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去的人是他该多好呀,这样大家都不会这般伤心了。
明明是他吵着叫着要进山里的,但是他却没有办法保护好大家,都怪他没用才会这样,就连阿景都为了保护他才受伤的,他是个没用的崽崽,只会给别人添麻烦,只会给别人带来悲伤,真正该死,该受到惩罚的人是他才对。
林婶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她平静的看着崽崽,她的嗓子已经沙哑得一度快要失声,她缓慢道:“这不怪你,这是他的命数不好,说到底他作为带着你出去采药的兄长,保护你是应该的,你不必介怀。”
若是林婶狠狠的责骂他,他定是不会还嘴的,这本来就是他的错。
偏偏林婶根本就不骂他,这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受,他多希望林婶在这个时候能够朝着他宣泄一腔怒火,这样一来,他心里也会好受一点,毕竟,柴哥哥是为救了他才死的,他就是一个害人精……
羞愧、自责,萦绕着小崽崽的心头,令他辗转反侧。
林婶爱怜的抚摸着他的头,温柔道:“好孩子,既然你知道哥哥是为了救你才这样,那我希望你能够振作起来,好好的活下去,带着哥哥的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自怨自艾,我相信哥哥是爱你的,才会把生的机会留给你。”
在听到这句话时,小家伙那柔软的内心是真的破防了,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他越是明白,心里越是发出阵阵的钝痛,他不值得柴哥哥对他那么好,柴哥哥明明拥有更好的未来,偏偏为了救他才会这样,都是他的错。
小家伙哽咽着,从荷包里取出了荧光闪闪的碧蓝色石块,他郑重其事的交代着,“这是柴哥哥在临死前塞给我的,说是把这漂亮石头给婉儿姐姐当添妆的。”
“柴哥哥说,让婉儿姐姐别等了,让她重新找个好人嫁了。”
林婶苦笑着,发出一道轻轻的叹息声,“应该的应该的,总不能让人家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她还年轻,能够找到更好的人家。”
崽崽看着林婶这副模样,心口如同被车重重的碾过一般,他紧紧的抓住林婶的衣角,急切道:“林婶,我……”
林婶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发梢,眼眸慈祥得不像话,“崽崽别哭了,婶婶不怪你,万般都是命,这不是你的错,更何况,哪怕你在又能够怎么样呢?你什么都改变不了,既然如此,就不要自责了。”
明明林婶没有责怪他,可是,他的心却变得更加煎熬,他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如果他更强大一点,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柴哥哥倒在他的面前,如果他变得更厉害一点,他便能够保护好身边的人。
崽崽回去以后,便病倒了。
小小的奶团儿因思虑过重,便这样长病不起了。
实际上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哪里是什么思虑过重,分明是小家伙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小家伙缠绵病榻,连意识都变得模模糊糊的,隐隐约约之间,他听到急促的咳嗽声,兵器反复碰撞的声音,他的意识变得混沌了起来,这是哪里?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咳嗽声越发的急促,仿佛在逃避着什么要命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