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呼啸的冬风里,顾山撑船载着陶湘与他们的孩子陶顾,在静寂无人的河面冰道上一路往更远的地方晃晃悠悠驶去……
战/争结束的消息传到河边山村的时候,已经是开春的事了。
冬雪消融,万重深山仿佛一夜之间回春,衬着披红挂绿的往来船舶显得格外欢庆。
河道彻底恢复了运作,有城镇里的人到这个偏远的山村来统计人口,本还害怕又是来征丁的村户们狠松一口气,兴奋之余想到了住在河滩边石洞里的顾山和陶湘一家。
有的人还畏惧着顾山背了三条命的事,但有的人却记着他帮村里猎狼和赶跑抢粮难民的好,带着统计人口的负责者去岩洞那边找。
然而到了才发现,那处石洞空荡荡的,显然早已人去楼空。
陶湘和顾山虽然离开了,但村里不少人还记得他们,记得这是一对奇怪的年轻夫妻,妻子长得极其漂亮,可丈夫却满面烧疤。
不过他们的感情却始终很好,还在他们这边的山里生下了一个顶可爱的孩子。
新的生活
陶湘和顾山出深山后沿着冰冻的河道来到下一个乡镇, 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早已大变了模样。
战乱已然停歇,正值黑暗与黎明交接的混乱时期,各地来自新军为盘查询问来历底细所设的关卡也多了起来, 越往内陆去越甚。
他们的老家在湘城,可多年前的一场全城大火早已烧光了所有,回去并不现实,也没有必要。
一家三口在南方的河流上漂泊了一段时间, 随波逐流竟来到了海峡另一岸的港城。
战后年代, 大量人口从大陆涌入还算安定的这里, 富商手艺人、退役军兵和家眷,以及占大多数的赤贫难民成为不同于原住民的主流。
人口密度的上升使得面积并不大的港城越发显得拥挤不堪,可房价物价与日俱增, 住不进城里的穷人只能栖身在船上, 或是用铁皮木片于岸边山上搭建简陋寮屋。
顾山撑船载着陶湘与陶顾刚到时,只见港城周边村落的水面上布满了渔船,时不时还有接送客民的船只从遥远的另一头划来。
太多的人汇聚在一起, 将本就不大的地方挤得满满当当, 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陶湘和顾山在港城的岸滩系船停靠了几日,想在周边寻个合适的房屋租住下来。
但在打听到溢价离谱的房租,见到贫困脏污的底层生活环境和周围越来越密集的难民后,两人盘算了下船舱里的黄鱼银元,最终决定花去半数,在治安较好的城中老街区买下了一栋英侨抛售的三层高公寓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