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是鱼
每当你有想说的话时,他们都不能理解你究竟想说什麽。
你是如何於海上载浮载沉、随时可能被暗流卷入深海,他们听不见,看不见,他们认为鱼不会溺水;即便被要求去足够深的地方历险,你也是期待的,恐惧的情绪b起周游列国、观察世间样貌还来得稀疏。你知道,如此,你定能圆融世故,也坚y或被磨得尖锐──能伤害人,也能抵挡来自他者的伤害。
如果人世是一连串溺毙的过程,你已si了无数次。
每次,你都想像自己是条鱼。实际上,你也是一条小鱼:游得笨拙,时常失调的鱼鳔总令你触礁、他人说你叛逆才如此,可你知道,自己是被迫从不起眼的碳元素、受那高温高压y是成为了钻石。
如果可以,你也想选择出场方式,可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鱼生里,太多的没有办法。
──近亲遗传的鲜yan光泽令玩客愿意取出大把钞票朝你丢掷,愿以新鲜红虫喂养使你给出更多jg采;他们兴奋地向你不熟悉的陌生他者讲述一切:你的出生被加油添醋,你的成长被捏塑得一帆风顺、毫无阻力,你的意愿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喜欢你的故事……他们喜欢你。
你开始没有你自己,因为你是条鱼,你必须是条鱼懂吗?
闭嘴。你是鱼。
漫长的排演、登台後,身心终於到了临界值,你的鳞片自登上年纪的高峰开始褪se,你还是累坏了,想休息,想像被嗤成垃圾的鱼种那样──不在乎自己的样貌,不追逐名利,不听刺耳的异音,仅仅为了生存。
如果你能控制自己的生存,你就是玩客了,可惜你不是;你懂你是鱼,既已成为玩物,哪来的自我选择权?一条鱼,何来选择权呢?别笑si人了。
没错。你懂的,鱼怎麽可以有思考能力,怎麽可以拥有超过一个月的记忆?客人们可需要对b的存在、听话的你。你是他们穿戴的物件:「快让那些家伙瞧瞧你生命的彩鳞!岂敢笑我们家……」这话後面还有什麽你不知道。
鱼的智商与情商是不可能高过玩客的,他们会说:「闭嘴!人类开口鱼cha什麽话。」有时又说:「我拜托你好不好,能不能听话点,不然就修理你。」
当你身形长得再大些才能理解,原来一条鱼也可以被「修理」,像人类修理能反光的灰se器物一样──有些同类听了会与你取暖,有些不会;他们会贴着你,告诉你他们的玩客给他们超大的鱼缸令他们能开party,能和其他鱼一起取乐,能吃红虫以外的垃圾食物或b红虫更厉害的你未听闻的食材……
你也会羡慕,可玩客总说:「鱼要什麽羡慕?给我拼命游!」你就又得在水里游上好几小时忍着被电击的痛楚而努力,一条鱼也是需要努力才会游泳的,需要努力讨客人们的欢心,努力认知到有b当一条鱼更重要的事……
──努力得活下去。
一条鱼真正的终极目标就是这个了。努力的存活。当你听见一条鱼夥伴说出他是如何被玩客拿「杆子」伤害的故事,你终於悟出了一个道理:能活下来,你才是条厉害的鱼。
当你已到能剥去身上鱼类特徵的年纪时,玩客的表情你也能读懂了:这是傲慢,这是猖狂,这是将你视作x症的异x眼神,这是纯粹的恶心,恶心,恶心……你还能听见什麽,可是脑海与内心只有这两个字在游戏。
不能再用鱼鳞伪装的你,这时才理解什麽是「受伤」。以往不能理解的事情被放大,上岸後,世界变得嘈杂,以前安静听话就能过的日子,一下子全变了样:「你怎麽什麽都不会啊?你有带脑来嘛?」你忽然怀念起自己还是条鱼的时候。
再忧惧,都能蜷进海g0u里,假装自己在努力什麽,或用那样的努力来冲刷旁徨──你忽然发现,原来身为鱼的你还是有情感的,还是能感觉的。那些你以为不存在的东西早就一字排开,在你的面前像暴露狂一样b你查看。
鱼生,不,这个人生啊。
连条鱼都不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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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认为自己是一条鱼吗?」穿土se毛衣的nv人梳顺长发,微卷的发丝顿时像浅海处的海带漂动不止……「啵噜噜、啵噜噜……」我笑着看她,鼓起嘴巴,不断吞吐泡泡,但她微微侧开头,ch0u了几张纸巾擦我的嘴巴:「瑞秋,你刚刚还能回答的,我们等下再玩变成鱼的游戏好吗?」
随着她的动作,海带朝我漂近又远离……我想抓住海带,可这片海域不会长这种海带,这让我有点苦恼……「嘘。你会吓跑沙丁鱼群的。」
她拿着蛇颈龙不断敲击海底的岩石,我有些不开心,抢过模型唤她:「嘿,专心点嘛。看。那里那条肥胖的家伙,最喜欢不理会我就把我压在床上……那条瘦得连海豚都没食慾的,上次还趁我不注意把我的餐盒搅得一团乱。那条领头的,他以为我没注意到,但午休时他让大家把粉笔灰弄在我的枕头上……」
「瑞秋,你已经三十五岁了,毕业很久了。」nv人说话的声音变得很淡,表情有些无奈,又像包容我的样子,她以为我没听见最後那声:「咳。」但我听见了!那使她像条蓝鲸,不知道她会不会和我共游於同片极地之海呢?
狐疑地看去,她笑着说:「瑞秋,我们还是来玩沙游吧?是你最喜欢的海洋世界喔。上次我们排到大西洋了吧……」她转身从桌子旁推出一车「我的世界」,看着她,我想了一下才说:「鲸、蓝鲸姊姊,救我好不好,救我、救救我……」眼泪突然掉个不停。
「哇啊……我一定会变成一条渴si的鱼唔……」她将我圈进怀里,有节奏的拍着背:「嗯,我在这呢。蓝鲸在这喔。但偶尔啊……」她让我抬起头,nv人专注的眼神像离水的黑se石子。
她继续说:「偶尔也看看我背上喷出的水花吧。好吗?瑞秋你能认出这些的对吗?鲸鱼的水花……」说着就从口袋拿出一只鲸鱼喷水的模型,还特别指着水柱的部份让我看。
「什麽?我当然看得见啊?」我指着眼睛,她却摆出一脸难过的样子说:「瑞秋。以後,我是说以後喔。如果我无法再陪你了,一定还有其他只鲸鱼愿意陪你的,你要能分辨他们喷出的水注,如果你发现了鲸鱼同伴,那就放心和他们相处吧,他们一定也会接纳你的。」
「不会的!」她被我推到一旁撞到桌脚,我气得将沙盘上的好几只鲸鱼ch0u掉:「他们听不懂就会排挤我了!你到底懂不懂鲸鱼啊!」兴许是动静太大,门外的坏家伙闯进来压制住我……「别。嘶……瑞秋没有做什麽,我自己撞到的。没事……嘶!」
她,那只巨大的鲸鱼被一群鲸鱼拥护着──我被请出极圈,告知下次的回访时间。到了门外,我才想起手中抓着的鲸鱼模型……眼泪就掉了下来,如果我渴si了,鲸鱼们……只要鲸鱼们不要渴si了就好了吧。被浸sh的鲸鱼笑着看我。
这样就好了吧。
23/阵雨
「诶王宇,我陪你去的话能翘掉小考吗?」一大早难得没迟到就被王宇轩拖去办公室找老师拿小考卷,怎麽说心情都很糟,尤其对方还说:「廖洁琳,你在做梦吗?」配上瞪大眼睛彷佛听见什麽无趣的笑话一样的眼神,她很多时候都想给对方两拐子。
──啊。又是仰角四十五度,王宇轩引以为傲的表情。
还未腹诽完她们已经走过两栋楼,拿好卷子又走回去了,路上她恨不得王宇轩的脚步慢一点,但她又怀疑是因为王宇轩对今早的数学考试准备充足才笑她「做梦」……考完试,时好时坏的发挥让洁琳很气馁──的冲击影响……祂本该平静的心已是被搅扰的水潭,祂知道,lilith文章里的每个字存在的本身都没有对错,但当它们组合成句子竟能如此伤感──
那句「如果这是上帝对我的报复,那祂确实成功了。」像有着实t的拳头、重创祂;satan从没想过要和上帝作对。光是看上帝放任祂在人间生活至今就能知道,对方根本也没想过斩草除根,为什麽呢?没有魔鬼,又怎麽考验祂上帝的信徒,怎麽使这人世运作呢?
上帝一开始就希望祂能做那个诱因,去考验人类。而这与祂自由惯的行为本意并无违背,是以世人看来以为satan是绝对的恶,是使他们堕落的魔鬼,但根本只是人类愚知的幻想罢了。
对satan来说,回不去天国也没什麽关系,人世远b天国自由,对於上帝这样的决定并无不可,更欣然接受──但是!satan也未想过要引诱人类「堕落」,祂只是教导他们如何更自在的生活;人的自由起始於祂们不再被人世的规章束缚,无论是社会价值观、教义、自身认为可为与不可为的事都是。
可是lilith不同,她不像ada和eve吃了树果还乖顺、甘愿活在上帝的规范内。她的思考是纯粹而的,她只相信自己相信的,只做自己想做的。这个特质令satan也有些羡慕,祂终究活在上帝的框架内为其服务、变相完成考验人类的任务,而lilith不用satan考验她,劝她堕落──
她会自己考验自己。
有时候,祂会钦佩lilith的勇敢,敢和上帝正面冲突的「人类」可不是随处都有的……「咳。」萤幕亮了起来,lilith的对话串更新了。
/与前任交往互动的时间,无论是在一起或开放式关系後,皆令我深思我的ai究竟以怎样形式运作,是伪善的包容、隐忍的毁灭?恍惚间我就发现了,原来我没有中间的过度带,我的ai之形式只有极好与极坏两种选项,不存在两者之间缺乏刺激的无聊地带。原来ai之於我的内心变化也有演出成份,前任之於我或许也只是我的一时不察,我放弃等ai所牵扯出的孽障。
/我也知道,这生就算无ai也活得很好,只是ai像生活的调料,少了它生活会黯淡些,更甚可能还不那麽值得期待,这部份就很可怕了。身为一渴ai生物,竟妄图无ai而生?我也想打破因上帝形成的创伤记忆,成就不再追ai的未来,但可能吗?我仍怀疑──当一位挚交与我久久联系上时,我发现自己仍如过去依恋祂、熟习祂……
/当发现自己太了解另一他人时,我又退却了。如此的了解,在过去会被人类定义为不安全感的催化,一种自闭症的转化:「必须界定认识外界才能感到安全,才会「活泼」。」可是他者呢?我的定义也是这样吗?
/很多时候我其实看的是人类的内心,不是他们本身;这说法或许奇怪,但内心是这个世界、宇宙的零碎个t,如我能增加样本,就能更理解这世界、这宇宙的想法了,这又显得玄之又玄。我难以形容这种感觉……有时候,我走出家门到其他地方,却感觉还在家,不是因为我熟悉这些路上不曾认识的人类,而是因为我熟悉这世界的「想法」、这世界的「本质」──我太熟悉上帝了。
/但我却无法用言语细细说明给需要的人听──这个世界其实不可怕,这些陌生人可能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觉得他们可怕而心生疑惧。
/说这麽多,原本打算睡了,但睡不着就又去酒吧了。大概会待到打烊吧,大家晚安。
satan感觉t内有gu热血在涌动,这不寻常,祂差点要以为自己病了──lilith的发文总会使祂产生前去她身边的念头,祂想告诉lilith世界的真相,可就算说再多lilith全能理解也不一定全部接受,她还是会抗拒,会忧伤於被自己最亲近的父亲与母亲:上帝所抛弃的过程。
祂这次才真正理解为何漫长的年岁未能使lilith远离忧郁,放眼哪个人类能远离他们原生家庭所铸成的创伤?以往祂选择慢慢地浇灌,期望多说几次上帝的想法,这样lilith就能成长了,就不再对上帝抱有如此幼稚的敌意,可今日lilith的发文,又令祂觉得太慢了!太慢了!
lilith成长的速度太慢了!
「嘶啊!」祂闭起眼发出微弱的sheny1n,双臂紧拥着自己,自祂的肩胛骨处开始向上长出了一双浅褐se饱满的羽翼,祂的额间长出相同颜se的犄角……当一切变化终於结束,satan仍紧闭双眼,只用眼皮感知月光的方向,微微扬起头颅,以犄角探寻lilith的所在,祂动作轻盈跳至墙缘,张开三尺长的翅翼──
消失於夜幕里,唯有几根漆黑的落羽说明祂曾到访。
男人倏地睁眼,翻身朝大开的窗户看去,薄透的纱帘因骤起的风而舞动,他长至腰间的浅金se卷发也随之起舞,坐起身、薄被滑落露出男人肩胛骨处一双纯白的羽翼,他偏着头像思考什麽一样,最後只打了个喝欠,r0u眼睛时,风正巧稍来一根褐se羽毛、顽皮地在他眼前摆尾,他将之捧起、浅吻後,终於心满意足地躺进被窝里了。
星际历三百年,人们已经拥有移民外星系的技术,各财团也能在星际联盟的规范下购买星球。这个时代,几乎有点钱的人就会去买星球,买别墅?买小岛?买国家?那已经落伍了,买星球星际历三百年正夯!
然而,在这个时代人们津津乐道一颗名为「roq」的星球。
这颗经由来自银河系的「废回纸厂」改造,其本t是一条濒临报废的卫生纸生产线。这条生产线原本建在roq上平淡无奇,但经年累月,因宇宙辐s与特殊位置的磁场影响,这颗星於星际历一百年的时候开始融合平行世界的同位星球。
直至今日,融合出来的卫生纸竟拥有人类的意识与超越卫生纸的特x!
roq星球的纸张更学会人类那套选举、建国等模式,整颗星球好不乐闹;roq星的人民虽然本t都是卫生纸,但多样x还是非常丰富,有的或y或纤柔,有的还带有乾燥谷粒、花卉、特殊纤维,或有厚重涂布变得光滑能反光等,不过无一例外是他们都适合当人类的卫生纸用!用起来pgu会怎样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颗星的卫生纸人民也有公母的x别之分,虽然他们没有明确的生理x别,但他们自己以x格、纸质做x别区分;roq社会推崇公的纸张一定要坚y、笔挺、抗r0u、耐刮、不会破等,母的纸张要触感柔软、细腻、素雅、含有花草、花纹、有香味等。
这个社会刻板x别也造成公母纸张交往时的各种笑话,如:「你这麽软,是母的嘛。要不要重做x别监定,我不想ga0蕾丝边!」或是「你这麽y都刮到我了,你当我哥儿们还差不多,等你重做x别监定喔!」若有纸张想揶揄其他纸,还会说:「谁叫我是纸做的呢?」或是「xxx就是纸做的嘛。」、「生你的树品质太烂了!」
──没办法,纸制的人难免有些智商、情商的缺陷呢。
这天,编号〇〇〇以下简称的元老公纸又在论坛哭哭最近被nv友抛弃的事,编号〇〇四一九以下简称四一九的元老公纸回应:「她又不要你了喔?弱耶。还没分啊?」
「唉,谁让我是纸做的呜呜呜???????有没有哪间工厂需要出力的,我要发泄一下,不然等等又要被关了呜呜呜′????w????`」的颜文字让数个潜水乡民浮出来大骂:「母的嘛你!」、「哭啥小!没做好品管就出厂了嘛!有点公纸的尊严好嘛!」、「同为公纸的我都嫌弃你,活该被抛弃。」、「安安,小妹是真母纸,这款公纸倒贴我我也看不上啊,呵呵。」、「别呛原po啦!纸张本来就没有x别,你们是地下纸厂出来的喔?思想倒退三百年!」
留言的混战并未影响四一九的判断,他标签对方说:「呜p哭喔!非那只母的不可嘛,换个对象就ok了,只是母纸那棵树的纸质不好,你条件很好的啊,看开点。」
有些乡民觉得可怜,都是那只母纸不知好歹、生母纸的树品质太烂等等,眼看刚刚贬低的言论终於被洗白,四一九还没松口气,就又在论坛上哭得惊天动地……什麽花式颜文字,诸如??ヽ?′Д`????д?;′??Д??`等无所不用其极。
原先还替他平反的乡民犹如被雷劈到,纷纷退坑。此後纸厂在上,发文者为「编号〇〇〇」的文章都略过,谁让这个社会崇尚的公纸不是他这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