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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15)

 

在这荒芜的野地上,没有可以栖身的地方,高希芳会被藏在哪里呢?汪小蓉思考了一阵後,判定不在这里,决定先前往警察分局寻求支援。

二人回到车上,丁大山调转车头准备离去时,看到昨日与高希芳同行的nv子,也来到了这里,似乎要刻意躲避什麽似的,混进了抗议居民之中。

汪小蓉猜测,那nv子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应该也是为了寻找高希芳。她看了还在後座昏睡的许达仁一眼,接着便吼了丁大山一句,要他加速前进,免得落於人後。

丁大山依着汪小蓉的指示,把车开到花莲警察分局门前停下。在拉上手煞车时,车子震了一下,把许达仁震醒,眼皮动了一下,但身t还未完全清醒,无法动弹。

「刚才那通电话,先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高希芳在哪里。」

汪小蓉刚才在车子上接到一位匿名nv子打来的告密电话,说高希芳被人藏在水泥厂预定地里的一座废弃厂房。

「为什麽?」

「高希芳被藏得愈久,才能钓到那只大鱼。」

丁大山了解汪小蓉的用意,她是要钓到陈立委,才能一举揭发陈立委背後的弊案,若是打草惊蛇,就只能抓到k九帮那几个小罗喽而已,陈立委仍然可以毫发无伤地退场。

「许达仁,怎麽办?」丁大山不知道许达仁已经醒了。

「没关系,他暂时还不会醒,等一下…和高希芳一起处理。」

汪小蓉和丁大山一同下车离去,丝毫不知道二人的对话,已经在许达仁的心里埋下了黑se的种子。

许达仁待听到二人关上车门的声音後,才挣扎地坐起来,扶着被打了的头,感觉还是很不清醒。他回想起刚才二人的对话,隐约觉得这二人会对他不利,心里开始惊恐起来。

他记得上次高希芳被人迷昏时,那个警察说是「k九帮」g的,这二人该不会也是「k九帮」的人马?刚才不是还说要把他和高希芳一起「处理」?他愈想心里愈发毛。

这一男一nv似乎在哪里见过?许达仁搔搔现在不甚管用的头脑,突然想起前二天来看车的nv老板和小跟班,好像就是这二人?不会吧?他们一路从台北跟踪他到花莲来?为什麽?

许达仁清醒了,他把事情兜了起来,他们一定是「k九帮」的,这一定全都是他们的计画。他们在台北的掳人计画没有成功,就一路跟踪他们到花莲,打算在这里「处理」掉他和高希芳。想通这一点,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花莲,他得找人求救。

他连忙0了0口袋,掏出手机来拨打,他看到最近一笔通话记录是高希芳,接下来是郑心洁,这二人一个被人掳走,他完全联络不上;另一个被他狠心背叛,绝对不是他求救的最佳人选。

许达仁突然想到,目前身处这个凶险的情境,只适合拨「110」,便毫不犹豫地拨打手机报警。在等待电话接通的同时,他趁机观察了车外的环境,突然看见车外竟是警察局,本想直接下车报警的他,突然想起刚才掳他的那二人,不就是下车走进警局了吗?想到这二个歹徒与警察局之间有所关联,这个事实吓得他赶紧挂上电话。

这二人掳走高希芳,又把他打晕,简直是无法无天。现在竟然大剌剌地出现在警察局?原来电影里演的都是真的,黑白二道互相g结,老百姓还有没有活路?许达仁惊恐地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情境,深深觉得自己卷进了一个舖天盖地的漩涡,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相信谁。

许达仁在亲友名单里思考了许久,终於想起一个人,一个前几天才见过一面的人,他只能相信这个人了。但他不知道对方的联络方式,只找到那天传来高希芳照片的高中生,他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试着先联络看看吧。

3q原本想说些什麽来和缓巴奈和小七姐间尴尬的气氛,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起,3q拿起手机来看了看,发现竟是许达仁打来的,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达仁打来的耶…」3q惊讶地张大了嘴。

巴奈一听到许达仁的名字,就想起自己刚才和小七间的亲密举动,心虚不已,对许达仁有无以名状的愧疚。惊讶和愧疚二种情绪交替出现,巴奈只能瞪大眼睛看着3q,不知道该说什麽。

3q接起电话,没有出声,一直听着对方说话,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惊讶,一会儿疑惑,像是演着默剧。接着,3q把手机递给巴奈,「许达仁说要找那天那个警察杯杯…喜旺不见了…」

许达仁要找他?巴奈心虚了一下,立刻又回复镇静,因为他听到了关键字「喜旺」,不是小七,所以许达仁不是来找他算帐的。了解这一点後,巴奈才冷静下来。

巴奈接过手机,「喂…你讲慢一点…嗯…嗯…人呢?…我…我刚好在花莲…但是…现在…」巴奈转头看了看小七,化妆师已经在帮她补妆,看来心情已经回复,「你过来吧?我和你…你nv朋友在…清水断崖…你答应过的,心洁还在等你…等你拍婚纱…你不要让心洁失望。人我帮你去找,你先过来再说。…你一定要过来。」

最後那几句,巴奈几乎是用吼的,对许达仁下达指令。他把手机还给3q,开始动手扯身上的领带和衬衫钮扣。

「我要去帮许达仁找喜旺,她又被k九帮抓走了。」巴奈回应着3q疑惑的眼神。

「许达仁可以自己去找啊…你要他来,g嘛?」3q一整个觉得巴奈管太多。

「和你的小七姐拍婚纱啊。」巴奈拉高音量回答3q,丝毫不掩饰声音里的怒气。只是巴奈一看到小七失神的表情,气势立刻弱了下来,「他再不出现,小七,可能会跳下去吧?」

许达仁一听到警察杯杯要他到清水断崖,脑袋就快打结。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三点半,赶到清水断崖,又能怎样?他难道还有心情和心洁拍婚纱照?他又看了看这台车,他现在是被人掳走的身份,要怎麽逃离这里?

幸好,掳走他的人做事不是很谨慎,钥匙还cha在车上,他得救了。

许达仁小心地从後座移动到前座驾驶座,急速将车子驶离警察局。

二分钟後,花莲警察分局局长偕同汪小蓉和丁大山走出门口,三人表情凝重地交谈了一会儿,後面等待的十个便衣员警分别坐上几台车,等待出发。

尴尬的是,停车场上仅有的几台车里,没有丁大山刚才开来的那台车,他只好焦急地用眼神询问汪小蓉。二人对看一眼,心头的疑惑一堆,解答却没有半个,只好依分局长的指示,坐上其他员警的车,加速往水泥厂预定地离去。

分局长得意地目送一行人离开,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起,分局长接起电话便听到巴奈的声音,「喂…巴奈?」分局长十分欢迎老同事来电,但巴奈显然不是来叙旧的,「台北的k九帮?没听说。不过,今天有台北调查局的人过来要求支援,会不会是同一件事?…去水泥厂预定地,那里,今天会很热闹。」

得到分局长提点的巴奈,和小七简短说明另有公务需要处理後,本打算将3q托给小七照看,但3q不肯,坚持要一起同行,巴奈只好开着高级进口车,载着3q一起离开,独留小七待在原地。

巴奈和3q来到水泥厂预定地,本以为会见到一片荒凉的景象,没想到竟被分局长料中,简直b夜市还热闹。

一些民众头绑白布条,静坐抗议,但反差极大的是在抗议民众对面,搭建了一个临时舞台,播放着现在最流行的儿童歌曲,抗议民众身边的小朋友早已忍不住,冲上台和玩偶们蹦蹦跳跳,现场气氛呈现出二个极端。

现场还有一群人,分散在抗议民众间,发送着一份文宣,巴奈接过来一看,原来是这些居民抗议的对象,正努力说服居民停止抗争。

巴奈认出另一群人,应该就是花莲分局的同事,虽然身着便衣,但他还是认得出警察的行事风格。这群人分散在人群里,似乎在找寻什麽,他想起分局长提到的「台北调查局」,心想喜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需要惊动到调查局的人马?

眼尖的巴奈还注意到一个人,小甜心。小甜心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有问题,许达仁猜得没错,果然是k九帮把喜旺掳走了。

巴奈交代3q待在车上,他自己追上前去,和神se警戒的小甜心,保持一段不会被发现的距离,钻进门口围篱旁的一处缝隙,走入一片丛林。

「你看,阿义兄的人来了。」巴奈本以为自己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竟被远处的汪小蓉看到。

「哇靠!一个k九帮就ga0不定了,怎麽又来另一个黑道?」丁大山担心不已。

「二帮人马大火拼啊?」汪小蓉看了看从分局调来的几个兄弟,丝毫不气馁,「我们有这麽多人,怎麽会ga0不定?跟上!」

汪小蓉带头跟上巴奈,丁大山随即对近前几个便衣交代,所有便衣警察都随着丁大山和汪小蓉前去。

站在抗议居民里发放传单的小助理,突然发现有一队人马从她身边经过,抬眼一看,丁大山竟也在其中,就从她身边走过,却完全无视於她,迳直往丛林里走去。小助理觉得很奇怪,好奇心驱使着她跟着走在这群人後面,想知道她的男朋友要做什麽。

3q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巴奈交代他在车上等,但他眼见这麽多人都跟着巴奈走进水泥厂预定地,心里发毛,直觉有大事会发生,就算他帮不上什麽忙,但总可以及时通知巴奈提高警觉,於是他便成为这个「螳螂捕蝉,h雀在後」长长队伍中的最後一人。

许达仁飞车赶到清水断崖,心洁已穿好白纱,对他露出大大的微笑,让他心虚不已。他心想,警察杯杯在电话里交代,要他一定赶到,就是怕他让心洁失望。警察杯杯其实并不了解他的个x,这件事根本不需要交代,只要是他的责任,他一定会完成,不管他有多麽不愿意。

他依化妆师的指示穿好礼服,再依指示坐在化妆师旁,任由化妆师帮他在额头上补粉。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喜气洋洋的准备工作,他却木着一张脸应对,因为,他心不在焉。他满心只想着喜旺,不知道被掳走的喜旺,现在是安是危?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没尽到保护nv友的责任,还竟然大剌剌地出现在婚纱摄影的现场?怎麽看都是一个怪。

化妆师转头对郑心洁抱怨,说许达仁额头上的那个肿包,肿得太大,再怎麽补粉也盖不住。郑心洁心疼地看了许达仁一眼,猜测那个肿包应该又是工伤所造成,她知道许达仁的客户个个都是赛车手,随便一个紧急煞车,额头上就会多一个包。今天这个包肿得不小,看来伤得不轻,於是她轻轻用手把许达仁额前的浏海往下拨,刚好盖住那个肿包,她满意地对化妆师表示,「可以拍照罗!」

化妆师起身去叫摄影师,许达仁却动也不动,郑心洁只好牵起许达仁的手,带着许达仁走向崖边草地。

「时间刚好!这就是我说的h昏绝景,海天一se,先生,你来得刚好,来,先生往後站一点,小姐走到前面一点…来,给点笑容…」摄影师的职业病,嘴里明明讲的是绝美的画面,音调上却不带一丝情感。

摄影师指示二人摆出各式动作拍照,连续拍了几张,摄影师的眉头却愈皱愈深,看向相机的显示萤幕检查照片时,连连摇头,只好喊出暂停,对郑心洁使眼se,要她看看这些照片。

郑心洁走上前去看摄影师给她看的那几张照片,自己完全配合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幸福的微笑,但许达仁在每一张照片里都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个被b婚的新郎。太惨了,和她结婚,是有这麽大的压力吗?她简直於心不忍。

摄影师对郑心洁摇摇头,表示这些照片不能用。

郑心洁回头看看许达仁,那副失神落魄的模样,那麽心不在焉,许达仁究竟在想什麽?为何她觉得此刻的许达仁离她如此遥远?又如此陌生?

郑心洁走到许达仁身边,要许达仁和她一起坐下,看看美丽的海景。她不想针对二人之间的问题再给许达仁压力,她只想轻描淡写带过,把头深深埋进土里,当一只什麽都不必管的鸵鸟。

「你看,是不是很美?」

「心洁,我有话要告诉你…」许达仁再也忍不住,他要将心里的话对心洁说明白。

「嘘…等一下,这里风景好美…」待在土里不闻不问的感觉真好,郑心洁不想让许达仁破坏这份宁静。她早猜到许达仁要说什麽,纵然二人之间情已逝,但她当了太久的鸵鸟,一时不习惯将头抬起来呼x1自由的空气,只想以拖待变。

「你看,这里的风景,好美…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坐在一起,欣赏风景了?十年了,交往十年才结婚,别人不知道有多羡慕?我在想,我们结婚以後,要生几个小孩?三个,好不好?我很喜欢小孩…」

「心洁,你真的想结婚吗?和我?」许达仁豁出去了,他想要摊牌,他想让心洁知道自己是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

郑心洁点点头,微笑地看着许达仁的眼睛。当然,难道还有别的答案?她想结婚,对象就是许达仁,这个目标,十年来没有变过。

许达仁也认真回望心洁的眼睛,他想知道心洁为何感受不到他的改变,他的心早已不在,难道心洁不知道?

二人对望了一会儿,彼此在对方眼瞳里,看到了不一样的答案,这让郑心洁动摇了。她心里有个声音,提醒她巴奈是确实的存在,让她怀疑起许达仁问题的答案。为什麽?人为什麽会思考?难道就不能闭着眼睛做下决定,管他是上刀山、下油锅,她都认了,不行吗?许达仁把她长年蒙盖在头上的锅盖给掀了开来,让她突然接触到光明,开始看到隧道的尽头,她有可能重获自由吗?想到这里,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明明就是你,是你不想结婚,为什麽要问我这种问题?」郑心洁以手掩面,低声啜泣着。

「是我不好,不是你。」许达仁见心洁如此伤心,心已软了一半,已决心说出口的话变得更难启齿,「我,ai上别人了。」

「一个长发妹,我早就知道。」淡定如常的话语从心洁口中说出。

「你知道?」许达仁非常惊讶,他觉得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是你那个…警察朋友,告诉你的?」

「不是巴奈,是我自己发现的。」郑心洁摇摇头,抹去眼泪,她不知道许达仁在纠结什麽,她怎麽发现长发妹这件事,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许达仁已经变心了,不是吗?更重要的是,她和许达仁,就这样结束了吗?

「你,ai那个长发妹吗?」郑心洁想知道,许达仁是不是认真的。

「我不知道,我也不能确定,但是…」许达仁又出现他那一贯的不确定态度。

「你只是一时冲动吧?会不会,等你清醒了,又会发现,你ai的是我?」郑心洁的语调里,已失去她惯有的温柔。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很ai她。」许达仁还是很犹豫。

「你在说什麽啊?」郑心洁忍不住大声吼出来,她和许达仁之间,难道也是这麽不清不楚?十年的恋情,开头不会也是因为这一句「我不知道」吧?一整个荒谬。她认真想跟许达仁算清楚这笔帐,「十年前,你也说ai我ai到发狂,还为我自杀,那也是一时冲动吗?」

「现在回头看,那时,确实是一时冲动。」许达仁完全没有面对郑心洁的勇气,更没有勇气去面对年少轻狂时做的蠢事。承认自己犯傻,已经是他的最大极限。

「你老是这样!一时冲动、一时冲动!等你清醒了,又要拿si来要胁我吗?」郑心洁用力高声嘶吼,把情绪发泄出来。好痛快,她从来不曾把这些话说出口,她再也不想被许达仁的情绪给绑架,还ai上这个绑架了她十年的人。

声嘶力竭过後,她只剩下气若游丝的低y,「我不想再看到你伤害自己了。」这是她最卑微的愿望,也是她这十年来支撑着她维系这份感情的唯一理由。

「不管未来怎麽样,我都不会再拿si来要胁任何人。十年前的我,太不懂事了。」许达仁见郑心洁如此失控,也於心不忍,只好搂住她安慰,「心洁,你知道吗?十年前,我妈,对你,下了咒语,你才会ai上我,愿意和我在一起。你和我,本来就不会相ai,只是因为,我妈稍微做了一点手脚,你才会ai上我。」

「咒语?什麽意思?」郑心洁不解,她第一次听到许达仁提起这个词。

「我妈,她是通灵人,她本来就知道你我不会相ai,但是,为了救她的宝贝儿子,她只能对你下咒语,让你ai上我。」许达仁吞吞吐吐地交代着,不敢面对心洁即将爆发的责难。

「所以,你是说,许妈妈才会来拜托我和你交往?」郑心洁想起十年前许妈妈突然来访的那一夜。

「我妈应该是趁着去找你的机会,对你下了咒语。但这只是个咒语,不能改变命运。咒语,只能蒙蔽人的眼睛一阵子,等你清醒了,就会发现,你,其实并不ai我。」

「那你,现在清醒吗?」郑心洁在心底苦笑着,二人之间就因为这一句「不清醒」而纠缠了十年,许达仁现在竟然想轻描淡写带过?

「应该算吧,大概三年前,我就醒了。」许达仁不敢问的是,为何郑心洁一直都不曾清醒?

「你知道…你不ai我?」原来,许达仁早就知道了?

「嗯…很清醒。」其实,许达仁并不好意思承认,「只是你…你花的时间b较久,还没清醒。」

郑心洁以手掩面叹息,良久,才抬起头来,望向远方海面,她有了新一层的t悟。这麽重要的事,许达仁竟然瞒了她这麽久,这中间,究竟是为了什麽?隐藏着自己的真心,和自己虚与委蛇的许达仁,心里想的是什麽?一方面ai慕着长发妹,一方面却顾忌着自己的感受?许达仁内心也有着深重的罪恶感吧?只可惜这罪恶感的源头,仅止於家人间的感情支持,她和许达仁间的男nv之ai,怕是早已消失无踪。

许达仁偷偷观察着心洁,似乎在她脸上看到一抹淡淡的微笑,令他不寒而栗。他不知道心洁接下来会有什麽反应,只能暗自抓牢心洁的手臂,以免待会儿发生令二人遗憾的事。

「其实,许妈妈从来没有对你、对我,下过咒语。那都是我们自己骗自己而已。」郑心洁冷静地说出事实的真相。

「心洁,你别这样,都是我的错。」听到郑心洁这种不冷不热的回答,许达仁一整个乱了方寸,更加担心起心洁的心理状况。

「不是你,是我。」郑心洁坚定地回答,「我没有想到,你和我,都是被自己蒙蔽的人。许妈妈那时来找我,和我谈了很久,她拜托我,就算假装ai上你也可以,只要一年,一年就好。她知道,你只是一时迷恋,时间久了,你自然会放手。只是,我们没想到,你会这麽久才清醒。」

「我妈,没有下过咒语?」许达仁很惊讶心洁这麽说,他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个可能。

「我确定,没有。」这十年来,她的理智始终清醒,只是在感情上无法割舍。

「那你,从来没有ai过我?」这下,换许达仁开始怀疑郑心洁对他的ai,纵然是他移情别恋,他仍然想知道自己过去十年的感情是否付诸流水。

「人,相处久了,一定会有感情。」郑心洁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尤其不愿伤害许达仁,「但我知道,那不是ai。我只是一直骗自己,你失去我,会活不下去。所以,一直没办法放手。」

「就算、就算,你知道那个长发妹?」

「我更担心,长发妹只是你的一时冲动,等你清醒,又会用自杀来b我回头,我不想看到那样。」郑心洁终於能把内心的话清楚表达,她不再被情感纠缠,可以理x思考。

许达仁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残酷,「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何必这样?我根本就不值得你为我做这麽多。」

「你就像我的家人,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郑心洁的眼泪随着话语流泄,这些话,全都是发自肺腑。

「我以为,以为你还没清醒,所以才会想要和我结婚。」

「我承认,结婚,是我冲动的决定。但你也同意啊,」郑心洁忍不住埋怨,「我以为,只要闭上眼睛,什麽都不管,和你结婚,所有的事,都会结束。」

「心洁,你好傻。我会同意结婚,是因为,十年前是我欠你,今天你要我做什麽,都是我该还你的。」

「没有,没有。我们两个,没有谁欠谁。」看到许达仁如此自责,郑心洁反而有点不忍。

「我欠你太多了。」许达仁的话语渐低,和他的心情一样,低至谷底。

「你和我,只是不想把眼睛睁开,好好看清楚彼此的关系。」

答案就是这麽简单,却让二个人彼此纠缠了这麽多年。想过去这十年,彼此都为对方着想,不忍戳破这个谎言,二人都沈默无语。

「那,我们还要结婚吗?」许达仁打破沈默。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郑心洁爽朗地笑了出来,她心中已无半点芥蒂。

「可以…不要吗?」许达仁还0不准郑心洁的想法。

「你可以早点说吗?我等好久了。」郑心洁笑着回答,但眼里闪烁着泪光。

许达仁感激地望向郑心洁,伸手帮她抹去眼泪,才发现自己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对不起。」

郑心洁摇摇头,「你去找你的长发妹吧。」

「那你呢?」

「你妈妈常说命运自有安排,不是吗?」她相信,命运将她带到这里,是为了要让她遇见生命中的那个人,而且,那个人已经出现。

「我没事的。」郑心洁又补上一句,安慰惶惶不安的许达仁,「长发妹,也在花莲吗?」她大胆猜测,昨天的交车和今天的迟到,应该都是许达仁编造出来的谎言,许达仁实际上应该是和长发妹在一起。

「啊,她被绑架了!」许达仁被郑心洁提醒,才突然想起仍不知所踪的高希芳,「我请你的警察朋友,巴奈,请巴奈去救她了。」

巴奈?郑心洁这才理解刚才巴奈匆匆离去的原因。原来,巴奈也认识许达仁?这下轮郑心洁冒出一身冷汗,但也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起巴奈,为何不把话说清楚。

许达仁突然拿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紧张地说:「同学,请问…你们找到喜旺了?…很混乱?…没关系,我过来。」

许达仁挂掉电话,拉起郑心洁,对她说明:「他们找到长发妹了,确实是绑架。不过,现场好像很多警察,要攻坚。我不放心,我想去看看。」

「我也去。」郑心洁一把摘掉头纱,扔在地上,反正这婚纱是拍不成了,她不在乎要去哪里,只想赶紧逃离现场。

二人火速换掉婚纱与礼服,坐上许达仁刚才开来的车,一路开往水泥厂预定地。

才一下车,那热闹的景象,着实让二人吓了一跳。原本郑心洁以为这是水泥厂预定地,应该罕无人烟,她还担心入夜後的人身安全,没想到现场人cha0汹涌,还搭建了一个临时舞台,欢乐的歌声透过喇叭强力放送,现场人群多数随之起舞,让这空旷的场地热闹非凡。

许达仁又和3q通了一次电话,在电话上,3q带领许达仁将眼神转向荒凉的丛林,告知他确切的地点後,许达仁便紧握郑心洁的手,带她穿越过重重人群,来到群众後方丛林里的一栋废弃建筑物。

巴奈和3q正从建筑物内仓惶逃出,刚才在建筑物内部二人经历了一场惊险行动,本来巴奈是让3q留守的,自己走在最前头。幸好3q的叛逆让3q及时出现,否则那位调查局的nv探员,肯定以为巴奈也是绑匪的一员,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却看到郑心洁和许达仁手牵着手来到这里,巴奈瞪大了眼睛,显然受到一定程度的惊吓,而且不亚於刚才被人用枪指着头的惊险。

3q看到巴奈脸se遽变,回头一看,才知道巴奈为何如此惊讶,就连他也没想到小七姐会一同过来。

「他们自己要来的。」3q连忙解释,以免巴奈误会。

许达仁对巴奈和3q点点头,忙问道,「喜旺…」,更用手指了指建筑物内部,猜测高希芳应该就在里面。

「不要进去,警察在处理。」巴奈连忙阻止,里面不止有调查局探员,花莲分局的警员也在里面,人多手杂,他可不想再放人进去,以免忙中失误。

「你也是警察,为什麽你不进去?」3q调侃巴奈。

「调查局的人以为我是阿义兄的小弟,差点就对我开枪了!我还是闪远一点。」巴奈回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还余悸犹存。

巴奈又回复到双手抱x的姿态,望着黑暗的建筑物内部,等着看好戏。尽管他知道小七是许达仁的nv友,但他就是不想看到二人如此亲密,只好装模作样,假装观察建筑物内部的动静。

不久,建筑物内传来nv子哭声和一群人的脚步声,应该是有结果了。许达仁紧张地捏紧郑心洁的手,郑心洁只好轻言安抚。

第一个出现在四人眼前的是小甜心,她被一名警察押着走了出来,後面陆续出现被押着的二名k九帮成员,还有其他便衣警察。

小甜心一看到等在门边的巴奈,气得瞪了巴奈一眼,看来是把所有的帐都算在了巴奈头上。没关系,巴奈并不介意,他还对小甜心做了个无辜的表情,表示非他所愿。

接着是丁大山和陈立委的小助理出现在门口,小助理一脸哭哭啼啼,丁大山紧跟在一旁好言劝慰,「宝贝,别哭啊…你帮了大忙…」

原来里头传来的nv人哭声,是调查局探员的nv友?巴奈惊讶地瞪大双眼,心里却暗自庆幸,哭的人不是喜旺,否则,许达仁是否会做出什麽让小七伤心的事?

许达仁眼见绑走自己的人出现在此,不觉心头一惊,但无暇他顾,因为他接着就看到一名员警背着已经昏倒的高希芳走出来,他本想一个箭步抢上前去,观察高希芳的伤势,却见今早绑架他的nv子也跟在警察身後,只好噤声,先静观其变。

「小心,小心。先送去医院观察。」汪小蓉对着员警小心交待,又转身打断一旁安慰着小助理的丁大山,「有没有看到阿义兄的小弟?刚才让他跑了。」

丁大山抬头张望,看到巴奈就在阶下等候,於是对汪小蓉指出巴奈的方向,汪小蓉一看到悠哉闲晃的巴奈,便连忙指派二名员警上前去抓住巴奈。

巴奈觉得很惊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麽,只见刚才用枪指着他的调查局探员一脸得意地走到面前,「怎麽样?阿义兄也来搅和吗?」

果然就是误会!巴奈也懒得解释,只笑着叫喊3q,「3q、3q。」,这时候,只有3q能帮他解释。

汪小蓉却误会巴奈的意思,以为巴奈在对她道谢,「很有礼貌嘛!不用谢我,去谢谢k九帮吧。」

3q接到巴奈的指示,便对二名抓住巴奈的员警说了几句悄悄话,二名员警迟疑地放开巴奈,让巴奈从口袋里拿出警员证,二名员警看了後,便对巴奈敬个礼,离开现场。

汪小蓉当场瞠目结舌,对着对二名离去的员警喊道,「怎麽把人放了?」

「都是同事,回分局喝杯茶。」

巴奈悠哉地回话,顺道拉上3q、许达仁和郑心洁,快步跟上护送高希芳的员警离去。

汪小蓉见众人都已离去,回到水泥厂预定地旁的停车场,只好也叫上丁大山,拉着哭哭啼啼的小助理回到歌舞热闹的晚会现场,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小助理一回到晚会现场,便一溜烟溜回陈立委身旁,陈立委还沈浸在热闹的晚会气氛中,丝毫没有发现小助理有一段时间消失不见。汪小蓉和丁大山紧跟在小助理身後,来到陈立委面前,双方展开一段凝重的对话,与喇叭所放送出来的欢乐歌声形成极大对b。

这时的高希芳已被员警护送到警车後座,许达仁急忙钻进车内,检查高希芳的伤势。

巴奈见许达仁如此不顾小七的感受,只好出面代为缓颊,没话找话地对小七说,「婚纱照拍完了?」

郑心洁对这句话有不同的理解,微笑着回应,「嗯,结束了。」

巴奈一时不知该怎麽接续二人的谈话,刚好车上传来喜旺的哭泣声,解救了巴奈尴尬的处境。

「我好怕,我以为没有人会来救我。」

「没事了,不怕,不怕。」

光听喜旺呜咽的语调和许达仁的安抚,不用看也知道二人在後座应该已经拥抱在一起,互相安慰了。巴奈的尴尬不减反增。

「你看,人家又是英雄救美的大英雄,你哩?」3q还是为巴奈的功劳被埋没而感到不平。

但是,巴奈此刻只关心小七的感受,他不希望小七为此难过。

「你,别介意,她、她刚才被绑架了,情绪有点激动。他们,没什麽。」

「没关系,我知道。」郑心洁一脸淡定,不以为忤,反而让巴奈感到一gu寒意。

「小七姐,这叫没什麽?你g嘛不生气?」3q想为小七姐打抱不平。

郑心洁思考了一会儿,意有所指地说,「你听过…有容乃大这句成语吗?」

郑心洁说完,给了巴奈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反而让巴奈更加尴尬。

这句话和这个眼神的弦外之音,3q听不懂,只有巴奈懂,但巴奈不好意思承认,只好乾笑二声带过。

远处的山路上,传来一声响亮的喇叭声,令众人回头张望,原来是一辆大型游览车驶进来,停在停车场上。车上许多人c着日语走下车来,一名导游拿着旗子指挥着日本游客,准备要来参加晚会。还没走向会场,导游迎面就看到陈立委和一群人走向停车场,连忙迎上前去,要向今天的主办人道谢。不过,由於距离遥远,加上天se昏暗,导游并未发现陈立委实际上是被丁大山和汪小蓉左右包夹着,要「护送」她回台北调查局接受侦讯。

「陈宜努立委!」导游在二十公尺之外就大声呼喊着陈立委的名字,「这场晚会办得好啊!我特地请日本客人一起参加,你看,大家都很开心啊!」

「拜托,给立委留点面子…」小助理低声哀求着丁大山,不希望陈立委被捕的画面让外人看到。

丁大山不敢决定,只好望向汪小蓉,见汪小蓉微微点点头,丁大山才放开抓住陈立委的手,暂时扮演起陈立委随扈的角se。

陈立委的手一获得自由,脸上的表情也不似先前那般铁青,堆出笑容与导游握手,「哪里,哪里!回馈乡亲而已。」

导游和陈立委热情地握手寒喧,才说了几句,突然转头对那群日本游客说了一大串日语,接着拍起手来,像是要欢迎陈立委的模样。

但是这群日本游客似乎并不买单,只有几个人零零星星地拍手附和,其他人都忙着掩嘴偷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宜努」、「宜努」,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意的是什麽。

现场气氛一度降到冰点,导游一脸尴尬,却不知道该如何对一脸错愕的陈立委解释。

「宜努在日文里,是指狗的意思。他们是在说,她是狗。」

这个nv子的声音很熟悉,高希芳一听便急忙走下车来看,果然是陆董秘书,她正站在人群中对大家说话。

陈立委一听这话,立刻联想起之前许太说过的话:「关於这个从中做梗的人…我看到的画面是:有一个nv人,被一群人围着,那群人很开心,指着nv人说:她是狗。」此情此景,不就是许太描述的场景?但,那个人竟然是自己?这,有可能吗?

陈立委面se凝重地望向小助理,希望能从小助理的记忆里得到一些奥援,「她说的,和许太说的,一样?」

小助理毕竟年轻,记忆力b陈立委好得多,马上对陈立委点点头,表示陈立委记得没有错。

看到小助理的回应,陈立委惊讶叹道,「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不可能、不可能…」陈立委失控对天呐喊。

「没有什麽不可能的事。」陆董秘书望着远处那栋破败的建筑物,悠悠叹道,「你把我父亲的厂房骗走,b得我父亲上吊自杀,这一切,不都是你的杰作?」她转头对陈立委投s出怨毒的眼光。

「你,你是?」陈立委心头一惊,那栋旧厂房和这块地,确实是她早年从某人手上用计谋夺取的不义之财,难道这世上,真有现世报?

「洪礼文是我父亲。」陆董秘书帮了陈立委一把。

陈立委一听到「洪礼文」的名字,脸se一下刷白,原来世事都有因果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现在仇人之nv要来讨回这报应,她只能仰天长叹,「自作孽,不可活啊!」

汪小蓉见这场面已是不可收拾,不知还有多少人要来讨陈立委的债,连忙用眼神指示丁大山,让丁大山速将陈立委押离现场。

「那通告密电话,是你打的?」汪小蓉刚才听这nv子的声音,已猜出七、八分。

陆董秘书点点头,「这块地,我很熟,我知道她们把人藏在哪里。」

高希芳也想上前关心陆董秘书的状况,没想到许达仁b她更急,拉着她的手就往人群里钻。

「是你,是你把我打晕的。」许达仁对着陆董秘书指手划脚。

「你是k九帮的,你把我和喜旺绑架了。」许达仁接着指控汪小蓉。

「巴奈,她们两个…」许达仁心中的埋怨如淘淘江水,却无人可诉,只能抓住他唯一认识的巴奈投诉,像是一个对老师告状的小学生,要求巴奈仲裁。

巴奈被许达仁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二位怎麽看都不像是犯了许达仁所指控的罪行,这其中一定有什麽误会。

巴奈指着汪小蓉,「这位小姐,应该是调查局的探员,是她把喜旺救出来的。」,巴奈又指了指刚才指控陈立委的nv子,虽说不认识,但他上次在咖啡厅中曾见过,他猜测应是喜旺的朋友,「这位小姐,我只见过一面,不太认识,但应该是喜旺的朋友。」他对直觉那nv子并非歹人,反而想给对方一个机会,「你要说明一下吗?」

陆董秘书对巴奈点点头,感谢他给她机会说明,「是我把你打晕的,没错。在调查局还没有抓到陈立委的把柄前,我不能让你先找到高小姐,所以,很抱歉。我知道陈立委一定会对高小姐出手,便说服陆董,让高小姐跑这一趟,目的是要让陈立委的诡计现形。不过,这样一来,反而害高小姐委屈了,这一点,也请你们原谅。」

陆董秘书说完,便对许达仁和高希芳躹躬致歉,弄得二人很不好意思。

「你怎麽会误会我们呢?是丁大山发现你被打晕的耶,我们还好心把你带到车上,走到哪里都带着你,生怕你又被歹徒抓走。结果,你反而把我们的车开走了。」汪小蓉没好气地抱怨。

「你也误会我是黑道,不是吗?」巴奈不客气地对汪小蓉补上一枪。

郑心洁见众人间的误会如此盘根错结,b之自己与许达仁,简直不遑多让,於是走上前来到许达仁面前,把内心的疑问说了出来,「我们之间的误会…」

许达仁怔怔望着心洁,心内情绪与心洁相同,ga0cha0起伏,泪水涌满眼眶,只能把心洁拥入怀中,眼泪不争气地流下,「说清楚,就好。谢谢!」

从花莲回来後,郑心洁没有告诉任何人和许达仁分手的事,只低调地停止了所有婚礼的筹划工作,仍然照常上班。同事们仍单纯的以为,婚礼即将举行,反倒是七先生不再来电这件事,在皇家电视购物中心内部引起更多的注意。

郑心洁只把事情经过告诉美宝一个人,但也只说许达仁变心那一段,对於自己心灵出轨巴奈的事,只字不提,她深怕自己一提起巴奈便会脸红,没脸见人。所以她在这一个月内,只是自我沈淀,绝口不提巴奈,也提不起勇气联络他,毕竟那时的环境因素影响太大,她与巴奈可能都只是一时意乱情迷。她担心一旦巴奈清醒,会发现懊恼多於欣喜,自己不过只是一厢情愿,到时落得个「自作多情」,那可就糗大了。

倒是3q有心,偶尔还会传几个笑话给她,时不时嘘寒问暖一下,让她觉得自己似乎真有这个弟弟,心里宽慰不少。萍水相逢的3q,竟能对她如此关心,这简直就是一种缘份。

鸵鸟当了十年,她早已习惯如此应对,因此天真地以为不想、不看、不去问,让这件事就这麽过了,也就算了。没想到,婚纱公司的一通电话,才让她发现,事情还没结束。

「那笔尾款,不好意思,我都忘了,明天我汇给你。…至於照片…不用,都删掉吧,用不到了。…好,再见。」

美宝问是谁来电,心洁回说是婚纱公司打来的,还有尾款没付。美宝以消费者的立场,为心洁想了想,觉得心洁付了钱,却什麽也不要,太不划算,於是鼓吹心洁将照片留下。

「反正许达仁也没出现,只有你一个人在拍,留做纪念也好。」

「不是我一个人,巴奈代替许达仁拍了几张。」

话才刚一说出口,心洁就摀着嘴叫了一声「啊!」,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连忙又拿起手机回拨电话,「喂,不好意思,我是郑心洁,刚才那些照片…」

照片都拍了,不是吗?只不过和一般人的顺序有些不同而已,她终於看得到未来的自己该往何处前进。郑心洁急忙交待婚纱公司抢救回那些照片,她不只需要留下那些照片做个纪念,更希望那些照片能指引她未来的道路。

和郑心洁不同,从花莲回来之後,巴奈的生活起了很大的变化,只不过,非他所愿。巴奈在花莲立了大功,局长特准让他脱离阿义兄,调回警局,不用再当黑、白二道之间的联络人,反而指派巴奈好几件大案子,让他忙得分身乏术,没空和3q联络。

还好3qt贴,在他公余之时,总会接到他嘘寒问暖的讯息,让他以为自己还在当3q的褓姆。说起来,和3q这小子相处了一段时间,还真有点想念起那张永远ai吐槽的嘴巴。

不过,忙碌归忙碌,总还有自己的时间,但他不让自己有时间胡思乱想,尤其是规定自己不准去想小七的事。在花莲发生的一切,他觉得太不真实,像是一场梦,不是他自作多情想太多,就是小七受到许达仁的刺激,才会对他产生错误的感情投s。他不是年轻少年郎,知道ai情这种事,不是一见锺情那麽简单,更没有命中注定这回事。相较起来,警察的工作,只需单纯的处理暴力案件,倒还简单些。

眼前就有一个发狂的男人大闹警局,对着柜台前的学弟步步进b,大声咆哮,手脚不断挥舞,场面一触即发,巴奈放下心中那些有关ai情的小念头,一个箭步冲上前,从男人身後擒抱住他,其他员警也来协助压制,但男人力量很大,很快就挣脱众人的压制,巴奈也被甩了出去。

巴奈本想起身再战,其他学弟早已一轰而上,团团围住发狂男子,以众人之力把男子拖往後方的拘留室。一名学弟t贴地过来把巴奈扶起,让巴奈有些尴尬。原来自己早已不年轻了啊,巴奈在心里想到。

巴奈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看,有一条讯息传进来。

3q:有多久没联络小七姐了?

你是男人,要主动。

小七?好像是好遥远以前的事了,巴奈这才想起自己被那男人暴力甩开之前,正在想小七的事。3q就这麽巧,在这个当下现身来提醒他,也真是够神的。他自顾自地摇摇头,在心底否决了3q的提议。他明白,ai情这种事,多想无益,否则也不会到了三十五岁的年纪,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他还是对警察这份工作认份点,多抓几个歹徒才是正途。

拘留室里的sao动总算平息了。一个学弟从拘留室里押了一个人犯出来,在证物桌上排满了红se的nvx内衣k,要那人犯指认。

巴奈眯着眼瞧了对面的人犯一眼,似乎在哪儿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学长,你调走前的案子。」正在制作笔录的学弟提醒巴奈。

哦,那个抢匪!那个害他降级调职的抢匪,那个他拼si追了三条街的抢匪,那个让他发狂开了三枪的抢匪,他怎麽会忘了?

「都过那麽久了,还不说啊?」巴奈不以为意,反而关心起学弟的工作进度,他早就明白工作就只是工作,他对那抢匪没有私人恩怨。

「学长,他有说哦,只是不知道他在说什麽?时间、地点,没有一样交代得清楚,最麻烦的是,连被害人都找不到。」学弟抱怨着,整颗头深深埋在卷宗里,没得空抬起来看巴奈一眼。

「什麽?我追得那麽辛苦,被抢的人没报案吗?」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就算他为追捕抢匪使出浑身解数,到头来,被害人竟放弃追究,他究竟所为何来?不过,这也难怪,若被抢的是内衣k这种私人物品,一般正常nvx应该都不会报案。

「没有。只有这个监视器画面。」学弟指着电脑上的一张监视器画面,放大让巴奈看。

画面很模糊,一个nv子在大街上和这抢匪争夺手中袋子的画面。巴奈瞪大了眼仔细看着,他对那nv子的熟悉程度,让他一眼就认出她是谁。

「很模糊吧?谁看得出来?」学弟不想为难巴奈学长,反而指了指抢匪,「他可得意了,反正没人指认。」

巴奈仍紧盯电脑萤幕,以他的眼力,他绝对有把握找出被害人,於是对学弟的消极态度嗤之以鼻,「还不一定哦。」

巴奈本想藉机教育学弟一番,学弟却对他指了指他背後的方向,他回头一看,竟然就看到萤幕中的人出现在他眼前,他差点就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档案记录,眼神迷茫於真人与电脑间,迟迟无法回到现实。

郑心洁尴尬地对巴奈露出微笑,脸上那gu羞赧,真诚得像颗红苹果,「好久不见。」

巴奈也很尴尬,但脸上的微笑绝对是出於真诚,只不过早被晒黑的脸庞,显现不出羞涩的痕迹,「嗯…你怎麽知道…我调回警局了?」

「3q,我问3q的。」

二人间存在的尴尬,距离大到无法让郑心洁再往前一步,只能停在巴奈二步之遥,以傻笑掩饰自己先前避不见面的无理行为。

巴奈眼见小七停步在二步之遥,也警觉到二人之间存在的陌生感,想做些什麽来缓解这份尴尬,才突然想起还有更尴尬的画面,不适合在此时此地让小七看到,於是便用身t挡住电脑萤幕,嘴上还心口不一地以无聊的话语搪塞,「有事吗?」

郑心洁拿起手中的大信封,对巴奈晃了晃,那是她刚从婚纱公司抢救回来的照片,心里只想着要和巴奈确认,照片里面二人的互动,不是她一个人的幻想,「嗯…有东西…要给你…」

郑心洁犹豫着该不该直接将信封交给巴奈,还是该让巴奈主动过来拿?她没谈过恋ai,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场面,眼神避开巴奈的眼睛,在警局内部晃荡、游走,竟然让她瞥见证物桌上的那几件nvx红se内衣k,让她顿时羞红了脸,问道,「警察局里…怎麽会有…?」

巴奈知道小七纯粹只是因为那些衣物的私密x而感到害羞,一定还没联想到那些衣物的主人,他不想让她发窘,却又忍不住想与小七分享命运如此jg妙的安排,於是缓慢地说,「那是证物而已。」

说话的当时,巴奈也顺势把身t缓缓移开,让小七看清楚电脑萤幕上的监视器画面。

郑心洁见巴奈似乎要让她看那电脑萤幕,不觉被巴奈身後的监视器画面x1引,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白画面,一男一nv拉扯着一个袋子,是犯罪记录吗?那个街景好像在哪里见过?那nv子是不是似曾相识?她似乎想起什麽,又看了证物桌上的衣物,再回头看看电脑萤幕。

「啊!」郑心洁摀着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那一天,她在惊吓过後,又回复到鸵鸟模式,以为只要不声张,就不会有人发现她的糗事,没想到,那最关键的一幕,竟全都被警察的监视器给录了下来。

巴奈看得出来小七懂了,而且不只是恍然大悟的那种「懂」,还有更多的是惊吓。他直直看向小七的眼睛,安抚她,并对她解释,「为了追这个抢匪,我追了三条街、开了三枪,还被局长调去当3q的褓姆。结果,这个被害人,竟然没有报案。」

「学长,你太衰了。」学弟仍然埋首於眼前的笔录,对於学长的遭遇寄予无限同情。

「不会,不会,有人告诉我,这绝对是好事。」巴奈的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小七,他可不会在这重要时刻松懈下来。

「好事,是命中注定的好事。」郑心洁如同被巴奈催眠一般,也直视巴奈的双眼,说出一样的话语。

学弟只觉得巴奈学长自从被调回来之後,作风和以前有些不同,老是说些命中注定之类的事,感觉起来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於是抬起头来想安慰这个自己十分尊敬的学长。

没想到,学弟一抬起头来,却看到学长和那名nv子拥吻着,就在警察局里,大剌剌的,这场景,是演到哪里了啊?nv子手上的大信封掉落,飘落在学弟脚下,里面掉出一张婚纱照,主角竟然就是巴奈学长。学长要结婚了吗?连婚纱照都拍好了,他怎麽从来没听说?

「在一起、在一起,哦!」

学弟还来不及捡起信封和照片,坐在对面的抢匪早已乐不可支,对着巴奈学长尖声怪叫。学弟只好越过桌子,往抢匪头上巴了一下,让他闭嘴。

巴奈这才从甜蜜之吻中惊醒,回头对抢匪露出微笑,嘴里念道,「3q、3q。」

巴奈这次不是在呼喊3q的名字,他是真的想表达感谢之意,感谢命运之神如此微妙的安排,让他在一连串的衰运缠身後,获得如此甘美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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