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语调缓慢,如墙角的芳草幽花,一听即明。
旁边发出一记轻笑。
太子惊讶回头。
宋清辞转而微笑道:“太子误会了。不是我放走他,是他在桌子底下抵着匕首要挟我。面临当时那副场景,我若是向中郎将求救,还没开口就一命呜呼了。”
寂静的院内,长条叶子越滚越大的露珠,终于承载不了重量,霍然坠落进无声的草丛里,与深褐色的泥土混为一体。
太子直直地凝着宋清辞,逐渐加深了脸上的笑意。
直到太子离去,宋清辞脸上无可奈何般的玩笑表情才褪去。
一回头,梁映章立在身后。
宋清辞眼里落了点惊异出来。
“像兄长这样的人,一直以来都活在这么多的凶险里吗?我才经受一次,就受不了了。”
“你后悔进京吗?”
梁映章苦笑了下,摇摇头,“后悔也没用不是嘛。都走到这一步了,若是再假装不谙世事,不就是欺骗自己的最大傻子了吗?”
经历了这场事件,梁映章的眼睛里明显多了些东西,气质比以前更沉稳了。仿佛在一夜之间,人世间的一些沉重真相压在了她的肩头,令她的目光更加坚毅夺目。
这种变化,令宋清辞之前的担忧完全消失,反而感慨这只小鸟是越挫越勇,勇气可嘉,让他更舍不得以后放她走了。
但若是她真心想飞,强留也留不住。
除非,亲手折了她的翅膀,让她再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传言
梁映章回到了白鹿书院,重回到吵吵闹闹、无忧无虑的书院生活中去,又觉得此前发生的事情多不真切。她还没彻底适应过来。
课间,沈鸢过来找她,送了一份中秋节的礼物给她。
盒子里面是一柄潇湘竹特制的仕女团扇,一打开从里面散发出淡淡的竹香,鹅黄色绫罗缎面,绣的是喜鹊逢春图,鸟儿站立枝头,春花烂漫。
“这种仕女团扇是进贡给宫里娘娘们用的,上面的一针一线是显州手艺最好的绣娘绣上去的。我家就做这个,我特意留了一把给你。”
“我都没送你东西,怎么好意思收你的。”
“你此前帮了我这么多,我送你是应该的。再者,你不说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送东西,哪来那么多讲究。”
“这……那我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