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那之后,趣味相投的袁晴遥和何韵来成为了闺蜜,她们虽然不同班,但十分亲密。袁晴遥经常下课跑来十四班找何韵来,两人倚着后门旁的墙,在走廊有说有笑。
笔直的走廊人来人往,和走廊一样拥挤的,还有向两位少女投来的目光——
男生女生都有,当然了,异性居多。
不少男生扒上她们附近的窗台,装作欣赏窗外的风景,实则偷偷地用眼睛流连那香娇玉嫩的出水芙蓉。
袁晴遥站在又高挑又美艳的何韵来身边没有一点自卑,她还试图统计每十分钟有多少人向何韵来投来爱慕的眼波,数了数发现人太多就放弃了。
其中有些目光是专门降落于她的。
包括后门口时不时偷看她一眼的那个轮椅少年。
这半个学期,袁晴遥遵守承诺送林柏楠回家。
也不是天天如此,林柏楠每隔一天去一趟医院,去康复中心做复健。他去的医院就是林爷爷和林平尧工作的医院,医院和袁晴遥家顺路,如果去医院的话,就换他送她回家。
一路上,他给她买好吃的,再顺道陪她去街心小公园喂流浪狗。
流浪狗认得了这位每次来都带两大包肉肠的小姐姐,袁晴遥一出现,狗狗们便将她围起来,毛乎乎的脑袋亲昵地蹭她的裤腿,再摇着尾巴绕她转圈圈。
林柏楠不喜欢狗,准确来说,他不喜欢小动物。袁晴遥破费给狗喂食又乐此不疲地逗狗玩……
她的快乐,他并不能感同身受。
他不理解地问她,她又不是狗的主人,干嘛那么好心?
她则回答,如果她不喂,就没人喂它们了。
袁晴遥还给狗狗们起了名字——
黑黢黢的土狗叫黑无常,雪白白的京巴犬叫白无煞,杂色的串串狗叫牛头马面,体型较大的柴狗叫地狱犬……
林柏楠听了忍俊不禁,笑她哪有人给狗起这种阴间名字,她充满怜悯之心地低吟:“起个凶猛点的名字,它们就不会被抓走宰了吃了。”
和袁晴遥独处的这二三十分钟,是林柏楠每天从睁眼到闭眼难得的惬意时光。
转眼,临近期末考试了,初一十四班的学习氛围日益变浓。
林柏楠期中考试虽然不是全校第一名,但他是班级第一,考试日期越逼近,来向他请教问题的人就越多。
最初几天,林柏楠还会耐着性子给同学们讲讲思路,几天后,他受不了了,他不想总被打扰。
林柏楠的不耐烦与冷漠其实有情可原。
他隔一天去一次医院,每次在康复中心都要花上两个小时,外加吃饭和路上耗时,紧赶慢赶回到家也差不多九点半了。不去康复中心的日子他也得在家自行复健,一次也要两小时。
而他必须保证至少八小时的睡眠,因为睡眠不足的话一来损害免疫力,容易生病,二来身体机能得不到充分修复,容易引起各种并发症。
他受伤第八个年头了,除了神经痛和轻微的脊柱侧弯,他没别的并发症,这都要归功于家人和他自己对他身体的悉心呵护。除此之外,他洗漱的时间也比普通人长。
掐指一算,留给林柏楠写作业的时间简直少得可怜。
他不愿被特殊对待,如果完成作业是学生的职责,那他也要尽全力履行这份职责。
周末宽裕,可工作日的时间好比海绵里的水,需要使劲挤,他只好充分利用课间,以及在课堂上抽空写一写。
他还在康复中心写过作业,被康复师五花大绑绑上站立床,在站立的一个小时内,一只手举着作业,一只手握笔做题。学霸就是任性,连草稿纸都没有,全凭心算。
总而言之,课间时间对他来说很重要。于是乎,后来不管谁来问他问题他都回答两个字:不会。
但也有例外,何韵来就是那个例外。
何韵来课间十分钟时不时来问林柏楠数学题,林柏楠会破例为她详细解答。
楚楚动人的美少女用纤细的手臂撑着下颌微微侧头倾听,她时而恍然般启唇点头,时而困惑地锁上眉头,待林柏楠讲完后,她还会笑着称赞他好厉害、好聪明。
那婉曼的姿态,很难不令人心动。
这天下课,何韵来又借用了林柏楠隔壁桌的椅子,紧靠他身边坐下,弯弯的桃花眼漂亮得生的出花妖,娇声问:“大学霸,可以向你请教一道数学题吗?”
“说吧。”林柏楠看了一眼何韵来,拿起了笔。
“就是这道,我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好难哦……”她做出苦恼的表情,凑得更近了,他侧过身子,一边在草稿纸上写步骤,一边有条不紊地讲解起来。
何韵来没看草稿纸,她凝视着林柏楠。
一缕秀发掉在了她的脸颊边,她解开盘发想重新扎。
倏地,像是不小心脱手,她泼墨般浓黑的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洗发水的馥郁香气扑面而来。
发尾扫过他的手背,痒痒的。
他晃了神,抬头迎上她的目光:“你……”
漂亮朋友
“……看我干什么?看这里!”
一瞬的恍惚之后, 林柏楠的怒气值陡然上升。
他用中性笔笔尖戳草稿纸:“你有没有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