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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郎为奴影 (玉郎跪下,舌解革带)

 

玉郎的脸色铁青,从未有过如此愤怒。

看他这模样,周围人已了然真相,恩客们窃窃私语,妓子们不敢开口怕遭报复,但在心里,就不知如何腹诽了。

申屠大人饶有兴趣地看戏,肉棒有要软下来的迹象。

天香见此忙伸手挑逗,让它回硬。

申屠大人看向她,她也不躲,只是收回手,双手如藤蔓般缠住玉奴的脖子将他拉过来。

她与申屠大人对视,在申屠大人的凝视下,娇笑着,伸出舌头,在玉奴的唇上舔舐几下。像两只猫儿互玩。申屠大人只感觉下半身竟比刚才还硬。

那头,处于故事漩涡正中心的玉郎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丢在大街上,那种耻辱与失控的感觉令他怒气冲天。

他胸膛止不住大起大伏,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很多年没这么耻辱与愤怒了。

他以为他费尽周张、隐姓埋名逃离京城之后,他和世人便可以将那段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重头开始!

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都过去十多年了还会有人认出他?!

当他死了不好吗?!

那个吃遍京城老少爷们鸡巴的春奴在离开怡红院之后便死了!

死得彻彻底底,死得干干净净!

现在活着的,是春意楼的老板玉郎!

思及此处,玉郎充满血丝的眼睛方有了一丝清明。

他瞪着一脸笑嘻嘻的闻青喝道:“我不知大人说的事什么话!一点也听不懂!还望大人莫要再说些奇怪的话!”

闻青脸色不改,依旧笑得意味深长:“好好好,听不懂就听不懂吧。”

“只是天香小心肝说得是真让人动情啊,听得人……鸡儿邦硬。”

天香这个天杀的臭婊子!

玉郎恨到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他两步作一步飞快赶去,手高高扬起落下就是一巴掌!

“啊!”天香尖叫着闭眼!

可那巴掌却迟迟没落下。

天香睁眼,才看到原来是申屠大人帮她拦下来。

只见申屠大人脸色臭臭的,极其用力地捏住玉郎的手腕,用力大到手臂青筋暴起。

他不爽道:“我还想看他们两个淫娃做爱呢,你这一巴掌下去,我还看个鸡巴?!”

天香见有人撑腰,抱着玉奴躲在申屠大人背后扬眉吐气地做鬼脸。

玉郎脸色又差一分,若是没有外人在,他能直接用牙齿咬死天香!

臭婊子!这单生意做完看他整不死她!

毕竟是名副其实的“金主”,玉郎再气,也还是强扯出笑容:“是玉郎没……考虑周全了。大人喜欢他们,是他们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大人若还有什么想看他们做的?尽管吩咐。”

申屠大人这才脸色好转一些,他松开了玉郎的手腕,冷冷道:“不必!”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们自己就玩得挺好的。”

玉郎只能点头称是。

在申屠大人看不见的角落,玉郎狠狠地剜了一眼天香,那眼神仿佛要将天香生生凌迟。

天香下意识恐惧,但还是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这杀千刀的臭婊子!

玉郎脸色沉得要滴出水来。

也罢!就让她神气那么最后一次,等贵客走了,他要将过往用过的一切腌臜手段给这臭婊子通通来一遍!

玉郎甩袖,准备离去。

不料又被申屠大人抓住了手腕。

玉郎有些懵:“大人……这是?”

申屠大人不耐烦道:“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老子还他妈硬着呢!”

玉郎下意识喊人:“不好意思大人,叫流妗、婉意过来……”

“不要她们。”

玉郎顿时脸色大变。

该不会!

“就按那天香说的,你给老子口。”

玉郎脸色杂如调色盘。

天香喜形于色。

玉奴叹气,低头不想再看。

玉郎还想挣扎:“大人,这里的美人随便挑呀,又何必找我一个年老色衰的人呢……”

“我看你倒是徐娘半老,颇有韵味。”

申屠大人单手托腮,上下打量玉郎。

玉郎变了个脸色,正色道:“大人还是去挑别人吧,我不卖的……”

他还未说完,便被申屠大人单手锁喉。

申屠大人脸色阴沉:“你个出来卖的贱货,逼都被人操松了还装什么卖艺不卖身的处子?!老子看上你,你就乖乖张嘴给老子草,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玉郎被羞辱,脸上浮现难堪之情。

天香则在心里敲锣打鼓:再多骂点!骂不死这老婊子!

申屠大人冷哼道:“老子他妈是扛了两箱宝贝来的,别说买你逼了,买这条街都绰绰有余!这年头钱有多难赚你自己心知肚明。要不给老子口,老子自会去找给老子口的。”

“别——”

玉郎咬牙,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那人说的对,如今这世道太乱了。

连年的灾荒、四起的烽烟、横行的强盗……还有四处游荡的妖魔鬼怪……

而有这些钱,他不仅能把欠人的债还完,还能有余钱找个安稳之地富富贵贵地过完他的下半生。

只不过是……再卖一次而已。

他早就是个被千人骑万人枕的婊子了,也早就卖了无数次妓子了,再卖一次自己,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

只是一次而已。

他赚大了。

他沙哑着声音说:“好,我给你口。”

当初那个好不容易重新挺直腰板、狼狈离京的身影,好像在嘲笑现在这个又跪了下去的自己。

他咬着牙,强咽下剧烈膨大堵在喉咙处的心。

最后一次。

真的是最后一次。

他赚够钱就不干了,舒舒服服地过他的富贵下半生。

做足了心头功夫,玉郎咬牙,强行忍住羞耻感,当着一干妓子和恩客的面,他跪下,一点一点朝着申屠大人两腿之间膝行而去

他能感觉得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他们好像都在窃窃私语,仿佛在嘲笑他为钱把自己卖了。

他咬牙,在心里记下这一笔。

那些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下贱的龟公贪婪地盯着他,希望他也像其他妓子一样,在欲望的折磨下露出难堪的一面。

那些新来的恩客只是觉得新奇,还是?无常才是真章嗐,

黄泉路上走走走,鬼门关前笑笑笑——”

那哀乐随着鬼乐师的离去,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身后跟着的乌压压一大片沉默寡言的鬼,它们生前是任劳任怨沉默寡言的民,它们死之后也是那任劳任怨沉默寡言的鬼,漫无目的地跟着鬼差在人世间漂泊游走。

他们所行之处,每一脚印,每一脚步,都有一道水痕留下。

闻青盯着那水印,喃喃道:“这莫非就是那忘川河?”

申屠大人沉思:“应该是了。前面那哀乐丧歌里就唱了——'冥界之门紧闭闭,生死轮回乱糟糟'这说明我们得到的消息是真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既没有背着三生石,也没踏着黄泉路,还不见奈何桥,只能认为这队百鬼夜行是忘川河了。咱们赌对了。”申屠大人眼睛亮亮。

他命令闻青:“你好生寻寻这里面,是否有娘娘的踪迹?”

“是。”闻青先是命与他一起来的几位同族同他一起寻,随后,他用力瞪大了眼睛,其中的眼瞳由圆慢慢转细,像是狐狸的眼珠一般,他眼皮一眯,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亡魂。

视线由跟前到绵延千里之外。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亡魂堆里竟夹杂了其他不干不净的东西!

妖、魔、鬼、怪如大杂烩般炖于一船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闻青冷汗直流,想来也是,这百鬼夜行阴气如此之重,自然会有其他脏东西混杂在这里面。

他面露可惜之意。

只是可怜这帮如花似玉的美人了,他有任务在身,不好护着他们,神乐宫那位势单力薄怕是护不住这么多人……恐怕红颜要薄命了。

秋水也发觉诡异之处,眉头一拧,抚琴的手停顿,飞快捏了个千里传音诀:“艳川河偏巽侧大凶!若有路经此处的好心道友可否前来支援?在下先行谢过!”

她捏诀这空挡,亡魂堆停滞一番,迷茫的头颅转过来“看向”玉奴等人,似乎是发现了他们!

其中的邪物们咧着嘴笑。

“发现你们咯嚯嚯嚯——”

秋水咬牙,赶忙恢复弹奏。可为时已晚,那邪物们似乎已经“认准”了他们,僵硬地驱使着身躯一点点凑近过来。

他们身上散发着腐臭的味道熏得玉奴几人欲呕吐。

秋水使出几道音刃,劈掉了最近的几个邪物。

可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倒了几个邪物后面还有数不清的邪物,无穷无尽,看不到希望!

眼见那邪物之手即将伸到人身上,玉奴吓得紧闭双眼,心跳如雷。

“嗡——”

在这危急时刻,一声钟声嗡然响起。

一道清冷却悦耳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沉寂,像是从天外传来,却又近在尺咫:“世间万物皆有序,尔等鬼魅,休得猖獗。”

那钟声如雷霆般响彻云霄,余音阵阵激荡,音波似水波漫泽万方。原本那将要伤到玉奴的鬼手一哆嗦,不等发出凄厉的惨叫,就被震碎成尘埃,尽数销声匿迹!

玉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睁开眼!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脑海变得一片清明,好似一直笼罩在心头、被难以启齿的快感与每每逼着自己麻木而制造出来的阴湿瘴气连同鬼怪一起被钟声震碎。

从未有过如此神清目明。

玉奴呆愣地望着双手,意识到什么,他下意识抬头,寻着那钟声响彻之源望去。

只见天际间,一道明亮的白光缓缓升起,犹如旭日般,瞬间刺破了黑暗。

整个世界顷刻间笼罩在茫茫圣光之中,不似在人间。

玉奴愣在原地,只觉得这一幕比今夜的百鬼夜行还叫人感觉不真实。

毕竟乱世呆久了,救赎比伤害来得还叫人不可思议。

风起,吹得粉樱乱舞,也撩得他鬓边的缕缕发丝在脸庞摇曳,如水中交横的藻荇,若隐若现忽明忽暗,只有底下那双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直直地望着那照亮了漆黑天幕中唯一的光。

那踏光而来之人,未说一字,只是手一抬,再次撞响那巨钟。

那仙人不说话,只是再一次挥动法力,震响了身后巨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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