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长,”林霁温和的声音散在风里,“你可以慢慢听,听很多年。”
郑知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可以。”
“我觉得非常好。”
他们在雪地里漫步,两串脚印并列着往前延伸,停留在已经结冰的湖边,长椅被人扫得干净,郑知夏拉着他坐下,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沉睡的远山和湖泊。
“其实这边很适合一个人住,”他说,“与世隔绝,像苦修的道士。”
林霁应了声,问他:“所以你想当道士吗?”
郑知夏看着他,弯起的眼中笑意明亮。
“我才不要当道士。”
他说着,勾了勾林霁的手指,某一时刻呼吸贴近,便自然而然地接了个温柔而漫长的吻,分开时嘴唇湿润温暖,呼吸到天地间冰凉而干净的气息。
“走吧,”郑知夏说,“该回家和妈妈吃饭了。”
年末的最后一天他们和宋白露一起吃了晚饭,将近结束时宋白露从口袋里摸出两封红包,正中是烫金的双喜,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塞进林霁手中。
“新年快乐。”她拍了拍林霁的手背,“出门后要注意安全。”
林霁只觉得喉间一哽,险些说不出话来,他站起身,深深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眼尾已经长出细纹的女人,记忆中宋白露总是轻盈美好如花园中的蔷薇,而如今他微微弯着腰和她拥抱石,才发现她的鬓发间已悄然生出几缕花白之色。
“谢谢你。”
宋白露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有什么好谢的?我们家的规矩向来是没结婚就都能拿红包,你们都还有资格呢。”
她假装不懂林霁的谢谢,林霁便也不再提起,牵起郑知夏的手和她道别。
“那我们就出去了。”
“好,”宋白露笑眯眯地送他们出门,“路上注意安全。”
郑知夏也笑着和她挥手:妈妈再见。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握紧了他的手,上车后才听见林霁说:“其实我从小就很羡慕你的家庭。”
他的父母都非有感情之人,因此有段时间十分渴求邻居家的氛围,就好像关在囚笼中的人仰望阳光,如同仰望一场不可及的梦。
可郑知夏却出乎意料地说:“我知道。”
他愣了瞬,又哑然一笑:“也正常。”
“小时候你很爱来我家辅导我写作业,”郑知夏轻快地说,“小学一二年级的题有什么好写的,妈妈说你是不想回家,我也很心疼你,所以才老是求你留下来和我过夜。”
他看着前方隐约出现的彩色灯光,人声顺着风灌进车中,热闹而喧嚣。
郑知夏轻声说:“以后就不用找借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