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
那时候他诧异于段思远沉默而安静的暗恋一个人那么久那么久,为她不平、替她不值,又觉得没有必要。
段思远却只是很浅很浅勾了勾唇角。
她说:“有些人,遇到就够了。”
翁桥阖眼,小弧度的笑了笑。
那么段思远如今算是得偿所愿吗?她从前隻期望偶然间可以看到一眼,说遇到就够,如今人在身边,对她笑、跟她闹、软乎乎地撒娇黏人,上着学也翻/墙出来和她见面。
好像对方的在乎程度并没有比段思远少多少。
谁没事干…来医院玩呢?
翁桥看着送完人推门而入的段思远,他暗落落喜欢着的女生此刻神情恬淡安静,忽视不得眼角眉梢的温柔。
她从前死寂,温柔都虚伪,带着愧疚。
翁桥问她:“如今,够了吗?”
段思远一怔,然后笑了。
她说:“我觉得…够了。”
翁桥看她。
段思远说得不真,她有些为难,隻好坦白道:“我本来应该觉得足够了,甚至该受宠若惊,可是…”
段思远摇了摇头,有点看不起自己:“我有点不知足,怎么劝都没法劝自己,我甚至已经不能想…她和别人在一起,然后路过我的样子了。”
分明这件事情,从前几年,每天都在发生。
彼时,遇到便算荣幸。
可她太喜欢那道自年少时就晃在她眼前的光。
她不照她,也无所谓。
段思远为了那道光,生了贪婪。
翁桥鲜少听见段思远说这种话,她好像对自己很无奈,却又一副打死也不改的倔驴模样。
他倚在床头低低笑了起来,少年人笑得没收敛,声音哑哑的。
段思远无奈看他,等他笑完之后说原因。
“思远啊,你是恋爱脑吗?”
翁桥觉得有反差,段思远是个很学霸的人,温柔克制有礼,所以有时候耽误了段思远,连他自己本人都会很过意不去。
偏偏这人在提起闻遥时,总有点显而易见的不同。
“我怎么觉得,你说得好像没有她就不能活了呢?”
“能活的,”段思远轻轻一笑,摸了摸鼻尖,“倒没有这么夸张,我还亏欠着校长和你,还有很多很多待我极好的老师和邻居,没有她,我也绝对不能死。”
她讨厌被辜负,于是尽可能地不去辜负。
“人漫长的一生,确实不该隻拘泥于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