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
在她的手腕上,又是好几处浅红色掐痕。
这是今晚等她的时候弄出来的吗?吉霄想。为什么又这样?跟她说的“焦虑症”有关系?
一边猜测,一边伸手帮方知雨擦她帽檐上的泥渍。
然而刚碰到帽子,对方就反应强烈:
“不要!”误以为她要摘帽子,方知雨捂紧自己抢白,“我戴了一整天,头髮很乱!”甚至说,“我其实好几天没洗头了!”
看出她在害怕什么,吉霄启口:“我不是要拿掉帽子,隻是上面有泥,我想帮你擦。不过待会儿也确实需要你往上戴一点。你的伤在颧骨那,现在全遮住了,我什么也做不了。”
女人还是没动静。
“方知雨,我想看你的眼睛。”
这话有歧义。是说这样清理上药更方便,还是在表达一种愿望?
她想知道答案,却问不出口。隻听吉霄继续说服她:“你知不知道,你额头也是脏的。”
“不用理它。”
“为什么?”
“我右边额头有些破相……会吓到你的,”方知雨说,“反正你别管它,我回家自己擦就好!”
“不会吓到我的,”吉霄柔声跟她说,“而且我不会碰你破相的地方,隻会把泥擦干净。”
方知雨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很认真地在考虑。终于,她松开手,任女人擦净帽檐,再帮她把帽子往上移动、露出双眼。
然后,她便再一次看见世界——
世界的中心,是吉霄。
见她安定下来,吉霄才继续上挪她的帽檐,直至完全露出她微微发汗的额头,再伸手帮她擦面。
泥污嘛,其实是没有的。但不这么说,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一直掩藏的地方?
方知雨努力掩藏的不过是一条疤痕,从右边太阳穴上方延伸下来,把她的眉尾都切断。
这种程度的“破相”换作是她自己,露出来也觉得没关系。
但方知雨似乎不这么想,她好像有些心结,总是遮遮掩掩、戴着帽子,把她那双像猫一样的眼睛也挡住一半。
年会那晚,她就因为这道疤痕躲过她——
对此,吉霄可是记得很清楚。
方知雨不安地承受着女人的视线,正忐忑,就听她说:“这点伤口,还没我中学时被石头砸出来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