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叹道:“笨蛋师兄。”
他说完这话就出了问心牢,然后替沈衔鹤认下罪名,进了芙蓉境。
他在那里待了七天七夜,出来时,长发垂落,浑身浴血,雪白的剑刃犹在往下淌血。
长风吹雨,萧萧瑟瑟。
沈衔鹤撑伞站在雨中,远远看他。
见到他来,江御直起身,抬手掸了掸肩上的砂砾,脸上挂着同往日一样的散漫笑容,快步走过去,对他说:“还好师兄你没进去。”
然下一刻江御就变了语调,他惊讶道:“不是,师兄你怎么哭了?”
沈衔鹤把伞撑到江御头顶,回他说:“没有,是雨水。”
江御盯着他瞧了会儿,笑了一笑,又恢复往日那副混不吝的模样,对沈衔鹤道:“师兄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沈衔鹤把手中的伞往江御那侧压了压,问他:“在里面有没有受伤?”
江御听到这话,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弯下腰捂住自己的小腹,他的五官拧成一团,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沈衔鹤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看向他手掌捂住的那处,紧张问道:“伤得什么样?严不严重?让我看看。”
结果江御叫了几声后,猛地抬起头,对他嬉皮笑脸说:“师兄,骗你的。”
沈衔鹤面无表情地看他,江御被他看得心虚,收起脸上的笑容。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落在残破的茅屋上,落在井边半截的石碑上,落在被高高举起的油纸伞上……声音连绵不绝,细细密密,像是情人间的私语呢喃。
沈衔鹤轻轻叹了口气,认真问他:“真没受伤?”
江御也不复刚才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回答道:“受了一点小伤,没事。”
他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沈衔鹤说:“一个小小的芙蓉境能奈我何?”
可是后来沈衔鹤才知道,有人在芙蓉境中动了手脚,实际上江御在里面困了半年有余,历经了两次飞魔乱心,九死一生。
徐奉明出关后得知此事,立即把太清宗上下都彻查了个遍,最后将与此事有关的几位长老全部逐出太清宗。
按理说,沈衔鹤是师兄,该多护着师弟,可那些年里,确实江御为他做的更多一些。
在他们年纪稍大些的时候,在他们可以下山历练的时候。
沈衔鹤天真单纯,不知世道险恶,他对自己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抱有最大的善意,在路上遇见一只瘸腿的小狗都要心疼好长时间,给它治疗,给它包扎,更不要说看到那些苦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