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
吉霄烧得连忿恨都没力气。在病中,她锋芒全无,什么胡话都说:
“不要紧,那都不要紧……但是时知雨,你不要不跟我玩。”她跟泪涟涟的少女讲,“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在学校,我会装作不认识你。”
梦里人听到这,用湿透的面颊贴她手背。“我表姐她们搬走了,”她说,“所以求你一定好起来,快些好起来……吉霄,等你好了,能来我家看电影吗?我都记得的……礼拜六是你生日。”
初三那么关键,对方又那么可气。但她是软骨头。感知着手背上的柔嫩肌肤与温热泪水,就觉得什么都能原谅。
“好啊……”她说着抬手抚少女的脸,帮她擦眼泪——
“说好了,看电影。”
等待
喜欢她颤抖都仍终于可以□□。(备忘录)
那之后梦做得杂乱。梦到自己跟方知雨说, 烧这么几日不退,说不定会死。方知雨跟她说不会死,还说她以前生过怪病, 比这个厉害多了, 现在还不是好端端。“我妈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来我就遇到你了,还跟你一起中大奖。”
这话说的, 好像遇见她就等同于中大奖。
“是这样的……我觉得是这样。”
真诚地说到这,少女吻因她的泪水而湿润的手掌。被这么对待,吉霄本该很意外,但在梦里,她隻觉得熨帖。
病让炙热蔓延, 掌心都发烫, 女孩的吻和脸颊相比之下甚是清凉, 宛如春雨,令她渴切。于是从她眉眼, 鼻梁,再到她润泽的嘴珠, 她都一一抚摸, 好让那阵清凉浸入肌理、渗入骨髓,驱散她体内阴翳的高温。
还想触碰更多, 少女的幻影就消失。焦灼地呼喊一阵,人又出现。
这一次, 泪还盈着就开始笑她,说她做姐姐的, 竟比她这个妹妹更像小孩,一点离不得人。
她说, 我就是离不得你。
说话间,她捉紧细弱的手腕。终于能在炙焰中获得一丝清爽。女孩却哭嚷起来:
“放开我,吉霄!”少女淌着泪怪责她,“你弄痛我了!”
在病恹中,吉霄放手。一边厌恶自己对这个人总是控制不好力气,一边又怨方知雨什么都不懂,只会哭,真气人。
年纪小真气人。
就这样,她在因为病而生出的古怪梦境里跟少女时而亲近,时而置气。但又最终觉得必须原谅她,必须好起来——
礼拜六,要去方知雨家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