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赵宸心中,他父亲也未必抵得过陈寻,毕竟前者已四十有五,后者才堪堪十二,连束冠都未曾。
一者为江河日下,一者为晨起红日,怎能相提并论。
当然这些想法,赵宸也只是在心里嘀咕,要是让他说出去,他也只会说家父确实不输陈寻。
赵宸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但嘴上也没忘记回应陈寻,道:“那便多谢陈兄,等过了老太君寿宴,小弟一定尽心竭力为陈兄引路观景。”
“那我也先谢过赵兄了。”瞧着赵宸因自己的注重老太君寿辰,而显露出的满脸感激模样,陈寻也在恍惚间,回想起了那天宗祠之内,父亲的重重叹息。
“你要是想去江北,自也可以,但除你阿娘的要求外,每逢初一十五你便需向家中寄信,让我们知道你的近况,不然我与你阿娘都会挂念不已的。”
陈怀安向来说话直接,并没有其他父亲用沉默不言的方式爱孩子,但这也更令陈寻有所压力。
明晃晃的宠爱是他几世都从未体会过的,陈怀安与芸娘在他这短短十二年的人生中,真的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被爱者。
所以有一瞬间,陈寻都想说自己不去江北了。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理智,在朝陈怀安点头保证,换得了陈怀安爱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便又听到陈怀安温声道:“少大不中留,为父向来知道,但我儿也需谨记,无论身处何时何地,我与你阿娘所在之处便是你的家,我和芸娘会一直在你身后,要是累了,就回来。”
陈怀安说完,又将双手背于身后,再又道:“朱绳缚天狗,白羽射旄头。”
“少年驽把意气扬,方是人间最得意。”
为父如你这般大的时候,也是这个性子,所以我儿安且纵马放歌,游一游这偌大江湖。”
“为父,相信我儿。”
“孩儿,谢过父亲。”陈寻低着头,心中情绪不断翻滚。
“你我父子之间又怎需言谢?”陈怀安板着脸,敲了敲陈寻的头,“你一日是我儿,为父便护你一日,一辈子是我儿,为父便护你一辈子。”
“我儿当是九天凌云的鹰,父亲也自然知道这陈府关不住你,只是念着你尚年幼,才不让你出去。”
“但今日见我儿已然这般高壮成熟,为父自不会再阻止。”
说到这,陈怀安话语也微微一顿,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在眼中泛起一抹感慨之色后,才再又说道:“原先你阿娘还与我说过,你年岁渐长,该为你提前想字,免得以后为你负字时,太过仓促。”