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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见小鹌鹑

 

初见小鹌鹑

夜深人静时,一条矫捷的黑影闪进崔府後院里不起眼的小院落,随即喜宝房间的外窗不紧不慢地被敲了三下。

入睡没多久的喜宝听见声响,恼怒地掀被翻身跳下床,披好外衣,踩着怒气冲冲的步伐拉开房门走到院中--一个挺拔的身影伫立在月下,脚边半跪着另一人。

「王爷怎麽如此好兴致,夜半时分还来探望小的?」话是这麽说,但喜宝脸上神情倨傲,完全不像个小厮该有的样子。

这个喜宝口中的王爷正是皇城里目前谈论度最高的英王爷,他听见喜宝堪称不敬的语句也不生气,只是先让一旁的人站起来,才懒洋洋地开口:「怕你内急贪睡不肯起夜。」

喜宝磨牙道:「东方意风你好烦啊!半夜不睡觉到底有何贵g?」

天威王朝皇帝亲弟英王爷,东方意风坐到院中的石椅上,下巴往崔可居房间方向一抬,问:「接到圣旨了?」

喜宝翻了个硕大的白眼,讥讽地说:「我估计宣旨的人前脚一走,崔老头他们後脚便踏进这里了,我以为他们早忘记怎麽从前厅走到这来了呢。」

东方意风根本不在乎崔老头他们如何,他不耐烦地打断喜宝,「没问你崔老头,问的是房里的有什麽反应?」

「能有什麽反应,吓si了都。」喜宝没好气地回答:「特地跟崔老头要来我的卖身契,说让我拿着出去找个营生,别跟他一起去王府。」

「……你又编排我什麽了?」东方意风皱着眉问。他这个危恐天下不乱的小师弟,藏匿在崔家唯一的乐趣大约只剩下说他坏话,好吓一吓没见过世面的崔可居罢了。

喜宝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心虚,反而乐不可支地把他跟崔可居说的话重复一次。

东方意风越听脸越黑,若不是碍於这个人是他师父最後收的徒弟,再上身份又十分特殊,他很想不管他si活将人打包丢回去南蛮国任其自生自灭。

「你家小鹌鹑傻呼呼的真好玩。」喜宝丝毫不畏惧黑脸王爷,笑眯眯地说。

东方意风手肘支在石桌上地撑着下巴,凉凉地开口:「宝儿。」

听见东方意风叫他最最最讨厌的名字,喜宝马上变脸,他挥着小拳头低声吼道:「别叫我宝儿!」

喜宝这俗气到不行的假名便是东方意风取的!说什麽如此才像是个下人的名字!分明是故意的,他家的下人名字各个文雅,像是春咏、夏颂,多好听啊!喜宝一点儿也不好听!

东方意风没把那不及他半个手掌大的小拳头放在眼里,慢条斯理地接着说:「看来在崔府的日子无趣得让你想方设法地毁坏本王名誉,不如本王大婚後送你回南蛮如何?」

喜宝撇嘴道:「不如何!」谁要回去跟那群哥哥姊姊们抢那张椅子,又不是嫌命太长。不过嘛--他瞥见站在东方意风身後不发一语的男人,眼珠子一转,改口要求:「但是,倘若让伍顾跟着我,我便答应回南蛮。」

东方意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作梦。」

「回南蛮我需要有人保护。」喜宝说得理直气壮。

东方意风从石椅上站起来,不咸不淡地说:「你问伍顾意愿,他点头,本王便放人。」说完也不管自己下属求助的眼神,放任喜宝去胡搅蛮缠,迳自住崔可居的房里走去。

崔可居睡得很熟,东方意风开门的动静也没惊扰到他。许是天气炎热的关系,一条莲藕似的白净手臂伸出薄被,搁在床沿。

东方意风撩起床帐,静静看了一会,仍是没忍住地将细瘦的手臂塞回被里。

崔可居没有醒,只是头偏了偏,露出有些狰狞的左脸。

东方意风并不觉得崔可居的左脸难看,他见过b这更丑陋的事物。他弯下身伸手拨去几根散落的发丝,崔可居敏感地缩了缩脖子,把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了。

简直像只躲进稻草堆的鹌鹑。

东方意风缩回手,0着下巴想:果真好玩。

崔可居担心日後嫁到英王府的日子会不好过,不过是庸人自扰。因为就东方意风而言,崔可居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他请旨指婚,将人带离崔府,除了偿还恩情,同时也为他自己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东方意风挺满意这一石二鸟之计,却独漏他那骄纵师弟的捣乱功力,对崔可居一通胡说八道,使得崔可居以为嫁入英王府是逃离虎x又入狼窝。

东方意风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但也没坏到能苛待自个的王妃,他不明白崔可居的小脑袋瓜怎会相信他师弟的一派胡言。

更何况,崔可居是他救命恩人,这身份远远重於英王妃那个头衔。

至少,东方意风现在是这麽认为的。

东方意风不晓得崔可居是否仍记得,在七年前,他曾经救过一个倒在他院落里的血人。

那个血人自然就是东方意风。

当时他为皇帝办事,归途遭遇暗算,九si一生之际,他逃进一处人家,躲在树丛内,昏沉之时感觉追杀他之人被引走,他心神一松,在黑暗吞噬他前,他隐约听见了小小的惊呼声。

再醒来,他下意识地伸手yu取剑,猛地坐起来,不意拉扯到伤口,痛得他倒ch0u一口气,身上盖着的薄被滑落,他方发现伤口皆被包紮妥当,且浑身不着丝缕地躺在另一床厚被上,感觉十分怪异。

门口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几不可闻地:「你、你醒啦。」

若不是东方意风耳力好,他八成是听不到这句蚊呐般的话。

他转头看过去,只见门後露出小半张脸,一只大眼睛怯生生地盯着他,又因他的目光而快速地移开。

「我的衣服呢?」东方意风开口,声音乾枯沙哑。

门後的小孩抠着自己的手心,支吾了什麽东方意风没听见,他皱着眉喝道:「进来说话!」

嗖的一声,小孩不见了。

东方意风气结,但碍於自己没有赤身祼t走动的习惯,加之又不清楚现况,他只能坐着呆等小孩再出次出现--最好能把他的衣服给拿来!

他环顾一周,看出来这里应该是小孩的房间,他所在的位置离床边不远,大概是小孩力气不够,无法扛他shang榻,於是铺着厚被让他直接躺在地上了事。

亏得正值盛夏,否则他没因伤重而si,也会冻si!

没过多久,门外再度传来脚步声,小孩这回一手抱着一只花布做的猫偶遮着一边的脸,一手拎着件粉se的外衫走了进来。

「你的衣服破得不能再穿了,先穿这个吧--!」小孩说着,衣服一丢想跑,让东方意风眼疾手快地拉住。

小孩走近,东方意风才发现小孩瘦得不像样,那只被他拉住的手腕细得彷佛他稍微用力便会折了,他心里震惊小孩竟有办法将他拖拉到屋子里,表面上仍是恶声恶气地说:「要我穿nv人的外衫不如让我si了!我的衣服不能穿,亵k总没破吧!」

小孩被吓得抖三抖,声音都要带上哭音了,「你、你放开我,我去拿……」

东方意风一放开,小孩立刻头也不回地跑走了,如同後面有猛兽在追他似的,那件粉se外衫倒是不忘丢下。

「啧。」东方意风不满,他有哪麽可怕吗?

没过一会,小孩又蹬蹬蹬地跑回来,他这次学聪明地站在东方意风拉不到他的地方,将手上的黑se布料连同一个布袋扔到东方意风脚边。

东方意风心知自己大概把小孩的胆子给吓破了,他又啧了一声,当着小孩的面艰难地套上亵k--过程中因为拉扯到伤口,不停地嘶嘶x1气--捞过布袋打开一看,里面是自己随身携带的伤药。

这小孩胆子小归小,脑子倒是挺好使的。还知道拿他的伤药帮自己包紮,就是包得不怎样,而且这些拿来包紮的布料也太花花绿绿了些--後来他才知道,小孩剪了他娘亲的衣物来包紮他的伤口。

东方意风从药罐里挑捡出他要的,打开瓶盖捏着鼻子一口气喝掉,好不容易吞下去,他咂着舌头找水喝,看见几步之外的桌上有壶水。他忍痛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余光瞥见小孩动作极快地缩到门後,像极了受到惊吓缩回巢里的鹌鹑,可惜身形不够圆润,是只他见过最乾瘪的鹌鹑。

东方意风站在桌边一口气喝光壶里的水,然後看向抱着花猫偶的小孩问:「你叫什麽名字?」

小孩捏着猫耳朵小声回答:「崔可居。」

东方意风挑眉,「奇货可居的可居?」

小小的崔可居闻言,眼睛一亮,头点得如捣蒜。

那年崔可居十岁,东方意风赖在崔可居几乎与世隔绝的小院落里一个多月,除去吃得不怎样,日子倒是过得非常平静和安宁。没有追杀或被追杀,不用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人马,生平头一回,他感受到了何谓岁月静好。

大概也是因为这不同的t验,导致後来,他只要感到心烦意乱的时候,便会去崔可居的院子,藏在不被发现的角落,看着整日关在小小院落里的小鹌鹑忙忙碌碌地瞎转,也不知道那麽丁点大的地方,哪来那麽多事让崔可居做的。

时逢南蛮国内乱,他师弟被托付予他,他顺手将人塞进崔府,美其名曰为躲藏保命,事实是,他想给崔可居有个作伴的人而已。

呱噪的小公j的确是给安静的院落多了点生气,可惜的是,小鹌鹑没因此成为一只活泼的小鹌鹑,依旧是那只呆呆蠢蠢的笨鹌鹑。

就像七年过去了,小鹌鹑长成大鹌鹑,却仍然是只乾瘪的鹌鹑,一点长进也没有。

东方意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上头尚有着方才握住崔可居细腕的触感,似乎同七年前一样,只要他稍微用力便能折了般。

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闷在被里的脸冒出来,像是梦见了什麽,眼睛虽闭着,嘴唇却张张合合的,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东方意风屏气凝神地细听好一会,原本脸se稍霁的英王爷,顿时又黑成木炭。

站着看人家一整夜睡颜的英王爷,最後气呼呼地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心里想着:啧,这只笨鹌鹑!本王定要找天让你重新认识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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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爷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t0ukui小鹌鹑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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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喜宝起床去找崔可居,

喜宝:怎麽一大早的在抄佛经?

崔可居:我昨晚作恶梦了。心犹余悸地拍x

喜宝:哦?啥样的?

崔可居:我梦见那个,他,来找我了。

喜宝:…………

崔可居:他长得如你形容那般!

喜宝:噗!

崔可居:吓得我大叫,你好可怕,我不要嫁给你!

喜宝: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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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点阅,ai你们>3<

自接到圣旨後,崔可居的院落开始热闹了起来,一早便有奴仆进进出出或是整理庭院,或是将一些物什汰旧换新,年久失修的屋顶也翻了新,崔可居甚至被拉着量身长,说是要做新衣。

崔可居抱着他娘亲做给他的花布猫偶百无聊赖地躲在房里,他坐在床边0着崭新的锦被,不怎麽习惯手下滑顺的触感,他有些难过,他那件盖了很久的棉布被给人扔了,所幸他的小百衲被没让人丢掉,不然他可会伤心得睡不好觉。

他房间里的东西几乎换过一轮,褪se的床栏补上新漆,味道太重,他连着两晚逃到喜宝的房里打地铺--实在是喜宝睡相太差,一晚上,他能被踹醒两三回,倒不如睡地上换来整夜安眠。

「你躲在房里做啥?外面日头正好,出去晒晒啊。」想谁谁来,喜宝大呼小叫地拍门而入,打散一室宁静。

崔可居摇摇头拒绝,「人太多了。」

喜宝露出一个坏笑问:「你还做有关英王爷的恶梦吗?」

崔可居揪着猫耳朵答道:「没做了。」做一次足够他受了,他可不想老是梦到可怕的英王爷。

喜宝挤shang挨着崔可居坐,他晃着脚丫子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想不想见见真正的英王爷啊?」

崔可居si命摇头。

「诶,迟早总是得见的,心里有个底,好过於成亲当日掀盖头时才被吓晕吧?」喜宝危言耸听地吓唬崔可居。

崔可居摇头的速度慢了下来,最终停住--他觉得宝儿说得也不无道理。

「再者,难道你真真真不好奇,你未来的夫君长什麽样子吗?」喜宝继续游说。

崔可居迟疑了一会,反问:「无非是你描述的那模样吧?」

喜宝皱着鼻子推诿道:「我不过是个小小小小小的下人,哪有机会光明正大地见过英王爷?自然也是听来的。」他们回回见面皆是在夜里,倒也不算说谎。

「无风不起浪,空x不来风,外头的传言肯定是不离十的。我想、我想到时候再说吧。」崔可居坚守能晚则晚的立场。

喜宝见崔可居如此油盐不进,跳下床榻叉着腰说:「到时候、到时候,我告诉你,现在便是到了时候!」

崔可居不解地望着喜宝。

「我刚刚从前厅来着的,你猜,我看见谁了?」喜宝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问尚不知大难临头的崔可居。

崔可居傻傻地摇头。

喜宝嘴角扬起一抹笑,「是,英、王、爷!」

崔可居恍然道:「难怪今儿个前面听起来热闹的很,只是他来便来了,与我有何相g?」他来,想必也是找他父亲的吧?

「英王爷纡尊降贵来到这小破地方,你真以为他是来找崔老头的啊?」喜宝用一副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的表情看着崔可居。

崔可居没让喜宝失望,他回以「不然呢」的神情。

「得了,我明白,你是真傻!」喜宝仰头大叹三声,说出崔可居不愿相信的事实:「英王爷是来看你的!」

崔可居闻言从榻上跳起来否认:「不可能的!」

喜宝斜睨了崔可居一眼,「怎麽不可能,我听得分明,英王爷说要带你出崔府逛逛。等着,前面肯定要来请你过去的。」

喜宝话方说完,果真有下人提高声音在外传话道:「少爷,老爷请你到前厅见客。」

崔可居慌急地左右张望,四处走动,怀里的花布猫偶被r0u得变了形。

「你怕什麽呢?英王爷难不成会吞了你啊?」喜宝拉住团团转的崔可居。

崔可居被拉得一个踉跄,他忽然想到:「能说我病得起不来床吗?」

喜宝不愿再跟崔可居多费唇舌,他向外头传话的下人说:「知道了,立刻过去。」说完後,他对崔可居晓以大义:「装病这事你甭想,英王爷即使相信也会过来看看,你照样得见上他一面。无论如何,你今天是逃不过的。」

喜宝说的,崔可居何尝不明白,只是他仍想做最後的垂si挣扎,他拉住喜宝的手恳求道:「不如、不如,宝儿你同我一起去吧!」

喜宝内心非常想答应,他能出崔府的机会不多,又不像崔可居那样沉得住气,难得有理由可出崔府,他自是很想把握的,可惜,窗外传来三声清亮的鸟鸣,提醒他别坏了某人的好事。

喜宝撇撇嘴,四两拨千金地说:「但凭英王爷决定吧。」

被喜宝无情拒绝的崔可居,换了一身衣服,拖着脚步低着头一路让喜宝推到前厅去--他的花布猫偶同样被无情地丢在房内。

喜宝的原话是:「都多大人了,整天抱着小娃娃玩的布偶,羞不羞?」

对崔可居来说,那布偶不只是小娃娃玩的布偶,是他娘亲做给他的,和小百衲被一起陪他度过无数个只有自己的黑夜,每当他难过想娘亲了,或是因为夜太黑害怕的时候,只要抱着花布猫偶躲在小百衲里就会感受到像娘亲温柔的怀抱一般。

崔可居知晓喜宝不懂花布猫偶对他的重要x,好脾气地没跟喜宝计较,默默地抠着自己手掌心,为即将到来的会面感到揣揣不安。

崔可居心不在焉地走到前厅,一时没注意到门槛,被跘了一下,他小小地啊了一声,控制不住地往前跌。他身後的喜宝反应不及,没拉住人,眼见将要与地面碰撞时,在众人惊呼声中,一双大手稳稳地托住他的腰腹。

余悸犹存的崔可居抬头,目光触及到的是一张英俊的脸庞和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隐约有gu熟悉感,一时忘记眼前这个有些面熟的陌生人应该便是传言中可怕的英王爷。

东方意风一到崔府便直接了当地告知来意:他要见见崔可居,顺带捎他一块去外头逛逛。崔老爷能说什麽?当然是忙不迭地遣人将七少爷请来前厅。

等待的时候,他原本坐着安静地在喝茶,崔老爷和他一票儿子们默不作声地随侍在旁--英王爷没开口,谁胆敢说话--崔可居拖沓的脚步声一接近,他便放下杯盏望向门口,因此当崔可居踢到门槛时,他立即起身几个跨步扶住不灵活的小鹌鹑,并不忘狠瞪一眼罪魁祸首。

崔可居身後的喜宝吐着舌头,溜了。

小鹌鹑抬起头,呆住般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他心想,这模样可真傻。

东方意风十分手痒地想捏捏崔可居张开的小嘴,但他好歹尚记得自己的身份,他清清喉咙,尽可能地轻声问道:「没事吧?」

饶是如此,崔可居听到东方意风的问话,仍是受到惊吓地抖了抖。

「……」东方意风心里不愉,面上无语--本王真有那麽吓人吗?!

崔可居意识到自己的脸暴露在众人目光中,迅速地低下头抠着手心回答:「没、没事。」

崔老爷赶忙跳出来圆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居儿快见过英王爷!」

头一次听见父亲如此亲匿地叫唤自己,崔可居心头略感不适,他下意识地往东方意风身後靠,只露出小半张脸,呐呐地开口:「见、见过英、英王爷。」声音小的只有他身前的人听得见。

东方意风被崔可居的小动作取悦,他一边在心里想,他可不记得小鹌鹑是个小结巴,一边往前一步,将崔可居整个人挡在身後,打断张开嘴想说话的崔老爷,「既然人已到,小婿便告退了,」他想了想,续道:「约莫傍晚再送居儿回来。」不愿被b下去的英王爷,选择和崔老爷一样的叫法。

崔可居闻言微微抬头,偷偷地看了一眼东方意风可以将他整个人遮挡住的宽厚背影,意外地不反感东方意风叫他居儿--b起他父亲,东方意风叫他居儿的时候,真心实意多了。

而且,他总觉得英王爷的声音和样貌有些熟悉,但他没出过崔府大门,怎可能见过英王?他想,或许只是自个儿的错觉罢了。

崔老爷听到东方意风的话,从椅子上站起来,弯腰哈躬地要送他们出府。

东方意风向前走了几少,发现崔可居仍呆站在原地,他回过头说:「跟上,小心门槛。」

心里想着事的崔可居糊里糊涂地照着东方意风的话动作,竟一路安然地走到大门。

直到崔老爷领着儿子们返回府里,崔可居也没从魂游天外的状态清醒。

崔府位落於热闹的大街上,两旁是此起彼落的小贩叫卖声,东方意风和崔可居格格不入地伫立在门口,过往的行人视线却没敢搁在两人身上太久--碍於英王爷「多看一眼砍了你」的气场太过强势,就算认出英王爷而特别想知道,那个站在他身边低着头的小公子是不是传说中的崔七少爷,也没人敢逗留在他们方圆十尺内,个个脚底抹油似的溜得远远的。至於那些无法移动的小贩,只能眼不见为净,权当没见到那两人,继续声嘶力竭地叫卖。

东方意风没打扰崔可居发呆--他很想知道,崔可居究竟能出神多久--而是从头到脚静静地打量了崔可居几回,觉得这只扁鹌鹑似乎又更瘦了些。

崔可居感到有gu不可忽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猛然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站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他低着头慌慌张张地把自己藏在东方意风背後,又忍不住好奇地伸长脖子探头探脑。

活脱脱一只小鹌鹑!东方意风sisi咬住嘴内r0u才没大笑出声。

「咳,先用午膳吧。」东方意风转身对崔鹌鹑一边说,一边用眼神b退周遭好奇的目光。

崔可居抠着手心胡乱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东方意风见他点头,回过身长脚一迈,却突地停顿,他偏过头往下盯着崔可居。

崔可居拉住他的外衫一角,见东方意风停下脚步,期期艾艾地说:「可不可以,让宝儿跟着?宝儿是、是我的小厮。他--」

崔可居话还没说完,便被东方意风凶巴巴地打断:「不可以!」谁要带着那个像猪一样能吃的累赘?

「哦。」崔可居丧气地捏捏手指头。

东方意风再次抬脚,又感受到来自身後的拉扯。他转身,手抱x居高临下地看着崔可居的头顶,语带不耐地说:「还有什麽要求,一次说完!」

崔可居缩缩肩膀,抠着手心小声说道:「能不能让我带着纱帽?」

东方意风皱眉问:「纱帽?那玩意连娘们都不戴,你又有何用处?」

「我的脸……」崔可居的声音几不可闻。

东方意风伸手抬起崔可居的下巴,语气霸道地说:「本王的王妃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你的脸,本王看不出来有哪里不对。」说着还捏着崔可居的下巴尖左右转动,状似审视他的脸。

崔可居手足无措地任由东方意风摆弄他的脸,完全忘记眼前的人是那个可怕的英王爷,他心里因为东方意风的话宛若有gu热流淌过,暖暖的。

於是,他愣愣地问出心中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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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意风si都不会承认,他快被崔鹌鹑给萌出一脸血了!!

ps让王爷私下一直叫崔可居小鹌鹑是小写手我的恶趣味萌点,所以如果不喜欢太多拟物化的称谓忍耐一下,只有这章b较多一点,後面我有收敛了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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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贩甲:诶,你瞅瞅,站在崔府大门口那两人,高的那个怎麽那麽眼熟?

摊贩乙:我看看,嚯,那不是英王爷吗?!

摊贩甲:你这麽一说,还真是呢!那他旁边那个不就是崔七公子?

路人丙:什麽?什麽?崔七公子?

摊贩乙:如果真是崔七公子,啧啧,看看那小身板,英王爷一个抵他两啦。

摊贩甲:哎呀,被挡住了,看不见崔七公子了!

摊贩乙:看什麽看,没见英王爷在瞪人了?来啊,来买菜啊!新鲜的大白菜啊!

摊贩甲、路人丙:来啊,来买菜啊!新鲜的大白菜啊!

摊贩乙、围观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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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点阅、留言、收藏、送珍珠的grass?,ai你们?????

今日皇城最引人注目的话题是--原来崔七公子是真有其人!

根据不愿透露姓名的目击者甲供称:我今儿个跟平时一样,在崔府附近叫卖我婆娘做的大饼,卖着卖着,突然崔老头带着他那群儿子送了一高一矮的两男子出来,那态度可真是恭敬到不行啊!我瞧那高个子挺眼熟的,可偏想不起来是谁。我就问我隔壁卖大白菜的,他瞅了瞅,说是英王爷!我再仔细一看,嘿,还真是英王爷!既然高的是英王爷,又是从崔府出来的,那想当然耳,矮的那个肯定是崔七公子啊!哦,对了,我婆娘做的大饼可好吃了!一个只要一文钱!要不要买几个?

同样不愿透露姓名的目击者乙表示:对,卖大饼隔壁那个卖大白菜的是我没错。你们问,崔七公子长得怎样?根本看不清啊!先不说距离远,光是英王爷站在那便能够将崔七公子给挡得严实,如何看得清?英王爷可是一个抵崔七公子俩啊!真不知崔七公子那小身板够不够给英王爷折腾的。哦,对了,我卖的大白菜都是自家种的,每天摘采,一颗才三个铜板,非常实惠!要不要买几个?

也是不愿透露姓名的目击者丙补充:我啊,刚好上街买菜,听见卖大饼和卖大白菜的说到崔七公子,於是凑过去听了一耳朵。你们不知道,英王爷瞪我们的时候有多可怕!我脖子可是感到一阵凉嗖嗖的,哎呀不说了!总之,照英王爷的反应来看,当时站在他身边的绝对是崔七公子没跑了。

而当全城热议的时候,两当事人正在王城中最大的酒楼--喜来坊--里对坐无言。

崔可居是一路紧随东方意风走来的,他低着头怕别人看见自己的脸,但又按耐不住想东看西瞧的yuwang--他第一次走出崔府,眼前所见的一切对他来说皆新奇无b--最後,他亦步亦趋地走在东方意风右後方,尽量只露出半张脸地走过热闹的街市。

途中经过卖糖葫芦的,崔可居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串串yan红的果子,连东方意风走远了也没注意到,更忘记要遮掩自己的左脸。

东方意风走了几步,发现崔可居没跟上。他回头找人,一眼便瞧见崔可居对着糖葫芦垂涎三尺,他靠过去问:「想吃?」

崔可居听见问话,视线不离糖葫芦地点头。

东方意风不满意崔可居看都没看自己,加之怕崔可居贪吃点心不吃正餐,他果断地拒绝:「用过午膳再说。」说完拉着人继续走。

崔可居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他垂头丧气地捏着自己手指任由东方意风拉着走,偷偷在心里说英王爷真是小气!

东方意风不知道,在崔可居眼里,他已经从「可怕的英王爷」沦为「小气的英王爷」了。

两人在英王爷专用的雅间落坐後,东方意风瞥了眼面前不发一言,只顾着低头捏手指的崔可居,算是看出来,这只小鹌鹑在闹脾气。

七年过去了,崔可居的小习惯依然没变,紧张、害怕的时候抠手心,不高兴、生气了捏手指头。

东方意风就没看过这麽情绪外露的人,他富饶兴味地盯着崔可居瞧,没出声打扰生闷气的小鹌鹑。

掌柜站在雅间门口进退不得。

雅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没得到东方意风的示意,掌柜不敢擅自进入,认命地呆站着等人发话。

最後打破一室静谧的不是东方意风,更非掌柜,而是一阵饥呜--来自崔可居腹中。

听到声响的崔可居抬头便对上东方意风眼睛,恍忽间和另一双相似但年轻些的眼神重叠,他微微一愣,随着东方意风笑意越发明显的目光中,他後知後觉地发现,方才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他不由得脸一红,刚抬起的头立刻又放了下去,b之前还要低个几分。

东方意风无视掌柜惊讶的神情,扬手让人进来。

掌柜走进雅间,清清喉咙,表情一正,中规中矩地开口:「小的见过英王爷。」好像刚刚被英王爷柔和的样子给吓得不轻的人不是自己那般。

东方意风不甚满意地抬高下巴点点崔可居的方向。

掌柜马上又道:「以及王妃。」

崔可居闻言不知所措地拿眼角觑了觑东方意风,东方意风替他应承下来:「嗯。」

「王爷今日想用何餐点?」掌柜恭恭敬敬地问。

东方意风也不清楚崔可居喜欢吃什麽,他随意道:「先来壶龙井,其余你看着办。」

掌柜应声退了下去。

崔可居在两人说话时,一直偷偷地打量东方意风--他发现自己被喜宝骗了,英王爷根本长得没喜宝说的那样可怕,什麽豹头环眼、血盆大口的是在吓唬他罢。

他见过的人少也看得出英王爷相貌堂堂,是好看的。就是、就是张大眼地瞪起人来,挺凶的。和他模糊的记忆里,有张总是瞪眼生气的脸十分相像。

等到雅间只剩两人,崔可居鼓起勇气抬头想说话,可和东方意风眼神对上,他又怂巴巴地将话咽进肚子里。

已经默默等崔可居开口等了好半晌的东方意风,不耐地说:「有话说话!」

崔可居一抖,抠着手心语速很快地说了一句话。

东方意风听到耳里,只是一连串含糊不清的声调,他用手指敲敲桌面,「慢点说,没人催你。」

崔可居深x1一口气,张开嘴巴,一字一句地重复稍早被东方意风无视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东方意风挑着眉反问:「你不记得七年前的事?」

崔可居摇摇头说:「我十一岁那年生了场病,很多事都记不清了。」他连娘亲的样子也遗忘了。

东方意风眉头一皱,这事他倒不晓得,他是在崔可居十二岁的时候将师弟安排进崔府,前一年,也就是崔可居十一岁那年,他忙着追查yu杀他之人,没有余力顾及到崔可居,并不知道崔可居生病的事。

崔可居忐忑不安地看着东方意风皱眉沉思,脑里搜索了一遍十二岁以前的事,可惜一无所获,只余几副模糊不清的画面和一张同样模糊不清的脸庞。

门被扣响,掌柜亲自领人送来龙井茶和一盘花生米。

掌柜和店小二上好菜便又退下。

东方意风把花生米推过去崔可居手边,「吃点垫垫胃。」

崔可居捉了一小把放在手里,一颗一颗地吃。

东方意风看见,脑里浮现一只小鹌鹑啄食的模样,嘴角险些失守,他端起杯盏抿了一口龙井掩饰。

崔可居没注意到,认真地吃着手里的花生米。

掌柜很快再次领人进来,上齐四菜一汤,道道皆se香味俱全,引人馋涎yu滴。

崔可居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东方意风看得好笑,在掌柜退下後,率先举箸用菜,崔可居跟进。

一顿饭吃得颇为安静,崔可居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何况和一个「可怕又小气」的英王爷坐在一块吃饭,更不知该说什麽才好。幸亏每道菜都好吃得让他舌头都要吞进肚子里了,他索x专心致志地填饱肚子。

东方意风更不是个会找话题的主,崔可居专心用膳,他则是一心二用,一面吃一面观察崔可居。

观察下来的结果是:崔可居意外的能吃,但是绝对是个挑食的家伙。

四菜一汤,酸甜苦辣齐全,崔可居却只往水煮牛r0u及姜汁扁豆下筷,喜来坊的招牌菜醋溜鱼及苦瓜镶r0u,他是碰都没碰一口,鲜笋汤他倒是喝了好几碗。

东方意风不吃辣,所以一盘子水煮牛r0u全进了崔可居的肚子里,崔可居辣得额头冒汗,满面通红,左脸胎记更是像要滴血似的,他不停灌茶喝汤犹不解辣,只好偷偷吐着舌头搧风。

东方意风失笑,挟了块苦瓜镶r0u到崔可居碗里,「吃苦瓜解辣。」

崔可居捂住嘴si命摇头。

东方意风扶额,训戒道:「都十七岁了,还同孩子般怕吃苦瓜?像什麽样!」

崔可居的声音闷在手掌後替自己辩解:「我不喜欢苦的,不是怕吃苦瓜。」

东方意风正想再说什麽,掌柜及时敲门送来最後一道菜品:冰糖莲子汤。

崔可居动作很快,掌柜一放下甜汤,他立刻舀了一碗,喝之前不忘说道:「甜的也能解辣!」

东方意风无言以对,只能由他去了。他想,崔可居会瘦成这般模样,大约是和他挑食脱不了关系!

东方意风让掌柜带人将残肴剩饭彻下去,他对甜汤没兴趣,吩咐掌柜再上一壶龙井。掌柜应声退下。

崔可居捧着小碗喝甜汤,饭後食困地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那扇门後有张椅榻,去睡一会,下午附近有市集,等你醒来我们去逛逛。」东方意风指着崔可居身後说。

平日这时辰崔可居和喜宝已用完午膳歇晌了,他困得很,没仔细听东方意风说什麽,只听见有个能睡觉的地方。他放下碗拖着脚步往东方意风指的方向去,打开门看见一张椅榻,外衣也没脱地一躺上去便立刻熟睡。

东方意风不放心地跟过去,见崔可居抱着椅榻上的薄被睡得香甜,怕崔可居会着凉,东方意风脱下身上的外衫盖着他肚皮。

东方意风站着看呼呼大睡的崔可居一会,听见有人进入雅间才转出来,他关上房,对着垂手站在桌边等候的掌柜说:「传消息进崔府,查一查崔可居十一岁那年究竟是发生了什麽事。」东方意风坐回椅子上。

「是。」掌柜接下命令躬身要离开,东方意风叫住他:「肆虑,你莫非忘记本王不食辣?」

「呃,」喜来坊的掌柜,肆虑,闻言00鼻子,知道自家主子要算帐了,老实交待:「属下记得的。只是,有客人点了水煮牛r0u,还没出菜,那桌客人便离席了。属下想着,不能让王妃等太久,於是自作主张将那盘辣菜一同送进来。」

东方意风瞪着约莫二十出头岁,长相清秀,舌灿莲花的肆虑,低声斥道:「你个守财奴,不要拿崔可居当藉口!舍不得浪费你何不自个吞下去!」

说起他这个下属,他可是一肚子怨言!肆虑这人,办事妥当,能言善道--因此安排在喜来坊当掌柜,暗地里收集各种讯息,毕竟饭馆酒楼通常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就是太过贪财,恨不得能将一个子儿掰成两半用!他从不曾苛待过他们这些下属!每回来用饭,吃的不是被其他客人退掉的,便是乏人问津的!他可是这家店真正的主人!

「属下吃不得辣啊,再说,属下看王妃挺喜欢的,一口都没剩呢!」肆虑起初小声地回答,说到後头底气十足,铿锵有力。

东方意风被肆虑的强词夺理气得yu拿空杯砸他,尚未来得及动作,一道严厉的nv声响起:「肆虑不得无理!」随即一个劲装俪人推门而入。

听到这个声音,肆虑脖子一缩,老实巴交地对英王爷行了一个拱手礼:「是属下逾矩了,请王爷恕罪。」

东方意风没好气地睨了肆虑一眼,「得了,知道你只怕你头儿,下去把我交待的事安排妥当。」

他虽统领着暗部,但是实际管理者并不是他,再者他对自己的心腹很是宽容,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他对这些二十出头岁的年轻人很难威严地起来,这导致除了伍顾,其他人对他只敬不怕,没大没小。

身为他们的头儿,壹念,可不一样。壹念行事作风一板一眼,管理其他人非常的严格,暗部里少有人不怕她。

肆虑得到英王爷的恩淮,忙不迭地跟壹念报告:「头儿,我去办王爷交待的事了。」

壹念眉头一皱,冷酷地说:「办完後来找我领十鞭。」

肆虑可怜兮兮地看向英王爷。

东方意风见肆虑吃瘪,忍俊不住地咳了一声道:「欠着,自己记上一笔,下去罢。」

「殿下!」壹念美目一瞪,不甚苟同。

肆虑在英王爷发话後即脚底抹油般地溜了出去。

「无妨,肆虑本是贫嘴x格,他挨你那十鞭少说得躺上十天半个月,无需为了这点小事让讯堂群龙无首。」言下之意是,这事到此为止,要壹念别再捉着不放。

壹念只能接受,「是。」

「说吧,南蛮国情势如何?」东方意风抿了一口龙井,话峰一转谈起正事。

壹念张开嘴要说话,却听得门後的动静,「隔间有人?」

「崔可居在後头休憩。」东方意风补充:「他睡得很熟,不碍事。」

壹念表情微微一变,再开口时声音里满是苦涩,「属下听得城里百姓谈论陛下指婚之事,当真属实?」她心里渴求一个否定的回答。

东方意风也不知道是真的,或是假装没听出壹念的语气里的冀望,他笃定地回道:「千真万确,圣旨已下,婚期已定。」

得到自己不愿听到的回答,壹念失去冷静,忍不住提高音量,状似替东方意风抱不平地说:「崔可居不过是一介草民,身为男人面容又有残缺!陛下怎能如此对待王爷?」

「住口!」东方意风低声斥喝:「本王对你们不摆架子不表示能容忍你们对本王王妃出言不逊,再者,陛下之事岂是你们可议论的!」

东方意风维护崔可居意味浓厚,壹念只能收拾自己的情绪咬牙向东方意风告罪:「是属下失言,请殿下责罚。」

「罢了,你前去南蛮一趟想必也身心俱疲,你且回去休息,待明早再到书房详谈。」东方意风估0着崔可居大约也要转醒了,他不愿和壹念多纠结,手一挥直接赶人离开。

壹念自然知晓东方意风的用意,她咬着唇,即使不甘愿也只能遵从东方意风的命令:「属下告退。」

果然壹念离开後没多久,桌上半壶冷茶尚未喝完,崔可居便抱着东方意风的外衫,r0u着眼睛从隔间走出来。

他午睡一般躺半个时辰便会自己醒来,喜宝b较贪眠,假如不去喊他的话,他可以睡掉整个下午,直到用晚膳时分。

崔可居刚睁开眼,仍有些ga0不清状况,他坐着发呆了一会才醒过神,同时发现自己肚子上盖着件外衫,不是他的。

既然不是他的,那就是英王爷的。

经过一顿饭的时间,崔可居已经不是那麽害怕英王爷了,而且,英王爷大概是怕他着凉,因此脱了外衫盖在他身上。他的记忆里--除去十一岁以前的--没人这样做过,或许他娘亲曾经在夜里替他拉好踢掉的被角,可惜他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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