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胡一天炸鸡吃的开心，对面的人坐立不安，张云龙憋了半天终于说：

“要不你在这继续吃，我先回去？”

胡一天奇怪的看着他，张云龙没啥心思和他说话，小腹坠坠的疼，头上出了汗，脸色也变的煞白，他闭了闭眼睛：

“我不太舒服，你先吃。”

不等胡一天反应就拿了包跑出了门。

胡一天嘴里咬着勺子，看着张云龙的背影，他本能告诉他，这个人有秘密。

这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张云龙自然没回宿舍，他其实很少这样，早年间去看医生只和他说你这情况挺罕见的，成因很多，但是稍微注意点过正常人生活没问题，实际上来说这么多年下来也影响也确实不是很大，就是偶尔压力大了，吃的凉了会疼一下。

张云龙跑去药店买了一盒布洛芬，找了杯水喝了下去，就在药店门口找了个椅子坐下，心里也知道这药要起效还得等挺久，但是吃完总也是有点心理作用，渐渐的觉得不疼了。

还得备点布洛芬在身上，虽然一年用不上几次，但是有总是安心的。

想想下礼拜就要开始的校际赛，压力又来了点。

不做专业球员后，胜负心放下不少，但是临到比赛那个劲儿就又上来了，他就想着为了自己练了这些年的球，那也不能输。

他动了动手，小指没啥感觉，这是运动员生涯给他带来的伴随一生的痕迹。他就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手指，试图把它竖起来，却很难。

他和自己较着劲，没注意到面前洒下了一片阴影，胡一天叼着新地的勺子看着他：

“哥哥，你很难受？”

唬的张云龙猛一抬头，顺口说：

“你怎么跟过来了？吃完了？”

胡一天举起手上的纸袋子：

“打包了。”

然后打量着他的手：

“你手有事？需要带你去医院吗？”

张云龙顺手把胡一天拉到旁边坐下：

“没事，老毛病了，踢球的人哪能没点伤呢。”

胡一天看了一眼他放在旁边的布洛芬盒子，也没说话，就坐下拿起炸鸡继续吃，两个人坐在药店门口倒是安静了许久，春日的风刚刚有些暖，吹的张云龙眯起了眼睛。

他突然觉得运动员的生涯离自己有点远了，远到他记不住每日早起晨练的辛苦……

胡一天吃的快也吃的干净，很快一包炸鸡被他消灭的干干净净，他小心的把鸡骨头塞到纸袋里装的好好的，放在脚边，看着张云龙说：

“哥哥，明天周六。”

张云龙才缓过来那股难受劲，顺口说：

“是啊，周六。”

胡一天看他接的心不在焉，就努力的提醒一下他：

“那哥哥我明天的饭？”

张云龙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这小子追了来，原来是要落实食堂开饭时间，他琢磨了下说：

“我明天有训练，要不你来找我吧？”

胡一天眨了眨眼睛说：

“好。”

b大的操场修的很不错，算是少数真草草场的大学，胡一天戴着耳机，穿着t恤牛仔裤走在操场边上，看着里面的人在狂奔。

张云龙的头发上束了一个宽宽的运动发带，额头上都是亮晶晶的汗水，站在球门边上高声的和后卫沟通，他手扶着门框，仰着脖子喊着。

胡一天默默的走到离他最近的观众台，他不太喜欢看足球，也不知道这个运动有什么魅力，上一次看球还是世界杯期间陪飞飞在看，他抬起头试图看了一会，发现练习和比赛不同，他更看不懂，索性就看着张云龙。

这人动起来比他平时要鲜活很多，日常在学校看到他的时候总是笑眯眯和那帮高中女生或者他那群室友聊着，似乎啥都能聊，啥都能接，胡一天甚至觉得这人是不是有怕话落到地上恐惧症，啥烂梗他都能捞一把。

就跟他守门似的。

但是此时此刻的他皱着眉，认真的分析，和队友大声的沟通，专注，认真，胡一天不得不承认人最有魅力的时候是他专注一件事的时候。

就和现在张云龙的眼神一样，不再是盈满笑意的弯月，而是锐利的鹰隼。

但是他脸色明显还是很白，看到胡一天来了，张云龙招了招手算打招呼，就继续在场上忙碌，胡一天看了一会也觉得无聊干脆就把单词拿出来背。

苦命高中生。

不知道背了几个，突然听到了场边一阵骚动，胡一天一抬头看到张云龙倒在了场上，赖艺那几个人跑了过去，他急忙把书放回了书包也跑了过去。

“龙啊，你可不能死啊！”

刘芮麟在旁边大喊着，张云龙啐了他一口：

“你死你爹都未必死……”

说完捂着肚子想要爬起来，刚才正面接球位置不太好，他下面不舒服的厉害让自己分了神，不小心就把腰撞在了球门上，本来已经不难受的肚子又疼了起来，坠坠的，鼓鼓的。

他寻思可能最近不舒服加上大量运动有点磨肿了，吃了药压下去的不舒服感因为这一撞又都回来了身上，胡一天跑了过来看着他，小声问：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张云龙笑着说，动了动，那下面磨着疼，教练看他伤了腰也说：

“云龙你今天状态不好，先回去休息下，不急在一时。”

张云龙也知道自己情况，看着胡一天还在旁边等着，也接受了教练的安排，笑着说：

“那小胡你等我下，我回去洗个澡就来。”

赖艺打了个口哨，张云龙踢了他一脚拿起包就往宿舍走，胡一天站在旁边看着赖艺：

“你们球场没洗澡间吗？”

赖艺抱着手看着张云龙背影：

“龙啊，可能有点洁癖，从来不用公用洗澡间的，都要回宿舍洗，矫情。”

说完看着胡一天说：

“你要不也去我们宿舍等你衣食父母吧，他洗澡挺慢的，省得你也在这晒着。”

说完在自己包里掏了掏把钥匙丢给胡一天：

“地方你知道，自己去吧，我们继续训练了。”

张云龙回了宿舍，想到胡一天在等自己也有点着急，他不太喜欢人等自己，急忙挂了包就去冲澡，水流下来身上舒服了一点，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是肿了。

那地方本来就很小，但是位置有点靠前，这让高强度运动下那里被磨的有点红，他叹了口气，心想幸好还是备了药，他擦了擦身上，就跑到床上想擦个药再出门。

那里因为摩擦有点水迹，他只能叉开腿先擦了干净再把药膏抹在手上，轻轻的涂着，门突然咔哒一声被打开，吓的张云龙往后一靠，他寻思赖艺他们都在球场不会回来，帘子都没拉，不等他收拾残局门就已经被打开，胡一天站在门口瞪着眼睛看着他：

“哥哥你在做什么？”

如果说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那张云龙现在用腿写尴尬可以写出十八种写法。

张云龙夹紧了腿气急败坏的骂道：

“上药上药，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胡一天举起手里的钥匙歪着头看着他：

“有钥匙还需要敲门吗？”

倒也很有道理，但是现在光着双腿的张云龙没心思和他讲道理，他伸手就去拉床上的帘子，帘子却一下子被胡一天按住，胡一天的影子笼在了他的身上，眼睛弯弯的看着他：

“哥哥要我帮忙吗？”

高高的个子此时此刻才给了张云龙一点压迫感，张云龙平地里生出了一些怕来，他只能用劲去拽那个帘子，就好像拽好了这事就能翻篇：

“不用，马上就好了。”

胡一天的手动都没动，就这样看着他，直到洗完澡已经清爽了的张云龙头上薄薄的生出一些汗来才开了口：

“哥哥，你这是什么伤？”

张云龙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本能的往后靠了靠，没想到胡一天又往前进了一步，还是那么盯着他，脸上写满无知与无辜。

门口突然传来了人谈笑的声音，张云龙一下子扣紧了胡一天的手臂，压抑又小声的问：

“你门关了吗？”

胡一天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去把门反锁了，张云龙猛的一下把床帘拉的紧紧的，只听到里面一阵兵荒马乱穿裤子的声音。

胡一天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宿舍的门锁，好一会才听到张云龙从自己床上连滚带爬的下来的声音。

张云龙不确认胡一天知道了什么，胡一天的表现很正常，刚才那点压迫感从他身上消失无踪，依旧是那个清清爽爽的高中生，白色的t恤让他显得干干净净。

他一手拿着可乐，一手拿着旋风薯片吃的开心，张云龙跟在他后面，大学的步行街简单热闹，四下里都是年轻人在这逛，小吃俯拾皆是，胡一天看着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张云龙嘴上陪着笑，内心忐忑无比，只能聊些闲篇想要转移下自己注意力：

“你真是能吃，再吃我这个月生活费都不够了。”

胡一天回头看着他，把手上的可乐递给张云龙，张云龙摇了摇头：

“不喝，碳酸的。”

胡一天把可乐又放回嘴上喝了一口，突然低下头凑到了张云龙的耳边：

“其实，我也可以不吃的。”

那口气吹的张云龙耳朵热热的，少年人嘴里是薯片的香气，带着辣椒和蒜味混合的味道，吹拂在耳廓的细毛上，很温暖，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张云龙心里一凉：

“哥哥你让我摸摸，我就不吃了。”

张云龙抬起头看着他，胡一天又恢复了日常的样子，喝着可乐，他俩身边人群穿梭而过，这一切在张云龙眼里突然变成了慢镜头，高笑着的大学生们青春洋溢，他们提醒着张云龙这是什么地方，他不能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张云龙站在了原地，胡一天没注意走出了五步远，这才发现张云龙没跟上，回头看着他，脸上带着清爽的笑容。

张云龙不想看他，转身回头就走。

胡一天看他要走人，急忙几步追了上去拉住了他，那根旋风薯片掉落在了地上，裹满了尘埃：

“生气了？”

张云龙猛的一甩手想把他甩开，皱着眉瞪着眼看着他：

“你说呢？”

胡一天举起了手，满脸无辜：

“哥哥你不想在这里闹起来吧？”

张云龙看着他，眼角都被逼红，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不想说一言也不敢说一言。

胡一天靠在他的耳边用更小的声音说：

“我只是，太好奇了。”

商场里的厕所打扫的很干净，有着浓重的宝格丽红茶的味道，张云龙后背靠着门，木质的门并不冰凉，一动却有松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张云龙闭着眼睛，满脸认命，就感觉到自己的裤子被拉开，他今天穿的是一条灰色的运动裤。

很好脱。

胡一天的手顺着裤沿伸了进去，穿过了内裤，轻轻的抚上了那个小小的山丘，肉饱满紧致，中间一条细细的小缝，因为肿胀散发着高于体温的热度，那缝隙处有着黏黏的液体，胡一天用手蹭了下，还有些药膏，这让那里显得更滑腻。

胡一天轻轻的用手掌包裹住那里揉了揉，就看到张云龙不出所料的露出了隐忍的表情，他一伸手抓住了胡一天的手腕：

“别动。”

胡一天抬头看着张云龙，小小声说：

“哥哥你答应让我摸一摸的。”

张云龙咬着嘴唇，那嘴唇都快被他咬出血来，胡一天感觉握住他手腕的手松了一些，他小心却又用力的用手指按住那个细缝，想要按进去。

张云龙吃痛再一次抓紧了胡一天的手，脸色煞白的摇着头：

“不行的。”

胡一天松了劲，用手轻轻的在那里摩擦着，小声问：

“为什么？”

张云龙涨红了脸，却又不得不解释：

“医生说过，那里很小，和正常的不一样。”

胡一天心想我也不知道正常的是什么样，不过手触摸的地方确实很小，很细，突然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圆豆。

张云龙闷哼了一声，胡一天知道那是什么了。

他用指尖在那个地方打着圈，感觉那个小小的地方渐渐的硬了起来，顶住了上面的皮肉，他恶趣味的用指甲想要拨开那层皮，却换来了张云龙强烈的反抗，他拼命的推着胡一天：

“够了！住手！”

那小小的口却吐出了大量的液体，润湿了胡一天的手，察觉到这里，张云龙推着胡一天的胸口，拼命的挣扎了出来，靠在门上大口的喘着气。

胡一天收回了手，上面是亮晶晶的液体，他抽了一张纸擦干净了手，看着头抵在厕所门上闭着眼睛不说话的张云龙，伸手递过去几张纸：

“要擦擦吗。”

张云龙回头看了他一眼，咬着牙说：

“你出去。”

胡一天站在门口，轻轻的搓着食指和拇指，上面还留着刚才的感觉，温暖，潮湿，紧致。他想这个世界太奇妙了，竟然有这样身体的人，脑子里却出现那人在球场上猎豹一样的姿态。

他突然明白了有一种雄性的本能叫征服欲。

张云龙这个时候从厕所里出来了，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眼角透红的痕迹宣告他刚才被无礼对待的经历。

他看了胡一天一眼，越过他就要走，胡一天站在背后喊了一声：

“哥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张云龙顿了一下，低着头继续往前走着，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停留。

。

那个大学男生不为此计划心潮澎湃？

大学生追女孩也没什么创意，无非就是送吃的，送花，送温暖。

再多的也送不起。

刘芮麟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听到今夜女孩过生日，约了宿舍的人出去玩，就想着要不自己在宿舍楼下做个深情送蛋糕人，做个造型，衬着烛光。

满身披点文艺，看看能不能一举突破心房，当然能突破更多点更好，两个人牵牵小手，月光下眨眨眼睛问一声这月色真好，只是缺点东西，女孩眨着大眼睛，小声问缺什么呀？刘芮麟美滋滋的说我缺个女朋友，你缺个男朋友，女孩笑着说那现在都不缺了。

想的极美，然后被赖艺和张云龙无情打击，告诉他现在日头还未落，做梦尚且早。

只是打击归打击，兄弟归兄弟，一人泡妞全宿行动是中华传统美德，赖艺被安排去买蛋糕，张云龙被安排去买花，务必要给刘芮麟一个好的开场为原则，刘芮麟忐忑不安：

“人要不吃这套呢？”

赖艺表示：

“那你蛋糕钱多出点，买好点，她不吃我们还能吃。”

张云龙深表赞同，马上把刘芮麟割肉的买花预算给了赖艺一部分，在刘芮麟的抗议声中两个人笑着跑了出来。

到了校门口赖艺和张云龙一合计，为了赶上天擦黑刘芮麟给那女孩点蜡烛的时间，两个人分头行动，务必在tony把刘芮麟收拾成了一个人样前赶回来。

大学临着高中，这让门口的花店还颇为多，张云龙很少买这种东西，此刻也挑花了眼，花店小姐姐笑的温柔可爱，热情让张云龙承受不住，当然推荐过来的花束让他的预算也承受不太住。

他忍不住想起若不是在胡一天身上砸了几天的钱，也许能给刘芮麟买束更好的花。

想到胡一天张云龙没忍住脸色黯了一下，胡一天一直没有和他联系，这事是不是就这么过去了？

正想着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忍不住微微发抖：

“哥哥，看门口。”

胡一天站在门口看着张云龙，此时非周末，隔壁附属高中校服是蓝白基础色，显得人干净清爽，花店门口放了不少绿植还有老板扎了一半的花篮，胡一天站在那中间，倒是一副好风景，绿叶鲜花和少年，笑着看着他：

“好巧啊，你怎么在买花？”

张云龙看着他，搓了搓手：

“那个，帮舍友买……”

胡一天走了进来，看着他：

“是赖艺哥还是芮麟哥？老板，我们都是学生，便宜点啊？”

老板看他笑的乖巧，说：

“你哥哥啊？”

胡一天笑着接过来了花：

“对啊，我哥哥，哥哥你看一眼，这个我也不知道合适不。”

张云龙拿过来看了一眼，淡绯色的香槟玫瑰，配了满天星，极为简单的花束，胡一天看了一下张云龙表情，感觉他松了口气才继续说：

“这把便宜点呗？老板，高中生很穷的。”

“你哥哥又不是高中生。”

胡一天顺手又拿了几支天堂鸟给他放在花束里：

“那不减价再多加两支，包好看点，你在这做生意的也该明白。”

老板娘笑着把花接过去，看了一眼胡一天：

“小孩子还蛮会杀价的，看你可爱就这样吧，给你多打几个花带。”

胡一天拍了拍手上黏上的叶片，笑着说了谢谢老板，才回头看着张云龙，嘴角还含着笑：

“哥哥，我以为你会先联系我的。”

张云龙抬眼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什么反应才好，就看胡一天笑的更开心：

“这是那个人要表白？能带我去看热闹不？”

张云龙本想冲口而出拒绝，就看到胡一天拉着他的衣服，书包在他背后荡了荡，里面是沉甸甸的书：

“反正我一个人回家也好无聊，就带我去吧。”

刘芮麟看到张云龙背后胡一天抱着花束走了过来，有点意外的说：

“你小子怎么在这？”

胡一天把花递给刘芮麟：

“放学路上遇到龙哥在我们学校门口买花，一问说芮麟哥今晚要和漂亮姐姐终成家属，我就来看看。”

刘芮麟接过花笑了一声：

“你小子嘴真甜，记得叫嫂子。”

张云龙竟从那笑声中听出点害羞来，忍不住一哆嗦：

“有点恶心了。”

刘芮麟没忍住踹了张云龙一脚，深呼吸了一下，头上刚做的发型倒是显得人很精神：

“我和你说我可是很有信心的。”

张云龙被他这么一闹也放松了不少，就看胡一天站在旁边颇有点兴致勃勃的样子，觉得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一个高中生，又能如何呢？何况这几周下来，他确实谁也没说。

自己是不是也该相信他一点？

思及此，张云龙终于松了松肩膀看着胡一天：

“说起来你跟着我们闹，你作业不写了？”

胡一天摸了摸头：

“要写啊，但是不耽误见证下芮麟哥的人生大事嘛，何况今天周五，我可以明天写。”

张云龙这才恍然大悟今天已经是周五了，这礼拜光听刘芮麟念叨，都忘记今晚他还有堂课，这下为难了起来：

“今天周五晚上不是有马思？刘芮麟你都不提醒我？”

刘芮麟看了他一眼，充满鄙视：

“知道你是好学生，但是哥们这事你不当头等大事，你还只想着马思？”

张云龙无奈的看着他：

“你表白成功我没好处，但是不去上马思，我会被那老头记旷课。”

正说着赖艺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蛋糕：

“张云龙我看你这几个礼拜就是心不在焉，假我都给你请了。”

张云龙这才笑了起来，看着赖艺：

“怎么请的？一宿舍拉肚子？”

赖艺撇了他一眼：

“我有那么笨？我说的是刘芮麟肠炎我俩去陪护，合理吧？”

胡一天在旁边忍不住笑出来，赖艺看了他一眼，感慨道：

“你看还有高中的在，跟着你们学不了好。”

刘芮麟笑眯眯的接过蛋糕，看了看花样，嘴里念叨着：

“那也是你教坏的，算是让他先领略下大学生活。”

张云龙看了刘芮麟一眼：

“大学生活就是蹲女生宿舍门口啊？话说你有谱没？她生日去和同学吃饭，要吃到几点回来，我们不能在这蹲一宿吧？”

刘芮麟还在研究那个蛋糕，胡一天顺手把那花接了过来，方便刘芮麟看，刘芮麟一边扒拉着蛋糕那透明盒子一边说：

“哪能等一宿，最多十点宿舍就关门了，她肯定得回来吧？”

张云龙一瞬间有点绝望，看了看表：

“大哥，现在才下午5点！”

刘芮麟嘀咕道：

“那万一她早回来了呢？”

校园爱情，比的是耐心。

一开始，张云龙和赖艺还陪他站着，站一会就站不动了，胡一天找了个树靠，忍不住抓住张云龙小声问：

“不吃晚饭了吗？”

这话被刘芮麟听了去，厉声喝止：

“别想着吃饭，万一吃个饭人回来了，怎么办？”

张云龙歪着头看着他：

“那你在这站着不就行了，我们去吃。”

刘芮麟看着他严肃的说：

“打仗还要亲兄弟呢，你们忍心我一个人站着女生宿舍门口，容易被人当变态的。”

张云龙冲他比了一个中指：

“我看你不是像，你就是变态。”

1个小时后，赖艺就开始扒拉那蛋糕，和张云龙说：

“我买的海盐焦糖味的，你说我们要不要提前开始庆祝他失恋？”

张云龙深刻的表示了赞同，胡一天已经动手想解开那丝带，刘芮麟狠狠的护住了他的蛋糕：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拆吃入腹的是我的爱情！”

张云龙瞅了一眼那蛋糕：

“我觉得你的爱情估计味道没这个蛋糕好。”

时针指到了八点，胡一天终于受不了了，可可怜怜的看着张云龙说：

“哥，真太饿了，要不我去买点吃的来？”

张云龙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刘芮麟不让他们走，可是胡一天他总管不了，张云龙顺手把他饭卡塞给了胡一天：

“去食堂买几个包子来，要不他没表白我们先饿死了。”

胡一天不等刘芮麟反应果断就跑，看着胡一天跑去寻食的背影，张云龙才突然觉得也不过就是个高中生，还透了几分可爱出来。

赖艺看了一眼，戳了一下张云龙：

“那高中生缠上你了？”

张云龙摸了摸鼻子：

“也没吧，真不小心遇到的，可能觉得你好玩？”

赖艺切了一声，刚想说啥，突然刘芮麟就激动起来，抓住了赖艺的手：

“她来了。”

胡一天吃着包子走回来的时候，告白已经接近尾声，都说告白不是起手式是终结式，刘芮麟没有八成把握也不敢如此孟浪，他走过来的时候，女孩正笑着扑到他怀里，那束花被抱在怀中，旁边的室友全部起哄鼓掌道：

“亲一个！亲一个！”

张云龙急忙贴心的把那束有点过大的花接了过来，抱着退到一边，笑着看着自己的兄弟终成眷属，刘芮麟也大方，看着女孩笑着问：

“能不能亲一个？”

女孩的脸红扑扑的，闭着眼睛撅起了嘴，旁边起哄的人闹成一团，张云龙抱着花也吹着口哨，突然脸被捏住，耳边是胡一天的声音：

“哥哥我也想试一试。”

张云龙还没反应，脸就被捏着歪到一边，胡一天有点用力，让他的脸都有点疼，他手一抬，那束花遮挡住了脸，也遮挡住了胡一天吻他的画面。

胡一天的嘴唇有点凉，软软的贴上来，又放了开，张云龙楞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动作才好，胡一天亲了一下就放开他，用只有他俩的声音说；

“哥哥你都会让我试一下的，对吧？”

张云龙惊悚之下急忙看着左右，还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刘芮麟的身上，赖艺准备的烟花用了上，所有人拿着仙女棒在夜色中转着圈，烟火之中是众人祝福的亲吻。

刘芮麟晚上躺在床上激动的睡不着了，熄灯了还在床上翻滚，宿舍床是两层结构，底下是桌子上面的是床，他和张云龙连床，忍不住伸手去拍张云龙那床帘子：

“龙，你睡了吗？我贼高兴。”

就听到那里面闷闷的笑声：

“刘芮麟你烦不烦，还不睡觉！”

刘芮麟抱着枕头，用脚踢着张云龙床头的栏杆：

“这谁睡得着啊？我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幸福的生活在等着我！”

张云龙帘子里是闷闷的一声啧：

“那又如何？希望我羡慕嫉妒恨啊？我偏不！”

刘芮麟笑着踹着张云龙的床头，一下一下又一下，语气里满是欢欣：

“我就默认你小子就是酸！滚吧！你不羡慕，你和你左手过一辈子得了！”

张云龙躺在床上，床被刘芮麟撞的直晃，他声音挤出了笑意：

“我就不让你嘚瑟！让你白晒！略略略。”

他没有情绪的眼睛却在晃荡中看着手机，他盯着手机太久了，久到觉得眼前有眩晕感，那上面是微信的界面，灰绿之间只有一排字特别清晰。

“明天你来我家。”

张云龙自然是知道胡一天的家在哪里的，他送他回去过，那筒子楼之间的楼梯有点高，让他迈上去的步伐都有点沉重。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才伸手敲门，门拉开胡一天笑着看着他：

“哥哥你来了？我还以为会晚点到。”

张云龙看着他的脸，双脚站定在门口，暗暗咬着牙问：

“你要我来做什么？”

胡一天看着他，侧身让了位置：

“进来再说吧？你要喝什么？可乐还是茶？”

张云龙走了进去，胡一天弯腰给他拿了拖鞋，就转身去厨房忙活，张云龙抬眼打量着这个地方，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这里的装修可谓是不错了，简约装修，只有椅子等少数几个单品用了宜家，大多数家具应该是购入的实物，他有一个还算殷实的家庭。

张云龙站在门口，看着胡一天从厨房里拿了一杯茶出来：

“哥哥你没说喝什么，我给你沏了茶。”

张云龙没有动地方，也没有换鞋，只是看着他：

“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来做什么？”

胡一天奇怪的看着他：

“哥哥你既然来了应该明白吧？”

张云龙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胡一天把茶放在了桌子上，走到门口蹲了下来，用手握住了张云龙的脚踝，轻轻的把鞋拖了下来：

“你朋友恋爱了你不好奇吗？我没有过女朋友，我什么都很好奇。”

他轻轻捏着张云龙的脚踝，张云龙今天穿的是一双船袜，很低，仅仅覆盖住了脚面，他捏着张云龙的脚踝微微用力，把他的鞋拖了下来，给他穿上了拖鞋。

“我什么都想试试。”

张云龙低头看着他，紧紧的皱着眉：

“我不是你女朋友……”

胡一天捏着脚踝往上摸着他的小腿：

“我知道啊哥哥，我知道你的秘密，这是我们的秘密，你也没试过吧，我知道你不想让人知道的，我们都是男生你应该不介意的吧？”

张云龙的腿在颤抖，胡一天仰头看着他：

“哥哥你抖的好厉害。”

张云龙靠在沙发上，胡一天的沙发是灰色的布艺沙发，横格纹的布料，上面搭着羊毛的薄毯，此刻那薄毯正在张云龙的身下，他用双手遮住了眼睛，就好像这样就能什么都看不到。

他的双腿被胡一天用力的打开，胡一天看着他下面奇妙的器官，很有趣，阴茎之下是一对正常偏粉的睾丸，睾丸最下面是一个鼓鼓的山丘，饱满，紧实，在睾丸的最下面裂开了细细的小缝，那中间藏着一颗小小的豆豆，此刻正在胡一天手上颤抖。

胡一天用手指搓着那颗豆豆，感觉到藏在薄薄皮下的娇嫩慢慢的硬了起来，本来藏在缝隙之中现在慢慢的突出了皮肉之外，带来的潮湿和暖意，那条缝颤抖着开始湿润，胡一天拉过了沙发旁边的立式台灯仔细的看着，那泛出的还有两片小小蝴蝶一样的阴唇，此刻正在颤巍巍的打开，粉色的褶皱里面含着饱满的水。

胡一天笑着说了一句：

“好神奇，摸了摸竟然就湿了。”

张云龙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把自己盖的更紧，仿佛要陷入沙发的深处，胡一天用手慢慢的拨开那两块褶皱的皮肉，露出了中间粉色的小口，粉色的肉黏糊糊的张开，牵连着，几乎是被撕扯开来，那小口只有指甲盖大小，随着张云龙深深的喘息一张一合，暧昧的吐出一点水迹。

胡一天伸出食指先摸了下：

“确实好热……”

张云龙从喉咙管理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你闭嘴……”

胡一天伸出手指慢慢的想要伸进去，嘴上说：

“我只在生理课本上看过，当然，和你的不一样，碰到才觉得这么热这么粘……”

那根手指蜿蜒的想要伸进去，胡一天的手很大，手指也粗，张云龙吃痛拼命的摇着头：

‘别，不要进去……’

胡一天没有搭理他，只是说：

“上次你说进不去，我查过了，网上说这里很有弹性的，不要怕，这是能生出小宝宝的地方。”

张云龙咬紧了唇，感觉那只手指硬硬的就往里面捅，他从未碰触过那个地方，从小所有人就告诉他，这里不要让人随便碰，更不要被人发现，他一直严守着这件事。

却在今天一溃千里。

那手指按住了他内壁的黏膜，胡一天小心的抽插了一下，感觉拔出的时候那里在吸着他，黏糊糊的内壁裹着他的手指，热乎乎的包裹着。

他觉得食指不够粗，换了中指又往里面捅，张云龙倒抽了一口凉气，更粗的手指伸了进去，他感觉到被扩张的痛，他那里比起正常人小很多，那是一套意外发育的器官，总有它的缺陷，只是一个手指就让他痛到无法自已。

“……求你了，不要……”

张云龙的眼睛被逼的发红，那根手指却不管不顾的捅着，胡一天的大拇指按上了他那颗已经挺立起来的豆豆，轻轻的揉搓着，张云龙感觉下半身同时有着饱胀的痛和一种奇妙的感觉，胡一天看着他说：

“书上说，第一次总是会痛的。”

手指却触碰到一层薄薄的膜，他用指甲刮挠了一下，张云龙整个人都疼的抖了起来，脚趾收紧，大腿内侧的肌肉抖的直跳，胡一天兴奋的看着他：

“这个是处女膜吗？它这么浅的吗？”

张云龙脑子里一片混沌，拼命的摇着头：

“够了吗？我不行了……”

胡一天起身凑上前，叼住了张云龙的嘴唇，细细的轻吻，和上次不同，这次他把舌头伸了进去，轻轻的贴着他的牙齿舔舐了一圈才放开他：

“哥哥，我真的想试试……”

胡一天的手指在那小口里用力的抽查着，水顺着他手指往外流，每一下都是响亮的水声，张云龙抓了一个抱枕压住自己的头，不想泄出一点呻吟，却无法合上被狠狠压住的双腿，那小口已经泛出了嫣红的颜色，随着手指流出的水润湿了他的大腿，胡一天试了试又加了一根手指，笑着说：

“你看，它能含进两根手指了。”

张云龙身上已经泛出了一点粉红，大腿内侧的肌肉疯狂的颤抖着，胡一天狠狠的顶了一下，他终于没忍住感觉身下一片热流汹涌而出，那水冲到了胡一天的手指上，胡一天停了停拿出手指看了看：

“哥哥这是高潮了吗？”

张云龙没说话，眼泪却没忍住，静静的流了出来，却马上被脸上的抱枕吸了进去，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听到了新的水声，却不是他发出来的。

胡一天掏出了他内裤里已经硬挺的部分上下套弄着，用他刚流出的水做着润滑。

“哥哥你愿意给我摸一摸吗？”

胡一天问着，张云龙慢慢的摇着头，他忍不住眼泪，他本来也不是一个不爱哭的性子，他只是告诉自己要坚强，但是这坚强却在今天被击溃，他几乎控制不住情绪，他感觉自己的大腿又被更大的力气压了下去，那个光滑的龟头顶在了小口上，沾着水上下滑动着，蹭着他的阴蒂，用力的顶着阴蒂摩擦着，又慢慢往下，在那个小口上试图顶进去，他终于忍不住哑着嗓子带着哭音说：

“不要进去好不好……不行的，医生说过，那里没法正常做的……”

胡一天凑了上来轻轻用手蹭着他的腰：

“可是它刚才已经含进我两根手指了。”

他嘴上说着，下半身也在用力，拼命的想要挤进那小小的洞中，很疼，疼的张云龙整个人颤抖的更加厉害，大腿本能的想要夹紧，又被胡一天更用力的按下去，几乎被按成了一字型，让那里张的更开，已经硬挺到不行的阴茎用力往里面挤着攻城略地，那本来就很小的口被狠命的挤压着，张云龙终于受不了狠命的推着胡一天想把他推开，胡一天咬着牙挺直了后背，终于一用力挤了进去，血马上顺着大腿流了下来，沾染了那白色的羊毛毯子，晕成了一片红色的鲜花。

张云龙疼的几乎要昏厥过去，就感觉身体里插着的那根硬硬的东西还在往前顶着，终于顶着那个薄薄的膜，胡一天也没忍住吸了一口气，小声问：

“哥哥，我把它顶破可以不？”

张云龙手胡乱挥着想要把他推出去，嘴上拼命的喊：

“不可以，不可以……”

那根东西却没有听到他的话，用力的，坚定的往前，身体撕裂一样的疼，那层膜在胡一天的用力下终于承受不住，裂开，更多的血顺着穴口流出，下身一片狼藉，血随着进入涌了出来，张云龙瞬间没了力气，脚一软搭在了沙发边，整个人只有出气没有了进气，摊在了沙发上，那里紧紧包裹住了胡一天，爽的他头皮发麻，他第一次知道做爱原来是这种感觉。

温暖，黏腻，紧紧包裹着他。

他忍不住用力开拓起来，一开始张云龙还喃嚅着喊他住手，用力肏了一段时间后，空气里只有张云龙小声的哼哼和皮肉碰撞的声音，最后张云龙没有一点声息，只留下胡一天在他身上发出的碰撞声。

胡一天感觉自己每一次的进入都碰到了另一个紧紧关闭的小口，那是什么地方他还不知道，现在他已经很爽了，整个人兴奋的毛孔都立了起来，本能告诉他只要努力就能获得最大的快乐，他拼命的深入又拼命的抽出，直到最后他把自己顶到最深处的那个小口上射了出来。

他趴在张云龙的身上享受着余韵，这一场淋漓尽致的性爱几乎满足了他对性爱的一切幻想，他抬起身看着张云龙，张云龙整个人已经瘫软了，靠在沙发把手上慢慢的喘着气，双眼发直。

胡一天把自己抽了出来，白色的精液混着血从那穴口里滴落而下，沿着那白色的羊毛毯绘出了想象不到的花色。

张云龙裹紧衣服小心的迈进了药店，他全身疼到发抖，却只能落荒而逃，他突然明白了小人鱼每一步都踩在尖刀上的感觉，那里太小又被无情的撑开，撕裂的伤口发出烧灼般的疼痛，本来平滑的山区现在完全的肿了起来，他每走一步都像里面还含着胡一天，举步维艰。

他哑着嗓子本想自己找到药，药店的阿姨热情的走过来问他：

“小伙子要什么药啊？”

张云龙张了张嘴，好一会才说：

“消炎药。”

阿姨熟练的拿给了他，站在结账的柜台，他用了好大的决心才看着阿姨说：

“那个……还有紧急避孕药。”

阿姨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那个东西不好多吃的。”

张云龙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呼吸之间心都在颤抖，他闭了闭眼好容易定了神才说：

“我知道。”

阿姨连嗔带怪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拿了毓婷给他：

“现在的大学生太不负责了，你和你女朋友注意点，这个东西伤女孩子的，你这样不行的……”

张云龙抿着嘴接过来，小小声说：

“是我的错。”

阿姨这才舒展了一点表情，看着他报了价格，张云龙把卫衣上的兜帽套在了头上，拿着药要走，阿姨喊了一声：

“哎呀，有女朋友注意点，这种避孕药好一点，记得注意按时吃。”

张云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药拿着，小声的说了一下谢谢，就低着头出了药店。

张云龙走到街上，随便买了一瓶矿泉水把药吃了，水很凉，喝下去从脖子凉到了心，他坐在街边，手里拿着矿泉水瓶看着人来人往，他不想回宿舍，也不想去任何一个有认识人的地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

胡一天咬紧了手胶，把手捆紧，皮质的沙袋在他的拳头下发出啪啪的声音，带着的运动耳机里是表弟飞飞的笑声：

“你今天心情蛮好的啊？一大早去打拳。”

胡一天嗯了一声继续练着拳，飞飞在耳机边念叨着：

“你爸你妈那公司弄的怎么样了？我爸妈还在问呢，和我说等我毕业了就让你给我安排工作。”

胡一天双眼盯紧了沙袋，看着它在眼前摇摇晃晃：

“在搞那个ipo。”

飞飞在那边吹了一个口哨，笑着说：

，行啊，这下搞大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胡一天狠狠的打了一拳，那沙袋摇晃着，被他用手扶住：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爸妈呢！”

飞飞在耳机里着急的说，胡一天抿了抿嘴：

“他们也不管我，也没时间管我，他们做啥和我有什么关系？”

飞飞叹了口气，絮絮叨叨说：

“他们那是太忙了，不也是为了你以后好过点吗？”

胡一天没说话，把那沙袋一甩，背着衣服转身就走：

“不想说了，挂了。”

就听到耳机那边喂喂喂的声音被卡断，胡一天取下耳机，走进沐浴间冲着头发，水温被他调的很低，冲在头皮上让他清醒，他抬起头看着墙壁，健身房的墙壁上是白色的瓷砖，因为用的久已经有了黄色的痕迹，他用手摸了一下，那痕迹已经牢固的黏在了瓷砖之上，怎么也擦不掉。

张云龙起来的时候，赖艺他们已经醒了，刘芮麟刷着牙问他：

“龙你昨天跑那里去了，熄灯了都没回来？你啥时候钻进来的。”

张云龙一开口觉得嗓子哑的厉害，只能闷声说：

“去办点事，跑了一天，你大周末的不去约会啊？”

刘芮麟笑着喷出一点泡沫：

“这不是收拾好就去，你嗓子怎么了？”

张云龙咳嗽了一下心虚的眨着眼说：

“感冒了。”

赖艺从他书桌上站了起来，伸手给床上的张云龙递了一杯水还有感冒药：

“别起了，吃了再睡会吧。”

张云龙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就看赖艺又回了书桌前坐着，张云龙笑着看着他：

“你今天不出去啊？”

赖艺伸了个懒腰，又拿起书：

“想出去，但是一没女朋友，二来周一要补考，今天我怎么都要死磕下书，你有啥事就喊我。”

张云龙点了点头又缩回了他床帘里，昨天穿的已经沾满血的内衣已经被他用个小袋子装好，他本想拿出去丢，但是赖艺在他怎么都不敢拿下去，只能又把它往衣服堆里塞了塞怕被人发现。

身下还在钝钝的痛，那里不用看应该已经全肿了，脱下衣服的时候血粘着伤口，仿佛撕下来一层皮肉。

他看着手机，想要把胡一天删除却又不敢，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他有着好朋友，有着喜欢的专业，原本也有了平静的大学生涯。

他把这一切放在了天平两端，如果用身体作为代价可以换得平静他甚至觉得可以接受，他想起曾经，那时候他还小，不懂得作为异类有多难，最初是父母工作的厂区，东北的大厂就好像一个小小的城市，可怕的是在哪里没有秘密，所有人都知道老张家生了一个怪胎，出门就有人指指点点，那些他喊着叔叔阿姨的人会带着戏谑的表情问他：

“龙龙，你说你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

看他露出窘迫的表情然后哄堂大笑，父母在他上小学的时候选择放弃原本稳定优渥的工作带他来了北京，那时候他也住在胡一天现在住的那种筒子楼里，不同的是他们既没有那么好的装修，也不是为了读书的便利，他们只是那时候只能住的起那样的老楼。

父母在沉重的工作下头发很快变白，但是还是笑着告诉他：

“大城市好啊，大城市虽然难打拼，但是人不会太在意。”

他在父母的羽翼之下也算无忧无虑的活到了初中，初中的时候他最初读的是一所住宿制的体育学校，那里有着比较好的教育资源，父亲为了让他更有个男孩样，督促他练了足球，他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足球，但是父亲说这是为他好，青春期的孩子懵懂的开始认识一切，他是怎么被发现的呢？他几乎都快想不起，就好像大脑为了保护自己，故意的去遗忘了最糟糕的事情，他只记得他坐在教室里，旁边是一群明明昨天还一起在绿茵地上奔跑击掌的好友，现在他们拉着手唱着歌：

“这个人有批，这个人是变态，大家不要和他玩。”

老师驱散了他们，却也喊来了他的爸妈，他站在办公室门口，听到里面老师压低的声音：

“我们也理解这种情况，但是我们这基本是男生为主，他这情况不适合在我们这里读了……”

父母笑着走了出来，拉着他的手，小声说：

“走吧，不在这读了，咱去找更好的学校。”

张云龙在那一刻学会了懂事。

到了高中他选择放弃了足球，他知道他走不下去了，他听说艺术类的大学专业对人更包容，他用尽了全力去学习读书考上了b大，带着期待和希望走进了校园。

还好，这里和他想象的一样，他拥有了他所能想象的最好的生活，直到遇到胡一天。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他伸手拿起手机，上面是胡一天的信息：

“哥你下楼一下？”

张云龙咬着嘴唇颤巍巍的爬下床，赖艺抬眼奇怪的看他：

“你起来干什么？”

张云龙披上外套说：

“太闷了，下去透口气。“

赖艺嗯了一声，就看到张云龙摇摇晃晃的走出去，有点奇怪的念叨了一句：

“怎么感冒还走路不稳，不是发烧了吧？”

张云龙下了楼，就看到胡一天坐在他们宿舍门口的花坛上，穿着白色的t恤运动裤，背着一个大大的包，看到他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他全身紧绷的走了过去，皱着眉看着他：

“你又喊我来做什么？”

胡一天只是伸出手抱紧了他，一句话不说，他感觉张云龙在他怀里发着抖，他却忍不住更用力的抱着他，然后送了手：

“没事，就是想抱抱你，我要去补课了。”

张云龙奇怪的看着胡一天转身就走，胡一天头发还没干，身上有着廉价沐浴露的味道，那巨大的包在他身后沉沉的坠着。

他竟然就只是来抱一下吗？

春天总是很容易过去的，仅仅过了一周天气就已经变的温暖，初夏的光照在人身上漾起了暖意，张云龙恢复了训练，在绿茵狂奔后出了一身汗让他去掉了不少沉闷之感，胡一天在这期间并没有联系过他，如果少年在体会之后突然觉得无趣放过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刘芮麟和女朋友的感情稳定不少，训练的时候女孩子就坐在旁边给他们准备好了矿泉水和毛巾，她的室友也陪着她来凑热闹，刘芮麟挤到张云龙旁边，指着其中一个长发的女孩说：

“那个漂亮吧？我给你介绍啊？”

张云龙看了一眼，刘芮麟指的是坐在一边的女生，利落干脆的短发，染成了茶灰色，穿着针织的带领毛衣，粉色衬的她皮肤分外雪白，是个可爱的女孩，张云龙想，如果他是个普通人也许他一定会答应刘芮麟，让他给自己介绍一下，他现在只能说：

“别闹了，人能看得上我？”

刘芮麟拉着他，笑的狡猾：

“那人要是看上你了呢？”

张云龙睁大眼睛看着刘芮麟，刘芮麟拉着他的手就往场边跑，一边跑一边说：

“那可是我女朋友最好的姐们，人又好看又漂亮，家里也贼有钱，看上你小子是你小子福气，给我表现好点哈！”

张云龙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刘芮麟拖到了场边，他女朋友马上过来给他擦了擦汗，递上了水，两个人隔空啵了一下，肉麻的张云龙直哆嗦，就听到旁边小小的声音：

“你，要水吗？”

声音很脆，很甜，那个女孩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怯怯的看着他，刘芮麟马上给了张云龙一脚：

“人给你你就接着，张云龙，我好哥们，以后就是认识人了。”

张云龙只能伸手拿了过来，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你了啊。”

张云龙回到宿舍刘芮麟还在和赖艺念叨他：

“你是不知道啊，张云龙跟个木头似的，那么漂亮一姑娘给他送水，他愣是没问人微信。”

张云龙做了一个鬼脸，刘芮麟伸手想要揍他，张云龙笑着躲开：

“哎呀，你下次就别揽这事，我这人，喜欢自己去追的。”

赖艺在旁边哼了一声：

“也没见你追过谁。”

“我这不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

张云龙笑着躲开刘芮麟的追杀，赖艺突然想起来说：

“说起来好好学习，张云龙，老师说他那边公司有个项目，问我要不要一起去跟，也当实践了，就两周，让我带两个人去，你去不去？”

张云龙还没说话，刘芮麟吼了一声：

＂怎么不带我啊？”

赖艺切了他一声：

＂你舍得离开你女朋友吗？”

刘芮麟嘿嘿笑了一声，抓了抓头：

“那是真舍不得。”

赖艺翻了个白眼看着张云龙：

“那龙你去不？”

张云龙叉着腰喝着水：

“去啊，怎么不去啊，这么好机会。”

刘芮麟伸手拉住了张云龙：

“那你走之前陪人家小姑娘约一次会，好好和人说，我答应我女朋友了的。”

张云龙拿着水瓶子，看着刘芮麟拉着他不让他喝，无奈的叹口气：

“行吧。”

校园里银杏树又冒出了不要嫩芽，被风吹的一夜就枝繁叶茂了起来，夜光下林荫路点起了路灯也有了点浪漫的模样，张云龙带着女孩在路上逛着，女孩穿着碎花裙子，沿着路踩着碎下来的月光，蹦蹦跳跳的笑着说：

“你守门好帅啊。”

张云龙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不置可否的表情：

“守门哪帅啊，摔地上帅？还是撞门柱上帅。”

女孩笑了起来，用手在眼前比了一个十字，闭上了一只眼睛：

“你说话也好玩。”

张云龙笑着转了一圈手上的钥匙，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

“你还说我好玩，他们都说我是门柱成精，啥都能杠一杠。”

女孩笑了起来，停下了脚步转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张云龙，那眼睛亮的让张云龙有点赧然：

“那你有女朋友吗？”

张云龙学着她的样子，也眨了眨眼睛：

“别问这个，做个好朋友，比做男女朋友好，男女朋友总要分手，朋友永远不散。”

女孩眼睛转了转，明白了他的意思，扁了扁嘴就笑起来：

“好啊，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张云龙看她的眼睛，心里暗暗的感慨了一句真是一个聪明女孩，懂得分寸，知道如何舒适的相处，心里甚至有点微微觉得可惜，他想，她一定是一个让人相处愉快的女朋友。

她伸出手，张云龙急忙握了握：

“以后多多关照啊，还有我们宿舍那傻子你们也多多关照啊。”

女孩笑的花枝乱颤，那碎花裙子的裙摆都可爱的飘了起来：

“刘芮麟知道你背后喊他傻子不？”

张云龙眯着眼睛笑着说：

“他要是不知道你说他是不是个大傻子？”

两个人一起放声大笑了起来，张云龙刚收了一点笑就忍不住感觉背后一寒，脸上的笑容渐渐挂不住，手指微微颤抖了起来，又被他努力阻止。

许久不见的胡一天正从路的另一头走来，还是背着他那个大大的书包，穿着附中的校服，一双眼睛平静无波的看着他，一直走到他俩的面前，才带上了一点笑容：

“哥哥好啊，这个姐姐是谁啊？”

女孩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张云龙：

“你弟弟啊？”

张云龙手指尖都在抖，他尽量平稳自己的声音，挤出了笑容：

“是啊，这我同学。”

女孩笑着说了一声嗨，赞叹道：

“你弟好帅啊，读我们附中啊？”

胡一天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了张云龙的手：

“哥，我刚补完课，饿了，你带我去吃点东西吧？”

张云龙感觉胡一天的手紧紧的扣住了他的手腕，捏得他的尺骨都有些疼，他还是执拗的转头看着女孩：

“那要不要一起去吃？”

女孩笑着说：

“算了算了我减肥，你弟补课到这么晚，你先带他去吃吧，我先回去了。”

胡一天笑着说了声谢谢姐姐，就拉着张云龙往后走，手指紧紧的按进了张云龙的肉里，那一片迅速的泛了红。

胡一天坐在床边，他搬了一个临时的小桌子放在床边，桌边夹着一个小台灯照在卷子上是柔和的黄色光，胡一天勾着背用力写着作业的身影显得那桌子有点小，桌上放着电子词典，旁边的一沓卷子被整理完全，分类用长尾夹夹好，排好了作业的顺序，他伸手输入了一个单词，里面是机械的女声，念着：

grievance?。

胡一天跟着读了一遍，床微微摇晃，他抬了抬眼睛又低头下去继续写着作业，他身后张云龙不着寸缕，双手被拳击胶带捆在床头，他难耐的扭动着，小小的阴蒂上夹着一个金色镂空的长尾夹，阴蒂被挤压在中间，肿的发亮，红的透血，下面缝隙里水顺着流了下来，让那里变的晶莹闪亮，在身下洇成了一滩水渍，他受不了的用极低的声音求着胡一天：

“……能不能拿下来……”

胡一天抬起头，头也不回的问他：

“那哥哥你知道错了吗？”

张云龙努力了伸了伸背，声音颤抖着说：

“我什么都没做……”

胡一天转身一只脚跪在了床上，看着张云龙：

“哥哥你太不负责了，为什么和我上了床还要去找女生？”

张云龙看着他，喘着气说：

“我不是……”

胡一天凑上前，用手拨弄了一下那个长尾夹，让张云龙痛苦的发出了浅浅的呻吟：

“我都看到了，哥哥，你怎么能这样？那个女生知道你下面是这样的吗？你这样还能找女生吗？”

张云龙闭上眼睛，一个劲的摇着头：

“不是的，我们就是认识……”

胡一天看着他，终于叹了一口气，伸手把那个夹子直接拔了下来，长尾夹发出了啪的一声，疼的张云龙浑身一哆嗦，用力的夹紧了双腿，胡一天顺手把那个夹子又夹到了他的乳头上，轻轻揉着：

“你不能这么欺负我的，哥哥。”

张云龙说不出话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个时候他手机突然响了，胡一天伸手拿过来，上面显示的人名是刘芮麟，他看了张云龙一眼，划开了接听，按了功放放在了张云龙的耳边，刘芮麟那开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张云龙，你他妈还不回寝室啊？都熄灯了！”

张云龙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说着：

“……我有点事……”

刘芮麟在电话那头大笑起来：

“你说那么多还是喜欢对吧？不会你今晚就去开房了吧，老张你可以啊！”

张云龙一皱眉，还没等他说话他突然感觉胡一天的手猛的就着已经流了太多的水冲进了阴道，狠狠的戳弄着，他不敢出声，只能在喉咙里使劲咽着呻吟，拼命的挤出了声音：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人我早送回去了。”

胡一天更加用力的捅弄着那窄小的阴道，上周的伤口还没愈合完全，被手指摩擦就火辣辣的疼，张云龙想要合拢双腿就又被捅的更深，胡一天拿着电话的手一动不动，他转头看着胡一天的脸，少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张云龙咬着牙听着刘芮麟在那边笑着说：

“行吧行吧，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熄灯点名我们给你混过去了，祝你今晚性福快乐啊！”

不等张云龙回话，胡一天把那电话挂了，看着张云龙，咬着嘴唇：

“哥哥你怎么还骗我呢？”

张云龙还不等回话，就感觉那双手抽了出去，胡一天脱了裤子，换上了他那根狠狠的顶了进来，他一切辩解被堵在了嗓子眼里，那过于粗大的东西猛的戳到了他的最深处，还未愈合的生殖器被再一次撕开，他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胡一天又慢又深的肏着张云龙，他用手捏住了那个已经红肿的阴蒂，使劲一搓，就感觉阴道疯狂的绞着他，里面拼命用力吸着，这是一种致命的快感，龟头都几乎被吸出精来，他得了乐趣，伸手把夹在乳头上已经把那里夹肿的长尾夹取了下来，又夹在了阴蒂上，张云龙疯狂的扭动着，大腿肌肉疼的肉眼可见的跳动，胡一天就着这痉挛用力狠狠的肏着，每一下都碰到了上次碰到的那个小口，又狠狠抽出来，里面红色的肉黏糊糊的拽着他，又被狠狠的塞回去。

“哥哥，那女人知道你下面比女人还好肏吗？你自己都这样还想着去找女人，你这样对吗？”

张云龙愤怒加羞耻下只能拼命的大口喘着气，下面被夹的好疼，但是快感也涌了上来，他没控制住自己，里面猛的喷出水来，冲刷着胡一天的阴茎，爽的他忍不住抬起张云龙一条腿狠狠的往他胸口压，拼命的肏着：

“我上次就想问了，我现在在撞的是哥哥你的子宫吗？它那么浅的吗？”

张云龙双手被捆住，只能用手指互相抓住自己想要缓解下痛苦，胡一天的表情告诉他，现在自己必须给他一个解释，他只能用被撞的破碎的声音说：

“我不是女人，所以那里比正常人小很多，阴道也很短，求你别进的那么深，很痛……”

胡一天笑了一声，笑的张云龙心里一凉：

“你上次还说进不去呢，你看你现在把我吸的多好。”

说完又狠狠的顶进去：

“就是哥哥你记性太差了，明明是我的女人了，你还要去找别人，我可太委屈了，我得帮你记住呢。”

胡一天用手捏住了那个长尾夹的最后，张云龙疼的整个人颤抖了起来，阴道拼命的裹着胡一天，但是不能阻止他拼命的向内开拓。

他想顶开自己的子宫。

张云龙疯狂的用脚胡乱踢着，被捆紧的手拼命的摇着床，那床头被他拽的撞在墙壁上哐哐直响，却阻止不了胡一天拼命塞进去的动作，光滑圆润的龟头顶在那个小小的口上拼命的往里塞，疼的张云龙腹部的肌肉都在抖。

“……不！不能！那里不能进去……”

小小的地方阻止不了胡一天的决心，他把自己拼命的塞了进去，小小的地方被撑大，那口捆在了伞边，紧到要把那里夹断，里面被龟头直接撑大，像一个套子一样裹住了胡一天，张云龙痛的只能深呼吸，每一次吸气就把胡一天裹的更加舒爽，他拼命一顶，在张云龙的子宫里射了出来，一泡精水把那里撑的涨涨的。

胡一天抽出自己的时候，阴茎上还在滴着白色的浊液，混着张云龙的体液和淡淡的血丝滴在了床单上，胡一天伸手在抽纸盒里抽了两张纸，给自己擦了擦，顺手丢在了旁边，看着张云龙：

“哥哥，你好会吸，但是你记住了吗？”

张云龙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靠在床边，一句话不说，胡一天叹了口气，又转身坐在了床边继续写着卷子，阴茎软软的搭在他的腿上，他电话响了，胡一天皱着眉看了一眼，划开了手机，张云龙迷迷糊糊听到他在说话：

“写作业呢，我能干什么？”

“忙你就少给我打电话。”

“你今晚又在那个女人那里，要离婚你们就早点离。”

“少和我说什么苦衷，我不懂。”

说完是电话被粗暴挂上了声音，张云龙迷迷糊糊感觉胡一天又转身上了床，伸手把他翻了过来，用力把他的头按进了枕头里，阴茎从背后再一次的插进去，本来已经过载的窄小穴口又一次被撑开，胡一天这次快速又猛力的往里撞着，发泄一样的狠狠肏着他，因为后入的动作，长尾夹在床单上摩擦着，被长尾夹夹住的阴蒂因为这样的动作被带着狠狠扭着，疼的他拼命的夹住了阴道，引来后面人满足的叹息。

赖艺看着手表，站在一个七座别克门口，他又播了一次电话，电话那边嘟嘟的长音后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播，这让他皱起了眉头，导师坐在副驾驶转头问他：

“张云龙还来吗？”

赖艺打着哈哈说：

“快了快了。”

急忙四下张望着，心里忐忑不安，终于看到学校路上一个小小的人影，张云龙抱着包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嘴唇发白，颤声说：

“对不起，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赖艺看到他跑来才松了口气，拉着他往车上走：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

张云龙哑着嗓子说，到车上喘了口气才看到车上做的人，高伟光在后座看着他笑，张云龙惊喜的打着招呼：

“光哥？你怎么在这？”

高伟光笑着把身子往前靠了靠：

“你导师也是我导师啊，这项目就你俩老师不放心，让我来带着你们。”

张云龙笑着拍了高伟光一下：

“有光哥那我心里可太有底了！”

说完放松的往座位上一坐，钻心的疼立刻袭来，下面又破又肿，因为跑着过来磨的更厉害，他暗暗咬着牙坚定的坐了下去，脸上还带着不变的笑意，只是嘴唇还在发抖，脸上也微微出着薄汗。

赖艺看着他，忍不住问：

“张云龙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张云龙看到导师回了头，急忙说：

“流感还没好，我带个口罩别传染你们。”

说完急忙从包里掏出口罩遮住了他苍白的脸色，赖艺看他这样，扁了扁嘴：

“你这流感都一个礼拜了吧，吃点消炎药。”

张云龙猛点头，靠在座位上带着笑说：

“那我睡会，到了你们喊我。”

高伟光在后座笑着说：

“好好睡会吧，到了喊你，至少要开一个多小时呢。”

张云龙这才在口罩之后松了口气，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轻轻的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身上一阵一阵的发着冷，他努力阻止着身上颤抖，告诉自己快些睡觉，不要成为团队里拖后腿的人。

胡一天起来的时候顺手往旁边一摸，床铺已经冰凉，拳击胶带被甩在地上，胡一天慢慢的坐起身，沉默了一会，猛的把旁边的枕头抓起来砸到地上。

他用凉水拍着脸，刘海都已经湿润，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机又一次的响起，他面无表情的接了电话。

做项目和在学校完全不同，导师办的公司也算业界小有名气，专做研发硬件芯片之类的工作，据说一条生产线就上千万，高伟光带他们参观了下实验室以及设置在地下深处的制作室，这一切都让才上大二的张云龙和赖艺有点兴奋，高伟光笑着看着他俩：

“现在高兴，关地下实验室焊芯片的时候肯定就蔫了。”

张云龙趴在玻璃上笑着看着高伟光：

“光哥你这说的很有生活啊？”

高伟光作为研究生学长扁了扁嘴：

“最长在里面呆了一个月，与世隔绝，赛博时代鲁滨逊就是我。”

张云龙眯着眼睛看着他：

“那我就当光哥你的星期五啊？”

高伟光捏了一下张云龙笑的皱皱的鼻子，没想到吓了一跳：

“张云龙你怎么那么烫？发烧了吗？”

张云龙急忙又把口罩往上拉，嘴里嘟囔着：

“就是流感，没啥事。”

赖艺看了他一眼，拽住了张云龙衣服：

“别硬撑啊，不行去吃点药先休息。”

张云龙哑着嗓子扭了扭：

“我舍不得离开这三千万，我这辈子第一次碰这么贵的机器。”

高伟光笑出了声：

“这点出息，你也不是就呆一天，先去吃点药睡一会，下午我喊你起来，还要带你们熟悉这次项目呢。”

赖艺听到这话就抓着张云龙往回走，导师给他两安排了临时宿舍，他按着张云龙吃了药躺在床上：

“你先睡会，我去整理资料等你起来看。”

张云龙躺在床上，突然看着赖艺的背影，喊了一声，赖艺回了头只听张云龙没头没脑的说：

“你们可真好，以后可不能嫌弃我啊。”

赖艺愣了一下，顺手关了灯：

“嫌弃死你了，你不快点好，更嫌弃。”

张云龙含着笑看着赖艺出了宿舍，才闭上了眼睛。

胡一天坐在餐厅里，对面是打扮端庄的妇人，脸上带着一点疲惫，伸手递过来一张卡：

“你最近生活费，换了卡，给你办好了。”

胡一天面无表情的接过来，说了声谢就没说话，只是看着对面的人。

妇人似乎也知道和他没什么话说，就看着菜单点着菜，一直到上菜两个人都很沉默，吃着东西才慢慢说了话：

“小天你最近学习如何？”

胡一天嚼着嘴里的东西含混的说：

“就那样吧。”

然后又归于沉默，妇人擦了擦嘴：

“我俩最近忙着上市，确实没时间，不过我相信你是能照顾好自己的孩子。”

胡一天从牙齿边发出了一声嗤笑，低下头喝着浓汤，妇人看他这样也只能自顾自的说：

“把握好自己，好好学习，别早恋什么的，你以后就知道了，学习才是未来。”

胡一天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知道了。”

眼前突然被递过来一股手册，蓝白条的装饰，布纹的纸张，表面uv在餐厅的灯光下闪闪发亮，妇人小声试探着：

“小天你想不想去留学？”

胡一天一下子抬起头，看着那个手册，抿着嘴看着对面的人，慢慢的摇了摇头：

“我在国内都碍着你们事了？”

妇人马上站了起来，声音有点颤抖：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这么拼命不就是为了你以后过的好？”

胡一天拿起餐巾把嘴角上沾的一点浓汤慢慢擦去：

“你们是为了自己好，啥时候我高考完了你们啥时候离婚对吧？我告诉你，没必要，你们现在离我一点都不介意。”

对面的女人也动了怒：

“我知道你早知道了，但是留学真是为你好，妈妈能为你坏吗？出去外面看看世界，也能得到比国内更好的学习机会，我们的公司以后不也是你的吗？”

胡一天把餐巾摔在了桌上，拿着那张卡转身就走出餐厅：

“你们别想把我赶出去，我不出国。”

张云龙和赖艺把手机交给高伟光，高伟光把他们锁到了实验室的柜子里，检查了下装备，都穿好了，仔细叮嘱着：

“下面要求是一定要无尘环境，你们知道的，高精密下一点灰尘都可能失败，和家里都说了吗？”

赖艺和张云龙一起乖巧点着头：

“都说了。”

高伟光穿好了装备，再一次仔细的检查了几个人装备，这才带着人进入了实验室，风吹在防护服上，贴在皮肤上很凉，却让人心情平静，地下实验室里一切都是寂静无声的，雪白的墙壁高的一眼望不到头，所有设备都干净的发亮，高伟光给他两先分配了简单的清扫工作，细密到惊人的刷子拿在张云龙手上，轻轻的扫着仪器。

意外的让人平静。

张云龙甚至感谢自己接下了这个工作，他现在太需要这种枯燥而安全的世界了。

他只需要全身心的专注在一件事上，不需要去想其他。

胡一天看着微信上的通话界面，声音响着，却始终无法接通，直到界面黯淡，回到了微信对话界面，上面一排排都是绿色的对话框，上面冰冷的写着对方无应答。

在实验室里是枯燥无趣的，时间过的又快又缓慢，张云龙取下面具的时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居然已经一周多过去了，他其实还蛮喜欢实验室的工作，单纯而直接，还有着一点成就感。

虽然结果有点不可控。

高伟光看着数据有点无奈的摇着头，张云龙凑过去问他：

“咋样啊？光哥。”

高伟光把表格递给他，脸上表情满是遗憾：

“不太好，估计得开二期了。”

张云龙也跟着叹口气，这是他大学以来第一个跟的项目，总是希望有个好结果的，赖艺也走了进来，扁着嘴：

“导师刚过来了，说这期结果不太好。”

张云龙有点忐忑的绞着手问：

“是不是我俩手生搞错了什么地方？”

高伟光看了他一眼，顺手送他后脑勺一个脑崩：

“还带揽错的啊？你俩做的可以了，哎，估计要从架构开始调整了。”

张云龙和赖艺都有点郁闷，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高伟光拍着他俩肩膀安慰着：

“这就是没办法的，失败乃成功之母，做事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吧。”

张云龙挤出一个笑容：

“光哥你这心灵鸡汤还一套一套的，都给我灌晕了。”

高伟光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手上的数据表：

“那里是鸡汤，这数据也是很有用的，走，回人间，把数据整理出来，失败不是毫无价值的，恰恰相反，它的失败就是价值了。”

这话让张云龙他们又振奋了起来，张云龙拿过高伟光手上的报告仔细看着，慢慢的也瞅出了一点门道，不无遗憾的说：

“就是不知道下一期能不能参与了，真想看看这项目成功啊。”

高伟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赖艺：

“说真的，你们真不考虑考导师的研？”

张云龙的心狠狠动了一下。

回到地上实验室，如高伟光所说，确实有点重返人间之感，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夏天的绿叶和花香，呼吸之间不在是实验室里冰冷的空气突然有了活着的感觉，他们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抻着腰，高伟光把手机从物品存放柜里拿出来，递给他两：

“去把电冲上和家里招呼下，省得担心。”

赖艺笑着接过来顺手递给了张云龙：

“还是光哥周到，龙，去给我俩冲上。”

张云龙拿着手机插上电，刚开机就听到手机响个不停，一点开就看到微信上已经不显示数字了，只是红色的长圆形和白色的省略号，他皱了皱眉，先打了一个电话给家里，又看了看未接电话，上面有好几个刘芮麟的，就顺手拨了回去，刚一接通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刘芮麟那大大咧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哎呀，你俩可算放出来了。”

张云龙笑着骂了回去：

“啥叫放出来了，你这么说话人还以为我俩进局子了。”

刘芮麟挖着耳朵哼着气说：

“也差不多了，一去就联系不上，你俩这神龙一去渺无踪，只留可怜的我还帮你们顶着老班狂催期末作业，你俩小兔崽子不到期末清作业到底平时少交了多少？”

张云龙陪着笑脸，喊的亲切：

“爸爸，你是我亲爸爸，帮忙交了吧？啊？我们这项目还要收个尾，过两天才能回去。”

刘芮麟哈哈笑起来：

“我就乐意听这个，早给你们交了，我和我女朋友熬了两夜给你俩都补了，你说吧，怎么谢谢我们。”

赖艺听到这对话凑了过来：

“帮咱们谢谢嫂子，回来我们就把你绑个蝴蝶结送嫂子楼下。”

刘芮麟啧了一声：

“你们好不要脸，用她东西送她？”

张云龙和赖艺一起嘘了起来，感慨了长城之厚，不及刘芮麟脸皮三寸，刘芮麟在电话那边仰着头：

“自己琢磨值几顿麦当劳吧！”

张云龙听到这话，差一点脸上挂不住笑容，就听刘芮麟接着这话说：

“说起来麦当劳，龙，你之前砸的那小子最近到处找你啊？”

张云龙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努力装作无事说着：

“他找我干什么？他和你说了什么？”

刘芮麟琢磨了一下，这短短的停顿在张云龙脑中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空间的越来越大，刘芮麟开口的声音都他很远，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没说啥，就问我看到你没，我说你最近都不在，他好像不信，天天守宿舍门口，一守就半宿，你不会对人做了啥吧？”

张云龙的心才落回了原地，慢慢的找回了听力和声音，扁了扁嘴说：

“我能做啥，我也不知道啊。”

刘芮麟吭吭的笑了两下：

“我也觉得你这个老好人做不了啥，那管管他不？”

张云龙捏着电话，用力的抓住边缘，圆润的弧度都陷入了肉里，才开了口：

“他乐意站就让他站吧，懒得管了。”

“得勒～”

刘芮麟笑着拖着长音，拍了拍手机说那就挂了回来说。

张云龙放下电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张云龙回来的那天，天上下着雨，北京这两年有点奇怪，之前夏天总是不下雨，这两年竟然绵绵起来，却也不大，就这么淅淅沥沥的下着，好着，被风吹着。

六七点的天就黑的跟夜里一样，导师的七座别克给他们两个送到男生宿舍楼下，高伟光叮嘱了一下要考研回头来找他给准备资料，导师没说话眼里有着欣慰的光，准备下车时导师咳嗽了一声：

“你们宿舍的都努力下，伟光都快保博了，你们还不来找我。”

张云龙知道自己这是成一半了，剩下一半看自己，他露出了笑容眼里闪着光，不小心声音就大了起来：

“我肯定能考上。”

高伟光笑的把他往车下面撵：

“瞧把你能的，回头记得来我这拿复习资料，有笔记的。”

张云龙没忍住回身抱了一下高伟光：

“光哥，你对我们这些师弟太好了。”

赖艺也拥了上去，笑着说：

“师门大幸。”

几个人依依惜别，刚走下车，张云龙拖着箱子走了几步，就看到胡一天坐在宿舍的楼下花坛边，穿着校服，背着他那个大大的包，长长的腿踩在地上，脚上的鞋似乎好几天没换，上面沾满了泥泞，身上已经湿透了，蓝色的校服呈现出了两个颜色，长长的刘海已经变成了一缕一缕的，沿着发尖往下滴着水，像一只大型的流浪犬，溢出了满地的可怜。

赖艺看到也被吓了一跳，抓住了张云龙的衣服：

“什么情况？那小子怎么回事？”

张云龙叹了口气，把旅行包递给赖艺：

“你帮我拿上去，我去问问。”

赖艺接过包把伞递给他，小声问：

“要不要陪你啊。”

张云龙闭了闭眼睛，摇了摇头：

“不用，没事的。”

赖艺有点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往宿舍里走，他刚走到胡一天的视线里，就看他抬了头，张口想问什么，还没等他说话，张云龙在后面喊了一声：

“你在这干什么？”

赖艺停下了脚步，看到张云龙挥手让他走，犹豫了一下也就进了门，他看出这两个人有话要说，并且张云龙不想让他听，这分寸他还是有的，只留下胡一天慢慢的站起来看着张云龙，咬着嘴唇一句话不说。

张云龙打着伞，伞是便利店里买的透明塑料纸，伞把很廉价，握在手里接缝的地方硌着手让人难受，他在离胡一天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他，就看到胡一天眼眶发红，脸色冻的透白，竟让他看出一点脆弱来，他脑子里一瞬间过了无数种想法，细想无非一句话，要不要逃？

抬起眼却看到胡一天看着他，楞楞的滴下了眼泪，和脸上的雨就这么胡乱融到一起，那高高的个子弓起了后背，微微颤抖着，用不成调的语气说：

“我以为哥你也不要我了……”

张云龙拉着胡一天的手往校外走着，手里接着电话：

“我先把人送回去，马上就回来。”

胡一天安静的走在他后面，一句话不说，只是紧紧的抓住张云龙的手，张云龙叹了口气把人拉回了他家，收了伞就想把胡一天推进了浴室：

“去洗澡。”

胡一天拉着他的手一动不动：

“我不去。”

张云龙皱起眉看着他，不得不耐下心来劝着：

“去洗澡，你明天还要上课的。”

胡一天更加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让张云龙的手都疼了起来：

“我不去，我去了你就又要走了。”

张云龙看着握着自己的手，那只手很长，很细腻，此刻才觉得还是一双孩子的手，他慢慢的把他的手剥了下去，小声说：

“你好好洗澡，你洗完之前我不走。”

浴室大开着门，白色的水汽从里面蒸腾而去，胡一天打开了淋浴头，少年细瘦的身体在水下冲着，眼睛却一直看着坐在斜对面沙发上的张云龙，张云龙拿着手机，不想往那边看，却感觉那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他抬起头，正好看到胡一天看着他的眼睛，水冲过他的皮肤，滑出了细腻的痕迹，身上没有什么赘肉，那是少年期独有的体魄，薄薄的皮肤下是浅浅的肌肉线条，胡一天就这么看着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到了嘴边却还是那个一言不发的样子，只有那双眼睛，明亮地看着他，仿佛想看穿他的灵魂，却又为此感觉到挫败，那根东西就这样软软的搭在跨间，虚弱的毫无攻击性，和整个身体一起被热水染上了浅粉色。

花一样的年纪，花一样的少年。

胡一天从浴室走了出来，他没有穿鞋，身上的水迹随着步伐在背后留下一个一个脚印，水滴洇在地板上，反射着浴室黄色的光，他走了过来，按住张云龙给了他一个湿润的吻，刚从浴室出来的嘴唇比平时都要温暖，张云龙颤抖着不自觉的扶住了他的胳膊，细腻的皮肤黏腻又润滑，身上的水顺着张云龙的手指染湿了他的袖口，让那一片都变成了深色。

胡一天直起身看着张云龙：

“哥哥你很冷吗？你为什么在抖？”

张云龙没有说话，用力推开了胡一天，起身在玄关拿起了伞：

“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张云龙做好自己被阻止的准备，却意外的顺利，他关上门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迈出了筒子楼，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老式街灯黄色的光，雨在光里穿梭着，看上去是细细密密的白色线条，直直的砸在路面。

张云龙举起伞，透明的伞面马上布满了雨点，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雨中。

这学期也快到了学期末，张云龙从高伟光那里抱来了一大堆的复习资料，和赖艺一左一右的在图书馆死命k书，他们还发动了刘芮麟，刘芮麟倒也不是不愿意学，刚谈上恋爱总是有点腻乎，最终被张云龙赖艺说服，他俩理由充分，不挣个未来妹子和你喝西北风吗？

他也就欣欣然加入了k书大队。

胡一天最近销了声，匿了迹，想来也是快期末了，只是张云龙经常在微信上收到他的消息，没有一个字，只有一张一张的图片，偶尔是路边遇到的小狗，偶尔是摔了跤的麻雀，或者是今天吃到的好吃炸鸡，张云龙从未回复过，对方也似乎没有指望他回复，只是执着的发着，偶尔还会夹杂几张学习时候的图，一桌子的书，张云龙也就匆匆扫一眼就关了。

少年的冲动终会被时间磨平。

图书馆的日子枯燥但是有趣，和赖艺他们打打闹闹的复习时间也过的很快，临到期终高伟光也来了图书馆，他们三个就挥手要了高伟光过来，寒暄了几句高伟光突然说：

“其实今天不遇到我也要去找你们的？”

赖艺挑了挑眉毛，看着高伟光：

“光哥找我们有事？”

刘芮麟饶有兴致的凑了过来，嘴巴撅着还顶着笔，高伟光看着他笑出了声，问道：

“你们三个暑假干什么？”

刘芮麟把笔一拿靠着椅子：

“回家吧？没想过。”

其他两个人也面面相觑，摇了摇头，高伟光用手点了点桌子：

“有个事，你们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公司是导师和企业合办的，主要做硬件，接下来我们觉得国产芯片是个风口，加上山东现在政策很好，导师就想把nn相关的这块拿出来，去山东办个新公司，暑假开始筹备，你们有兴趣吗？”

张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咂了咂舌：

“nn，我们几个本科的不行吧？”

高伟光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早晚不是本科，我不也还是研究生吗？现在公司筹备阶段，啥人手都要，就当打暑假工，工资照市面给你们算，以后嘛……”

高伟光话没说完，吞了半个音，三个人也都明白意思了，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张云龙伸手往桌子上一拍：

“我干。”

其他两个人看他表态了，也就笑了起来，把手拍在了张云龙手上：

“打仗还是要亲兄弟的！”

高伟光看着他们，点了点头，还是提醒了下他们：

“还是上次那句话，和家里打好招呼，还有你们辅导员，这次可能要做到开学后才回来了。”

赖艺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

“有个问题啊，我们开学可能要搬寝室。”

说道这里张云龙和刘芮麟一起发出了哀嚎，刘芮麟甩了甩脖子：

“我们学校也太鸡贼了，新宿舍给新生用，到了大三就滚去老宿舍，敢情给家长看个门面啊？”

张云龙趴在桌子上嘿嘿笑着：

“你能有啥办法，人就这么安排。”

赖艺看着高伟光说：

“我们要开学后才回来，搬宿舍可能有点问题。”

高伟光琢磨了一下问他们：

“你们东西多不多，不行先搬我研究生宿舍去，我们不动，等回来你们再挪，反正我和你们一起的。”

三个人一琢磨，觉得这办法不错，也就说好了考完试就把东西送去高伟光宿舍。

张云龙靠在椅子上说：

“我突然觉得我们挺幸运的。”

刘芮麟咬着笔看着他，撇了撇嘴：

“怎么说？”

“才大二就找到了以后想做的事，想跟的boss，想走的路，就，真挺好的……”

张云龙看着窗外，突然觉得未来变的越来越值得期待。

时间要过起来还是很快的，期末考试完了整个学校都沸腾了起来，毕业的，回家的，情侣告别的，张云龙他们宿舍也开始收拾东西，刘芮麟东西最少，三两下就收拾完了，站在旁边看张云龙在他那帘子后面慢慢拾掇，忍不住念叨：

“你说你一个老爷们那来那么多东西，还有这帘子，这衣服，这架子……”

张云龙回头白了他一眼：

“我又没喊你收，你收完了先放光哥那里去呗，用不着你守着我。”

刘芮麟把椅子背反过来坐着，眯着眼睛看着他：

“我不是怕你说我没义气吗？赖艺被老班喊去做苦力，宿舍就我俩，我这不等着帮你拿吗？”

张云龙呸了他一声：

“你是有异性没人性，心早飞你女朋友那里去了吧，用不着你等，你给那两个包带过去就行，剩下的我自己就能拿。”

刘芮麟嘿嘿一笑：

“你说的哈，我女朋友明天回家，我今晚不回来了啊？”

张云龙抬脚踢了他一下，骂了一声滚，就看刘芮麟提着包屁颠屁颠的走了，他继续收拾着床上堆的衣服，突然就衣服堆里掉出了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他沾血的内裤，他才恍然想起那之后发生了太多事，竟然还没丢。

他看着那个内裤发着呆，突然门又被推开，他从床上探头笑着说：

“刘芮麟你这傻子又忘记带东西了？那天出门你要不要脑子都别带？”

笑容却凝结在了脸上，胡一天站在下面，打量着宿舍里一片狼藉，皱着眉抬起头：

“你要去哪里？”

宿舍门被反锁上，胡一天爬到了床上按住张云龙的双手，练拳的手铁箍一样，眼睛发红：

“你又要去哪里？”

张云龙用力的挣扎着，嘴里说：

“放假了……我要回家……”

胡一天按的更狠：

“放假需要都收拾了，我是小孩，但是我不傻！你要搬去哪里？你说！”

张云龙想用脚把胡一天踹开，被胡一天狠狠一推脚撞到了床栏上，宿舍的床摇晃了起来，胡一天压着嗓子吼着，张云龙感觉喘不过气，以往的回忆涌上了心头，他颤声说：

“我还不知道……”

胡一天手一用力就想把他的裤子往下扒，声音已经失去了语调：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

张云龙本来也只穿了条在宿舍的休闲裤，一下被拉开了大半，胡一天伸手捏住了他的阴茎，疼的他一激灵，扭动了起来，里面那张才买的高铁票掉在了床上，胡一天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北京南到济南西……

“你为什么又要骗我？你为什么老骗我？”

张云龙感觉脖子旁边一疼，胡一天狠狠的咬住了哪里，磨着牙，见着血，疼的他脑子里一片白，裤子就这么被狠狠的扒了下来，胡一天摸了一把那个缝，没有任何前戏就想往里面顶。

张云龙下面一点水都没有，涩的厉害，胡一天也难受，但是他阻止不了自己的冲动，扶住自己的阴茎就往里面冲，那里很久没承欢，穴口紧的要命，胡一天顶着也痛，但是他就是想进去，就好像进去了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了。

张云龙疼的更厉害，那根东西硬往里面闯，本来愈合的地方又有裂开的迹象，身体本能的开始分泌出液体，却跟不上胡一天闯进去的动作，胡一天的那根东西和他的身高一样，远超出一般人的大小，他那里却比正常人小的多，被狠狠挤进去的时候，疼的他只能拼命吸气，伞盖冲过最紧的一圈，混着血，被包裹进了那个温暖紧窄的口。

胡一天直起身，看着自己的阴茎慢慢的慢慢的插进那个穴里，一点一点埋进去，又一点一点抽出来，阴茎上被沾上了那才分泌出来的液体，变的湿润发亮，他又把自己塞了进去，看着那穴口吞进了他全部的尺寸，张云龙的阴道很短，他全部插进去就顶住了他的子宫，疼的张云龙浑身发抖，他也不好受，这一点水根本不足以让他顺利的插入，他被磨的疼，圐的难受，却还是不停的抽出插入，看着那阴蒂下面的两片肉被他不停的撑开又合拢，宿舍的床质量不好，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那床上本来挂着的帘子也在摇晃，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不知道抽插了多少次，那里终于湿润了，胡一天这才抬眼看着张云龙，张云龙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整个人已经是半晕的状态，他伸手掐住了张云龙的脖子，看着他：

“我要个解释！你给我一个解释！”

张云龙迷糊中转过头，他解释不了，他本来就不准备告诉胡一天，他想着久不联系自然就断了，他也可以回到他正常的生活，但是这话他不能告诉胡一天，更不能告诉现在的胡一天，他咬着唇不说话，手抓住了旁边的帘子，从喉咙里发出了疼痛的哀鸣，胡一天转头看着他的手，手边是一个小小的塑料袋，他拿过来拆开一看，里面是带血的内裤，他掏出来看了一眼：

“这是我给你开苞那天穿的？你留着这个干什么？”

张云龙摇着头，胡一天又狠狠的顶进去，开始拼命的肏着他，床摇晃的厉害，让张云龙觉得身体都不稳，仿佛要随时摔下去，他的腿被胡一天拼命的往上压着，露出那个含着阴茎的穴口，胡一天看着那里，里面的肉早已经被肏的软烂糜红，每一下都贴着他的阴茎被带了出来，又被撞了回去，阴蒂已经突了出来，他用力发狠的捏着那个阴蒂，捏到手上都沾满了水迹。

宿舍门突然被敲响，外面有人问：

“赖艺？张云龙？你们寝有人在吗？”

张云龙听到这个声音，身体绷紧，阴道狠狠的夹住了胡一天，胡一天倒抽了一口凉气，就感觉张云龙捂住了他的嘴，哀求着：

“别被发现，求你……”

胡一天听到这话眼睛更红，他的手卡住了张云龙的脖子，不自觉的收紧，张云龙渐渐感觉呼吸变的迟缓，开始喘不上气，他用手抓住了胡一天卡在他脖子上的手，想要拉开他，但是没有了氧气，他的力气变的更小，怎么也拉不开胡一天的手，只觉得那双手越来越收紧，他没有了空气，奇异的快感却从两个人相连的下半身传了上来，他的大脑渐渐的失去思考，那快感占据的大脑的全部，霎时间一片空白，胡一天只觉得那阴道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方式拼命的包裹着自己，张云龙阴道开始疯狂的痉挛，里面软烂的肉无规律的收缩着，挤压着胡一天的阴茎，然后猛的整个身体一松，肌肉疯狂的震颤，大量的水从内部涌出，潮水一样的喷了出来，张云龙的阴茎还是软的，却也控制不住淅淅沥沥的滴出水，沾湿了整个床单，胡一天没忍住射进了穴口深处，手一松，张云龙倒在了枕头上，拼命的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要找回一点活着的痕迹，胡一天发着呆，阴茎从张云龙阴道里滑了出来，搭在了张云龙大腿旁边，他又拿起了那条带血的内裤，递到张云龙面前：

“哥哥，你给我一个解释啊……”

直到早上，胡一天还埋在张云龙身体里，张云龙一言不发，就闭着眼睛随他摆弄，那地方早已经红肿到麻木，没有一点感觉，只是胡一天还在执着的开拓，那张已经被撕的粉碎的前往济南的车票就丢在地上，蓝的黑的混成一团。

张云龙一直沉默着，不给与任何意义上的回应，电话突然响起，胡一天看了一眼丢到了旁边，那声音却执着努力的响着，他看着液晶屏上妈妈两个字看了很久，终于无奈的接听，对面的声音带着一点雀跃：

“小天你昨天考完期末了吧？几天假啊？出来和妈妈吃个饭？”

胡一天用力的压住了张云龙的腹部，哑着嗓子说：

“我不想出门。”

“那你下楼一下，给你点东西。”

胡一天看了一眼张云龙，没说话，张云龙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电话那边正在催促：

“我车已经停在楼下了。要不我上来？”

胡一天抽出自己，走到窗户边，下面停着一辆白色的车，钢琴漆的面反射着临近正午的光，他抿了抿嘴，虽不情愿还是嗯了一声：

“我下来。”

胡一天走到床边，捏住了张云龙的脚踝：

“哥哥我去去就回来。”

张云龙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胡一天又捏了捏他脚踝：

“你别到处走，我马上就回来。”

张云龙嗯了一声，支起半个身子，看着他说：

“你去吧。”

胡一天却怎么都觉得心里特别不安，他转了两圈又蹲了下来看着张云龙：

“答应我，你不会走，好不好？”

张云龙看了他手机一眼，说：

“我不会走，我答应你。”

胡一天仔仔细细的看着张云龙，似乎想从他的眉眼里，从他的嘴唇里看到什么，但是什么也没看到，楼下的车按了按喇叭，胡一天咬牙套上衣服打开了门，手握在门把手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张云龙。

张云龙挤出一点笑容说：

“去吧，我答应你了的。”

胡一天拉开车门看着坐在后座的母亲，冷着脸说：

“要给我什么？”

突然车门一下子被锁住，妇人看了他一眼：

“喊你出个门就这么难，走，和我办手续去。”

胡一天一下子慌了，他抓住车门把拼命的摇着：

“你干什么！我不去！我说了我不出国！”

妇人皱起眉头，喊着司机快走：

“闹什么闹，说了不会为你坏的，你这个成绩留在国内上个三流大学，趁着假期……”

女人的声音离开他的耳朵渐渐的越来越远，车轮缓缓滚动着，胡一天坐在车里抬眼看着自己住的房子的窗户，里面张云龙站在窗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车渐渐开走。

那双眼睛他看不清。

他却又觉得他本来应该看清。

胡一天跑回家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了人，他冲了出去，整个大学假期狂欢已经进入了尾声，四下里只有零零落落的人，他跑到了男生宿舍，张云龙的宿舍已经搬空，留在地上的只有几件旧衣服还有一条灰色的运动裤。

他冲去操场，那里只有几个人在踢着球，问到足球队张云龙，只有一个年轻琢磨了一下说：

“好像是个学长，听说事情特别多退队了，我刚来不清楚，不过这都放假了……”

胡一天在整个校园里狂奔，那里也没有张云龙，他甚至没有见过刘芮麟，也没有见过赖艺，他失魂落魄的回到住所，低着头坐在床边，那张撕碎的车票还在地上，蓝的黑的，混成一团。

他突然意识到，这一次，张云龙是真真正正的让自己找不到他了。

张云龙又一次骗了他。

胡一天从喉咙深处响起了咕噜声，最然后是低低的哀鸣，像一头受伤的小兽，看着那车票最终又把声音全部吞进了咽喉。

特拉法加广场上随时都是人挤着人，胡一天站在这里，没有特别的感觉。阶梯上坐着的人每一个都比他快乐，他背着大大的包，低着头往前走着，台阶的尽头是国家画廊，他想若不是学校布置了参观作业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来这个地方。

一个金发的女孩坐在台阶边，看到他招呼着：

“那个亚洲的小哥，要不要画张画？”

胡一天听到这个声音转过头，那个女孩满手颜料正在往地上画画，那里本来画了一张圣母像，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变的灰白，女孩圈了一个地方：

“只要10法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画在这里。”

胡一天抱着手看着她：

“你还要用这画赚钱吧，却还要收我的费用。”

女孩笑了起来：

“你当然不是吝啬的人，你想画什么？”

胡一天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女孩咬着笔，用手挤了一点颜料在调色盘上：

“那就别想，你现在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画面是什么？”

胡一天皱着眉说：

“一双很圆的眼睛……”

女孩用手勾勒了几笔：

“还有呢？”

“很小的脸……还算直的鼻子……”

胡一天顺着脑子里突如其来的画面慢慢说着，女孩画着画着突然问他：

“这是谁？很好看的人。”

胡一天看着那女孩勾勒出的模糊的人形，突然心痛了起来，缓了好一会说：

“他是我的初吻……”

金发的女孩有点奇怪的回头看着他：

“初吻？”

胡一天低下头，用手触碰了一下那个画在地上的画，颜料还未干，马上沾湿了他的指尖，他举起手看着手上红色混杂着白色的颜料：

“他是，我的初夜。”

女孩咯咯笑了起来，伸手在那画旁边写了一行字：

“小哥你的英语看来不太好，我想你是想说这个单词。”

胡一天虚着眼睛看了看，那画旁边被加上了一串花体英文：

firstlove。

他也坐在了台阶之上，那台阶温暖干燥，上面洒满了阳光，他却愣愣的落下泪来。

原来如此吗？

这就是被他自己搞的一塌糊涂的……

firstlove……

张云龙笑眯眯的看着高伟光在珠宝柜台前紧张的手足无措，头上都有了一点汗，抿了抿嘴问张云龙：

“真的可以吗？这个样式好吗？”

张云龙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戒指，肯定的点了点头：

“可以，好看，就这个了。”

高伟光看着柜姐，柜姐笑眯眯的说：

“先生，这个就是我们最新的款式，特别适合做婚戒，销量也一直很好的。”

高伟光又仔细的看了一下，然后又放下，再一次拿起来，转头看着张云龙：

“你觉得这个好吗？”

张云龙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要问我啊，光哥选的我觉得都好。”

说完眨了眨眼睛，调皮的说：

“可是你问我有啥用啊，关键是嫂子得喜欢啊。”

高伟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犹豫的看着戒指：

“我不就是怕你嫂子不喜欢吗？”

张云龙转手拍了一下高伟光屁股：

“你自信点，你怕什么啊？我觉得只要是你送的，她都喜欢。”

高伟光小心翼翼的把那戒指放过丝绒盒子里：

“就是特别想要给她个惊喜……”

张云龙竖起手指数了数，圆溜溜的眼睛转着圈：

“你和嫂子，谈了有七八年了吧……”

高伟光看着他，认真的说：

“七年零九个月，刚谈的时候不就遇到过你，被你抓个正着。”

张云龙哈哈笑了起来，眼角堆起了一点细纹：

“对，那时候你还读研究生，我还读本科呢，你给嫂子买新地，遇到我了。”

高伟光也笑了起来，捏了一下他鼻子：

“记得还真清楚。”

张云龙笑的眯起了眼睛，带着一点淡淡的苦涩：

“怎么可能记得不清楚呢……”

两个人走出珠宝店外面，夏季快要到尾声，阳光却亮的刺眼，高伟光把装着戒指的袋子紧紧抓在怀里，出门又打开看了看，张云龙忍不住笑他没出息，高伟光说：

“你嫂子现在比我出息，上市公司做管理。”

张云龙听完咧了咧嘴：

“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哈？咱们这公司也快了，新的线开始动了，我觉得前途无量！”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张云龙用手搭着凉棚看着外面：

“嗨，这次也算正式的回北京不用两头跑了，光哥你也是结束异地恋了。”

高伟光笑了笑，忍不住问：

“你给我张罗的事……”

张云龙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我办事你能不放心？我哥求婚的场子，我不搞的整个公司下来围观枉费我费尽心力！”

高伟光拍了拍他肩膀以示感谢，忍不住问：

“你别只张罗我的事啊，你自己呢，这么多年没动静？”

张云龙一下子愣住了，露出了一点苦笑，扁了扁嘴：

“光哥我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的没法……”

高伟光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一天，张云龙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进他的宿舍，他一愣，看到张云龙身上的痕迹和胡乱穿着的衣服，几乎马上明白他遭受到了什么，他拿起电话想报警却被张云龙阻止，他拼命的摇着头只和他说：

“光哥，你别和任何人说，我们现在去山东吧，马上去……”

张云龙几乎是逃一样的和他们去了山东，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项目，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有人碰到张云龙他都吓的发抖。

还好时间冲淡了一切，那事在无声无息中过去，张云龙也渐渐找回了笑容，作为唯一的知情人，高伟光和他谈过几次，让他去找个女朋友谈个恋爱也许能真正的忘记，张云龙却始终在拒绝。

“人总要走出过去的，何况那事不怪你。”

高伟光叹了口气，张云龙闭了闭眼睛，搭上高伟光的肩膀：

“今天不谈这个哈，走，喊赖艺那孙子请客去，他现在驻北京，四舍五入他算地主！”

高高的写字楼里，穿梭往来都是匆匆行走的白领，每个人都忙碌着接着电话，格子间里困住的青春在慢慢的流淌，坐在前排的蓝色衣服的女孩把手上的文件往后递：

“小胡总要的东西，今天下午三点之前要给他。”

后面粉色套装的女孩哀嚎了一声，趴在桌子上：

“我擦，他周扒皮啊，现在都一点半了，他三点就要要。”

前排女孩急忙比了一个嘘的姿势，看着她：

“要死啊，叫那么大声，小胡总不是一向这样吗？”

粉色衣服的女孩拿过文件翻着，小声说：

“你说小胡总那么好看的脸，心却这么狠，怎么就不去谈谈恋爱啥的，天天在公司盘我们，我都怀疑他根本不下班。”

蓝色衣服的女孩把椅子转了一圈，看着后面的女生：

“你去把小胡总泡了这层楼都感谢你，仔细想想他也算有钱有貌，个头也高，还年轻，明码标价钻石王老五，你不吃亏。”

粉色衣服的女孩文件翻的哗啦啦响：

“别闹了，我们公司女孩多少人打他主意你不知道？上次有个实习生想和他搭个话，坐在办公室等他，下午三点等到半夜三点他还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简直不是人。”

话还没说完，桌子就被敲了敲，个头高高的秘书姐姐站在她俩旁边，小声说：

“你俩还有空八卦小胡总，看来工作有点不饱和啊？”

两个女生同时哀嚎了起来:

“乔姐我们错了！我们可太饱和了！马上就去做。”

乔欣抿着嘴笑了笑，抱着文件继续往里面走着，无意间往下面一看，就看到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了一个台子，几个男生站在旁边吹着气球，笑笑闹闹的，乔欣皱了皱眉头，她确认最近没有安排什么营销活动，就算有，也不可能是这种金色粉色的布局，但是公司楼下的场子，没有经过批准不应该给外面人用。

她带着疑惑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门里面低低的声音喊：

“请进。”

胡一天坐在座位上，正在电脑前审查着相关文件，乔欣把文件放在他桌子上：

“小胡总，这是最近需要你签字的几个项目，还有需要你授权的合同，同时下午四点你有一个会议，要去友商那里开，你准备下。”

胡一天点了点头，示意她放旁边就可以，乔欣也习惯他的沉默寡言，东西放了就退了出去，太子爷是半年前空降公司的，最开始大家都以为也就是摆摆样子，太年轻了，刚毕业就进来做经理，也就是靠了爹，没人想要着他做什么，没想到太子爷对于工作的上心程度远超他们的预料。

就好像他的生活里只有工作一样。

那张被公司女孩们狠狠赞叹过的脸只用了一个月就变的面目可憎，不过太子爷跟的几个项目进度收入都颇让人满意。

渐渐的大家也就接受了。

乔欣出了办公室就喊来了下面的一个新人：

“你去问问综合部下面怎么回事，我这没收到场地使用的申请啊？”

新人急忙跑了出去，乔欣站在窗边看了一会似乎看出了一点门道，那几个男生在互相指挥着挂着彩色气球，虽然只挂了几个，那上面俨然是一句话：

arry。

她恍然大悟，也不自觉的带了一点笑容，这种事，倒是值得破个例，不知道是公司那位幸运的女孩，也许她该叫那人也提醒下综合部，准备一下公司新人的礼物。

刘芮麟扶着氦气瓶，一个一个冲着气球，对着另一面嚷了一声：

“张云龙还差几个啊？”

张云龙正在忙着往上挂，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声：

“越多越好！”

刘芮麟顺手捡了一个刚才切下来的泡沫就往张云龙屁股上砸：

“给个数，手都要断了！”

张云龙被打了一下，看着刘芮麟，笑的牙不见眼：

“来个999？”

赖艺在旁边扎着花带，冷声提醒道：

“你俩别闹了，一会给弄坏了，注意点时间哈，嫂子五点下班，你们差不多该去换衣服了。”

张云龙看了一眼手表，嘴里说了一声窝草就往下爬，交代了一下旁边雇来的工人就拿着衣服往里面跑，嘴里还喊着：

“赖艺，刘芮麟，你们也快去换。”

赖艺不慌不忙的把最后一个花带扎上看了一眼张云龙背影：

“我们换哪有你慢啊？”

等张云龙从厕所里出来已经换了一身雪白的西装，刘芮麟把巨大的山茶花束往他怀里一放：

“抱好。”

张云龙双手抱着花束，骂骂咧咧说：

“我抱着这个怎么录像啊，我今天不是负责录像的吗？”

刘芮麟挥了挥手说：

“你就拿会，一会赖艺来接，我去放个水。”

张云龙抱着花检查着花墙的进度，手里的山茶花发出了淡淡清香，他忍不住低头闻了闻，鼻尖上沾了一点花粉，他笑着抬起脸，看着阳光从花墙后洒了过来，打在他的脸上，皮肤里透出光的颜色，是黄，是粉，是透明的空气，是晃眼的阳光，是个求婚的好日子。

他拿过放在旁边的dv，正好拍到一个粉色的气球脱离了束缚，缓缓的升上天空，在阳光的照射下，活泼又自由。

商务车慢慢驶离了停车场，司机为了乘坐人的舒适开的不快，乔欣一边说着即将开会的内容，一边把要签字的东西递给胡一天，胡一天坐在车里突然觉得有点疲惫，抬头看了看窗外，今天天气很好，晚夏的阳光融融晒着白色的建筑，他左右看了一下周围，只想休息下已经疲惫的眼睛，却看到了意外的景象。

穿着全套白西装的张云龙站在广场上抱着白色的山茶花束对着天空笑着，眼睛还如记忆里一般闪亮，他闭了闭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张脸他有多久没看到了？好像很久很久，却也好像没有多久，他明明昨天还出现在了自己梦中。

一直带着现在这样的笑容。

他睁开眼睛，仔细盯着那里才确认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记忆里的张云龙更年轻，带着青涩，现在眼前的人被岁月沉淀出了一丝沉稳，在他的眼角酿出了不少释然。

乔欣察觉到他走神，急忙喊了两声：

“小胡总，小胡总？”

胡一天回过神来，猛的拍了一下司机后背：

“停车。”

司机吓了一跳急忙靠边，乔欣迷惑的看着他：

“小胡总怎么了？”

胡一天没等车完全停住就打开车门往外走，乔欣唬了一跳，急忙追了下去，满脑子在琢磨到底是触了这位爷那块逆鳞，只看见那双长腿急匆匆的就往那边走，几步迈了过去又停住，慢慢的往后退，打开车门又上了车，在车上深深慢慢的呼吸着。

乔欣刚跟了下来，一看这架势又急忙回到车上，小心翼翼的问：

“小胡总有什么问题吗？”

胡一天没说话，车子继续慢慢行驶着，乔欣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念会议内容，就听到胡一天开了口：

“那边是在干什么？”

乔欣看了一眼说：

“哦，那边啊，是有人求婚，管我们公司借了场地，我问了，手续都办了……”

胡一天搓着食指的第一个指关节，一下一下，一会慢一会快：

“求婚的是谁？”

乔欣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急忙说：

“稍等我和综合确认一下。”

乔欣打着电话，胡一天的手更快速的互相搓着，听到旁边的对话声，觉得这么一件事为什么需要这么长时间才能确认，这么这么长的时间……

乔欣礼貌的说知道了后挂了电话，才和胡一天说：

“是一位姓高的先生。”

话说完她感觉身边的小胡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开了那双长长的手指，露出了一点笑容：

“叫人送一瓶香槟过去。”

乔欣愣了一下急忙答应，胡一天停顿了一下说：

“用你的名义，别用我的。”

乔欣有点不知所以，还是打了电话用自己的名义订了酒，回头看到胡一天已经闭着眼睛靠在了车座上，舒了长久的一口气。

高伟光抱起女朋友转圈的时候，张彬彬扶住张云龙的肩膀说：

“好羡慕好幸福……”

张云龙看了他一眼，指着刘芮麟：

“也想结婚啊？把刘芮麟娶了吧？他最适合当媳妇了。”

刘芮麟从背后打了张云龙脑袋瓜一下，手里拎了一瓶酒：

“嫂子公司送的，说祝嫂子幸福，是不是该下一摊了？”

一群人推挤着笑着去了庆功宴，他们喊上了公司的所有的人，为了高伟光的胜利欢呼，难得单纯快乐的喝酒，不善饮酒的张云龙都难免喝了几杯。

公司负责销售的张彬彬今天却转了性，劝了几杯都绝对不喝，刘芮麟奇怪的问：

“你说你往常没事都要搞几杯，今天怎么立地成佛了？”

张彬彬笑着拍了他一把：

“你说的我好像酒鬼，我不为了工作可不爱喝，今天光哥这事按理说我怎么都该来几杯，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张云龙也凑了过来，脸上已经有点红晕：

“你咋就身不由己了？”

张彬彬看着张云龙叹了口气：

“这不刚搭上华策太子爷的线，一会你们收摊了，我还要去陪太子读书。”

张云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华策？华策不是主要做商场的吗？和我们有啥关系？”

张彬彬手指一搓：

“钱的关系，他们想开新的业务板块，我们需要投资人，这不好容易搭上线了，最近都在陪太子爷玩呢。”

刘芮麟眯着眼睛看着他：

“大半夜的，你和人玩啥呢？张彬彬你不会去卖屁股吧？”

张彬彬笑着踹了他椅子一脚，又忍不住叹口气：

“说起来华策这太子爷脾气也怪，啥危险玩什么，就好像和自己的命有仇一样，今晚说好了去陪太子爷飙车，摩托，我是一点酒都不敢碰，怕把自己交代在山道上了。”

张云龙哦了一声叹了口气拍了拍张彬彬的肩膀：

“你说这有钱人是不是都有病，他想死还拉着你？”

张彬彬也耸了耸肩：

“我怎么知道，不过也还好，说是陪，其实我觉得那人也不在乎我们陪不陪，就自己一个人狂飙，我意思意思也就行了，主要去刷下存在感，看看以后有没有合作可能。”

巴黎很喜欢下雨，北京却很少下雨。

胡一天喝着咖啡，纯的美式，他已经很久没吃过甜食，咖啡里都不愿意加一点糖，他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昂贵的摩托头盔，伸手拿了起来。

飞飞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慢慢的穿着装备：

“你说你现在怎么就喜欢玩这种东西，是想找死的感觉吗？”

胡一天没说话，他想，他不会懂的，他不是想找死的感觉，他是想找活着的感觉。

他甚至不能停下来，停下来满脑子留下的只有他不能承受的东西。

一种叫做后悔的东西。

张彬彬拍了拍头盔，偷偷看了一下旁边的小胡总，在头盔后的眼睛没有一点感情，只是淡定的握住车把手，轻轻的转着。

他认识这人才两个礼拜，几乎没有见过他有什么表情，话也很少，约出去喝酒也总是默默的喝着，露天的场子里，一起来的人都在言笑晏晏，唯有这人反倒是会坐在最外面的位置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发着呆。

可惜他才是最关键的。

张彬彬叹了口气，戴上头盔，努力和旁边人搭着话：

“小胡总这车真不错，都改过了吧？”

胡一天从头盔里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手一松，车风急电驰的飞了出去，张彬彬愣了一下，心里喊了一声窝草，急忙戴上头盔追了过去，他开在胡一天的后面，感觉到了一种能被称之为不要命的玩法，山道路急，两边还没有护栏，坡度极大，那人竟在拐弯的地方还要加速压车，张彬彬看着前面那改过的黑色摩托在下面隐隐泛出橙色的线条，渐渐的什么也看不见隐入了黑夜之中，他也放弃了追赶的打算。

他并没有为了工作赔上命的打算。

他实在不知道一个富家子弟没事拿自己命在这拼啥，也许正是因为富家子弟没有吃过苦才喜欢这种极限玩法，体会他没有经历过的人间艰苦？

他慢悠悠小心的开下了山，深夜急降已经用去了他所有的胆量，一直到了山角，才看到那个人似乎早已经到了，车停在路边，他靠在车上，看到张彬彬才取下了头盔，甩了甩头发，用手用力一抹把头发梳了上去，转头第一次用认真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嘉行的？”

深夜的夜宵摊灯火通明，张彬彬看着胡一天把头盔放在一边，慢慢的吃着烤串，他个子太高，夜宵摊的桌椅对于他有点太小，那双长腿坐下还把膝盖露在了桌子之上，他有点不好意思，忙说：

“小胡总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这地方太简陋了。”

胡一天头也不抬，继续吃着烤肉：

“没事，挺好的这里。”

张彬彬暗暗叹口气，往常五星级的餐厅米其林的店他都没和这位搭上话，今天这几块钱一串的烧烤摊倒是愿意和自己聊，也是印证了刚才的结论，太子爷是想体会下庶民生活？

他脑子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胡一天倒是先开了口：

“你们公司是主做芯片的？”

张彬彬急忙拿过啤酒给胡一天倒上，突然想起两个人开着车，又去拿了两听可乐给胡一天放在身前，陪笑着：

“对对对，小胡总你还记得？”

胡一天眼睛往下又垂了一点，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

“之前b大的班底？”

张彬彬急忙说：

“小胡总知道的真清楚，我们就是之前b大的班底，我们boss原来是b大的教授，技术非常有保障的。”

胡一天看了一眼那个可乐，没有动手去拿的意思，他把吃过的竹签放在盘子边上：

“你什么时候进这公司的？”

张彬彬想了想，心里算了一下：

“有五年了，我们公司气氛很好，小胡总那天要去参观下不？”

胡一天没说话，拿起那听可乐，可乐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触手都是水珠，他用手一点一点的抠着那水珠，沉默了很久，张彬彬也不敢主动说话，只能等着他。

等到桌子上的烧烤都有点凉意，胡一天才开口说：

“我就不去了，你有空的时候把你们这次详细的资料送过来给我看看。”

张云龙昨天喝的有点多，早上起来上班都有点迷迷糊糊，瞅着没啥事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刚眯没多久，背后就被张彬彬一巴掌拍醒，他吓了一跳，整个人从座位上弹起来：

“要死啊你，一大早就吓人！”

张彬彬手里还抱着摩托头盔，笑意浓浓的看着他：

“不枉费我花好几万买这个摩托，快，准备公司相关资料，太子爷要看！”

张云龙也有点高兴，回手拍了一下张彬彬：

“可以啊你，不过你那摩托，也算自己喜欢吧？”

张彬彬嘿嘿笑了两声，说：

“我也不是不喜欢，不过我真不想再去陪那哥们玩飙车了，那玩的不是车，是命啊！”

张云龙看他这样，没忍住在旁边跟着唱：

“解脱，是肯承认这是个错……”

刘芮麟看着他俩笑闹，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俩：

“他要看的话，资料全部得重做吧？加班这么开心？”

一句话给张云龙张彬彬干趴下，两个人蔫蔫的坐在了电脑前，开始调文档，张彬彬看着文档感慨了一句：

“小胡总人也是怪，我喊他来公司参观不愿意，非要看资料，来公司不是更直接点？”

张云龙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他抿着嘴，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北京这么大，姓胡的人该有多少呢？

何况那个人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痕迹，就好像那人从未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一样。

乔欣抱着一大堆资料挤进了胡一天办公室，难得的胡一天竟然站起来接过她手上的资料，抱着放在桌子上开始翻看，乔欣拍了拍衬衫上的灰，说：

“这是小胡总你要的嘉行这几年的资料，包含他们的财务情况，还有行业评价……”

胡一天一页一页翻看着，看的极快，嘴里问：

“他们公司人员架构有没有？”

乔欣没忍住头上多了一个问号，他们好歹是甲方？乙方的架构也需要吗？但是她没问出口，专业的说：

“我现在喊人去调查。”

说道这里，乔欣突然想起：

“说起来那天和我们公司运营主管求婚的好像就是嘉行的，我现在去问问她。”

胡一天低着头继续看着，嘴上不经意的说：

“我知道。”

乔欣迷惑的看着他，却没有问，只是默默的退出了办公室，边走边打着电话，却觉得今天的小胡总真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就好像平日里那副酷哥的面具不自觉的裂了一块一样。

这让她对嘉行也产生了一点兴趣，资料她看过，算是这几年的后起之秀，风口上起来的公司，要说开新版块，有投资价值，但是价值并没有大到需要胡一天如此关心。

也许她该去提前走一趟了。

张彬彬走在前面热情的招呼着，笑着给她介绍：

“乔姐你这一来我们公司是蓬荜生辉，一直想让你来看看，我们新搬的楼，敞亮。”

乔欣看着张彬彬笑着说：

“之前也说安排下交流，一直没时间。”

张彬彬打开办公室的大门，说：

“没事，啥时候都是好时间，我先找人带你参观下我们展厅。”

说完就看他吼了一嗓子：

“张云龙！快过来，带我们乔姐参观下公司展厅！”

就看一个个头高高的男生，穿着西装带着工牌从另一边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笑：

“是华策的乔欣乔总吗？我来带您参观下公司展厅，看看我们公司的情况。”

说完在前面引着路，乔欣跟着他走到展厅门口，他刚一推门，突然像反应过来一样，说：

“抱歉，稍等。”

小跑着去隔壁办公室拿了一个口罩过来，乔欣还没反应，那个男生拆开了口罩，小心的给乔欣戴在脸上，还细心的把她耳边的头发轻轻的掩到耳后，乔欣这才注意到这个男生很好看，眼睛很大，脸很小，垂着眼睛给她带口罩的时候的眼睛认真专注。

她没来由的心动了一下。

张云龙给她带完后还检查了一下，笑着说：

“可以了，不好意思，我们公司刚正式搬来北京不久，展厅上个礼拜才装修完，味道有点重，乔总还是戴个口罩好一点。”

乔欣点了点头，他自己也戴上口罩推开了展厅的大门：

“我们公司是六年前成立了，创业最初是b大校内项目组，现在构成人员也以研究生以上学历的研发人员为主，主要是做国产高速芯片……”

乔欣笑着看着他：

“你呢？”

张云龙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笑了下：

“博士还在读……争取今年毕业吧……”

说完很开心的指着一个巨大的玻璃柜：

“但是我们这几年做的很好，您看下，这是我们获得的省部级以及国际上的奖项，我们的芯片也早在相关的工业领域实际运用，这次融资你们绝对不会失望的……”

乔欣看着他欣喜的一个一个介绍着成果，那双圆圆的眼睛里发着光，他是真心的为这个团队感觉到自豪，那双眼睛看着的是值得期待的未来。

张云龙没忍住用手拍着他们新作的时间线，看着乔欣说：

“乔总，只要这次能稳步上去，我们开发多年的东西一定会更加完善，到时候不管是市场份额还是未来拓展，我们一定会走在全国，不，世界前列的。”

乔欣突然明白为啥小胡总对这个公司感兴趣了，热爱可抵岁月长，有这样的员工，这个公司的未来确实值得期待。

张彬彬已经等在展厅门口备好了水，看到他俩出来，急忙递上，笑着说：

“会议室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就这次交流也准备好了资料，乔总一起去看看？”

乔欣摘下口罩，笑着指着张云龙：

“还是他给我介绍吗？”

张彬彬哦了一声，脸上带了点笑容。

“你干什么啊？”

张云龙被张彬彬硬拖了过来，张彬彬把手上一个小蛋糕硬塞给了他，说：

“一会乔总下班，你把这个给人送去。”

张云龙今天穿的休闲，淡灰色的卫衣衬的他清爽干净，他接过蛋糕一看就是在好的店里专门订制的款式，白色的奶油上是粉色的豆沙花，做成了牡丹的样式，虽然不大一看就价值不菲，他咂了咂嘴看着张彬彬：

“你下血本了？干嘛要我送？你自己送去不好吗？”

张彬彬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这不是觉得你送更好吗，兄弟的忙你不帮？”

张云龙抬起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张彬彬，抿着嘴慢慢点着头：

“我觉得你这人有阴谋。”

张彬彬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我这是阳谋，我觉得乔总对你印象蛮好的，而且你看，乔总人年轻又能干，还漂亮，我帮你打听了，单身，咱要是能融资也到手，你的单身问题也解决，何乐而不为呢？”

张云龙皱着眉头看着他：

“我不去，你少给我搞这些。”

说完转身就要走，张彬彬在背后拦着他，一把给他抱住：

“哥，亲哥，我亲亲龙哥，你没兴趣你也帮我这个忙啊，我送人也不一定收，人昨天专门来公司参观，今天不得加强点联系啊？”

张云龙被他一把抱住哭笑不得：

“张彬彬你真是为了kpi啥的豁得出去啊？”

张彬彬笑着把他往前推：

“那是，要不然我怎么当公司的业绩小能手，求你了，哥。”

张云龙被他这一磨叽也就心软了，和他说：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哈？”

张彬彬忙不迭的点头，张云龙也就和他一起安心的在华策的公司大厅等着。

眼看快到下班时间，电梯里人来人往，张彬彬伸着头张望着，等了半天终于听到了乔欣的声音，似乎在说什么，他拉了一把张云龙站起来，张云龙捧着那蛋糕站在他后面，就看电梯间慢慢的出来了几个人，乔欣站在胡一天旁边边走边说着工作，张彬彬喜笑颜开正准备迎上去，突然听到背后嘭的一声，那个蛋糕砸在了地上。

张彬彬愣了一下，一回头，就看张云龙站在他身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气喘的好急，就好像要把肺吐出来一样，整个空间里都是他喘气时候肺部发出的轰鸣声，张云龙支撑不住自己，慢慢的跪了下去，用手抓住了胸口，却阻止不了这种疯狂的呼吸，他慢慢的软了下去，眼神失焦，嘴里还在大口大口的呼吸，像离开了水的鱼，渐渐的眼神失去了焦距。

张彬彬吓的不清，急忙蹲下来拼命拍着他的脸：

“龙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人却被突然推开，原本站在乔欣身边的小胡总跑了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转头说：

“备车，快点送医院。”

那昂贵的蛋糕在兵荒马乱中被踩的稀烂，胡一天抱着张云龙就往外跑，乔欣已经干脆的冲出去喊来了最近有车的人，拉开车门就把人往车上送，张彬彬几步跟了上去，不停的问：

“他怎么了？怎么了？”

胡一天没有回答，关上车门就喊司机往医院开，乔欣也开来了车，招呼着张彬彬跟她走，张彬彬上了车也顾不住礼貌，车门重重的关上，坐在副驾驶上咬着指甲，内心慌乱不堪，小声念叨：

“他这是怎么了？”

乔欣打着方向盘，看了他一眼，说：

“好像是，过呼吸了。”

胡一天看着急救病房里的带着呼吸面罩的张云龙，慢慢的一步一步退出了病房，靠在了走廊墙壁上，医院无论时候来都是那么嘈杂，但是他却一点都听不见，只是静静的看着病房里，张云龙脸色苍白的样子。

张彬彬和乔欣很快的赶了来，张彬彬一下冲进病房仔细的询问病情，得到满意答复后才出了病房，对乔欣和胡一天拼命道谢。

“谢谢小胡总，谢谢乔姐，我代我同事也谢谢你们。”

乔欣礼貌微笑着答复着：

“也是在我们公司……没事的没事的……”

心里却觉得有点奇怪，就看胡一天站在病房门口，一言不发，转身要走，她急忙和张彬彬道了别要跟上，却看见胡一天脚步渐慢，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乔欣瞬间会意，又回头找到张彬彬：

“那个，你同事没事了，记得打个电话通知我，这是我私人电话，随时可以找到我。”

一张带着女儿香的名片塞到了张彬彬的手上，张彬彬看了一眼，又是一顿感谢。

张云龙醒来的时候，日色已暮，他看了一眼窗外，满耳是医院的嘈杂，张彬彬看他醒了，倒了一杯水：

“你醒了？吓死我了你。”

张云龙打起精神笑了下：

“不好意思……”

张彬彬给他把被子掖了掖，说：

“和我说什么谢，多少年兄弟了，不过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毛病？”

张云龙慢慢喝着水，眼睛低垂想了一下还是说：

“可能最近公司刚搬过来有点太累了。”

张彬彬对此表示理解：

“也是，公司这次迁的着急，大家都忙着脚不挨地，都是为了这次融资上市，不行我去和老板说下，放你几天假。”

张云龙笑着摇了摇头：

“用不着，缓缓就好了，医生说我休息好了就可以走了。”

张彬彬嗯了一声趴在他床头，脸上带着笑，手一伸举起一张粉色名片：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乔总的私人电话拿到手了，你说我是给你吗还是给你吗还是给你吗？”

张云龙被他逗乐了，白了他一眼：

“你自己留着吧，我可不要。”

张彬彬看他真的没兴趣，也就把名片收到了包中：

“你说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样子，哥哥我真担心你嫁不出去。”

张云龙呸了他一口：

“你还担心我呢，你自己都没嫁出去。”

张彬彬扁了扁嘴，指着张云龙说：

“老大别说老二，这次公司一旦能上市，我原始股拿到手一定把自己销售出去，我俩谁晚结婚谁喊对方叫爸爸怎么样？”

张云龙看着他，嬉皮笑脸的说：

“爸爸！”

张彬彬看着他就要伸手揍，又想着他刚晕过收回了手，骂了一句：

“出息！”

胡一天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门口的银杏树发呆，这几年所有地方的行道树都换成了银杏，夏末秋初，那银杏叶变成了黄色，慢慢的掉在地上，融成了一地黄金。

乔欣敲开了门，小声说着：

“小胡总，对方联系了，他们员工没有问题，说那天要来谢谢我们。”

胡一天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那还未完全染金的银杏叶，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

“嘉行的项目，我们别做了吧。”

乔欣一愣，她有点奇怪，这个月碰触下来，明明这是个完全可以做的项目，甚至可以说利润前景都很不错，而且那天小胡总亲自把对方人送去医院，看他那时候的表现，她以为，他们是认识的人，这项目应该十拿九稳才对，怎么突然就说不做了。

但是这不是她该询问的事，她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了，我去和对方联系。”

张云龙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他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往常可以说精力过剩的一群人，现在几乎是愁云惨淡万里凝，特别是张彬彬，趴在桌子上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四肢无力的吊在空中。

张云龙走了过去拍了他一下：

“怎么了？”

坐在张彬彬旁边的赖艺看了张云龙一眼：

“你别闹他了，已经这样一天了，实在是打击太大了。”

张云龙眨了眨眼，看着赖艺，赖艺用嘴型告诉他：

“人不干了。”

“啊？”

张云龙没听明白，就见张彬彬和诈尸一样坐了起来，气呼呼的说：

“我怎么复盘我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明明很顺利的啊！”

张云龙用手戳了他一下：

“到底怎么了，你这一惊一乍的？”

张彬彬转头看着他，咬着牙说：

“华策说他们不投了，我们这次b轮最大的目标就是他家，你说他们怎么能说不投就不投，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张云龙一下子说不出话，是因为自己，他明确的知道是因为自己，他捏住了张彬彬的肩膀，有些用力，张彬彬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你说什么东西都很好，上礼拜也聊的好好的，乔总也说这项目很有希望，怎么翻脸和翻书一样的……”

张云龙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就听到赖艺安慰着张彬彬：

“没事没事，就晚一点，咱也去碰碰其他家……”

张云龙站在原地不说话，他想了很久，开口说：

“我出去一下。”

妙峰山上今晚下了一点雨，北京今年以来气候奇怪的变的湿润，淅淅沥沥的雨总是不经意的来，改造过的摩托在路上狂奔着，车轮激起了雾一样的水花，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夜里比想象的还响亮，车身压的极低，身上的赛车服都被雨水浸的反射出了光，过弯道的时候车轮和路边的摩擦声比平时还要刺耳。

一束灯光从对面打来，车身一个失重，飞了出去，上面的人狠狠摔在地上，车撞到了山崖，人翻滚了几圈在悬崖边停住，对面的货车司机吓的一个急刹，车子歪歪的停在山路上，货车司机下了车忍不住骂了一句：

“大半夜的下雨飙山路，找死吗？你有事没？”

就看摔在悬崖边的人慢慢的爬了起来，取下了头盔，看了看头盔上的血，伸手擦了一下，转头看着那辆价值不菲的车，一言不发的往下走，货车司机着了急：

“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不会摔坏头了吧？”

那人头也不回，只是举了下头盔就跌跌撞撞的继续往下走，货车司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人背影，又看了下那辆已经被摔到变形的车，忍不住说：

“不会大半夜遇到神经病了吧？”

飞飞赶到医院的时候，胡一天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等着医生在给伤口缝针，飞飞看了眼那伤口和一地的血，无奈的说：

“祖宗啊，我的亲祖宗，你能不能惜点命啊？又搞成这样？谁又刺激你了？是你后妈为了你那个弟又搞你还是你亲妈又逼你娶她哪个合作伙伴的千金？”

胡一天眼睛玻璃珠一样的转了转：

“无所谓吧，这事。”

飞飞拉了一个椅子坐在他旁边：

“哥，我不是作为你员工是作为你弟和你说这话哈，我很担心你。”

胡一天这才转头看着飞飞，说了声谢谢又继续发着呆。

飞飞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你说吧，要谁担心你才能珍惜点你那条小命，我给人找来好不好？”

胡一天没说话，针缝着皮肉的声音像在脑子里锯着木头，他闭上了眼睛，飞飞一直等着，就看见胡一天的脸色渐渐黯淡，用极其疲惫的声音说：

“…………没有那样的人。”

飞飞扶着人上了楼，一边走着台阶一边说：

“你说你也是，明明手里趁好几套房，非要住这里。”

胡一天没说话，筒子楼已经很老旧了，比起他刚搬来的时候已经变了模样，墙壁黄了，青砖灰了，楼道里堆了不少杂物，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囤过冬的白菜，这让飞飞扶着他有点举步艰难，才忍不住抱怨着，胡一天左右打量了一下，是啊，这里一切都在时间中颓败，在时间中荒芜。

“这房按年龄说比你妈还大了吧？当时不是给你读高中近随便搞的房，怎么住这儿就不愿意走了？”

飞飞随便找了一个椅子坐着，胡一天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着，示意他随意，突然丢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飞飞看了一眼，问他：

“你家乔秘书的电话，接吗？”

胡一天皱着眉不耐烦的说：

“不接，头疼，晚点再回她。”

乔欣打着电话，听到手机里长长的嘟嘟声，有点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张云龙似乎很紧张，拼命的搓着手，手指尖被他自己按的先红后白。

乔欣放下电话看着他：

“对不起，今天小胡总确实有事。”

她是在大堂遇到张云龙的，张云龙站在前台，穿的似乎是平日上班的装束，简单的蓝衬衣外灰色的马海毛毛衣，眼睛红红的看着前台：

“真的找不到他吗？”

乔欣走了过去，就听到前台的女生礼貌却又有点不耐烦的说：

“先生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要见我们胡总必须先预约才可以，您今天没有预约我是不能让你上去的。”

张云龙手撑在前台桌面上，手腕因为用力而发白，乔欣走了过去，有点惊讶那天那个年轻人怎么才几天就变了样子，是因为他们决定不投的事吗？乔欣其实也不明白胡一天的决定，这个项目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应该做的，无论从整体评估还是公司未来计划，自己跟了那么久，胡一天一句话就说要结束她也颇有遗憾，自己左右思考一下，作为员工她无法质问自己的老板，既然嘉行的人都找上门来不如让他去问问小胡总。

其实自己也想听个理由，放弃的理由。

她喊了一声，她不太确认他的名字，只能试探的问：

“是，张云龙吗？”

张云龙回过头来看着乔欣：

“乔总？”

乔欣又感觉到了那种违和感，她本以为张云龙若是为了项目来找胡一天，他看到自己应该是惊喜的才对，毕竟自己的立场上还是挺乐于促成这轮投资的，之前也和张彬彬沟通过自己的态度。

但是张云龙看到她的表情竟然是一种绝望感，就好像自己的出现掐断了他最后一线希望一样，让乔欣甚至一时犹豫自己喊住他到底对不对，张云龙才看着她：

“乔总，我能不能见见胡总问问他这次的事。”

乔欣看着他，嘴上说：

“这次是公司的决定，股东们……”

“我知道是他定的，我能不能见见他。”

张云龙的绝望收敛了起来，坚定的看着乔欣，乔欣有点疑惑，还是把张云龙带到了她的办公室。

乔欣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看着张云龙：

“今天确实是联系不上小胡总，要不你改天再来？”

张云龙点了点头，谢谢了乔欣转身出了门，乔欣看着他的背影，那本来崩得紧紧的肩膀一下子松了劲，就好像所有的勇气在这一刻终于用完了。

张云龙回到了租住的小屋，时间刚刚过了午，他却觉得自己没法回去公司，六年来的努力六年来的筹备，临门一脚却踢在了胡一天的门口。

怎么会是他？怎么能是他？

房间里的箱子还没全部拆开，来了就在忙没有时间收拾搭理自己，房间里空荡荡的，简单的铺了床，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无奈的搓着自己的脸。

刚才在华策楼下的时候，他整个心都在抖，他不想去面对他，又不得不去面对他，说他不在的时候自己是松了一口气。

他却为这一口气感觉到了愧疚。

也许自己内心深处是希望这个合作告吹的，但是张彬彬说的对，华策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风口浪尖上的行业，错过一个月可能就错过了整个驶向了主航道的机会，同样财力的公司也未必对他们这个新创公司有兴趣。

如果是因为自己，他背不动这么重的愧疚。

胡一天不想见他，他深刻的明白了这件事，对于对方来说，自己只是年少轻狂的错误吧？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总有着最多任性的资本，如果自己离开嘉行，是不是就可以让他再一次的看看嘉行。

可是他舍不得……

他几乎所有美好的时光都是和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候，前两天他们还在一起展望着未来，他依旧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入实验室的激动，也记得午夜加班的时候赖艺给他递过来的温暖咖啡，还记得刘芮麟给他在办公室备好的衣物……

他不想走……

张云龙把头埋进了手里，怎么总是因为胡一天，他不得不放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胡一天第二天才来了公司，乔欣看着他头上的纱布只能叹口气，这半年来倒也是见怪不怪，把新的日程递给了他，胡一天翻看着，做了几个记号给乔欣就让她去安排，乔欣犹豫了一下，眼见胡一天心情不好，不知道该不该提，终究是对这个项目有点意难平，还是犹豫着说：

“昨天嘉行的人来找你了，要安排个见面不？”

胡一天听到之后打着键盘的手停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

“不见。”

乔欣也就死了心，准备出办公室，手刚拉开门，就听到胡一天在背后问了一句：

“嘉行的谁来的？”

乔欣回头看着他，小心的说：

“张云龙。”

胡一天猛的站了起来，用手撑着桌子，停顿了好一会才说：

“你先去忙吧。”

乔欣奇怪的看着他，慢慢退出了办公室。

张云龙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张彬彬已经没了前天那蔫样，看到他来就张罗着：

“龙，快准备，今天下午小胡总要亲自来，说要自己来评估这项目。”

张云龙站立在原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有转机了？”

张彬彬笑着搂住了他，使劲的点了点头，拍着张云龙的肩膀：

“你那天是不是去找他了？你到底怎么和人说的，居然昨天打电话来说这个项目他们小胡总非常重视，还是决定慎重评估后再决定。”

张云龙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见到人。”

张彬彬有点失望，还是掩饰不住兴奋：

“没关系，不管是什么事打动了他，总是好事，那就算咱这几年成绩太好了，人不能忽视我们的存在！”

张云龙扫了一眼办公室，今天人意外的少：

“赖艺他们呢？”

张彬彬看着他叹口气：

“那天你走得急没来得及和你说，那天真以为华策这事黄了，老板就喊赖艺他们赶快出发回山东和光哥他们会合，想再去那边试探下，毕竟那里我们的根还是要深点，看你状态不太好，没喊你，幸亏没喊你，要是只有我在这事我怕真不行，你也知道我技术方面不太好，你在我就有信心多了。”

张云龙坐在电脑前，他有点庆幸赖艺他们不在，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事才好，他整理着资料，安排着其他人开始打印装订，看着打印机里一张一张的吐出纸来，他的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胡一天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乔欣跟在他身边，小声问：

“小胡总你的伤……？”

胡一天把纱布拆了下来，头发里还隐隐有些血迹，只是藏在黑色的发丝里看不分明，胡一天摇了摇头：

“这种场合，不适合。”

他腿还有点不利索，但是下了车就伸直了腿像往常一样大步走着，乔欣看他脸色不太好，知道这样疼的厉害，却也知道不是她该管的事。

鼠灰色的西装里穿着黑色的衬衫，甚至把他有些苍白的脸色都掩盖了住，胡一天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着，张彬彬正在公司门口等着，看到他俩带着人来，马上展露了笑颜：

“等你很久了，小胡总，快往里面请。”

张云龙看着眼前的电脑，翻着手上的ppt，仔细的讲解着，他知道自己该看一下来人的反应好调整自己阐述的内容，但是他不敢抬头，不敢去再一次碰触那双眼睛。

胡一天坐在对面正直直的看着他，眼睛一动不动，那目光烧灼着他，几乎想让他落荒而逃。

但是他必须坚持，那怕说上几句话才敢喘一口气，他必须要坚持。

乔欣认真的听着记着笔记，她几乎可以马上评估出这是一个值得的项目，她看了一眼胡一天的表情，小胡总只是盯着对面讲解的人，没有一丝情绪的流动，倒是同来的几个主管表示出了兴趣，提了一些问题，张云龙磕磕巴巴的回答着，似乎有点没自信，这让乔欣皱起了眉头，她觉得张云龙表现不该如此糟糕。

那天她来参观的时候明明表现的很好。

主管们稍微有些失望，张彬彬也察觉到了张云龙的状态有点不对，他急忙说：

“各位先休息一下，我这边安排了午餐，晚点我们一起去参观下我们现在的生产线和产品，保证不会让诸位失望。”

乔欣看了一眼表，确实到了吃饭的时间，也就笑着答应，张彬彬急忙张罗着人去餐厅，大家纷纷起身被引导出了门。

只有胡一天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乔欣小声问他：

“小胡总，身体还好吗？”

胡一天还在看着对面的人，和她说：

“没事，你先去安排一下，我马上来。”

那边人已经走出了餐厅，乔欣只能跟着出去，偌大的会议室人渐渐变少，最后只留下了坐在原地无法动弹的张云龙和胡一天。

张云龙闭上眼睛低下头开始深深的吸气，想要在这坚固如铁的空气中找回一点氧气，手握着鼠标微微抖着，那鼠标上几乎被捏出了指印。

他知道，胡一天还在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张云龙不敢抬头，把头低低的埋在屏幕之后，双眼紧盯着电脑，他抿着嘴，听着会议室的声音，万籁俱寂下他知道此时此刻只有他和胡一天，对面那人只是坐着，似乎没有动的打算。

张云龙手指上都出着汗，他用右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左手，他张了张嘴，嗓子里没有声音能出来，他深吸一口气，从嗓子深处挤出了声音：

“条件。”

胡一天听到这两个字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动了动眉毛，慢慢的皱了起来，张云龙听到对面毫无反应，手指握的更紧，再一次的说了一遍：

“说你的条件。”

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呼吸，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心口三寸之上，重重的往下坠着，胡一天坐直了身子，只看到张云龙整个人都隐在了电脑屏幕之后，忍不住说：

“我没想和你谈条件……”

“可是我想！”

张云龙突然提高了声调，手指甲嵌入了肉里，他突然觉得无法控制情绪，那种惧怕，不甘和愤怒全部混在了一起，大拇指互相压着，指尖发红，骨节苍白，顺着血管往上涌着，最后在口唇处喷薄而出：

“要怎么样你才能继续这个项目？我离开嘉行吗？”

说出口的语气愤怒夹杂着委屈。胡一天没有说话，他只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那人站起身来看着他，很久才用一个他从未听过的语气喊着：

“我们能不能不谈这个……”

“说你的条件！我现在只想和你谈条件！”

张云龙的手锤在了键盘上，文档上出现了一串乱七八糟的字符，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他不知道他能听到什么，他也想不到对方会说什么，但是他做好了一切接受的准备。

胡一天没说话，站了一会全身疼的厉害，他慢慢的坐下，深深的吸着气，头上的伤口牵扯着整个头都在疼，脑子里甚至有着一点嗡鸣声，张云龙却还在追问他：

“你到底想要什么？”

胡一天闭了闭眼睛，头靠在椅子上，他失去了思考的力气，无奈的说：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张云龙猛的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胡一天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似乎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他心突然凉了。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答案，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七年了，已经过去七年了，他并不觉得胡一天能对他有什么感情，自己无非是他青春期的玩具，满足了他对性的一切好奇和探索，对于胡一天这样的人，要什么人会没有？

何况自己这样一个畸形的人？

他以为他自己听错了，但是他不敢确认，眼睛慢慢垂下来，看着电脑发呆，那上面乱七八糟的符号渐渐有了重影，他想了很久很久……终于咬着牙说：

“好。”

胡一天迷糊中听到了一声好字，他心突了一下，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乔欣和张彬彬走了进来看着他俩：

“你俩聊啥呢？快过去吧，菜都上了，要凉了。”

张云龙慌乱的收着电脑，在脸上挤出了笑容：

“马上马上。”

胡一天睁开了眼睛，动了动眼球，看了一眼张云龙，又看了一眼乔欣：

“下午你们继续开会，我先回去。”

乔欣看他脸色苍白，知道是大概有点撑不住了，急忙说：

“好的，胡总，我现在安排车。”

胡一天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乔欣守在床边，看他睁眼急忙说：

“小胡总感觉如何了？”

胡一天摇了摇头，慢慢坐起身来，乔欣把药给他递了过来，嘱咐道：

“医生说你这几天不要激动，要好好休养。”

水还是温的，乔欣实在是个优秀的秘书，胡一天慢慢把药吞了下去，问她：

“嘉行那事怎么样？”

“主管们评估下来都觉得这个投资不错，甚至想要加深合作，借机进入集成市场。”

胡一天没说话，慢慢的吞着那水，乔欣犹豫了一下说：

“对了，嘉行的那个张云龙问过我您的电话，我没给，您看？”

胡一天这才慢慢回忆起那天对话的内容，他嘴停留在了被子的玻璃沿边，用唇抿了抿那杯子，杯子已经被水浸的温暖。

他想去解释，告诉他自己不是这样想的，他希望他过的好，他希望他的梦想能得到实现，他不是因为他去做这个项目，投资是因为他们真的值得，却又有点舍不得，私心在疯狂的叫嚣。

那个人和他说，好。

如果拒绝了是不是他又要逃，他甚至问是不是要他离开嘉行，他又想要逃离自己的身边，逃去一个自己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就这样一别永诀。

他卑鄙的想要接受这份意外。

乔欣接过胡一天递过来的杯子，和他递过来的一句话：

“把他电话给我吧。”

张彬彬张罗着所有人在准备东西，事情的发展一下子顺利了起来，乔欣亲自和他对接让他欣喜不已，他打着电话和高伟光他们汇报着进度，开着免提，张云龙听到对面欢呼的声音，刘芮麟高兴的直喊：

“靠谱！我们这边也谈好了一个工业线！看来今年能过个好年！”

导师温柔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你们做的很棒，我们在后方一定给你们最大的支持。”

张云龙没忍住含了一点眼泪，他说不清此时此刻的心情，那种咸的，甜的，酸的，苦的，辣的就这样一股脑的灌进了心里，酿出了一片五味杂陈。

张彬彬看着他，一把搂着他的肩膀：

“张云龙你个没出息的怎么还哭了！”

电话那头一片笑声，导师笑完后慢慢的说：

“云龙我听说你最近太焦虑了，这事也算尘埃落定了，我给你放五天假，好好休息下。”

张云龙声音卡在喉咙里，张彬彬凑到电话前：

“老板，我帮云龙谢谢你，我现在就撵他去休息！”

张云龙就这样被赶出了公司，张彬彬笑着把他送到了楼下：

“这几天我保证没电话找你，你好好睡一觉。”

张云龙笑着和他道了别，才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站在门口，看着四下飘散的落叶，冬天到了，手机突然亮起，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张云龙的心颤抖着，慢慢的划开了接听，里面是曾经很熟悉的声音，他喊着：

“哥哥……”

医生慢慢的把胡一天头上的纱布拆了下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告诉他：

“好的差不多了，注意这两周别再被撞击，注意防水不要感染就行了。”

胡一天点了点头，一粒一粒的扣上衬衣的扣子，乔欣递上了领带和西装外套，胡一天伸手穿上，问她：

“拜托你的事办好了吗？”

乔欣点头说：

“已经全部办妥了。”

嘴上专业，内心其实狠狠的拧了一下眉毛，胡一天拜托她办的事是安置张云龙。

那个她曾经在嘉行遇到的帅哥。

张云龙收到了胡一天发的一串地址，是一个贵到咂舌的小区，张云龙自嘲的笑了笑，看了看现在住的地方，竟然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他小心的把最近的衣服放在了包里，看到乔欣已经等在了楼下，身边是喊好的搬家公司，他觉得真是浪费。

他哪有什么东西好搬。

乔欣实在是个专业的秘书，她笑着和他自然的交谈着，带着他到了新房子，全程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张云龙想手下有如此精兵强将，胡一天也许真在商场叱咤风云。

这里的房子是张云龙想象不到的好，一房一梯的花园房，房间很大，装修很新，应该是没有人住过，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仔细一看所有的角落都摆好了香薰，装修应该是请专人设计过，灰色的大理石从门口延伸到了卧室，乔欣看着他说：

“行李已经摆在主卧了，上班的话需要我派车接送吗？”

张云龙摇了摇头，苦涩的笑了笑：

“没事，我自己开车去。”

自己那辆理想买的时候还挺兴奋，现在停在这个停车场里实在是有点突兀，但是它让张云龙感觉到安心，就好像是自己留下的最后那么一点尊严。

乔欣看了看他，笑着说：

“那我就不打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联系。”

她把自己的名片放在了玄关的名片架上，是那个曾经给过张彬彬的粉色私人名片，张云龙看了一眼没有去碰，退回了屋子里固执的把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到了客房。

晚上他站在淋浴下面，水很暖，他冲了很久，头发顺着水一缕一缕的滴落下来，他最终颤抖着手伸到了下面，轻轻的用沐浴露清洗着那个他不想碰触的地方，那散发着热意的细缝他曾经每次洗澡都刻意的不去触碰，现在却要翻开它洗个干净，顺着温暖的水他落下了眼泪，那眼泪砸在了浴室灰色的瓷砖上，没有一点痕迹。

胡一天却没有出现，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巨大的电视屏幕，里面是别人的灯红酒绿，他却一点也看不进去，直到房间侧面那古董钟轻轻敲响了12点的钟声，他才关了电视，回到了客房睡下。

就好像这么熬过了第一天。

第二天早上，门铃被按响，张云龙犹豫的开了门，门口是送花来的工人，一盆盆的花草绿植被搬了进来，让这个冰冷的屋子多了不少生气，工人小心的把所有房间都插上了切花，笑着问：

“先生你还有什么需求随时可以和我们说，特殊点的花我们也找得到的。”

张云龙摇了摇头，表示他无权做主，工人愣了一下还是说：

“我们老总说了，都听你的。”

中午的时候，做菜的阿姨跑了过来，笑着说：

“先生你是大连人吧？主人家吩咐了叫我给你做点大连菜，我很会做的。”

说完就在那个很大的厨房忙碌了起来，张云龙看着她的背影，有点迷茫，直到桌子上摆好一桌菜，他才怯怯的说：

“阿姨……辛苦你了，要不……”

阿姨笑着看着他：

“你别不好意思，我也是收了钱的，不过只喊我做一顿饭，说你不太喜欢人打扰，晚上的菜我做好了放在冰箱里，你拿出来热热就好了。”

做饭的阿姨是个爽利人，快言快语说完了就告别了，只留下张云龙看着那桌菜发呆。

就这样过了一周，胡一天似乎并没有来的意思，张云龙看阳台上的花的土有点干了，阳台上早已经摆好了所有的园艺用品，他试着接了点水给它们浇了浇水，才发现阳台外竟有一弯人工的小湖，里面游着胖的不像样的锦鲤，他拿了一点面包丢了进去，鱼马上涌了过来争先恐后的吃着，他看着不觉露出了笑容，忍不住说：

“你们也算困在这里，却还好吃好睡，胖成这样，也不怕被吃了。”

说完本来含着笑意的眼睛也敛了光芒，他下了楼，坐进了他的车里，才松了一口气，用手握住了方向盘，缓缓驶出了这个小区。

嘉行现在忙的热火朝天，除了技术部门全部在为这次合作准备，张云龙来的时候，张彬彬一人拿了三个电话，看到他笑了笑示意就继续忙活自己的去。

张云龙坐在电脑前才感觉到自在，休什么假呢，他现在在这里才是最放松的地方，旁边的同事看他来了就马上走了过来：

“龙哥你回来了？快快快，来帮我一起看看这个合作协议。”

张云龙看了一眼那几百页的文档，惊讶的说：

“你可真能写。”

那人看了张云龙一眼：

“这还只是初稿，华策那边提了不少意见，我看终稿得几千页了。”

张云龙快速浏览着：

“终稿啥时候要？”

“下个月要完成，三个月后要办签约仪式，彬哥正忙活张罗着呢，压力现在都在我身上了。”

那人笑了笑，捅了一下张云龙：

“不过你来了，这压力就到你身上了。”

张云龙呸了他一口，坐下开始仔细看着文档，人一旦忙碌起来就会忘记时间，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北方的冬天总是黑的很早，他一时判断不出时间，旁边的同事也没有下班的打算，想到胡一天也从不回那所关住他的金丝笼子，张云龙就安心下来继续工作。

当手机再一次亮起的时候，张云龙才从电脑上抬起了眼睛，看着显示屏上那一串数字，他想了想，伸手划开把电话放在耳边，对面是胡一天的声音：

“我回来了，但是没看见你。”

张云龙心突突的跳着，声音尽量保持着平稳：

“对不起，我今天加班。”

他不知道胡一天会说什么，他甚至做好了马上就回去的准备，他害怕他会做些什么，却听到那边停了一会说：

“你辛苦了。”

就挂了电话，张云龙的心没有平复，却越来越紧张，几乎想要马上拨打回去说他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去，电话却再一次响了，是乔欣的电话，女生好听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龙哥，你那边现在加班多少人，我给你们点点咖啡过去？”

加班慰问的咖啡很快送到，上面贴着华策的标，张彬彬笑着分发着，和张云龙随口说：

“这乔总办事真妥帖啊，合作后连兄弟们都关心起来了。”

说完递出去最后一杯咖啡，他拿起袋子看了看：

“这咖啡数量都刚刚好，你说我们公司是不是有内鬼啊？”

张云龙笑着看了他一眼：

“人需要在我们这放内鬼，给你就喝。”

心里却打鼓一样，不知道胡一天在搞什么，他隐约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却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最终忐忑不安之间他还是拿了外套和张彬彬说：

“我今天先回去，东西我明天来弄。”

张彬彬甩着手看着他：

“回去吧，这事也不急在一时。”

张云龙开着车，不时的看一眼放在驾驶位旁边的咖啡，等他到了那房子，房间里灯是黑的，他按开了灯，餐桌上放了一份夜宵，小心的用精致的不锈钢餐盘盖盖好。

他打开里面是一碗热粥和几样小菜，他左右看了看，确认了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那人连来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胡一天看着桌子上的计划书初稿，乔欣看着他：

“我给胡总看过了，他说如果我们单项投资风险还是比较大，最好联合投资。”

胡一天看了乔欣一眼，乔欣咳嗽了一下说：

“胡总今晚安排了晚宴，要求您也到场。”

说完把酒店的名片放在他桌子上，胡一天用手抵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他那些人脉吗？”

乔欣只能点了点头，胡一天扬起脸看着她，露出了一个少见的笑容：

“确切说是我后妈那边的人脉吧？”

乔欣没说话，这个时候她作为夹心饼最好的选择是不说话，胡一天沉默了很久，拿起了椅子上的西装：

“去吧，也不是坏事。”

乔欣急忙拿出一瓶解酒的饮料追了上去：

“小胡总您先把这个喝了？今天说来了不少人。”

胡一天看了她一眼，接过那瓶饮料慢慢的喝了下去，他看着乔欣，抿着嘴，好半天才问：

“她那个儿子，是要回来了吧？”

乔欣继续沉默着，胡一天把空瓶放回她的手上，看着她的眼睛：

“有空帮我问问他，布达佩斯的那座桥，是不是断的干净了？”

张云龙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和张彬彬聊着这次预计的扩张计划，垂直市场如何深耕的问题一定得在合作机会上体现，手机响起是乔欣的电话，张彬彬瞟了一眼看到乔欣的名字，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张云龙平稳着自己的心情，接起了电话，对面乔欣为难的说：

“那个，龙哥，我可以把他送去你那边吗？他喝醉了……”

张云龙心疯狂的跳了起来，他有拒绝的资格吗？他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

“我马上回来。”

说完挂了电话，张彬彬已经在旁边挤眉弄眼：

“马上回来？哦，乔总啊，你不是说没兴趣吗？这一日千里的，怪不得送咖啡我们几个人都知道，内鬼原来就是你！”

张云龙没心思和他开玩笑，转身去收拾电脑：

“我先回去了。”

张彬彬背着手笑着和他挥手：

“去吧去吧，家事重要，你啥时候把人带来和我们吃个饭啊，咱公司这事，你媳妇可是帮了大忙啊。”

张云龙的手停了一下：

“她不是我媳妇。”

张彬彬没搭理他，吐了吐舌头，虚着眼睛：

“知道知道，知道你这人比较传统，能叫嫂子的时候通知我们一下哈。”

胡一天靠在沙发上，满脸通红，乔欣在旁边拿着水杯看着他：

“小胡总你要不要喝一点。”

胡一天摇着头，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滴滴的输入密码声，张云龙推开了门，身上还穿着公司的浅灰色西装，乔欣一看他来了急忙说：

“龙哥，不好意思，他醉的太厉害了，一直要找你。”

张云龙垂了垂眼睛，叹了口气，走过去接过水杯看着乔欣说：

“你也喝了吧？先回去吧，我照顾他。”

乔欣拍了拍脸，确实有点烫，但是又拿不准主意，犹豫的说：

“那你一个人？”

张云龙凑出了一个笑容，看着乔欣：

“没事，我弄他总比你好弄点，那么大块头你拉过来已经挺辛苦的了吧？”

乔欣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龙哥你了。”

她走到玄关，拿起她那个昂贵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表，小心的说：

“这是他明天日程，如果他醒了麻烦你提醒他看下，有几个很重要的事。”

张云龙点了点头，拿起手机输入了备忘录，定了时间，举起给乔欣看了一眼：

“看，不会忘记了。”

乔欣这才放心的出了门。

张云龙从来不知道胡一天喝醉了那么难缠，想想结识的时候，这人连18岁生日都未过，自然没有什么饮酒的机会，他本想劝他喝点水就去睡觉，没想到被人一把抱住，胡一天的头贴住他的小腹，紧紧的，密不透气的拥着他，他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手里的水杯水面疯狂的颤抖着，胡一天却毫无察觉，只是用力的抱着，用头轻轻的蹭着他的腹部说：

“哥哥我好想你。”

张云龙看着他，无法控制自己此刻的情绪，他很想推开他，却又清晰的知道他自己的身份，他就是那池中的鱼笼中的鸟，在他说好的那一刻就失去了一切说不好的资格。

他伸出手颤抖的摸着胡一天的头：

“去睡觉好不好？”

胡一天抬起头，眼睛却仿佛回到了18岁的夏天，闪着晶莹的期待：

“哥哥你和我一起睡吗？”

张云龙躺在床上，双腿被用力的按开，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想泄出一点呻吟，低头就可以看到胡一天的头发，此时此刻正在他的正下方。

胡一天伸出舌头，舔舐着他的阴蒂，那个小小的硬点已经凸起，细缝里流出了一点黏腻的液体，又被胡一天卷入口中，细细的往上舔着，然后把他的阴蒂含入口中用力吸吮着，张云龙绷直了后背，脖子拼命的往后仰着，感觉到那人用牙齿细细的咬着那里又放开，用手把上面薄薄的皮拨弄了下去，用舌尖使劲的往里面顶着，他的阴唇一张一合，从里面吐出了水来，然后被胡一天的舌头卷进嘴里，用牙齿咬着慢慢往外拉着，他阴唇很薄，被拉着就显出了一点透明的颜色，胡一天的手指按住了那下面细小的口，自言自语说：

“原来你这里这么小，一根指头都很难进去。”

那条细缝被手大力的往两边按住，显出了中间粉色黏腻的肉，胡一天用舌头在上面一点一点描绘着轮廓，感觉到张云龙急促的呼吸让那里拼命的开阖，那粉色的肉蠕动着把他的手往里面吸，他伸出一只手指，在那洞口揉搓着，感觉到那只有指甲尖大小的口里有着不同于它尺寸的吸力。

水声渐渐明显，胡一天用嘴包裹住那饱满的肉穴，大力的吸吮着，肉与肉发出的声音臊的张云龙满面通红，身体却不听从脑子的指挥，他一阵颤抖泄了身子，那小小的穴口猛的涌出了一波水来，胡一天借着这波水伸进去了一根手指，那手指马上被紧的不像话的穴肉缠住，又热又湿。

他用手指密实的捅弄着那个穴，肉穴没有松动的迹象却越缠越紧，胡一天抬起头，伸嘴含住了张云龙的乳尖，用舌头打着圈，厚厚的舔着，嘴里说：

“哥哥，别咬这么紧……”

手指的动作却愈发快了起来，捅的那肉不得不放松，张云龙又是一阵抽搐，下面的液体变的比之前稀薄，顺着胡一天的手往下滴了下来。

胡一天试着加了一根手指，脸却往上找着张云龙的嘴，张云龙感觉到一阵酒气扑面而来，那根舌头带着咸腥的液体卷进了他的口中，在他的口腔里舔着，那是他下面的味道，他自己从未知道，下面的两根手指越捅越深，甬道终于松了一点，却还是很小，胡一天今晚似乎有无尽的耐性，他一边抽插着那穴，一边用大拇指按着阴蒂揉搓着，阴蒂已经泛红，每碰一下张云龙就颤抖一下，下面的水越来越多，越来越稀薄，顺着大腿往下流着，主卧的床单是浅灰色，上面已经一点一点的变深，星星点点都是张云龙的水。

手指不知不觉变成了三指，胡一天一直没停，下面那根憋的青紫，阴蒂也有些微微的肿起，他用手指轻柔的抚摸着，指甲顶着那薄薄的皮往上翻，张云龙没忍住用腿夹紧了那手，那里喷出了水来，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潮吹，床单湿了一片，胡一天举起手，那水就顺着他长长的手指滴落在了床单上，本来星星点点的深色变成了一整片。

潮吹之后，张云龙终于没了力气，软软的躺在床上，胡一天抽出手指，看到那原本细小的口已经扩张，变成了一个圆圆的洞，旁边粉色的肉也已经被肏成了嫣红的颜色，随着张云龙高潮之后的呼吸蠕动着，他实在忍不住，用手扶着自己的阴茎顶在了那个口上面，小心的问：

“哥哥我能进去吗？”

张云龙仰着头躺在枕头上，眼角滑下了泪，哑着嗓子说：

“随你高兴。”

就感觉那光滑的龟头开始慢慢用力往里面挤，刚挤进去一点就被那软肉完全的包裹住，穴里的吸力惊人，好像在嘬着那龟头，胡一天爽的一声叹息，更加用力的想要进去，张云龙此刻完全无力的身体软软的摊在床上，感觉到那东西用着极其慢的速度一点一点的进入他，穴肉被完全的顶开，一进去又紧紧的包裹住了胡一天，胡一天爽的头皮发麻，不算清醒的脑子却告诉自己不要着急，每进去一点都能感觉到那又湿又紧的肉在他的阴茎上摩擦着，水顺着穴口往下滴，这过程缓慢到张云龙甚至能感觉出胡一天阴茎的形状和上面血管的样子。

终于整根东西插了进去，头部顶住了那许久不见的小口，胡一天一松劲趴在了张云龙身上，用手慢慢的摩擦着他的腹部，顺着人鱼线轻轻的抚摸着，帮张云龙放松。

他甚至觉得不动都可以，就这样埋在这个人温暖的身体里，已经满足了他对安心的期待，两个人就这样身体连接着，胡一天抱住了张云龙，一言不发，呼吸里是酒的味道。

张云龙也没说话，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穴肉搅动着里面的东西，随着张云龙大力的呼吸，一层一层波浪一样，胡一天抬起眼，小声说：

“我动了？”

张云龙眼角的泪水慢慢的往下淌着，在皮肤上流下一条水线，他点了点头，感觉胡一天把他的腿往上一拉，套在了他的腰上，身体里那根东西抽动了起来，一下一下，每一下都撞到了最深处的小口，想要把他那里撞开一样的力度，阴道很快抽搐了起来，张云龙的脚趾绷紧，脚背伸直，随着胡一天抽插的动作一上一下的摇晃着，水越肏越多，整个屋子里都是肉体碰撞中黏腻的水声，张云龙感觉自己的阴蒂开始颤抖，触电一样的感觉从背部开始直直的撞向了头部，他脚不自觉的缠紧了胡一天的腰，下面疯狂的抖着，这一次连他前面那根半勃起的东西都淅淅沥沥的滴出了液体，阴道里饱饱的含住了一汪水，泡的胡一天的阴茎几乎失控，那水随着抽插又涌出了穴口，依稀甚至了有了点失禁的错觉。

张云龙的阴道本来就狭窄，随着这次高潮，几乎要把胡一天卡在了他的身体里，阴道无规律的收缩着，胡一天实在憋不住，狠狠的顶上最深处的小口，直接射进了张云龙的子宫。

他很久没做，这一次射的又长又多，他顶住那里，感觉到张云龙大腿都在颤抖，很久才吃完他的精水，他把自己抽了出来，又浓又多的精液从那个口里滴了下来，太小的口现在被肏的一时之间无法阖上，鲜红的肉白色的精，看得他几乎又要硬了起来。

胡一天醒来的时候，天才刚擦亮，他有点迷糊的看了一眼床边，张云龙还在睡，身上的痕迹还未消去，到处都是指痕和红肿，这一切告诉他，他昨晚做了什么。

要说喝醉了毫无记忆肯定是骗人的，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看了一眼张云龙，他睡的很沉，显然昨天累坏了，胡一天给他盖好了被子，动作极轻的下了床。

茶几上放着乔欣昨天留下的日程，胡一天倒了一杯水，他头疼的厉害，昨天那群老家伙们并没有留手，一个桌子的人等着他出糗。

他偏偏不想。

他喝着水看着那个日程，昨天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哪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出发的时间定在了7点，他回到卧室看了一眼张云龙的睡脸，俯身在他头顶发旋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又蹑手蹑脚的出了门，连关门都小心翼翼生怕电子锁发出一点声音扰了屋里的人。

张云龙是被备忘录的声音喊醒的，他猛的起身看看左右，果然只剩下了他自己，有点不习惯被子直接从皮肤上滑落的感觉，身边早已经冰凉，高级的棉织品有着丝绸般的触感，这让触手的地方凉的那么无法忽视，他自嘲的笑了笑，乔欣喊他提醒胡一天看日程，是她想多了。

那人早已经走了。

张云龙起身先冲了一个澡，冲掉了身上所有的痕迹，蒸腾着热气的身体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顺手从包里掏出了药，接了水喝了下去，他想也许这就是服务业的自觉吧。

他换上了衣物，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露在外面的皮肤，确认了这才放心去上了班。

张彬彬今天没在公司，听说是去对接设计公司了，这让张云龙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想和他解释自己和乔欣的“风流韵事”，内心却又隐约觉得也许这个误会也不错，总比要和他解释自己和胡一天的关系要好。

就是有点对不起乔欣。

他拿出昨天的文件研究着，本是技术出身，对于这方面他还是有些笨拙，不由得想起高伟光来，光哥技术好，商务也好，要是他在就真的是事半功倍了。

也不知道他婚假休的如何？应该是蛮开心的。

想想也不便打扰新婚燕尔，就开始在电脑前忙碌起来，忙了没一回，张彬彬从外面风风火火的回来，一摘包就冲到冰箱前拿了一瓶水喝了下去，张云龙看着他忍不住喊了声“

“喝冰水那么急，小心一会头疼！”

张彬彬没理他，一口气喝了半瓶水才走了过来，拉了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我气死了。”

张云龙看他这样，笑眯眯的整理着文件：

“别急，慢慢说。”

“你知道华策指定的那家展会公司不？那女人！那女人气死我了！”

张云龙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忍不住打断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彬彬这才吸了一口气：

“对面公司的老总负责这事，我不知道她是谁家千金，我只是提了几个意见想把我们历年的实物放在展台上，她就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问我，你觉得人真的有兴趣吗？那可是我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做的东西啊！”

张云龙听完也不痛快：

“这谁是甲方啊？怎么能这样。”

张彬彬看了他一眼，咬着牙说：

“等着，我现在就去打听她到底是谁。”

说完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张云龙喊都来不及，只能随他去了。

胡一天坐在餐桌的另一头，他想乔欣这女人，真是能干，也许是有点太能干了。

所以他家上上下下都指望这女人打点。

就像现在，他临到地方才知道，要见面的人不仅仅是对方设计公司的老总，还是他后妈那庞大背景里一个着名人物的女儿。

单身的女儿。

生怕自己不来才在最后时间告诉自己吗？却又不会真的瞒着自己，到是滴水不沾办的一手漂亮事。

胡一天礼貌的把菜单递过去，笑着示意：

“景小姐你点菜吧，我吃什么都可以。”

对面的女人可以说是十分漂亮，大大的眼睛在洁白的皮肤上抬起眼看着他，顺手就把菜单接了过去，用手轻轻挽了下耳边的头发：

“小胡总不要紧张，你我都明白这顿饭也是个任务，过场走了也交代了，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还很多，商场线的全部广告代理我势在必得。”

胡一天这次倒是真心的笑了笑，对方倒真是个心直口快的敞亮人，他喜欢和这样的人来往，也许这顿晚餐还挺值得。

景甜随便点了几道菜，就把菜单递给胡一天：

“我吃的我点了，你要吃的自己点，现在来谈谈生意吧？”

胡一天随便指了几道菜，他喜欢这节奏，聊起来就发现两人理念不少类似的地方，倒也算相谈甚欢，出了饭店的时候，因为聊的开心两人都有点微醺，走路有些不稳，胡一天绅士的伸出手来，景甜也就势搭住了他的手，等他扶住自己到车边：

“小胡总爽快人，你这朋友我认了，这次签约协议我一定给你办到最好。”

说完不知道想起什么噗呲一笑：

“周一我来找你，和你对下初步方案，还是要和乔秘书对？或者和嘉行的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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