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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的《记注》接连许久,甚至简便安心,姬恂不用时时费心关注楚召淮的言行举止,反正总能在《王妃记注》上瞧见。
直到今天晌午将暗卫撤去,姬恂不知是即将发病还是不适应,浑身疲乏不堪,痛不可忍。
《王妃记注》几乎让他上了瘾,乍一截断好似那虎狼之药,让他心烦意乱,手指不自觉发抖,心臟越调越快,几乎从胸口蹦出。
明明从上到下的经脉痛苦欲裂,意识却控制不住想楚召淮。
想他在说什么、做什么,午膳吃了几口,府中石子路滑,他又爱跑会不会摔倒,下人虽经过无数层严查,万一有漏网之鱼伤到他……
姬恂脑海中从不存放所有人的脸,惟独楚召淮的五官面容清晰至极,如今排山倒海似的蜂拥而来,挤得他头痛欲裂,痛苦不堪。
断药和断《记注》的瘾两相交迭,姬恂呼吸都泛着血腥味。
短短两个时辰,他有无数次想要叫殷重山将暗卫重新布回去,让人时时刻刻紧盯楚召淮,记那些明知道他会厌恶排斥却丝毫不顾意愿强行为之的《记注》。
好几次,姬恂已将殷重山叫过来,“暗卫继续盯着楚召淮”的话即将脱口而出,一瞬间的清明占据纷乱脑海,逼得他拔出匕首划破掌心。
……好像唯有疼痛方能製止他不可救药的疯癫。
直到楚召淮溜达着回来,那股强烈的掌控欲才终于缓缓消下去。
楚召淮探完脉,就要去煎药。
姬恂再次伸手拽住他。
楚召淮疑惑地垂头:“王爷?”
姬恂也愣了,似乎没想到自己会伸手,好一会他才问:“去哪儿?”
“给王爷煎药。”
姬恂仍握着他的手指,心不在焉道:“上午不是喝过了?”
楚召淮迷茫看他:“你要病发了,得煎拔毒的药——王爷怎么了?很难受吗?”
姬恂好似用尽所有自製力才艰难将手从楚召淮爪子上撕下来,他闭上眼,神情冷淡:“还好。去吧。”
楚召淮满脸古怪地走了。
今天的姬恂好像格外粘人。
粘人?
楚召淮差点笑出来,这两个字怎么说都不该和姬恂放在一块才对。
拔毒的方子极其难弄,楚召淮接连试了半个月才摸索出个新药方,也不确定会不会有后症。
先试了再说。
如今姬恂体内毒性层迭,就算再有后症熬过去,也比如今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要好。
楚召淮在外头忙活许久,终于在黄昏时将药煎好。
端着药回了寝房,房中已燃好烛火,姬恂坐在榻上,垂着眼似笑非笑注视手中的东西,看起来有点阴恻恻的。
楚召淮犹豫了下:“王爷?”
姬恂抬起眼,他似乎有些不认人了,眯着眼睛辨认半天才笑起来:“楚召淮。”
平日姬恂都阴阳怪气地叫王妃,很少直呼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