,以眼神示意新秘可以先暂时休息一会,新秘明白颔首,退出门外。

「冬雨姊,姊夫真的对你很好吧?我刚才进来时看到你们的婚纱照,看起来真的好幸福!」一见到如亲手足的宋冬雨,宋茜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先前她一直没有机会和未来的堂姊夫见面,只能从聊天的过程来推敲对方的模样。

今儿个虽然还没见到本人,但光看照片也够令人惊yan,毕竟宋冬雨的身高在nv孩子中算是高挑,然而站在堂姊夫身边,即使穿了高跟鞋,也还是小鸟依人的模样,哪怕只是一套简单的衬衫西k,都抑制不了他的锋芒。

但最令人羡慕的是,即便是一张静止的相片,也能让人真切地感受到他对心ai之人的情感有多麽内敛深沉,那样一生只愿注视她一人的眼神,是世上少有的深情无悔。

闻言,宋冬雨莞尔一笑,眼角弯起了清浅。

她的男人的确对她很好,求婚的时候没说过半句要她嫁给他的话,而是承诺会给她一生的陪伴,求婚之後也还是配合着她的工作,让她专心忙碌。

而她忙得昏天暗地,完全没有时间筹备婚礼的时候,他一句怨言都没有,默默地把所有事情张罗好。

这半年来,有关婚礼大大小小的事都是魏天擎一个人处理的,她这个新娘除了拍婚纱照时出现以外,没有什麽实质的贡献,医院里的同事时不时都在调侃她,说像她这样当新娘当得这麽轻松的他们有生之年还是头一次见到。

被那些不晓得是羡慕还是忌妒的眼光看了好几个月,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甚至也不止一次反省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婚礼太不上心了?

没想到当她满怀着诚心与愧疚和魏天擎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只是笑着吻了吻她,说了一句:「只要你别突然在婚礼前一天说不嫁就行了。」

这样那麽努力想要带给她幸福的他,她哪舍得不嫁?

「对了,叔叔呢?有和你一起来吗?」

宋茜歉然一笑,「我爸被学校派去南部招生了,不过他特别交代尹洵陪我一起来。」

「这样啊。」宋冬雨有些可惜地低叹,旋即又扬起笑,「说到尹先生,他的身t最近还好吗?」

她是之前在医院地下街和宋茜巧遇才得知尹洵因罹患急x肝衰竭而住院,幸好成功地进行了肝脏移植手术保住了一命,後来也陆续自宋茜那多少听说了两人的故事,他们所历经的波折和坎坷也不b她和天擎少,还好现在他们也算是走上了好的结局。

「嗯,这几次回诊都没有什麽大问题,这阵子胃口也b较好了。」提起男人,宋茜的口吻变得温润,连笑容也柔软了些。

见她眼里有笑,宋冬雨g起唇角,x口澄暖。

从小宋茜的个x就天真,有时也还任x,闹起脾气时很令人头疼,总需要人在旁边照顾,如今有个愿意把她当孩子宠,却也同时让她学会怎麽照顾人的男人出现,她看了也欣慰。

她想,有尹洵在,宋茜会过得很幸福的。

礼成以後,宋茜并没有加入抢捧花的行列,只是挽着男人走上湖上的玻璃栈道,站在远处遥望教堂前笑闹着好不开心的宾客。

「怎麽不一块玩?」男人垂眸凝着她眼角的笑,g唇低问。

nv孩子笑睨他一眼,「我要是去了,冬雨姊肯定把捧花给我,到时候你要娶我吗?」

「娶。」

男人答得简短,宋茜也听不出真假,於是回以微笑,也没当真。

尹洵把人拥入怀里,轻靠着头,陪她眺望相同的远方。

「茜。」

「嗯?」宋茜分神低应,因为捧花奖落谁家的结果出炉而跟着笑了。

「你还记得你念小学的时候,每天放学都在做些什麽吗?」

听闻,宋茜一怔,微微侧过脸看他,却没能从他的表情看出什麽端倪。她偏头思索了一会,「应该??都留在音乐教室里练琴吧。」

当时的音乐老师刚好是父亲的大学同学,在父亲的交代之下,每天盯她盯得紧,四点放学以後,她就得赶去教室里练习,要是迟了一分,晚上回家铁定被训话。

「怎麽突然问这个?」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接续着问:「那你还记得练琴的时候,教室外有什麽人吗?」

从这个问题隐约猜出他想说些什麽,宋茜顿时失笑,这男人大概是从她父亲那里听到了什麽故事,吃醋了。

「记得啊。」她刻意昂高语调,唇边甚至g起了笑,眸光看着都有几分炫耀。「那时候每天都有一群t育班的男孩子躲在外面,等我练习完就送巧克力给我。」

听闻,男人瞳孔一震,错愕不已。

原来不只他一个人听过她拉琴。

他沉下脸,松开了拥着她的手,还没铺陈完的话题就这麽停止了。

见他少见的情绪转折,宋茜快意地笑出声,抬手抚了抚他僵y的脸se,终於饶过他,「但我一个都没有收哦。」

那些男孩子一个个都被来接她回家的父亲臭骂一顿,吓都吓si了,哪还敢再来?

不过她记得曾有一个男孩子在她出国前的那个星期突然出现在教室外头,自始至终就是安静地看着她,也没有主动和她说话,她好奇得不得了,主动上前和他搭了话。

她还记得第一次和他说话那天,她热情地和他打了招呼,报上自己的姓名,他却一声不吭,连自己叫什麽名字都没告诉他。

隔天,他还是来了,恰巧老师说有事情要忙,指定了曲子要她自个儿练习,於是她想都没想,拉着男孩子去c场的游戏区玩,本来以为这样两人就能变成朋友,怎料她还是连他的名字都没问出来。

再隔天,他一样出现在教室外,而这天是她出国前最後一次来学校。

当时她认为应该再也见不到这个一句话都不肯和她说却还是每天都来陪他讲话的男孩子了,於是把一直以来的梦想告诉了他。

她告诉他,希望未来能遇到一个会弹钢琴的男孩子,她要和他一起合奏她父母定情的那首卡农。

如今想来,她和对方说了这麽多,却连他的名字都不晓得,还颇让人挫折。

「你说,他是不是其实没有想听我说这麽多,但又不好意思拒绝我,所以才一直不跟我讲话?」宋茜扁唇咕哝,竟真的反省了起来。

「??」

原来她都记得。

男人哑然失笑,温着声回:「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宋茜没听出他的话,只是直觉地反驳,「怎麽可能?如果他真的喜欢我的话,怎麽会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因为他从小就习惯假装讨厌自己喜欢的东西。」

「??」

思绪白了片刻,宋茜颤着眼,哑着口说不出半句话。

原来当初那个一句话也没和她说,却每天来教室外面陪她练琴的人,就是他吗?

所以??他早就知道是她了?

他早就知道卡农在她心里代表着什麽样的意义,才会在她还没和尹浩分开却说想和他一起合奏时,拒绝给她答覆。

他早就知道是她,却还是眼睁睁看着他和尹浩相ai,安静着把所有喜欢埋藏。

甚至,在她还没和尹浩相识的时候,他就一直远远地看着她,难怪她明明听系上的学长姊说他从不参加系上活动,可每次只要她出席,总会看见他的身影。

那时候的他甚至也不曾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

原来他早就喜欢她了吗?

不是在她和尹浩相ai之後,不是在他和尹浩相识之前,不是在大一新生报到那个她所认为初次见面的时候,而是b她想像的还要来得更早的时候吗?

「我知道这些话说得太晚了。」男人低眸,温柔执起她的手。

「但九岁那年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你了。你说你喜欢会弹钢琴的男孩子,所以我去学了,你想听我写给你的曲子,我以後每天弹给你听。」

语声半顿,他拿出戒指,单膝跪下,「你最喜欢的卡农,我们找一天一起合奏吧。」

「??」

宋茜不敢置信地捂住唇,眼泪扑簌簌地直掉。

她泣不成声地点头,急忙把他从地上拉起,哭着把人抱紧。

她从来就没想过尹洵会这麽快就和她求婚,明明上个星期他都还认为他们之间的进展太快,一个星期後却让她在别人的婚礼上哭成这样??

宋茜抬眼睨他,哽咽着骂:「你不是说这样太快吗?」

连亲密都要她主动才肯的人,突然就求婚,他对快慢的定义到底是什麽?

尹洵却说:「我本来就打算先求婚。」

宋茜破涕而笑,「你怎麽这麽老派?」

男人莞尔g唇,没否认,只是将戒指套入她指尖,与她十指交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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