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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郎

 

后面是碰到了周冠戎,她才找回了住的地方,林老爷赏了许多东西下来,院子里还给她添了伺候的奴才。

金禾认了认脸,回屋倒头就睡。

但她睡得不好,这里的床太软,和她睡过的板床不一样。

梦里还给人当奴才呢,一群小姐妹晚上不睡觉,叽叽喳喳的聊天。

说什么的都有,有人挨了罚,有人领了赏,还有人情窦初开,和劈柴的、烧火的、跑腿的私定终身。

竹门配竹门,木门配木门,她们都是顶好的姑娘,从来都不妄想一步登天。

春天时树上开梨花,枝头高耸,她说谁摘一朵给我,谁就是我的如意郎。

后来天冷了,花儿都落了,她又说谁给我暖手,谁就是我的如意郎。

又后来挨了罚,晚上没饭吃,金禾又变,说谁给我一碗热汤,谁就是我的如意郎。

小江是院子里最最普通的一个奴才了,他扫扫地,挑挑水,劈劈柴,哪里有活他就去哪里。

他没给金禾摘过树上的花,她舍不得花,也舍不得他。

枝头那样高,摔断了腿脚可怎么好。

地上落花如霞,她说我捡地上的就好。

我又不会赏花,我只是喜欢罢了。

但是在寒冷入骨的冬天,在吃不饱饭的时候,小江关心她,对她好。

寒风刺骨,他把他的棉手套放在她烧火的灶台上,说你别嫌弃。

金禾怎么能嫌弃,火光照着她,她笑的一脸傻气:“我戴一会就还给你。”

“别别,我让我娘再给我做一个,这一个送给你。”

“是特意给我做的吗?”她问的直白,火光照亮那双眼睛,里面火光熠熠。

小江在她前面红了脸,没明说,一会后磕磕巴巴地讲:“快过年了,我再让我娘做件新衣服给你。”

她吓坏了,这怎么好意思,小门小户的,哪个孩子不是缝缝补补熬过来的,等了半辈子都等不来一件新衣裳。

她怎么能要呢。

她说不用,我在厨房烧火,再好的衣服都要弄脏了。

小江就笑了,他憨厚善良,常年g活,脸被晒得有些黑,笑起来的时候显得那口牙格外的白。

他看着远处的小姑娘,心里喜欢的不得了,他们早就认识了,这些年都在一个院子里g活,她心眼好,又勇敢又漂亮,瘦瘦小小的,g活却是麻利痛快,从来也没听她喊累抱怨。

小江一直都喜欢她,觉得她最漂亮最好了,看着她g那些又脏又累的活,小江心里难受,得了空就过来帮她。

那么重的柴,他一个大男人背着都有些吃力,她一摞一摞的扛进来,还是那么傻,说我都习惯了。

小江心里酸,只想加倍对她好。

但是来不及,金禾嫁人了,嫁给了一个年过半百、眼高于顶的老头子,他不懂的心疼她,也不懂的对她好。

她那么小,战战兢兢的来到了这地方,找不到人依靠。

身子给了他,四处都凉的很,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陌生冰冷,她不断的打颤。

少nv的第一次,得不到ai惜和珍视,没有人心疼她的惶恐和不安,也没有抱紧她,告诉她不要害怕。

男nv之事,遵循天理,一会要是委屈了你,你告诉我,我轻一些。

可是没有,她没有被疼惜,也没有被ai护,有的只是历经风月后老男人沧桑麻木的对待。

横冲直撞,痛的她喘不过气,瘦小的身躯被压在身底,一刻也不曾逃离。

一夜没睡,怕是真的,不安也是真的,还有难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她想到小江,他还不知道她嫁了人呢,期满出府后二人就见过一面,他开了月银,领她去街上吃h米糕。

转过身金老爹就给她许了人家,十两银子,她这半生都葬送进去了。

她叫九姨娘,但府中并没有九个nv人,一些个si了,一些个被太太发卖了,如今府中的nv人算上她就只有五个了。

si了的是三姨娘,被发卖的是老七和老八,听说是顶撞了太太,被打了一顿板子,卖给g栏院了。

新得了美娇娘,自然有人要独守空房。

林老爷晚上又来,她这方寸之大的小院子也因此而热闹了起来。

毕恭毕敬,她喊他老爷,让出了主位后他自然而然的落座。

今晚在她这过夜,晚饭也是在这吃的,饭后水房烧了热水,周冠戎找了个老妈子领着金禾往那走,昨天没来得及,今天让她和金禾说一说林老爷的生活习惯。

睡觉之前咱家老爷喜欢泡泡脚,在外面走动一天了,泡脚解乏。

等洗完了脚就辛苦姨娘你把被窝暖起来,什么时候暖和了,什么时候再叫老爷shang。

姨娘,你年纪小,许多事情都要一点一点才懂呢,咱们府里头nv人多,老爷喜欢你你才有好日子过。

按理来说打水这是奴才g的活,但是金禾初来乍到,好多事都不懂,趁着这个间隙周冠戎也是想提点提点她。

水是由老妈子一路端回去的,等到了门口才转交给金禾。

推开了门,林老爷在房间里写字,看见了金禾端着盆水过来便夸她懂事。

“是周总管教我的。”她实话实说,放下了水盆去给林老爷脱鞋袜。

水温她试过,不热,半跪着在男人脚下,她的手也跟着一起伸进水中。

她不知道要怎么和林老爷相处,二人年龄差异太大,她对他是没有半点感情在的。

因此从头到尾都垂着头,默默无声。

事后她先去床上暖着,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出来,等热乎了才敢开口:“老爷,被子里热乎了。”

嗯一声,他没急着上去,把手中的字写完,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阵后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笔。

和昨夜一样,她还是紧张,身t紧绷成一条直线,不懂得讨好人。

那地方又窄又涩,林老爷顶进去的时候听见她痛的x1气。

可是没有人在意。

嫁进林家的半个月之后,四姨太主动找了过来。

她叫梁绣晚,今年也才三十几岁,面上挂了一层病态,穿着鲜yan的衣裳却也是一脸枯se,憔悴衰败。

坐下来,细端详着她这屋子,刚要开口居然轻咳几声,一旁的小丫头给她顺气,金禾吓得手足无措,一下子在凳子上站了起来。

梁绣晚就看过去,金禾尴尬万分,伸手替她斟了茶水:“姐姐你喝水。”

她不知道她是林老爷的第几房太太,只是笼统的喊了声姐姐。

明明是她的屋子,可她担惊受怕,局促难安,梁绣晚见她如此拉着她的手夸她是个好孩子:“今年多大了?”

“十八。”

“你不要怕,我没有恶意,我就是四处转转,路过你这就想进来看看。”

她的手很糙,梁绣晚的拇指搭在她的掌心处,甚至都0得到一层薄茧。

她便猜到了,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手上空空,手腕也什么都没有,头上只cha了一朵珠花,寒酸可怜。

梁绣晚把腕上的镯子给了她,自从病了之后她也鲜少装扮,为此0遍了全身也只有这些。

金禾不要,感激涕零的说着不要,梁绣晚就劝她,叫她不要客气:“你才十八岁,整日这样素着,时间长了,老爷他会忘了你。”

“其实这话我本不该和你说,可是金禾,同是nv人,我不忍心…”

“在这地方,想要过的好一些,人要争气,肚子也要争气。”

“有了孩子就有了依靠,以后孩子大了,咱们就不再是这院子里足不出户的姨太太了,跟着孩子离开这,这辈子才算是熬出了头。”

这是四姨太对她说的话,四姨太坐了一会就走了,她身t不好,不常走动,天气好的时候才会出来溜溜弯透透气。

金禾很喜欢她,也很感激她对她说的这些话。

思绪混乱,梁绣晚口中说的这些她觉得离她好远好远,她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还要再生一个孩子出来。

0着肚子,小腹平坦一片,低着头看过去,她设想那里鼓起来的样子,下一秒毛骨悚然的收回了手。

周冠戎给她分了伺候的丫头,也是个小姑娘呢,今年才十四。

她以前是伺候五姨太的,五姨太嫌她笨,t罚打骂都是常有的事,她就去求周冠戎,让周冠戎给她安排些别的差事。

苦点累点也没关系。

我不想再挨打挨骂了。

周冠戎听了却没管她,一个做奴才的,哪来这么多的想法要求,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这府里岂不是要乱套。

滚滚滚!!!

别来我这碍眼!!!

春杏哭着走了。

她偷偷00攒了一年的钱,终于在前几天拿出来给了周冠戎,学着那些大人说话,假模假样的周旋着。

周冠戎哪能不知道她的需求,正好金禾这里缺个伺候的,就把春杏调过来了。

两个r臭未g的小丫头,身板子一个b一个薄,金禾踩着门槛和春杏对上目光的那一刻,大脑有很长一阵子的空白。

哪里来的小p孩?

春杏说我来找九姨太,金禾点点头,不自在的讲:“我就是九姨太。”

所以春杏也愣了,小孩子藏不住事,唰一下得就把头抬起来了,瞪圆了的眼睛落在金禾身上。

金禾被她看的有些无地自容,关上门躲起来了。

林老爷连着来了一阵子,后面就不常来了,听春杏说眼下这府里最受宠的是六姨太,老爷最ai她了。

金禾想了想,心说那的确是一个漂亮的nv人,不仅漂亮,还优雅,不仅优雅,她还很端庄。

金禾在她面前总是无地自容,她衬托着她的清瘦、g瘪、乏味。

怪不得林老爷不喜欢她,如果她是林老爷,她也喜欢六姨太那样风韵犹存的漂亮nv人。

不止如此,六姨太还给林老爷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nv正好凑够了一对好字。

七月份的时候树上的果子成熟,有一部分开始自然脱落,金禾不用棍子也够的到了。

她和春杏拿着竹筐,日日去地上捡果子。

深宅里日子苦闷,她又不得宠,除了吃睡没有别的事情做。

以前在厨房做工,年年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帮赵大妈晾果g、熬罐头吃。

赵大妈人好,熬出来的罐头给她分一半,剩下的拿回去给她的小孙子吃。

在厨房里待久了,金禾也什么都会做,原本她攒了些钱,是想和小江开一家面馆的。

但是现在她被困在这深宅里,飞也飞不出去。

今年的七月和往年也没有不同,那些果子没人要,会被扫地的奴才扫成一堆,倒进推车里扔出去。

金禾和春杏蹲在树底下,掉一颗就捡一颗,没一会就能攒够一篮子。

这趟落到金禾回去送果子,春杏蹲在树荫底下,笑的美滋滋的:“九姨娘,辛苦你啦。”

金禾懒得和她废话,入了伏,这个夏天到了最热的时候,太yan炙烤着她,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

地面滚烫,热浪蒸腾,她摘了叶子遮在头顶,下一秒听见人喊:“小奴才,你先等等。”

喊得是小奴才,金禾听见了,但她觉得这应该不是叫她的。

应该喊她九姨太,而不是小奴才才对。

继续往前走,那人追上来,并且提高了嗓门:“等一等!你先别走!”

蒋百破和她擦肩时无意看了她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大事不妙。

把她叫住,待他看清了,果真和那个nv人好像。

闲聊家常,自然而然的就把她手中的篮子接过来了,里面沉甸甸的,都是熟透了的果子。

他一副慈眉善目得样子问:“你摘这么多果子,是要g嘛啊?”

金禾有些戒备,这个人太奇怪了,伸手要把篮子接过来,可是蒋百破向上一闪,躲过了:“好姑娘,你这果子分我一半行不行。”

拿着不方便,我拿回去拨走一些,剩下的再还给你。

金禾说不行,他显然意外,一瞬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别那么抠门,一个院子里住着,以后有你用得着我的地方。”

说着话,他往前走,金禾认真考虑了一下,觉得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自报家门,他说我叫蒋百破,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金禾正要开口,蒋百破就停下来了,跟着他不知不觉走了好远的路,四周风景陌生,这地方她居然从未来过。

敲响了门,片刻后有人应声:“谁呀?”

“公子是我,我来给你送果子来了。”

她和林序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的,蒋百破领着她,走过蜿蜒的小路,带着诱导和欺骗,一路给她领去了林序的面前。

推开门还要走一阵呢,他们说公子在摘星台,她就跟着蒋百破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林序,他敞着衣襟,一副登徒子的模样,见到她愣了一下,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赵拂钏?”

下一秒他自己都笑了,那笑容谈不上和善,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这地方叫摘星楼,高耸入云,风顺着四面八方来,酷暑七月也能让人感觉到一丝凉意。

金禾突然就害怕了,她说果子送给你了,我要回去了。

蒋百破却给她的腕子抓住,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嘴脸:“来都来了,别急着走。”

事后金禾才想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慈眉善目地笑,这样地笑人们通常管它叫成是笑里藏刀。

他说我找个盘子,果子给我几个就行,剩下的你全都带走。

金禾却不肯仔信他的话了,她转身就跑,却有人先她一步关上了房门。

这样普通的一扇门,蒋百破出的去,她金禾出不去。

没有骗人,他说只要几个果子,那就真的只拿了几个,剩下的还给了那个惊魂未定的nv人,走之前还说风凉话:“看吧,我说我只要几个果子而已,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端着盘子,盘子里是红彤彤的几个果子,蒋百破走的大摇大摆,金禾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门,带着渴望。

她怕到腿软,林序还没开口她就已经跪下来了,所以男人的眉头一皱,不喜欢。

他说她没出息,后来她在床上讨饶的时候他也这么说她,她为了别的男人求他的时候,他还是这么说她。

小金禾,你没出息。

可是她要怕si他了,他领着她做的那些事够她si上一百回,后来东窗事发,她也真的没躲过去。

她遇见他,果真是大事不妙。

他在桌案后面,手里头有一串铜钱,稍微活动活动就叮叮当当的响。

摆摆手,他说你近一些,离远了我看不清你长什么模样。

狂风四起,刚刚还无云的天空突然乌云骤起,转瞬之间便下起瓢泼大雨。

风吹起四周的帘幔,蛇一样的追逐又远离,雨声乱成一团,绞杀她的所有神智。

金禾不敢向前,转身要逃,下一秒被人抓住了头发,将其狠狠桎梏在掌下。

刚刚还是和颜悦se的登徒子,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脸se冷了下来,就和外面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掰着下巴把人扭正了,他说的轻飘飘的,可金禾就是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出来:“你跑什么?”

明显来者不善,她怕到发抖,那人的手劲很大,几乎快把她的骨头捏碎,金禾怕到忘记了哭,只是惊慌的看着他。

端详她半晌,林序再伸手居然是解她的衣襟,金禾脑袋里嗡一声,炸开了。

她不管不顾的喊叫,林序嫌烦却没有堵她的嘴。

宋无更听见楼上的哭喊,疑惑的抬头。

蒋百破把果子分给他一个,叫他稍安勿躁:“先吃个果子解解渴。”

“怎么回事?”

蒋百破也往上瞄了一眼,然后高深莫测的笑:“没啥事,就是咱家公子见鬼了。”

细胳膊细腿的,身上没有二两r0u,林序捏她就像捏小j一样。

夏天的衣服薄,不像冬天里三层外三层,他没怎么使力气就把她的上衣给剥了个jg光。

那时候金禾的嗓子都喊哑了,眼泪留了一脸,顺着下巴尖往下滴。

滴落在x口上,蜿蜒而去。

没有。

她x口上,没有赵拂钏身上的红se胎记。

赵拂钏si了也没多久,他就是记不起她长什么样了,但她si的那一刻记忆尤为清晰。

她是亲手被他掐si的,赵拂钏那张漂亮的脸涨成紫se,痛苦至极,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去,极为艰难的发出一些声音。

林序听清了,她说的是原谅我。

赵拂钏跟了他一辈子,只在si之前求过他这一次。

他没有原谅她。

赵拂钏si了。

在看到这张让他铭心刻苦的脸,片刻怔愣后他脸上扬起来的笑容可谓古怪。

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金禾被她剥了上衣,半截身子暴露在空气里,她哭到没有力气,林序的手一松她就顺着墙滑落在地。

简直屈辱至极,这青天白日的她被陌生男人领到了这,又叫人轻轻松松的剥去了上衣。

这是在要她的命!

这是在要她的命!!!

她会被人乱棍打si…

金禾已然料到了自己的si期,她哭的伤心yu绝,那人渴了累了,还有心情倒一口水喝,润一润g涩的嗓子:“你叫什么?”

她不说话,一边哭着一边给自己穿上了衣服,她不想被乱棍打si,也不想被沉塘又或者是填井。

低眉顺眼,始终都是安静的,又在突然的一刹那冲出去,头撞向那柱子,半点也不曾犹豫。

这刚烈劲儿和赵拂钏真有点像,林序拦腰给人截在怀里,胡乱猜着:“你是哪院的奴才?”

她万念俱灰,只是说:“求求你放过我…”

他没有为难她,林序这辈子坏事做尽,这一刻是他少有的良知尚存的时刻。

松了手,他也给她倒了杯水喝,哭的嗓子都哑了,喉咙里一定又疼又涩。

他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她,心里其实没打算放过她,赵拂钏被他亲手掐si了,夜里他睡不好觉,梦到他和赵拂钏穿着红衣在拜天地。

拜完了天地,赵拂钏从肚子里开始流血,止也止不住,在他面前si了一次又一次。

她不甘心,无论是在梦里还是真正si亡的那一刻她都是睁着眼睛的,手深深嵌进他的r0u里,艰涩的说:“我不想骗你,我只是想知道你ai不ai我…”

这很重要吗?

林序不清楚这些。

他觉得是赵拂钏太傻了,非要钻牛角尖,去计较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现在好了,现在好了…

她求他放过她,林序没应她,转身坐下来。

懒洋洋的歪在椅子里,他的衣服向来都穿不公正,人吊儿郎当的,明明面如冠玉却是一身的土匪做派。

和她周旋,他说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让你tt面面的走下去,今天这事儿除了你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她用袖子擦眼泪,像一个挨了骂的小孩,林序的话没有让她考虑太久,眼下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我叫金禾。”

“在那个院子里当差?”

金禾摇头,十分直白的讲:“我没有在任何院子里当差,今年四月初八我被人从侧门抬进来…给老爷做九姨太。”

——“我没有在任何院子里当差,今年四月初八我被人从侧门抬进来…给老爷做九姨太。”

林序把这话讲给蒋百破,期间低着头,一直在纸上描摹。

这句话已经让他头大如斗了,等林序最后一笔落下,吹了吹上面的墨把画像拿给他看的时候,他脑袋更是嗡了一下。

他画的栩栩如生,那nv人赤着上身,小巧可人。

捂住了眼睛,他说光天化日不适合看这个。

林序骂他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觉得挺合适的啊,刚刚我就把她剥成这样了。”

蒋百破头痛yu裂,快被这几个字砸晕了。

拿刀劈他,他都没有这么难受。

他把老爷的九姨太领上来了,领上来了还不行,关了门,他家公子居然直接把人给剥光了。

他下意识地0了0脖子,有点担心了。

下去和宋无更抱怨,那小子木头一根,他都讲完了他还神游太虚呢,说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人,他不记得是哪一个上去过了。

给蒋百破急得直跺脚,伸手b划着,说这么高,一个小姑娘,白净清瘦,手中提着一篮果子。

宋无更想了想,摇头。

蒋百破快被这几个人气si了。

金禾战战兢兢的回了家,被这些人吓得大病了一场,春杏还以为她是淋了雨,天天喂她喝姜汤。

梁绣晚听说这事儿之后来看过她一次,她不得宠,院子里伶仃破败,只有一个春杏和一个扫地的婆子。

病了几天也没请郎中,春杏给她熬了两碗姜汤,她y是挺过来了。

梁绣晚就说这样子不行,晚上她又来一次,带了两匹上好的绸缎,要她拿去裁两件新衣裳:“你年纪这么小,要是不得宠,这后半辈子可怎么熬。”

这院子里净是一些拜高踩低的杂碎,咱不求别的,求个痛快。

咱是伺候老爷的人,怎么能让那些奴才给踩下去!

这话暖人心口,金禾大病刚好,人敏感多情,梁绣晚几句话给她说的眼泪汪汪。

她即觉得委屈又觉得害怕,这些情绪一gu脑的涌上来,抱着梁绣晚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梁绣晚就拍着她的背,叹着这是个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来到了这,这后半辈子要如何才过得好。

身子骨不好,她坐了一会就走了,这趟来就是为了给金禾送了点东西,花红柳绿衬托着,人也不至于那样稚气。

说两句t己得话,互相暖一暖心窝子,也不至于太寂寥。

初一十五林家人是要拜祠堂,坐在一起吃团圆饭的。

金禾嫁过来也有几个月了,依旧是无法适应。

以前在人家当奴才得时候喊累,看见那些珠光宝气的少爷小姐们,她灰扑扑的在柴火堆里站起身,羡慕的不得了。

和小姐妹闲聊时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更是说过无数次希望菩萨显灵,这辈子让我也过上那样得好日子。

没成想一语成谶,菩萨真在她命里显了真身。

梦是给圆了,但是方法不对,路走歪了。

如今她站在这,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两天都提心吊胆的没睡好觉,生怕那天的事情败露,有人抓她来浸猪笼。

门前有人路过,她大气也不敢喘,屏息凝神地听着,汗毛一根一根地炸起来。

但是没有人进来,相安无事,日子还是照旧的过,路上碰见了认识的人,依旧叫她九姨太。

那个人没有骗她,她说了实话果真能平安离开,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可这是像闸刀一般能叫人见血封喉的实话,也是能要了卿卿x命的实话。

她别无选择,第一次见面,他就b得她别无选择。

大家族里人丁也兴旺,规矩也多,祠堂盖的b紫禁城还要气派。

香火鼎盛,老祖宗的牌位排列成行,保佑着林家儿nv事事平安顺意。

她也跟着磕头,那牌位密密麻麻的列成排,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场合她也经历过几次,算不上车轻熟路但也不至于出错了。

从前她从没在这样的场合下遇见过林序,今日在祖宗牌位前,那人突然出现,对于金禾来说与见鬼无异。

她吓得惊呼一声,惹得众人纷纷看过来,万守云眉头一拧,目光严厉。

金禾吓得腿软,跪在地上求饶,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被冷汗打sh了衣襟。

那人被簇拥着走来,目不斜视的在她身边路过,越过众人后他居然站去了万守云的身边。

她冲着那个方向跪,躲不过他别有深意地注视。

不是什么大事,万守云斥责她两句便罢了,金禾低着头藏在人群后,却始终都感觉的到他的目光。

面如土se,她小心翼翼地抬头,果真对上那双眼睛,似笑非笑。

脑中嗡得一声响,她被人钉在地上,那日得事情历历在目,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剥开了衣襟。

吹过来的风格外清晰,一寸一寸地抚0着皮r0u,叫人颤栗。

她想躲起来,躲到没有人的地方去。

初一十五,烧香拜祖,一家人要在一起吃饭。

除去一些个t弱多病的,全家老小缺一不可。

她却是第一次在这场合碰见林序。

吃饭的时候她没急着往前凑,想等所有人都忘了她的时候,她偷偷找个偏僻的地方再坐下来。

林家人多,除了这一支儿还有些个堂兄弟,闹哄哄的一群人,缺一个少一个没有人看得到。

正寻0地方呢,前头有人开口,问刚刚那个小奴才在哪?

“哪个小奴才?”

“就是那个大惊小怪的小奴才啊。”

众人想了想,都心照不宣的闭了嘴,这话只有周冠戎敢说,他凑上前,对林序说:“二少爷,那不是什么小奴才。”

“那他是谁?”

明知故问,他明明知道她是谁,二人之间清白又不清白,怎么大庭广众之下,他偏要把她揪出来示众!

金禾头皮发麻,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过去,林序装不认识,装这是第一次见,意味深长的说:“那真是唐突了,九姨娘不会怪我吧。”

离近了,她停下来,众人都看着呢,她的嘴却像是锈住,半晌也张不开。

春杏在身后拉她的袖子,小声提醒:“这是二少爷,是老爷夫人的心头r0u。”

听了这话,她倏然瞪圆了眼,僵了片刻,终是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出声:“不是二少爷的错。”

她轮不到和他一桌,金禾和那群姨太太们挤在一起,nv人们的窃窃私语正好够传进她的耳朵里。

隐约听得到,仔细听又听不清,目光上上下下的在你身上刮过,这样的打量不怀好意。

不只是林老爷的姨太太,一旁的堂兄弟们各个妻妾成群。

男人总好这样,见了漂亮的nv人就要娶回家,一个两个的好nv人被他们关起来,关在这漂亮华丽却仍si气沉沉的院子里,看她们斗的你si我活。

她们议论,说才十八岁,可惜可惜…

上一次梁绣晚还来了呢,前些日子变了天,她身子遭不住,又病倒了,所以这次拜祠堂她不在。

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人,nv孩孤苦无依,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没吃几口就说饱了。

有人给她夹菜,揶揄着笑起来,说你多吃一些,胖一点的nv人好生养。

话落了,桌上的nv人们哄堂大笑,金禾一瞬间涨红了脸,筷子上的r0u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太太和老爷都没走,她也不能走,所有人都不能走,小姑娘把头垂得很低,任她们玩乐取笑没有半点法子。

这些nv人什么话都说,怕人听到就小声一些,总之声音收敛了,内容不收敛,那些男nv之事挂在嘴边,说得b吃饭还简单。

金禾一边红着脸一边觉得莫名其妙,根本就不像她们说得那样,她试过了,滋味难评!

后来人陆陆续续的走了一些,剩下的只是几个自家人了。

林老爷叫到金禾的名字,她抬头看,见他说:“坐过来一些。”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屋子里没剩下几个人,起初金禾没敢坐太近,一旁的nv人噗呲一声就笑了,推了金禾一把,说:“老爷叫你坐到他身边去。”

是六姨太,她好漂亮,那双眼睛含情脉脉,柔情似水,看谁都温柔的笑着。

金禾不明所以,有些迟疑的向林老爷靠近了一些。

男人也总是变,有时候嫌她太青涩,有时候也会被这一特征所取悦。

她才稍稍靠近了一些,男人便抓着她,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卿回你看,这就是我新得的九姨太。”

阮卿回说我早就见过了,我们日日都去太太那里请安。

林老爷低头看她,这样子做,两个人的距离就被拉进,呼x1近在咫尺:“是这样吗?”

虽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可还有不少丫鬟奴才在这里收拾呢,金禾无措,胡乱的点头:“是是是…”

观察着她,好青涩的小姑娘,林老爷今天心情好,她这样做他没有嫌她愣头青,而是真真实实的被取悦到了。

手搂着她,自然而然的就有触碰,阮卿回是最懂得看眼se的,还有心思玩笑。

林老爷抱着她,可是阮卿回又倾下身子过来讨吻。

蜻蜓点水的一下,而后她往外走,说我不打扰你们的好事。

喜新厌旧的臭男人,以后别来敲我的房门。

屋中的几个小奴才也被她领出去,众人心照不宣的垂着头,谁也不多问。

才一转身她就被林老爷托抱在了腿上,李卿恰到好处得醋意和众人得这种回避简直是cuiq1ng剂,他搭在金禾的手也不再克制,顺着解开的扣子0了进去。

那时候人还没走g净,金禾羞得不敢抬头,埋进林老爷的颈窝里:“还有人呢。”

“你怕啊?”他话里含着笑,她故意逗弄她,金禾又羞又愤,试图阻挡他乱0的手:“老爷,我真的怕,咱们还是回我那儿吧…”

外面来了人,屋中的两个人谁也没察觉到,阮卿回出了门和他正好碰见,话还没说完呢,那还没关严的门就被他一手推开。

林序走一半才想起自己的折扇没拿,他向来不ai来这种场合,闹哄哄得没意思,每到这个时候都借故抱病,谁ai来谁来,反正我不来。

今天这趟也是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九姨娘,看看她嘴里边说得到底是不是实话。

别说,真没骗人。

他也没想到,他爹年过半百,还真忍心对小姑娘下手。

够畜牲!

怪不得他们兄妹几人无一幸免全是坏种,原来是水有源树有根,问题出在他这里。

来是来了,目的达到了他就想走,饭没吃几口呢人就提前溜了,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得那把折扇没拿,又原路折返。

所以,有了眼下的这个场面。

阮卿回的话只来得及说上一半,门推开,外面的yan光透进来,nv孩吓得尖叫一声,顿觉无处遁形。

她抱紧林老爷,躲去他的怀里,衣衫不整的坐在那老男人身上,白皙的肩颈一览无余。

她的年轻衬托着他的年迈,林老爷目光不悦,正想斥责,一抬头居然看见自家的那个逆子。

他还没开口,林序就已经先说话了:“真不好意思!我回来取点东西。”

听见了那人的声音,nv孩一僵,把他抱得更紧了。

“抱歉了老爹,打扰你的好事了,我取了东西就走,你们继续。”

走进屋,果真在一旁的柜子上看见他的折扇,期间看过去一眼,那小姑娘埋着头,躲得严严实实,和他装不认识呢。

她的长发有些松散了,轻轻落在肩头,薄薄的一片身子骨被男人完完全全的包裹着。

在x腔里哼出一声不易察觉的笑,离开时他还好意关上了门,暗示他们继续。

一来一回,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合上了门,如同抚平一团乱纸,好像什么都没变,隐隐约约又有些地方和从前不太一样。

他来了,阮卿回没急着走,出门后二人又遇见,林序先开口:“六姨太还有听墙角的癖好?”

真有闲情逸致。

阮卿回欣然笑笑,没有和他争论。

在这府里想好好活着,那就要学聪明一些,一些人敬着,一些人ai着,一些人哄着,一些人避着。

眼前这个行事乖张,风流不羁的二少爷,显然是后者。

她和这府中的许多人一样,能躲就躲。

在这府中有千千万万的人,可在这千千万万的人之中只有三个主子,林老爷,万守云,和他们二人唯一的那个孩子——林序。

剩下的无论再怎么光鲜,再如何气派,也都是来伺候人的,和那些扫地的、劈柴的也没有什么不同。

有些人悟不透,尸t烂成泥,把府中的一草一木都供养的极好。

也有些人看的懂,懂是非,知进退,千钧一发之际也有退路。

一把折扇,丢了也就丢了,今个天气好,吹过来的风怡人,他想在院子里走一走,折扇正好丢了,那就回去找。

碰到了这场面,换作旁人这时候棍子都打折两根了,人成了劲道爽滑的牛r0u丸,si的不明不白。

但他是林序,所以他不需要复出任何代价。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人被养的无法无天、自我专横,做事只顾着自己享乐,向来想不起他人的si活。

做不到说忘就忘,闭上眼还能看清那小姑娘的肩呢,长发垂下来,半遮半掩。

屋里还有她带来的果子呢,那天走的急,根本就顾不上,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追。

果子落下了,伺候的丫头给洗了洗,端放在桌上,上面晶莹剔透带着水珠,和那含ba0待放的姑娘好像。

一堆乱糟糟的纸张,也不知道是哪笔写错了,男人发了脾气,毛笔直直杵在上面,毫无意外晕了墨,下面的几页纸都跟着阵亡。

找了找,无一幸免都要遭殃,没有风也在空中飘了好久,最后一张张的落下来,有来有往。

那张画终于被他找到,姑娘身姿纤细,怯生生的模样,明明是一张素se的画,他却看见了她发红的眼眶。

是他粗糙笔墨下,唯一幸存得一张。

晚一点的时候他得了一把新的折扇,普普通通的扇骨,非同寻常的扇面。

当着蒋百破的面打开,他又吓的捂眼睛:“公子,使不得,这真使不得。”

特意叫他来欣赏,所以不想听他讲这个。

又递到宋无更面前,他说:“无更,评价评价。”

“公子,我不懂。”

有时候林序真跟着头疼,这两个人一个油嘴滑舌、满腹心计,一个四肢发达、木讷无趣!

他想把这两个人放在炼丹炉里烧一烧,炼出两个品行一致的金童玉nv出来。

可惜不能,合了扇子,又把人撵走,摘星楼上风大,呼啸着要把一切吞没。

在这样肆nve的风中,他向来站的极稳,脚步坚定,从来都不踌躇迷茫。

都说林家少爷面se无双,那双眼睛生的更是漂亮,迷离细长,是g人心魄的狐狸像。

可是长睫浅浅挡着,要仔细一些才看得清,里面狠厉的凶光。

的确是漂亮,漂亮的像陷阱一样。

他不常做梦,赵拂钏si后他并未参与她的后事,关于她被埋在了哪里,清明谁给扫的墓、十月有没有人送寒衣,他向来都不问一句。

冷漠到像是这个人不曾来过。

他们似乎从未要si要活的相ai过。

格外平静的,又过了几天,一切看起来都很好,二少爷是二少爷,九姨太是九姨太。

可是却在一天夜里,让他毫无征兆的梦见了那张脸。

还有她ch11u0出来的双肩,衣服松垮的搭在手肘上,不只是肩膀,那光洁的背也露在外面。

背对着他,他没看清她的模样,但是有一双手抚0着她,游走在她的身t之上。

头搭过去,她和那看不见的男人依偎着,人上下起伏,唇间溢出轻喘。

那一瞬间他在梦里骤然清醒,认出她是谁了。

这不是和他相ai过的赵拂钏。

这是被他画成了扇面,他爹新娶进门的九姨太。

半夜醒了,难以入睡,他下意识的伸手去0。

可是空空如也。

她带过来的那篮果子临睡之前被他吃光了最后一颗。

如今0了个空,一瞬间的怅然,怅然过后是突然升起来的燥火!

他发臭脾气,伸手一挥将盘子拂在地上,一同掉落的还有床头摆放的茶盏。

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外面的人被惊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先诚惶诚恐的跪下来:“公子息怒。”

讨厌!

真遭人讨厌!

他把所有人都撵出去了,这偌大的摘星楼空荡荡的,夜se如霜,独独照不到他的身上。

万籁俱寂,又是一夜即将过去。

隔天不是有意遇见的,万守云那里隔三差五他都要去一次,那些个姨太太们生了一窝又一窝,可是万守云作为当家主母,就只有他这一个孩子。

去的挺晚了,这个时辰那些个nv人们早该走的走散的散,可是那个nv人却还在那儿。

就是姿态不怎么好看,众人目不斜视的在她身边路过,任她跪在那青石板上,被火辣辣的太yan烤着。

这么多的人,小姑娘觉得难堪,委屈的直掉眼泪,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和梦里面雾气朦胧的样子不一样。

也不知道她跪了多久,人都有些晃悠,这场合他见多了,众人也都见怪不怪。

万守云治家有方,赏罚分明,不是那徇私枉法、公报私仇的人,她这个大太太当的,没得挑。

让她跪一定有让她跪的理由,起初离得远,他没看清那跪着的人是谁,康妈妈在他身边路过,被他伸手给抓住:“那边怎么事儿?”

康妈妈一转头,看见这块心头r0u,那张绷着的脸也喜笑颜开。

听他问,她有些犹豫,林序就说:“连我也瞒,康妈妈不如以前疼我了。”

“你小子怎么满嘴胡话。”一同往前走,清晨的树枝间总有蜘蛛网,林序肩头上沾了一些,老奴才看见了伸手替他拂下去:“小狐狸jg,年纪不大,净做一些下流招式。”

她说的是那日拜祠堂的事,初一十五,吃素静修,多沾一口荤腥都算是大忌,更何况大庭广众之下她与林老爷白日宣y。

明明是他主动的,从来都不曾给过她选择,可是讲出来了,就成了她的g引,小小年纪风sao下作,看见了男人就要扑上去,耐不住寂寞。

青天白日,在那人来人往的地方,败坏门风,丧l失智,做尽那腌臜事。

他有些听懂了,再看过去,那模糊的身影竟也清晰起来,脑中不自觉浮现出她的模样。

小倒霉鬼!

她和赵拂钏的确长的很像,可是接触了才知道,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不同到即便再怎么像,也没办法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她们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他故意在她面前走过,她哭昏了头,根本就没瞧见。

本来没这个打算的,但她在这,那他就留下来用了午饭。

厨房准备了他ai吃的小菜,夏天燥热,饭后还有井里浸泡过的瓜果,每一块都挑了中间最甜的那一处切下来,在盘子里摆得漂漂亮亮才往上端。

冰凉解暑,满口甘甜。

窗户开着,在屋里就瞧得见外面,她被汗水打透了衣裳,已经不再哭了,人恍恍惚惚的,有点跪不住。

果真,没一会人就倒下去了,吓到了夏怡,手中的碟子落了地。

宰相门前三品官,夏怡伺候太太,平日里颐指气使,嚣张惯了。

金禾吓到了她,她说出来的话难听,冷嘲热讽的说她装可怜。

老爷又不在,九姨娘晕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惊动了屋里的人,这才得了万守云的赦免,春杏听了信哭哭啼啼的跑过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嘴里不断嘟囔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万守云找了几个婆子给人送回去,金禾中了暑,头脑不清醒,即便是这样临走前她也没忘磕头谢恩。

万守云拿着剪子修剪花枝,头也不曾抬一下。

一旁有持扇的丫鬟,林序接过了那把金丝绣扇,亲自给万守云执扇:“母亲仁慈了许多。”

乍一下听见他的声音,万守云意外回身,夏天这样热,稍微动一动就一身的汗,她说这些活让丫头们做就好,你跟着添什么乱。

要把他的扇子抢下来,林序伸长了胳膊,又给轻松躲开:“你就不要瞎c心了,赶紧剪你的花。”

气的万守云推他,骂他小犊子!

在这时候她那张人人生畏的脸上才会露出笑来,同龄的堂兄弟们早都成了亲,姑娘小子生了一堆,这些日子天气好,总是过来串门。

万守云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天崩地裂,看见了小孩子,心中也泛起柔情。

抱在怀里,又香又软,搂着她叫大nn。

和林序说,林序让她养只狗,通人x一些的和三四岁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气的她去拍他:“你再别来气我!”

他得了令,脚底抹油又轻松离开,回去的途中又撞到夏怡,夏怡哎呦一声,这次不张嘴骂人了。

笑的人b花娇,说是奴才不对,冲撞了二少爷,二少爷恕罪。

懒得和她纠缠,他当然恕她得罪,走了两步又停,去喊夏怡的名字:“刚刚跪在哪儿哭的人是谁?”

夏怡惊讶:“二少爷你忘啦,那是九姨太啊。”

他长长的“哦”一声,那双漂亮的眼睛高深莫测,时常叫人看不懂。

偏偏他ngdang惯了,从来都是笑着的,叫人放下了戒心,还不知道有多危险。

这院子里花红柳绿,却沉闷压抑,路过的人脚步匆匆,木讷的脸上看不见生气。

他很少在宅中走动,自小他也不是在这长大的,从前身t不好,寻医问卜,什么法子都想过。

后来一边吃药一边滚去寺里带发修行,那里香火旺,养一养他身上的人气儿。

老人家有说法,鬼啊神啊的念叨一堆,他们说黑白无常上来索命,看见你人气儿旺,肩头火烧的汹涌,会以为是走错了地方,从而饶你一命。

真的假的他也不知道,这都是那些神棍说的,但他病了一百回,si了一百回,最终也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如今身t倍bang,吃嘛嘛香。

他在白马寺里长到了十七岁,期间两头折腾,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住几天。

万守云想孩子了就去寺里看,头一次去她和林序的反应一样,被吓了一跳。

本该清净的寺院如今叽叽喳喳吵的不行,一群孩子从山头跑下来,一个两个在泥巴地里滚的灰头土脸。

她穿金戴银,像闯进了乞丐堆里的贵妇人,面对着那一双双懵懂好奇的眼睛,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林序在后面挤过来,也和这群孩子一样造得埋埋汰汰,那里还有从前锦衣玉食的样子。

前头的孩子们议论,说这是你娘?

一个小泥蛋子摇摇头,说不是。

那再问另一个,另一个小泥蛋子也摇头:“这也不是我娘。”

林序在后面挤过来了,这才云开雾散,他擦擦手上的灰,说这是本公子的。

十分高傲,他抬头挺x,殊不知这副埋汰的样子真叫万守云狠狠地嫌弃了一番。

给他洗g净,脏水往外倒出去两盆,问那些都是谁家孩子,那年林序七岁,闻言居然冷笑一声。

那里的孩子可都是大有来头,一个两个非富即贵,不是丞相家的嫡子,就是宰相家的千金。

那为什么养在这?

看看林序不就知道了。

他身t不好,他们都身t不好。

估计是听了同一个神棍的话,si马当做活马医,把一群痨病鬼放在一起,简直是瘟疫的传染源。

这些人里面真有没挺住的,两回高烧就烧si了几个,也有像林序这样好起来的,仿佛x1饱了yan气的jg怪,如今生龙活虎的,t格b谁都好。

林家上下都说准啊,真准啊,感激涕零,大把大把的香火钱扔进白马寺。

这个季节树上的果子熟的往下掉,他躲着太yan走在树荫底下,正好被果子砸到了头。

红的娇yanyu滴,他认出来了,那个九姨娘篮子里装的,就是这个果子。

老一辈人随便种的,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树,结的什么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树枝逐渐粗壮,树上的果子也越结越多。

从前怕招蚊虫,这些果子都被扫扔了,要不是金禾,他这辈子也想不起来吃一个尝尝。

砸到了头,像是那nv人突然出现给他当头一bang,林序咔嚓咬了一口,果子缺了一半,换他满口汁水。

如此,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金禾躺了两天,期间就只有四姨太来过。

她这院子小,做了姨太太也不像旁人那般风光,院子里只有一个春杏和一个扫地的婆子,夜里渴的睡不着觉,她没忍心吵醒谁,披了件衣裳自己下了地。

月se清凉,夏日的晚上不算恐怖,走到哪里都伴着虫鸣蛙响。

她这里没有小厨房,林家东西各有一口井,早晨有小奴才挑好了水送到各院各户。

桶里还剩了一些,她拿瓢舀上来,喝完了心口也依旧觉得燥热。

屋子里闷,金禾不愿进去,她院中也有乘凉的树,树下本该有石桌板凳的,不知道为何被搬走了,换了两个青绿se的大石头回来。

石头也好,b坐在地上好。

倚着靠着,似乎怎样做都不舒服…又或者是不安心。

眼下风景陌生,唯有月光依旧,长长久久的凝望着。

过了一会她才不在寻找安心之处,人在石头上,孤零零的坐着。

天地广阔,人影成双,显得她渺小又孤独。

片刻,她突然双手掩面,呜咽着哭出声来。

从小就离家做工了,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也不是没过过。

可是从前的哪一天都和今日的处境不一样,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快乐,晚上歇了工,她和朋友们有说不完的话,一把瓜子舍不得吃完,磕几粒就收起来了。

日子有盼头,发工钱的那一刻最开心了,去城西老丁头那里买碗r0u馄饨吃,吃完了在买根糖葫芦,走到家这糖葫芦差不多也吃完了。

后来又有了小江,小江对她好,再冷的天都能把她冻僵的手搓热。

他心疼她,那个月开工钱,他还买了蛇油膏给她擦手。

金禾喜欢得不得了,一直到五年期满那盒蛇油膏他都没舍得用完。

可是眼下覆水难收,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是一个不懂知足、不懂感恩的人,偏偏就是她太懂了,太知道有些东西来之不易,所以坐在这无人的夜里,坐在这空荡荡的院子中,她才会突然泣不成声。

过了几天她才敢出门,年纪小,面皮薄的跟纸一样,太太罚她的事人尽皆知,她总觉得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还是去捡果子,她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打发时间的事情,还好这个季节成全人,果子接二连三的往下掉,她忙活着,时间很快就能混过去。

她在下面捡果子,他站在摘星楼上饶有兴致的看。

以前也不是没往下看过,这地方高,大半个林家尽收眼下,风景绮丽多变,应接不暇,所以他从没注意过眼皮子底下的这些棵果树。

普普通通,就只是一些果树罢了,春天开花,夏天结果,秋天的时候烂了一地,招了不少苍蝇飞虫。

捡果子的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呢,稀奇。

趴着栏杆往下看,身旁跟着宋无更,他指一指树底下的两个小姑娘,问他喜不喜欢。

“无更啊,今年多大啦?”

也该娶媳妇了吧。

宋无更往下看,面se沉沉:“公子,她们走了。”

“没事儿,一会就回来了。”

来来回回的,也不知道累,捡那么多的果子有什么用?

天的就烂g净了。

吃饱了闲得。

他说的没错,没一会两个小姑娘挽着竹筐就回来了。

蹲在地上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在讲些什么,也不觉得累,没一会那小筐就被装满了。

只是这一筐她没能成功带走,楼顶上的人看着她呢,眼看着积少成多,篮子里堆满了红se的鲜果,林序不自觉的就想起上一次,她落在这里的那一筐了。

闲着没事他就吃两个,晚上睡醒了口渴,伸手一0就够得到。

那么满的一筐,几天就叫他给吃见底了。

也没觉得多好吃,但看她又捡满了一筐,他从舌根开始往上泛酸水。

叫宋无更下去给他要一筐,还不忘嘱咐:“挑一个多点的拎上来。”

从小他就跟着林序了,早些年林序病着,不是那种无法无天ai惹事的小孩。

但是小男孩没有不淘气的,更何况是在白马寺,那么多的小孩凑在一起。

病着的时候谁也不搭理谁,病好了就成群的在一起摔跤,一群是武当,一群是崆峒,互相打着斗着,谁也不让着谁。

他这辈子跟着林序,什么事儿没做过啊,去管小姑娘要果子还是第一次。

赶的巧,春杏拎走了一筐,这里就只有金禾一个人,宋无更在她面前站住,她低着头捡的认真,起初并未察觉。

后来她看见他了,看见他那张生人勿近的脸,金禾动作慢了下来,迟疑的问:“不…不让捡啊…”

喉头滚了滚,他有些张不开嘴,要怎么说?

直接让她给一个?

那要伸手吗,就像小孩子要糖那样把手伸出去。

他张不开的嘴,有人替他张得开,蒋百破路过,看见宋无更面前站着一个nv人。

他头皮一麻,还以为老树开花呢。

谁曾想走得越近越觉得不对劲,那nv人不是…不是那个九姨太嘛…

这宋无更怎么回事,这辈子难得开上几回花,怎么还往歪了长。

一点脸也不要!

他走过去,掐他的胳肢窝:“你疯了,这可是九姨太!”

宋无更面se青白:“我看见了。”

他掐得更使劲了:“看见了你还在这杵着,外头nv人有都是,走!走!哥给你找个更好的。”

他自觉聪明,是个八面玲珑的妙人儿,拉着木头一样的宋无更就要离开这。

宋无更身t健硕,是蒋百破这种白面书生b不了的。

他把他甩开,说:“公子要我来这里取一篮果子。”

“果子?”他下意识的看过去,那小姑娘提在手里,握到指尖青白。

蒋百破聪明的小脑瓜用不到地方,顷刻就笑开了,他用胳膊肘推搡着宋无更,说他是个不开窍的老榆木。

九姨娘辛辛苦苦捡的果子,你说要走就要走啦?

你是老几?

他笑眯眯,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指一指远处的摘星楼,说劳累九姨娘了,您亲自去一趟。

她万分紧张,下意识的向后退:“我过去g什么?”

上一次的事历历在目,她不敢忘。

那人掐住她的手,和他y鸷审视的目光。

谁知蒋百破一脸无辜,说我也不知道。

我们当奴才的,哪敢揣测主子的想法。

是楼顶上那人说的,要您亲自去一趟。

她记起了,她是九姨太。

一开始佯装恼怒,一甩膀子说我不去。

谁知眼前的人听了却并不害怕,反而笑意更甚:“那我家公子就要亲自下来取了。”

到时九姨娘还要大方点的好,一些个破果子,不是什么稀罕物。

别因为这么点小事儿伤和气。

他要下来,下来找她,金禾听了头皮一麻,脑中顷刻浮现起他那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那天的事没人知道,起初她睡不好觉,梦里她被人点天灯、浸猪笼。

可是这些日子太太平平的,众人见了她,还是喊她九姨太。

她就知道他的话可信,他没骗人。

那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真没让第三个人知道。

蒋百破的话她听进去了,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可是b起大动g戈、人尽皆知,还是息事宁人更好一些。

楼底下有奴才,他说把篮子交给那些洒扫的丫头们就行,摘星楼那么高,怎敢劳烦九姨太你亲自上去。

说得有鼻子有眼,金禾听得也有些麻木了,拎着篮子和他擦肩,b起视si如归,她眼中更多的还是对他得无奈。

蒋百破看懂了,立马闭了嘴,宋无更还想在说点什么,下一秒被蒋百破捂住了嘴:“你要g嘛!”

把他的手扯下来,木头桩子说:“公子让我取一篮上去,没有你说的那样邪乎。”

给蒋百破气得直跺脚,大骂他是个不懂开窍的石头:“宋大爷!我求求您了!少说两句气我!”

宋无更皱眉,定定地看着金禾离去的方向,片刻后开口:“我觉得你这样做不对。”

蒋百破不ai听他说这些话,伸手又捂他的嘴。

金禾这一趟去得并不顺利,楼底下没看见洒扫的奴才,她又往上走了两层,小心翼翼地询问:“有人在吗?”

一开始没人应她,摘星楼高而空旷,句句都有回响,她的脚步已经很轻了,可是每一次落下都像是重重的在她心里踩了一下。

越走越往上,金禾心中惴惴,不敢再前去了。

她把果子放在一个空旷处,对着无人的房间出声嘱咐:“果子放在这了,我要先走了。”

刚刚没有人应她,问了一百句一千句也没有人应她,如今她说她要走了,在楼上居然毫无征兆的掉下一个杯盏。

太快太突然了,杯子碎在她眼前,在这寂静无声的地方像是在心口狠狠攥了一把。

她下意识得惊呼一声,偏偏还要有人恶人先告状:“喊这么大声?”

你吓到我了。

搭着楼梯的栏杆,他由上往下看,那张脸端得一本正经,眼睛里却有不合时宜的、揶揄的轻笑。

金禾需要把头昂起来,很辛苦才看得到他。

距离拉开了,人变得渺小,同样都是人间的一粒尘埃,面对着他她却莫名紧张,下意识的吞咽口水。

万分防备,她故作姿态的板起了脸,说东西给你放下了,我要走了。

转身,门却砰一声的被风合上,切断了yan光,屋中昏暗一片。

楼上的人往下走,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得往下走,像是猫见耗子,吓得金禾转身就跑,推开了门,他也来到了身后,才渗进来一缕yan光,门就砰得一声,又一次合上。

气的她咬牙,说你就是故意的。

可林序却无辜极了,他在金禾的身后,手伸出去摁住了门,身影一高一低像是他把她圈在了怀里。

微微俯身,人就离得更近了:“别冤枉好人。”

她要推门,却不如他有力气,推了两下没推动,还被人狠狠取笑了一番:“今年多大了?”

是不是r牙还没退g净呢,就学别人来做姨娘。

说着他真掰她的嘴,明明是背对着他的,伸手一扯就叫他给扯正了身子。

手捏着金禾的下颚,力道大的让她不得不张开嘴,气的金禾拍他打他,试图阻止他的ngdang行径。

一开始还好,后来他就嫌烦,单手捏住她的腕子给人桎梏住,林序说:“你这么不老实,老头子在床上是怎么忍下来的?”

金禾红了脸,被他这大胆直白的话戳中了肺管子。

她骂他下流,他一一受了,突然想起了那个扇面,说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我猜你是一个笨蛋。”没头没脑的说一句,林序松开了对她的桎梏,金禾捂着被他捏红的下颚,没有贸然推开门。

所以林序就知道了,她不笨。

刚刚没头没脑的那一问,她听懂了。

往上去,金禾却停在原地,只见了两次面,他却足够令她闻风丧胆。

她不愿意跟他走,可是站在楼梯上,林序回过头,无言看她,她又不得不顺从。

往上走,金禾时刻提醒,说我是你父亲的九姨太。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他居然笑了:“我当然知道,那天拜祠堂,我不是还亲眼瞧见了吗?”

亲眼瞧见?

他亲眼瞧见了什么?

金禾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气得想在后面给他一刀。

不是对手,他三言两语就把nv孩说的哑口无言,抿着嘴,面se灰白的跟在他后面。

摘星楼高而空旷,只有他一个人住,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吹动了帘幔漫天飞舞,像是挣逃。

他一个人,有时候显得无b凄凉。

金禾跟着他往上走,走过红木鎏金的台阶,走过大风飞扬的窗口。

这里有数不胜数的白se纱帐,风吹的时候半边的天都被遮住。

金禾在这里,一直都觉得冷。

一开始她被林序剥下衣服的时候,今日跟在他身后的时候,还有很久以后,他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

她搂着他,在他怀里抬头:“二少爷,你不觉得冷吗?”

林序并不觉得,他喜欢摘星楼,喜欢这样高而空旷的地方。

夜深无人的时候楼上楼下他压着她肆无忌惮的jia0g0u,不知羞也不知累,出了一身的汗,被风一吹又无。

nv孩不敢出声,偶尔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很小声很小声地ch0u泣,那些喘气声很轻,轻得像一片悄然落下的羽毛。

手扣紧他的肩膀,留下深深的痕迹,指尖嵌入他的皮r0u里,她用这样的方式宣泄着对他得不满。

可待吻一寸寸落下的时候,她又缴械,成了那个最先沉沦的人。

大错特错,有时候她说,是我大错特错。

夜里做梦,梦见林序弄丢了那把折扇,一传十、十传百,几日的功夫折扇就去了万守云的手里。

她喊着冤枉,可是折扇扔过来,扇骨碎成两节,她的那幅画不散。

林序把她画的好漂亮,栩栩如生的眉眼,一张素se白纸,y是看见了春se万千。

金禾第一次看见时吓了一跳,怕到头发一根一根的炸起来。

伸手去抢,他没躲,两个人挨得近了,轻而易举就让她拿到了。

金禾伸手要撕,这时候林序才开口:“你撕了,我就要重画一张,到时候还要再找个人来给我研磨,可是g这种腌臜事,似乎找谁来都不合适。”

“九姨娘,到时候就辛苦你了。”

“正好我这人忘x大,哪些地方我记不起,也要劳烦你脱了衣服重新给我瞧瞧。”

足够可恨,说出来的每句话都狠狠戳着她的心窝子。

金禾停了手,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显得她有些凄惨,有些可怜。

她不理解,说你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

林序矢口否认,大喊无辜:“姨娘,我只是想要一篮果子而已。”

“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不能。”他理所当然,又回答的g脆,摘星楼上风景好,但是他不邀请她看,反而要她纳税进贡,每五天就要送一篮果子过来。

金禾当然拒绝,那些封建礼教将她sisi地束缚住,将宅院里的这些nv人sisi地束缚住。

男人三妻四妾,流连花丛,nv人却得自ai自重,三从四德。

三番五次的冒犯,金禾要怕si他了,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半点也不敢上前。

甚至还要偷偷的后退,一点一点的向外挪,试图离他远一点。

林序看在眼里,愈发的笑意盎然。

在林家,在那堆nv人面前,这样青涩稚neng的小姑娘最为可口了,吃进嘴里两下就能给嚼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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