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花朝节
花朝节,是每年要祭拜花神的节日,也是大家闺秀们可以出门“踏青”的日子。皇g0ng里往年没有什么节日,花朝节也不例外,隔几年举行一次也是常事。
令大家不理解的是陛下为何今年突然要开办花朝节,最离谱的是,指定要梁贵妃全权负责。
当虞知挽听说这一消息时,她还在软塌上坐着,一点没有被此事所影响,一旁的芍药还在不停的说着那梁贵妃如何高傲自负,如何不把奴才当人看
芍药自顾自说了一大堆,看着面前木头般一动不动的美人,微微叹了口气,小心问道:“美人,刚刚内务府送来了您五日后参加花朝节所穿的服饰,奴婢瞧着真是好看,很衬您的肤se。”
适才新来的小g0ngnv过来说美人要见自己,芍药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主殿,可是她站了半盏茶时间,美人也没跟她说话,她只能先把花朝节的各个事项告诉虞知挽。
虞知挽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过角落里的书案,就那么凝视着。
庭院深深,月光洒落一地,虞知挽到底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她想问的是姜劭,那个在他心底里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拿她做替身?
很快到了花朝节当日,虞知挽早早起来了,她换上了五日前内务府送来的浅蓝se百褶裙。
芍药面对着眼前的美人很是满意,虞知挽双眸似水,十指纤纤,肤如凝脂,脸颊粉红似乎能掐出水来。丰满的身形再配上杨柳般的细腰,当真是让男人过目不忘。
最美不过三月时分,已至月末,芳林苑中的花朵纷纷绽放,宛如一场绚丽的花宴。
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迷人的芳香,x1引了数只蜜蜂的到来。
梁贵妃很是高兴,她已有多年不侍寝,与皇帝单独见面都不记得多少年以前的事了,这几日准备花朝节的事情,她可自由出入显yan殿,由此可以看出皇帝对她的上心。
这内务府也是眼尖的,前几日巴巴地给梁贵妃送来了一件宝蓝seg0ng装,成熟大气,只是过于老了一些,梁贵妃也没多想,自己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穿那么neng作甚,这样才能更显庄严。
花朝节的菜肴丰盛多样,香气四溢,优雅的乐器声在空中流淌,春日浪漫的氛围尽显。
各家闺秀互相交流着思想和感受,笑声不断传来。突然一道声音让众人戛然而止。
“虞美人到。”小太监洪亮的声音响破空中,院中的nv郎们纷纷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一jg致美人款款而来。
她的面容如清晨的朝露,整个人就像一块珍贵的瓷器般美的不真实,一颦一笑都散发着诱人的魅力。清亮的双眸类似湖面上的波光粼粼,让人沉醉其中。
在场众人无不深x1一口气,心里都明镜似的,如此容貌,这一定是大名鼎鼎的虞美人。
虞知挽没空理会别人心中想法,她今天只是想走个过场,打算露个脸就回g0ng去。
可是事情并不像她预想的那般简单,一道目光直直看向自己,虞知挽很敏感,她稍微抬头就看到了满场丽人的衣裳中,并没有和她衣裙相近的颜se,而那道目光的主人手掌都要捏坏了。
梁贵妃当然看见了虞知挽,这么贱的小蹄子刚来她就知道了,穿什么不好,偏偏跟她撞se。
两人年纪本就相差的多,若是站一起,难免被有心人笑话自己人老珠h。所以她也只是站在隐蔽处默默观察这一切。
梁贵妃又想起近日来父兄在朝堂上被政敌步步紧b的事,如今自己还要受这小蹄子影响,不敢往贵nv中去显摆,就气不打一处来。
冯昭容在一旁看出梁贵妃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想这是个好时机,只要说服了她,一旦成事陛下就封她做贵妃,到时候整个梁家都覆灭了,就算梁贵妃想报仇也无处下手。
“我的好姐姐,您这是怎么了?”冯昭容一脸谄媚走了过去,伸手挎住了梁贵妃的袖子,担忧问道。
闻言,梁贵妃缓缓转头,见是冯昭容,她盯着她,唇线紧绷,怒斥道:“你也看到了,那贱蹄子穿的与我同颜se,她又年轻美貌,本g0ng这件衣裙老了些许,如何能赢得了她?”
冯昭容鬼点子多,梁贵妃如实回答也是为了让她能帮自己寻个法子治一治那贱蹄子,不然总是出来碍眼,惹人厌烦。
一看鱼要上钩,就差一把火,冯昭容当然乐见其成,忙说道:“姐姐莫急,妹妹这有一个好办法,还不容易让人发现。”
梁贵妃给她个眼神示意她继续。
“此事简单,宴会结束后,按例都会给在场g0ng妃与外命妇赏赐花茶,陛下所赐,大家不敢不喝,咱们只需要悄悄往虞知挽的茶杯里下一点泻药,保管她今晚过不好。”冯昭容规避众人,附在梁贵妃耳侧小声说着。
梁贵妃本来也只是想小小教训下虞知挽这个贱人,但又不能惹大了,所以冯昭容这个主意甚好,让虞知挽肚子疼几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此计甚得她心。
机不可失,梁贵妃命心腹太监去做这事,定要神不知鬼不觉。
芳林苑百花争yan,春日景se美不胜收,好几个外命妇过来想虞知挽行礼问安,其实她们丈夫官职并不低,这么做小伏低也是看在虞知挽受宠的面子上,这里人惯会审时度势。
虞知挽早就坐不住了,她快速的接过了g0ngnv上的茶水,只是闻起来味道有些特别,她只想应付完赶紧回g0ng,不想在这里受人非议,虞知挽有些喝不惯,轻抿一口就放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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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节过后都有吃茶的习俗,今年也不例外,各g0ng妃嫔与内命妇和外命妇们在芳林苑西北角的紫竹轩内等候皇帝的赐茶。
紫竹轩风景秀美,院子虽不大,jg致却颇为壮观,把席面设在这里,少不了梁贵妃的心思,本来是为了讨好各家主母才弄得琳琅满目,如今却要在这里让那狐媚子难堪才是。
梁贵妃当然采纳了冯昭容的建议,在虞知挽的茶水里下了剂量稍大些的泻药,一会再拉上她多聊个几句,凑凑时辰,说不定还能当面看她出糗。
捏了一方巾帕的梁贵妃坐在主位不动声se的看着这一切,可是那眼角眉梢的笑意却一点都藏不住,幸灾乐祸就差写在她脸上了。
冯昭容恭敬坐在一旁,拿起茶杯轻轻晃动着,心里止不住的暗骂“蠢货”。
这种贵nv间的茶话会虞知挽倒不是不喜欢,就是有些cha不上嘴,人家聊的都是诗词书画,或是家中兄弟考取功名,府中姐妹在婆家得到了c持中馈的机会。
到她这就算是再好的东西从自己口中说出,也难免会被有心人称作俗气。索x虞知挽就闭上嘴,一直到品茶结束也不曾说过几句话。
就在虞知挽等着这一切结束时,刹那间,眼前顺时一片模糊,心脏跳动得像是要从x腔里跳出来。
头晕目眩,只觉得喉间一阵发热,然后忍不住口中喷出一口鲜红的鲜血。
这突如其来的吐血让她全身虚脱,一旁的芍药眼疾手快扶住才不致于虞知挽倒在地上。
芳林苑乱作一团,太监g0ngnv们往返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他们匆匆忙忙,或急步前行,或停下脚步,流连于整个苑中。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看着各路g0ng人慌忙的神se,姜聿礼随便拉住一个小g0ngnv问话。
花朝节他本不yu参加,只是有些想看看那令自己魂牵梦绕的虞美人,在屋子里怎么都看不进去书,因此避开阿苌从东g0ng走到了这里。
小g0ngnv哆哆嗦嗦的,见是太子殿下问话,不敢造次,便将刚才在席上的一切说了。
等他赶到紫竹轩院落时,被康如海的浮尘挡住了,姜聿礼有些生气,却还是耐着x子跟父皇身边的大太监客气道:“劳烦公公,孤路过这里听说g0ng中有娘娘中毒,快快让孤进去。”
太子芝兰玉树,博学多才,康如海不兴让姜聿礼了解到皇家的腌臜事,摆了摆拂尘,一脸恭敬道:“殿下,皇上正在里面,奴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您还是尽早回东g0ng吧。”
紫竹轩东苑。
虞知挽拥有着一张极其jg致的小脸,这祸水般的小脸蛋上此时没有什么笑容,那琉璃般的眸子紧紧闭着,嘴唇没有血se,整个人仿佛透支了般躺在床上。
跪在一旁的芍药被姜劭询问着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是喝茶的环节出了差错,他歪了歪头,嘴角狠厉的问早已面se尽失的梁贵妃。
梁贵妃现在有苦难言,虞知挽吐血后,好像算计好似的,皇帝后脚也过来了。没等她行礼就被姜劭的眼刀子震慑住,到嘴的解释也变得空洞起来。
但她知道自己没做错什么,信誓旦旦回姜劭的话:“陛下明鉴,臣妾招待众位姐妹都是奉的这花茶,怎地其他姐妹都无事,偏偏虞美人吐血了?这其中定是有人要害臣妾,求皇上明鉴。”
姜劭眯着眼看了看梁贵妃,而后不动声se的坐在了椅子上,他好像很累,捏了捏眉骨,眼睛紧紧盯着帐中的方向,那美人儿就躺在那里,隔着纱帐,姜劭的x口有一些不舒服,是错觉吗?好多年都没有的感觉今日又出现了。
他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变成了暴怒,一个茶杯扔在了梁贵妃面前,怒斥道:“难道不是你,花朝节的一切都是你举办的,加害朕宠ai的妃子也是你一手策划吧,朕念你进g0ng多年,好意让你举办节日,却没想到你竟害知挽如此。”
梁贵妃早就被突如其来的茶杯吓个半si,也来不及伤心皇帝一口一个ai妃的叫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把头压到地面,声音微颤着:“陛下明察,臣妾就是对虞美人再有不满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下毒手啊。”
梁贵妃话刚说完,张医正从里间出来,向皇帝拱手作揖:“陛下,虞美人乃是中了鸩毒,索x药剂不多,刚才最后一点淤血已经吐出,但是娘娘脉象缓涩而弦,沉取若有无,只怕是气血运行受碍,气血不通啊。”
姜劭的眉目有些暗淡,他心中翻滚,握住桌子的手微微颤抖,也就是一瞬又变回他平时y郁的表情。
“那怎么办?”半天,他吐出一句话。
张医正是太医院圣手,多年的医学经验让他一下子就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不禁寒蝉,奈何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医士怎敢管天家的事,他只好正了正se道:“陛下无需担心,微臣一会开些药方,让娘娘按照方子吃个半月,想必就好的差不多了。”
一听到要吃连吃半月,姜劭眼底闪过一层惊慌失措,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一gu怜悯的音调滋生:“就按你说的办,下去吧。”
姜劭又一记眼刀子看向梁贵妃,梁贵妃吓了个半si,刚才听张医正说到中毒时候她眼圈红个透,她下的明明是泻药啊,怎会是毒?
她脑子飞速转着,瞬而落下肩,略略沉y道:“陛下,臣妾说,臣妾都跟您说了,是臣妾见虞美人与我穿同样颜se的衣裙心生嫉妒,便派人给她下了些许腹泻之药,可那不是什么毒药啊”梁贵妃着急的嘴唇直直发颤:“臣妾臣妾只是想给她点教训而已,并非要害她,陛下明鉴啊。”
姜劭“呵”的一声笑了,怒视着梁贵妃:“当朝一品贵妃嫉妒一个小小的美人,当众下毒,这罪名可不小啊。”
梁贵妃脑中“轰”地一声,心再度重重一沉,脑袋俯的极低,“臣妾不敢,臣妾怎敢下毒”
是了,下泻药这事是刚才冯昭容诱哄自己做的,一定是她,是这个贱蹄子嫉妒虞知挽受宠,将泻药换成了鸩毒,这狠nv人,,,
“陛下,泻药这事,原是冯昭容挑唆臣妾做的,至于太医说的中毒,臣妾完全不知,很大很大可能就是她做的,她给臣妾绕在这圈子里,此人举行叵测啊陛下!”梁贵妃认定是冯昭容c纵着一切,拿手指着她,把脏水都泼在了冯昭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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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聿礼最后还是挣脱了康如海的阻拦,迈着大步冲了进去,身上的每一块肌r0u都紧绷着,脚下像生了风似的,汗珠如雨般流了下来。
不知何时,这个叫虞知挽的nv人在他眼里已不是后妃那样简单,可能是少年情窦初开时的一见钟情,nv人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思绪,虽然身处东g0ng,从小接受的是三纲五常,知道人l有碍,不该觊觎父皇的妃子,可是世间情ai一事,本就说不清,道不明。
但是令姜聿礼万万没想到的是虞知挽昏倒竟是因为中毒!
屋内寂静的可怕。
冯昭容一脸平静,就算被拆穿又如何?她是太后的侄nv,皇帝的亲表妹,何况这本就是皇帝和她的一份交易,但是样子还要装一装的。
冯昭容用力挤了几滴眼泪,sh了眼角,两行情泪滑下,跪倒在皇帝的脚边,ch0u噎着说道:“陛下,臣妾自进g0ng以来安分守己,未行过僭越之事,每日除了侍奉太后就是在g0ng里弄些花草养着。”
她转头看向梁贵妃,泪水铺满全脸,大声说道,“姐姐,我自知为你马首是瞻,旁的事也就算了,这等下毒诬陷恕妹妹不敢认。”
眼看冯昭容是给自己下了套,梁贵妃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抬手就要给这贱nv人一巴掌,让她胡说。
屋内氛围越来越凝重。
姜劭突然站起来,平静淡漠的脸上一团y郁,看起来攻击x十分强,他一手将梁贵妃拽了起来,咬牙道:“你父亲兄弟在前朝频起祸端,朕好意让你主持花朝节提拔你,你却不知好歹,下毒手害朕的ai妃。”
“我没有陛下臣妾真的没有”
“我承认自己嫉妒虞美人,可从未想过害si她啊”
梁贵妃竭力为自己争辩,却无济于事。
姜劭连连冷笑,望着极力狡辩的梁贵妃,一松手,一gu蛮力将她狠狠摔在地上,而后冰冷的声音响起:“这般容不得人的nv子不能在朕的后g0ng里,来人,将梁贵妃送到万寿寺,长伴青灯古佛,非召不得出!”
什么?万寿寺?做尼姑?
梁贵妃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坐起来,嘴角还带着一丝血丝,她想大声反驳,想问问为什么这么待她,可当她看见冯昭容一副高高挂起的表情和姜劭那满不在乎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
原来这都是一场戏,一场贼喊捉贼的戏。
无声笑了一下,梁贵妃从容自若地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父兄在西部招兵买马的举动不是一天两天了,皇帝怎能容忍,如今设计了这么一出好戏,一国贵妃只有在众目睽睽下给宠妃下鸩毒被揭穿才能顺理成章被厌弃。
也罢,出g0ng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只是,里间那个可怜的nv人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皇帝当真是无情。
不久,皇帝收复中书令梁杞手中剩余兵权,自此,国家所有大权都掌握在姜劭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