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孟歆那种性子的大小姐,去了其他书院只怕那里的学子也要遭殃了。
让梁映章比较在意的,是那个关于相府为她出气把副院首给革了的荒唐传闻。
一天的课结束。
梁映章跟沈鸢在书院外相互告别,然后上了相府来接她的马车,上了车才发现,车里还坐着一人。
绯衣照旧威仪沉沉,玉面清冷,目光却暖,正好整以暇地等她坐进来。
她惊喜地张大眼睛:“兄长,你是特意等我放学的吗?”
宋清辞从她脸上移开目光半寸:“恰巧路过。”
冯魏听了此话,想翻白眼。
户部和白鹿书院,一个在北,一个在东,怎么都不可能路过。
偏偏梁映章还信了他的话,“哦。”
冯魏扶额,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路上,宋清辞看出了她想说什么,犹犹豫豫,便提醒她:“在我面前,你可以随便想说什么都行,不必有所顾虑。”
“那我说了。”
于是,梁映章把书院里的传闻跟他讲了,说着说着自己开始倒头笑起来,“兄长,你说好不好笑,副院首被撤职怎么会跟我有关呢。我只是跟他的孙女不合,闹了点矛盾。那些传谣言的人是怎么把这两件事传到一块去的?也太扯了。”
听着不绝于耳的笑声,宋清辞冷冷地盯了她会儿,眼梢微挑了下:“你觉得很好笑?”
梁映章连忙坐正身子,“副院首不会真被革了吧?”
“与你无关的事不要胡思乱想。”
“那就好,那就好。”
与她无关,梁映章悬着的心安稳落地。
然而,宋清辞的神情里却一闪而逝的复杂光芒,脑海里浮现出不久前与宋相的那次谈话。
依旧是若水院的书房,爷孙俩谈话最多的地方。
宋相翻出了桌案上的一份检举揭发的秘密折子,“揭发孟岙山买卖科考名额的事,有真凭实据吗?”
宋清辞朝桌上的折子扫了一眼,说道:“去年年底有人递上来一本秘密账本,是渔阳孟氏的宗亲。我早先派人核实过,账本里的数目和人名都是真的。里面有不少是不具备科考资格的考生,通过孟岙山的推举,参加了科考。有些人还中了进士。”
宋相摇头:“账本还不够,要有实打实的人证。科考舞弊,历朝历代都有,但要真的细查,只因牵扯利益,大多数人都选择明哲保身,不敢站出来亲自指证。”
宋清辞没回话。
院外的秋风飒飒,有吹动落叶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