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角挂有金铃,行走之间清灵作响,与清脆的珠帘碰撞声交相呼应,恰逢清风送途,纱幔扬扬,远看好似一团金红的云彩,华贵至极、优美至极。似乎是哪家贵人小姐出嫁,送亲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江泫对婚轿并无什么兴趣,更在意今日的新郎。
那位驱策鬼潮围城、让众鬼对他死心塌地、让民众为他欢呼不止的“少爷”此时正打马走在最前方,身形笔挺,姿态从容。
看身形,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今日大婚,穿着一身金红流璨的喜服,胸前抱着一朵艳红的绸花;长发由金冠高高束起,缠有色泽明亮的红绫,绫布尾端缀着两枚精心打磨的金饰,骑马走动时,在乌发之中若隐若现。
任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一位丰神俊朗、世间难寻的好儿郎。然而,独独最重要的面容,被一张黄金面遮得严严实实,两只眼瞳藏在面具里头,恰似沉沉寒星,极具威慑之力。
他就这样坐在马上,默然不语地前行,对于城民的欢呼无动于衷。仿佛天底下都没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事,周身缠绕着格格不入的疏冷,甚至在江泫看来,他还有些心情不佳。
然而这份心情不佳在城民眼中,却变成了大婚之日的羞涩忐忑,纷纷鼓励道:“少爷!!加把劲啊!!!还有好长一段才能到府里呢!!”
“少爷,今日喜酒要多喝一些啊!!”
这正是在接亲途中。不知为何,马上那位新郎的身形,江泫看着总有些许熟悉。
没等他细究这份熟悉感的来源,一旁的江子琢唏嘘道:“进城的人寸步难行,这罪魁祸首竟然在结亲!”
这倒提醒江泫了,他们要赶紧去找宿淮双一众的身体。于是从汹涌的人潮里头退出来,小心翼翼地在幻境之中行走,避免脚下不注意踩到哪位逝者的身体。如此闷头行走一阵,身后沸反盈天的喧哗之声逐渐远去,无知无觉跨过不知那一条线后,周围的景色一变,他们重新回到了萧瑟死寂的长街。
一下从热闹繁华的幻境被拉出来,江子琢显得很不习惯,四下张望了一阵,嘟囔道:“这活的什么……还不如不活呢。”
他一向如此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思。谁知旁边哪个院子里不知有谁听见了,无比愤怒地掷出一把寒光凛凛的飞刀,冲着江子琢的后脑勺飞去。江泫习惯性地出手一格,见飞刀继续前行,方才反应过来如今没有灵力,几步上前,用二指将刀势格开,再将手收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条冒血的伤口。
江子琢看见那伤口,心中忽然窜起一阵怒意,想骂又不知如何骂,连是谁掷的刀都没看见,最后在心中猛怪自己,一边想伸手去捧江泫鲜血横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